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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宜师傅
听了这话，几人都是一阵惊诧。
怎么找个人，却被人打了呢？苏黎心中疑惑。她记得周家在郎观的名声虽然说不上家家崇敬，但是细想来也没什么大的仇家啊？
“怎么回事？找个人还被人打折了手？”周夫人眼睛一眯，直接把苏黎内心的疑惑问了出来。
“奴婢也不知道，夫人先过去看看吧。”绿杏似是有些着急回答道。
周夫人闻言，不动声色地瞅了她一眼，笑着道:“呵，你倒是护主得很。”
这番话说得不咸不淡，不知道是喜还是怒，但是绿杏却着实吓出了一身的冷汗，低垂着头，脸上全是惶恐不安的表情，讷讷回答道：“掌柜的待人好，我们做下人的担心他是分内之事。”
“行了，这幅样子，我又不会吃了你，走吧，去正堂里看看当家的。”周夫人笑了笑，不再看绿杏，抬脚往房间外走去。
走了几步方才想起来自己刚刚忘记了苏黎的存在，心中一惊，便想回去看看，一转身发现苏黎不知何时早已经跟在了她的后头，心下松了一口气。
差一点就忘记了这位……不过看样子她没有生气，这倒没什么了。
苏黎走在后头，十一跟在她的身边。
苏黎不介意但是却不代表十一不会介意。
十一看了眼前面略微放慢了步子等她们的周夫人，走近苏黎，悄声对她说道：“这个周夫人居然把姑娘给忘了……真是的。”
苏黎弯唇浅笑，示意十一噤了声，只是皱着眉，意味不明地看了眼前面领路的周夫人。
一行人到了正堂里，周掌柜正在里面坐着，右手手臂无力地垂着，靠近手腕的地方被划开了一个大口子，正往外流血。
周掌柜的脸因为失血过多而变得异常的苍白，旁边的大夫正在忙着给他清理伤口。
“当家的！你这是怎么了！！”周夫人一进门就大叫了起来，捂着嘴快步走到周掌柜的面前，话没说几句，眼泪就开始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周掌柜抬起头看了周夫人一眼，脸色依旧不太好，“今天我出去，碰上柳不全了……”
“柳……柳不全？”周夫人止住了啼哭，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周掌柜，“他怎么了？”
周掌柜目光在周夫人脸上转了一圈，正要继续说什么，余光一扫，正好看见了后面紧随而来的苏黎，原本到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
周掌柜道:“少东家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周掌柜。”苏黎状似无所察觉地轻声问道，“周掌柜的手是怎么了？”
大夫还在处理伤口，周掌柜疼得轻嘶了一声，然后便皱着眉头回答道：“我出去的时候遇见一群地痞无赖，一时不慎，被他们挟持伤到了。这些都是小事儿，少东家你没事儿了就好。”
苏黎闻言，愧疚地道，“害掌柜的因为我受伤了，要不是为了寻我，也不会出这档子事。”
“这和少东家无关，该来的总也躲不过的。”周掌柜的轻叹一声说道。
周掌柜在说这话的时候，苏黎敏锐地发现他的目光似有似无的落在了自己身边站着的周夫人身上。再一想到刚才绿杏跑到房里通报消息的时候遮遮掩掩地模样，不由得心中产生了更多了疑虑。
在正堂里面说了一会儿话，苏黎才回了房间。
是夜。
半梦半醒间，苏黎又感觉到了有人在她床边叽叽咕咕地说话，猛地一睁眼，趁着窗外照进来的月光，便看见了坐在床下的一个人影。
苏黎心中一动，轻声喊了句：“肖前辈？”
果然床下的人影瓮声瓮气地应了一声，“嗯。”
苏黎扶额，怎么就养成了半夜喜欢跑她的屋子里的德性呢。
苏黎起身，下床准备点上灯，脚尖才着了地，就看见坐在地上的老疯子蹭的一声站了起来，拉着苏黎的手小声地说道，“我带你去看妖怪，会怪叫，长了两个脑袋，四条腿。”
妖怪？
苏黎还没来得及问什么清楚，就感受到自己的腰肢上传来一股力，她心中一惊，正要大叫出声，就被老疯子捂住了嘴巴，“嘘，小丫头小声点，待会把妖怪吓跑了。”
老疯子说完话，足尖轻点，几个闪身，房间里的两人便消失不见。
苏黎本来以为老疯子又要把带走，但是等到老疯子在周家西院的房顶上停下来，才知道他并没有这样的打算。
西院是周夫人和周掌柜住的地方。
苏黎心中松了一口气，战战兢兢地在房顶上蹲下身来，正要问老疯子带她到这里干什么，一转身就看见老疯子正趴在房顶上往屋子里看。
一边看，还一边抬头冲着苏黎招手，让她快些趴下来一起看。
苏黎对偷窥人家夫妻睡觉的事情不感兴趣，但是一想到老疯子口中说的“妖怪”二字，好奇心就上来了。
小心翼翼地踩在瓦片上，不让它发出声音，到了老疯子的身边，老疯子热切地掀开了一片瓦，苏黎俯下头。
房间里面烛火没有熄灭，透过小洞，苏黎看见房间里的一张藤床上，有两个人相互纠缠着。
苏黎脸色瞬间爆红，移开了视线，试图去寻找老疯子口中所谓的“妖怪”，巡视了一圈却无所获。
苏黎最后将视线从靠墙的雕花大床抽离了开来，正想说老疯子是在骗她，猛然间又把视线放回了雕花大床上。
雕花大床的帷帐被放了下来，很明显的里面睡得有人。
那和周夫人做那种事儿的是谁……
苏黎一瞬间就明白过来了，周掌柜的伤了手，又怎么会有两只完好的手去掐着周夫人的腰？现在的情况显而易见——周夫人在偷人。
“真是的，嗯白天那老不死的还提起你的名字，要不是我机智没漏了马脚出来，我俩就完了……你还敢来？不怕被这老家伙发现了……”房间里周夫人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语调比往日多了十二分的荡漾。
“夫人你心里想着我，我当然要来喂饱你。”男人带着笑的声音，“柳家的粮食吃完了，夫人，我今天喂饱了你，你什么时候喂饱我们，嗯？”
“少东家带来的粮不多，我暂时不敢动，等过几日京城里的粮船来了再想办法给你弄点……”周夫人揽住人，娇娇媚媚地说道，但她口中说的话却是让苏黎的呼吸一滞，不去看里面不堪入目的画面，而是闭上了眼睛细细听着。
她想起自己房间里的那本账本，上面记的许多粮食都让老鼠给糟蹋了，现在想来，也不全是让老鼠糟蹋了吧？而且看样子，周掌柜还不知道事情的真相。
听完了墙角，苏黎让老疯子带她回了房间，点上蜡烛之后，苏黎坐在椅子上，老疯子眼睛亮晶晶地盯着她说：“我带你看了妖怪，你可以给我吃的。”
老疯子看苏黎的目光单纯得像个小孩子，丝毫不知道自己嘴里的妖怪是两个龌龊之人在行苟且之事。
苏黎看了他一眼，也知道他肚子饿，毕竟白天的时候没吃几口就被周夫人喊人扔了出去。周夫人厌烦他到了极致。
厌烦到极致？
苏黎突然想到了什么，目光看向老疯子，问道：“肖前辈，周……妖怪以前看见过你？”
老疯子点点头，“太凶了，草丛里一下变成两个，两只脑袋追着我打。”
苏黎心道，果然……估计周夫人是怕老疯子把两个人的龌龊事抖落了出来，因此才一看见老疯子出现在周家，尤其是出现在她的身边时，才会怒气冲冲地要赶人吧。
老疯子依旧期待地看着她。
苏黎从自己的世界中抽离出来，看见老疯子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便柔声说道，“肖前辈，现在天还黑着，没有吃的。等明天早上天亮了，你就来吃早饭吧。”
老疯子兴奋地刚要手舞足蹈，就听见苏黎继续问道：“前辈，以后我给你吃的，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你教我学武功好不好？”
老疯子二话不说就狂点头。
苏黎继续顺杆往上爬，“那前辈也教我听老鼠讲话好不好？”
老疯子面露犹豫之色，苏黎见状立即诱哄道：“以后天天吃肉，吃鸡腿，要吃什么就有什么。”
一听这话，老疯子瞬间经受不住这诱惑了，忙点头道，“我教我教！”
生怕苏黎反悔了似的。
等老疯子离开之后，苏黎躺在床上乐呵呵地笑了，得了个便宜师傅。
只不过第二天早上，苏黎看见昨晚刚得来的便宜师傅阴鸷的脸时，觉得自己的习武之路可能不那么顺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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