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港岛双骄失恋史》的第一篇番外!原文里也有啦,全文ID3203788!

有一天,钟鸣醒来,发现一件大事。
他拍拍他身边的人,冷静地说:“周识你醒醒,咱穿越了。”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欢喜冤家 娱乐圈 业界精英 正剧

搜索关键字:主角:钟鸣,周识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东直门宫心计

立意:立意待补充

  总点击数: 2169   总书评数:17 当前被收藏数:89 文章积分:1,921,135
文章基本信息
  • 文章类型: 原创-纯爱-近代现代-爱情
  • 作品视角: 互攻
  • 所属系列: 在现当代自由地搞基
  • 文章进度:完结
  • 全文字数:12678字
  • 版权转化: 尚未出版(联系出版
  • 签约状态: 已签约
  • 作品荣誉: 尚无任何作品简评
本文包含小众情感等元素,建议18岁以上读者观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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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爱情故事

作者:北不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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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NLY 1 CHAPTER


      有一天,钟鸣醒来,发现一件大事。
      他拍拍他身边的人,冷静地说:“哥你醒醒,咱穿越了。”
      他旁边的人打了个韭菜味儿的呵欠,迷迷糊糊说:“小王八犊子,大清早不找一电线杆儿遛遛自己去,上我床干嘛?滚,玩儿勺子把儿去!”
      钟鸣惊悚地回过头,咣当摔下床。
      那个穿白背心的邋遢胖子是谁?!钟植浩?!他爸?他爸!
      他哥呢?!周识呢?一夜之间周识消失他爸复活?!是不是太刺激了?!他穿越到什么空间了这是?!
      钟鸣连滚带爬起身拉开门,狂奔二百米,穿过无数卖煎饼果子烤冷面的摊儿,穿过北京东四十条站的公交站牌,买一份报纸。
      2017年,5月,23日。
      钟鸣眼前一黑,只想跪下叫哥。我哥你在哪?我哥救救我!

      他哥醒来,也发现一件大事。
      他穿越了,而且,穿越来的这间酒店在北京,而且,看装潢可能有一丢丢贵。
      周识掏完兜就擦冷汗,幸亏钟鸣的卡在他兜里,幸亏钟鸣很有钱。
      他出门侦察了一下敌情,被扑面而来的陌生北京话吓得转脸就回房间,狠狠睡了一觉,醒来又琢磨该怎么穿越回去——答案是顺其自然。
      第二天,周识发现,不仅钟鸣的卡在他兜里,前天晚上和钟鸣公司的一群人玩真心话大冒险,钟鸣喝多了,把他家以前的住址都写下来放他兜里了。
      周识侥幸地想,万一阿鸣也穿越了呢?

      周识深呼一口气,操着一言难尽的塑料北京话问前台的妹妹,“林好,请问,东四斯条胡同四拉里啊?”
      前台妹妹正在刷微博领略古天乐的普通话,“我现在就想炸(驾)死(驶)它”什么的,所以对眼前这个香港同胞的港普见怪不怪,“出门儿,右拐。”
      周识说:“好的,谢谢里。”说着就要出门右拐。
      前台妹妹突然说,“哎你等等。”
      周识回头,“啊?”
      前台妹妹抬起手机,“咔擦”照张相,“行了您走吧,没事儿,嫌远骑摩拜啊!”这个同胞有点帅,她得把照片存好发微博。
      周识又谢谢一次,一边挠头走路一边想什么是摩拜。

      他出门右拐走了十几分钟,突然蹭地往墙角里躲。
      有个人穿着个很不讲究的白T恤,下面是宽得可以遛鸟的迷彩短裤和显然嫌大的塑料拖鞋,糙得一言难尽,但是也很熟悉,好像就是……他男朋友。
      这个人和红馆舞台上那个光芒四射的天王钟鸣判若两人,像北京每一条胡同里的闲散青年一样,日子过得轻松惬意,没什么事做,也没什么做事的欲望,潇洒地挥霍着无限延长的青春。
      如果钟鸣没有因为那件事出道,或者如果钟鸣没有去香港,他应该就会这样自在幸福。
      钟鸣提着两杯豆浆,在马路牙子上恨不能横着走,一边走一边打电话:“钟植浩你没事儿吧?煎饼果子加辣条?这什么操作啊我说?!……我呸,你才穿越来的呢,不就加辣条么,说得跟朱元璋御膳似的,加就加!……知道了知道了,本二十四孝大儿砸一会儿就带早点回去,祝您快乐!”

      钟鸣停在煎饼摊前,心想,现在的煎饼牛.逼,都能加辣条了。
      他说:“师傅,那个啥,两套煎饼果子,一套加辣条,一套就要传统的,正常人吃的那种。”
      他研究了一下价目表,还有加烤肠的加鸡柳的,居然还有人要加海带丝土豆丝和萝卜榨菜。
      尼玛,都是异端!
      要是让原来那个空间的钟植浩看见,没准能气活过来,人生真是充满了想不到。

      所以钟鸣快乐地补充:“加辣条那套,您把烤肠鸡柳海带土豆萝卜丁儿都给他加一遍呗?”
      老板说:“您可以,您这口味可以,往胡同里一钻能给人打死。”
      钟鸣说:“又不是我吃,挨打也轮不着我。多少钱?”
      老板说:“全加一遍十二,原味六块,您一共十八块。”
      钟鸣摸摸兜,掏钱数了数,吐了吐舌头,“那您还是就给他加辣条吧,咱们家小农经济,条件有限。”

      周识藏在墙根后面,心想,幸亏没出去相认,这个阿鸣不是穿越来的,这个阿鸣是平行空间的。
      这个平行空间里钟植浩还没过身,阿鸣也没被他掰弯,父子俩高高兴兴地过着小日子,阿鸣还说“祝您快乐”。
      那他能出去吗?绝对不能,绝对不能让阿鸣看见他。
      不过阿鸣好像有点穷,他又藏了一会,走出去找银行。

      钟鸣回家和钟植浩一起品尝了辣条味煎饼果子的美味,倒是很想跟钟植浩磕磕牙,但钟植浩业余活动非常丰富,提着鸟笼子出门约会老太太去了。
      钟鸣心想现在的老太太也是不讲究,也不看看这个点儿出门的能是什么好鸟。
      钟鸣这叫一个无聊,兜里又没钱,偏偏钟植浩连张地铁卡都没给他留。
      他只好穿着拖鞋刷胡同,从东四十条溜达到东三十条,又从东三十条溜达回东四十条,把半个东直门的狗和熊孩子欺负了个遍,才心满意足地回家准备午饭。

      他二五八万地溜达到门口,突然就往隔壁道观的小三轮车后头一蹲,藏起来。
      道观的小孩儿司空小斛端着盘绿豆糕,坐在台阶上啃,问:“钟鸣哥哥,你干嘛呢?”
      他说:“嘘,我看看我哥干嘛呢?”
      ——他家门口,正有个人往他家信箱里塞东西。那个人戴着鸭舌帽裹着黑口罩,但钟鸣是何等透视眼,透过黑衬衫黑仔裤,一眼就看见了衣服下面的香.艳膀子,金刚腹肌,无敌翘.臀,还有笔直笔直的大长腿,这要是个姑娘,钟鸣绝对有自信送他上维秘。
      长成这样,不是他那妖颜惑众的男朋友周识还能是谁?!
      合着周识也穿越来了?

      钟鸣没搞清楚这个状况,但是这个情景,也未免太像那次新界暴雨,周识等了十好几天来给他送公寓钥匙的情景了。
      想到周识那时候抽的烟,想到那之后周识遭的罪。
      怎一个心酸了得,他要是早点弯了该多好啊?

      钟鸣想着想着就叹了口气,信手拿了司空小斛盘里一块绿豆饼吃。
      司空小斛这小孩儿平时不抠门,有什么都特别乐意分享,但这次居然“哇”地哭起来,“你还给我!我师父给我种的绿豆,我师父给我磨的绿豆粉,我师父给我做的绿豆糕!”
      钟鸣简直目瞪口呆,低头看看,绿豆糕被他咬掉一半,但还看得出品牌:稻香村。

      司空小斛哭得震天响,钟鸣摸他头被他打,摸他肚子还被他打,最后叉着腰没好气,“谁家的熊孩子?!他师父到底管不管的?!监护人是这么个当法儿吗?!修仙修得不要孩子了!?”
      片刻后,司空小斛他师父迷迷瞪瞪地走出来了。
      此人十九二十岁的样子,长得相当禁欲,鼻梁子上驾着副金丝边眼镜。风流不过薄情相,周识万一没做差佬做了财阀,估计就是这个格调。
      所以钟鸣一看这打扮就消了气,“算了算了,别骂孩子,孩子都是祖国的花骨朵,总要温情浇灌才能成长……”

      但这师徒间有结界,双双不听钟鸣跑火车,眼里只有彼此。
      司空小斛费劲巴拉仰着头,“师父,你做给我的绿豆糕被他吃了。”
      他师父说:“不是我给你做的。”
      司空小斛傻眼,“啊?”
      他师父说:“我买的。”
      司空小斛:“啊?”
      他师父说:“等你认字就知道了,这三个字:稻香村。出胡同右拐,二十四一斤,香客送来的。”
      司空小斛愣呆呆的,“师父,你骗我?”
      他师父说:“嗯,我又骗你。不许哭了,进去练功。”
      司空小斛说:“嗯。”然后就迈着小短腿真的进去练功了,还念口诀,“一个西瓜圆又圆,劈他一刀成两半……”
      他师父纠正:“是‘元始大真,五雷高尊。太华皓映,洞郎八门’。”

      钟鸣转回头,无语。
      钟鸣又精神一振,哎?我哥呢?!
      周识早就没影了,钟鸣打开信箱,里面是个信封,信封里整整齐齐两万块钱,无声诉说着雷锋同志红亮的心。
      钟鸣刚学了几个新时代网络用语,心想,这就叫大爷,打赏完就跑真刺激。我哥牛.逼,在香港就十大杰出青年,在北京就时代之光,新青年榜样。
      钟鸣蹲在台阶上抱头,思念他哥。

      又过了一会,隔壁道观的司空小斛和他师父过来了。
      他师父由于人设禁欲,所以话少,司空小斛全程为他师父代言。
      司空小斛捧着盘菜,“钟鸣哥哥,师父和我送你的油焖笋。”
      钟鸣接过来,“谢谢啊,小朋友,祝你茁壮成长,早日成才,反客为主,攻略师父。”
      司空小斛看看师父的扑克脸,脸红扑扑地低头碾脚尖,奶声奶气的,“哎呀。哎呀。师父,我们回家吧。”
      他师父说:“嗯。”抬脚就回。
      钟鸣叫住他师父,“那个啥,成天也不见你们出门,就是宅在家做好吃的,你们到底是干嘛的?真的修仙?”
      他师父回过头来,云淡风轻地说:“真的修仙。”
      钟鸣一句话都不想说,转头就端着油焖笋回屋。
      乱了乱了,这个世道乱了,修仙都能吃油焖笋,而五好待业青年连全套煎饼果子都吃不起。

      钟鸣兜里有钱,底气就足,拉着他爸在簋街吃了两天麻小,又拉着他爸去后海喝了两天假洋酒,还拉着他爸去什刹海酒吧一条街体验了一下年轻人的做作,最后他爸实在顶不住了,“爱上哪上哪去,别来缠着我!”
      钟鸣说:“那我总不能拉您上知春路遛鸟去吧?这是2017年嘿,您不无聊吗?”
      他爸一脚把他踹出门。

      他就在隔壁门前蹲了一会,司空小斛也出来了,背着个灰布小书包。
      钟鸣说:“你上哪儿去?”
      司空小斛说:“师父闭关,我去春游。”
      啧。五月哎。春游。就这还成天叨叨“我师父教得好”。啧。
      这小孩儿不丢了才有鬼吧?
      钟鸣把小孩儿往胳膊底下一塞,带小孩儿去南锣鼓巷春游了。

      结果现在的南锣鼓巷真的什么鸟人都有,迎面走来俩戴大金链子的大汉,看见小道士就乐了,“哟,这何方神圣,来旅游景区修仙了嘿?要碗吗?我给您拿一个,您蹲一会儿就发财了。”
      钟鸣黑着脸回过头,发现这两人面熟。

      他两手往司空小斛耳朵上一扣,非常有涵养地回答:“唷!这不什刹海gay吧那大哥吗?!大哥,上次说您是1不好意思啊!”
      这人脸一红,“我.操!老子怎么不是1了吧!你来试试?”
      钟鸣面不改色,“您以为我不挑啊?我可不试您,埋汰。你们大家伙儿评评理,谁家1抹得开面儿跟百合吧的姑娘打架啊?抓头发袭胸的,还特么能打输,我作为一个1我都替你羞涩!”
      这人被说中心事,一口气没上来。

      司空小斛抬头,目光纯真,完全不知道钟鸣哥哥在说什么。
      钟鸣继续说:“您俩0凑一块装1累吗?以为能互攻互爽相1为命呢,结果一上床大家都挺孤独的吧?这就叫暧昧让人受尽委屈,找不到做攻的证据,何时该当1,连趴下都没有勇气——”
      他说着说着居然唱起来了,唱得还挺像模像样。多年舞台经验,台风十分稳健,招得围观群众看热闹打拍子,还有人起哄,“南锣鼓巷杨丞琳!”
      大汉恼羞成怒,一撸袖子就冲过来了,钟鸣就等着这么一下,把司空小斛往肩膀上一扛就跑,一路绝尘不回头,一边哈哈狂笑。

      司空小斛说:“钟鸣哥哥,你笑什么?”
      钟鸣说:“我站那地儿是个特不明显的坎儿,我敢打包票,他俩肯定摔,哈哈哈哈哈哈哈!哦,你修仙的,你是不是看不惯我这种睚眦必报的英雄?你就想象有人骂你师父是——”
      司空小斛怒气暴涨,“谁?谁骂我师父?!”
      钟鸣连忙把凶残的小孩儿放下来,买了根雪糕塞他嘴里,“好了好了,呼噜呼噜毛,别生气别生气。”
      又把小孩儿带进一土鳖咖啡馆,点了杯牛奶点了块蛋糕,“好了好了,呼噜呼噜毛,别生气别生气。”

      司空小斛有吃的就不生气,所以钟鸣有空刷微博。
      热门上一条“最帅港岛哥哥”点击超高,钟鸣点进去一看,居然真是他哥。
      发他哥照片的自称是东直门某高级酒店的工作人员,说这位小哥哥的普通话,一个字:唉。两个字:绝望。三个字:我想死。四个字:但是他帅。
      有人在转发里带图片,“哎就是这个小哥哥,我刚才还在南锣鼓巷碰见这个小哥哥行侠仗义了!有俩金链子大汉追着一个单亲爸爸打,哎,太惨了!结果被这个小哥哥一个扫堂腿摆平,帅到我都想放弃我爱豆转粉素人了!”
      钟鸣心想,咦,南锣鼓巷,金链子大汉,单亲爸爸?
      他点开图片,果然是他哥的照片,因为动作太快而高糊,只有一张脸堪比老港片大美人,威仪冲破屏幕而出。

      钟鸣把手机揣回兜儿里,心情复杂。
      周识也是穿越来的,没毛病。
      周识知道他也在这个世界,没毛病。
      周识肯定还知道钟植浩还活着,肯定以为钟鸣还是个纯情直男,所以他哥就默默守护了,感动中国。

      原来他哥以为他不认识他呢,这就有点苦苦的。
      原来他哥打算不来认识他呢,这就有点酸酸的。
      男朋友太懂事,有时候也是闹心。
      这种时候就需要一个英武的大侠,来用智慧驯服不羁的乖男友。
      我们的目标是:戳穿周识的谎言,解开周识的防线,让周识二次出柜!
      钟鸣拍拍司空小斛,“喂,小仙人,给我当个托儿。”

      天色擦黑的时候,周识站在酒店阳台,推开窗喘了口气。
      北京的夜里比香港更喧嚣,挤满了形形色.色的人和菜,热闹极了。
      只有阳台下这一条小巷还算僻静,黑洞洞的,看不清人。
      周识正要关窗,楼下传来一声奶里奶气的哭喊,“抢钱啦!”
      “抢钱啦!救命啊!啊啊啊!怎么可以抢小孩的钱啊!不要脸!”
      出于职业本能,周识抬腿就下楼,风驰电掣赶到犯罪现场,只看到一个瘦高人影正蹲在小孩面前喂糖葫芦,“好了好了,呼噜呼噜毛,别哭了别哭了,哥哥不是把钱给你抢回来了吗?”

      那个人,好瘦,好高,好白,声音好好听,好像他家阿鸣。
      周识下意识就要往回走,钟鸣“哎嘿”一声站了起来,“这谁啊?!周识是不是?!”

      周识默默转回身,钟鸣蹭地饿虎扑食一样扑了上来,亲亲热热抱了个满怀,“哥!你来北京啦?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这是那种直男之间的拥抱,所以周识犹豫着猜测这个世界的设定,“这不是也好多年没见了吗……”
      钟鸣啪地一掌拍周识后背,豪气干云堪比周识他爸,“好多年没见怎么了?好多年没见不就更该见了吗?咱俩当年什么概念?咱俩当年,那可是东四十条双雄啊!你忘了?”
      周识连忙摇头,“没忘没忘。”原来如此,跟慈云山十三太保一个原理,他懂。

      钟鸣说:“哥,你住哪儿?这酒店啊?瞎特么贵,走,跟我回家住切。”
      周识就差蹲下滑行,“不不不不用了吧,你家好像也不大……”
      钟鸣说:“我家是没空地儿啊,你住他家,”他用下巴颏儿点点抱着书包旁听装瞎的司空小斛,“他家道观,贼空,贼大,做饭贼好吃。”

      周识只好住进东四十条道观。
      司空小斛他师父做饭确实好吃,再配上司空小斛的吃相,那就是相当好吃。
      钟植浩成天出去浪,钟鸣索性把路由器电视机等等一口气搬到了道观,成天拉着周识看相声,还让周识跟读,抑扬顿挫,“想,三声!爱,四声!三声四声要分清,我想死你了,我爱死你了,这么念,知不知道?来,念!”
      周识面色沉静如水,“我想洗里了,我爱洗里了。”

      司空小斛在地上蹲着泡粽叶,钟鸣这才想起来,“明儿端午啊?”
      司空小斛说:“钟鸣哥哥,你不会包粽子吧?没关系,我跟师父多包一点给你家。”
      钟鸣“切”的一声,拉起周识,“我们老钟家,糙汉中的祖传糙汉,岂会吃粽子这种娘炮食品?别说端午节,就是圣诞节,我们也是吃饺子!不吃饺子怎么叫团圆呢?是吧哥?走,跟我买菜去。”

      一小时后,钟鸣满眼是泪,趴在厨房案板前,如临大敌,“哥,准备好了么。”
      周识满眼是泪,点头,“准备好了。”
      钟鸣壮士断腕般按下手机上的播放键,《中华小当家》雄浑壮阔的bgm响起,美味的气质浸染了这间厨房。
      与此同时,周识把切好的半斤大葱推进不锈钢盆,倒花椒油倒花椒面儿放黄酱加鸡蛋,然后加肉馅,顺时针搅拌搅拌搅拌。
      钟鸣伸出手指,戳了戳他哥挽起袖子露出的肱二头肌,力度把握得十分三级水准,戳得他哥一个激灵,声音都变了,“阿鸣?”
      钟鸣一脸直男的纯情,眼中泪珠哗啦啦落地,“啧啧”两声,“哥,这大膀子调的馅儿,这BGM养的皮儿,今儿这饺子能不好吃吗?绝壁好吃我跟你说!我爸肯定喜欢绝了!”

      晚饭时分,钟植浩终于舍得回来探望他儿子。
      钟鸣蹭地站起来,手在裤子上抹了抹,居然有点紧张,“爸,我去下饺子!”
      周识心想,放他们父子独处一会也好。他慢吞吞起身,说:“我想吃粽子,我去隔壁。”
      眼看周识出门,钟植浩拉椅子坐下,“小钟同志,饺子就酒越喝越有,我宣布你可以把我搁花盆后头那瓶茅台拿出来。”
      小钟同志一愣,“花盆后头?我以为你那是浇花的。”
      钟植浩骂街,“靠!怪不得老子养的花最近都死了,被你个小王八犊子烧死的!”

      隔壁道观的师徒俩在吃粽子,司空小斛吃咸粽蘸辣酱,他师父吃甜粽蘸白糖,就这样还能交流起来,司空小斛说:“师父,肉粽里的栗子好吃。”
      他师父说:“糖炒栗子好吃。”
      司空小斛说:“红烧肉里的栗子好吃。”
      他师父说:“栗子面蛋糕好吃。”

      周识在门前的胡同里抽了会烟,抬头看了一会大银杏树。
      天黑透了,大银杏树的树叶在风里沙沙地响,北京和香港一点都不一样,但阿鸣还是一样。
      别人都说钟鸣是珍珠奶茶,他知道阿鸣是龟苓膏。浇一层炼乳,黑白分明,好像甜甜蜜蜜,入口才知道是草木清苦,更多委屈和不甘心都借着冷气藏匿在味蕾里。有时候放得久了,炼乳都被带出咖啡因气味,变成凤凰单枞,红茶一盏。

      大金链子记着这仇,他也知道钟植浩不知道钟鸣是个弯的,所以就瞅着今天阖家团圆来泼油漆。
      他带着人浩浩荡荡走进胡同,钟鸣家门口有个人正抽烟,他喊:“让开!”
      那个人转过头来,眼底安安静静,神情安安静静,就什么都不做,都透出一股凶狠,低声说:“滚。”
      ——这是那天那个见义勇为的□□!

      大金链子更恨得牙痒痒,反正仗着人多,一哄而上,“给我泼!”
      一桶红油漆泼天砸下,周识身形毫无滞涩,往旁边一撤就躲开,看着一地红漆,皱了皱眉。
      大金链子也不理会,“往他家门上画!就说你家同性恋忒没品!操,堵不死他爸的心血管就算我输!”
      他话音未落,周识已经飞起一脚重重踹了上去,怒发冲冠,骂得十分有《古惑仔》中山鸡哥的风采,“顶你个肺冚家铲!讲晒粗口都唔走係咩事?叼你知唔知丑,脸在哪?!”
      大金链子被踹得凌空一个翻滚摔下台阶,整个人几乎是懵的,胡同混混们一拥而上。

      一小时后,钟鸣到达派出所,认领他哥。
      墙角蹲一排鼻青脸肿的金链子大汉,个个安静如鸡。
      他哥还在操着三四声不分平卷翘不分的普通话跟人理论,信手拍桌,瑞气千条,好像在油麻地警署自己的场,“叼!再有多大的仇,怎么能去人家门口泼油漆!我打人?我当然打人!我打人太多?我同你讲,来几多打几多!”
      钟鸣默默拉椅子坐下,附耳说:“有没有人曾告诉你,这里的规矩是,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
      周识一愣,随即把各地警署通病的概括当成耳旁风,又一拍桌,“额且!则个四端午节!一家人最紧要齐齐整整,怎么可以债端午节搞事!”
      钟鸣扶额,“哥,我哥,有没有人曾告诉你,你的普通发真的很普通?”
      他哥比较爱面子,所以立即闭嘴,“警官,我绰了。”

      钟鸣本来就感觉自己永远等不到他哥敞开心扉的那一天,而且面前这个周识,确实有点沮丧。
      两个人在沙拉拉的银杏叶子响声中踩着月光回到家,还没进家门,钟鸣先去道观。
      司空小斛趴在石桌上打盹,钟鸣从他胳膊底下摸出了俩粽子。
      他的是咸蛋黄肉粽,他哥的是豆沙粽。
      周识剥开粽子,一叹气,又一叹气。

      钟鸣说:“哥你咋了。”
      周识说:“我连累你家门口被泼油漆,这一地红漆,你爸爸看到肯定生气。”
      钟鸣说:“这一看就是你们直男不懂色彩搭配学,银杏树到了秋天变成什么颜色?黄色嘛!到时候红墙黄叶秋高气爽,可以说是东直门小故宫了,文艺青年们就好这种不经意的美丽,到时候我就搬个马扎坐这儿,想拍照,可以,收门票,五分钟十块。自主创业,三年赚到昌平一套房没毛病!”
      周识知道钟鸣在宽慰自己,敷衍地笑了笑。
      钟鸣啃完粽子,站起来伸懒腰,又拍他肩,“明儿早起啊。”
      “做什么?”
      “带你吃早点。你来北京这么多天,我都没好好招待你。”

      钟鸣回到家,他爸还没睡,盯着那瓶只剩个底的茅台和死得很透的几盆花,心痛。
      钟鸣蹲下,“爸。”
      他爸“哼”的一声。
      钟鸣想了想,轻声说,“爸,我做错事,你恨我吗?”
      钟植浩一拍扶手,“怎么说话呐?你是我儿子!”
      钟鸣就有老半天没吭声,过一会,又说:“明儿一早我跟周识吃早点去,您要什么,我给您带回来。”
      钟植浩说:“你最近跟周识挺好的哈?以前没见这人。”
      钟鸣说:“一直都很好,他有什么都给我,我有什么都给他。”

      结果钟鸣带周识去喝豆汁儿。
      周识早就听说过豆汁儿难喝,一路都很忐忑,钟鸣拍胸脯保证,“我跟你说!这玩意儿,爱好需要培养!第一次喝,贼想吐,第二次喝,还想吐,就这么哗啦啦吐一个月,妥妥的就爱上了!”
      老板端上豆汁儿,钟鸣决定先示范一个什么叫做妥妥的爱,大喇喇一口吞半碗,然后哗啦啦跑到后厨全吐了。
      周识很惊讶,“你不是爱喝吗?”
      老板说:“时间长了不喝就这样。哎呀当年老舍先生也是——”
      周识神色一凝,“你为什么时间长了不喝?你不是一直在北京?”

      见周识起疑,钟鸣心里打鼓,只好说:“那不是住太远了吗!我家老钟成天就煎饼果子卷辣条,带坏了我的优美品位!这豆汁儿啊,还是好喝的,不喝不是北京人,不喝都做不了北京女婿,不喝我爸都不能认我。”
      周识慢条斯理地尝了一口,没说话。
      钟鸣说:“怎么样?喝不来吧?我就知道你——”
      周识说:“不难喝。老板,给我加一点白糖。”
      老板乐了,“哟,您这是懂行的,这是张国荣先生的喝法啊。”
      一勺绵白糖化进浅绿豆汁儿,周识又尝一口,“嗯,像酸奶。”
      周识眼睛晶晶亮,带着一点成全小心思的秘密期待,把那碗假酸奶推给钟鸣。
      钟鸣愣了好半天,才心情复杂地端起来喝掉。
      男朋友太乖了真的很闹心,能不能治。

      钟鸣为了证明自己真的是土生土长的北京土著,问遍了胡同,最后一搭周识肩膀,“走,带你去参观中关村!”
      他在地铁上一路介绍,“你现在用微信吧?微信是腾讯的知道不?你还看电影吧?你喜欢看的那部是爱奇艺独播,我喜欢看的那部是优酷独播知道不?你在内地用百度吧?对了,没毛病,这些个互联网公司,全都在我大北京中关村!等一下就带你领略首都科技的美好!期不期待!”
      一边的中学生抬了抬头,欲言又止。
      钟鸣心情好,说:“这位学生,法治时代,百家争鸣,有话便讲,但说无妨。”
      中学生说:“叔叔,你坐错线路了。腾讯百度在中关村二期,你坐十三号线西二旗下。爱奇艺优酷在中关村一期,你坐四号线中关村站下。”
      钟鸣眉心一跳,“可我这不是从东四十条出发吗,所以得先二号线——”
      中学生说:“可这是八通线啊,还是往东边去的。您怎么从二号线溜达上八通线的?算了不说了,再不下车就到通州了,河北人民欢迎您。”
      钟鸣:……
      周识拉着钟鸣下地铁,周Sir眯眼扒着立柱上的线路图研究了一会,神色严肃,“阿鸣,你讲实话,你是不是……不是在北京长大的?”

      钟鸣简直气死,本来要戳穿周识的谎言,怎么变成了被周识戳穿谎言!剧本不是这么写的啊!导演你怎么回事!
      最后他一拍大腿,“这些地儿我们本地人谁见天儿的来!走,哥,我带你上长城,万里长城永不倒,就像你我兄弟友谊万古长青!”
      周识“哦”了一声,跟他上车。

      钟鸣一边喊“不到长城非好汉”,一边说:“哥!你快点儿!”
      他哥在前面插兜看他,“我慢吗?”
      钟鸣脸一红,莫名感觉他哥在开黄.腔,低头走上去。
      周识看他喘得脸红,就说:“休息一会。”
      钟鸣往城墙豁儿上一靠,吭哧吭哧喘了几口气,“我就跟你说我这小体格儿不能使劲儿造——”
      周识皱眉,“你什么时候说的?”
      当然是在香港的时候说的……

      钟鸣吞口口水,“我昨晚上跟我爸说的,怎么了,不行啊?”
      周识说:“还爬吗?不早了,不爬就回吧。”
      钟鸣看得出周识这是什么意思,显然是起疑了。
      他硬着头皮找补,“怎么不爬啊?我们兄弟俩不上一次长城还是东四十条双雄吗?爬!”

      周识二话没说,继续向上。
      天色将晚,钟鸣吭哧吭哧地跟,结果没走两步周识又返了回来,皱着眉头,“回家,要下雨了。”
      天边一朵浓云越压越低,确实是要下雨了。
      钟鸣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哎卧槽哥你别掐我,我跟你走我跟你走!”

      周识一路拉着他走下长城,但滂沱大雨顷刻落下,顺利把两人堵在了一座烽火台下。
      周识全身湿透,浅灰T恤贴在身上,印出电路板一样有条有理的小腹腹肌。
      钟鸣望天,早知道这么香.艳就说实话了,还能来一次爱的长城初体验。
      周识说:“阿鸣,怎么了,不舒服?”
      钟鸣摆摆手,“没事,就是远方风景辣眼睛。”

      两人躲在砖石城楼下,半晌没说话,只有远处人声渐近,“知道了,前面那不是一城楼吗?咱就在那躲会儿,这就雷阵雨,没事儿,回去吃个火锅就好了。”
      钟鸣松口气,总算有人加入尬聊。
      结果尬聊者一进来,四个人全都傻眼——这不就是当初那两个大金链子!?

      两个大熊抱在一起还挺可爱的,钟鸣说:“哟,这是谁把谁掰成1了啊?”
      金链子一号说:“掰个屁!有爱情每个0都可以了不起!别说1和0,用爱都能发电!”
      钟鸣听不下去,“滚滚滚,大亚湾欢迎您,这城楼底下盛不下发电站。”
      金链子二号说:“你别瞧不起人了,你看看你这小体格,你再看看人家见义勇为港岛哥哥这体格,就你,你还好意思当1呢?”
      周识来者不善地抬眼,“你说谁是1?”
      钟鸣觉得演唱会后台的修罗场再临,无奈地捂脸。

      金链子二号说:“合着你是直的啊?那你可当心,这位小爷可是一gay,还宣称自己是1呢,有视频为证!”
      视频上,钟鸣一手夹着司空小斛,一手圈喇叭大吼:“我作为一个1我都替你羞涩!”
      百年大计,就此败露!
      周识不说话了,脸色阴沉下来。
      俩金链子瞧科了,生怕这位东四胡同山鸡哥再来个扫堂腿,立刻安静如鸡,互相依偎着走了。

      良久,钟鸣试探着拉拉他哥的手,老老实实换回粤语,“哥……”
      周识把他甩开,用回粤语,霸气重回,“不要碰我。”
      钟鸣摸摸自己的肚子,把T恤下摆撩起来擦头发上的雨水。
      周识别开目光:“不要色,诱。”
      钟鸣贴上去,让彼此密密摩挲,直到感觉周识体温升高,又分开一点,哑着嗓子说:“哥,这么大的雨,天地之间唯有你我二人,又在如此荒郊野岭,你有没有听到——野性的呼唤!”
      周识身体被撩拨,灵魂依旧不为所动,“没有。”

      钟鸣索性沿着周识的锁骨胸膛小腹人鱼线一路蹲下去,手指一拨,解开裤链。
      周识气急,“你!”
      钟鸣无辜,“哥,我是因为谁从英华第一除衫圣手变成油麻地第一除裤圣手的?光管掰不管爱可还行?”

      但周识疲倦地揉了揉面庞,揉得眼圈发红,揉得钟鸣心绞。
      周识说:“我还以为……还以为这里什么都没有发生,你……你爸爸还在,我还以为是真的。”
      钟鸣说不出话,发现自己好像玩脱了。
      那一点过往他能看得开,大佬周能看得开,就连钟植浩自己都能看得开。但只有周识,周识的心思这样重,本来就是南极冰山融化都会怪责自己的人,他居然对周识做这样的事。
      周识说:“阿鸣,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特别不值钱?”
      钟鸣一愣,正要反驳,周识接着说下去,“你说什么我都会信,你做什么我都不生气,反正到头来还是我哄你,是吗。你有没有想过,不只是你一个人活在这段感情里?我也需要开心。”
      钟鸣愣愣听着,周识从没说过这么重的话,他真的生气了。
      等到雨势小一点,周识就走进雨中,沿路下山,钟鸣默默跟上。

      两个人沉默着下了山,来不及回市区,就在景区外的酒店开了间房。
      钟鸣洗完澡出来,周识正站在窗前抽烟。
      雨还没停,烟气雨气绕在一起,萦满一室,鼻尖全部都是苦涩的尼古丁。
      钟鸣从背后抱了抱他,又说:“哥,我错了。”
      周识说:“没事。”

      钟鸣就这样揽着周识的后腰推他进浴室,打开花洒,打开浴霸,暖洋洋地面面相觑了一会。
      周识重复一次,“阿鸣,没事。”
      钟鸣坐在浴缸边沿上,用自己的小腿蹭了蹭他的,说:“哥,你生气吧,真的。这件事就是我不对,我不找理由,让你不开心就是我不对。”

      周识苦笑一下,“也不能怪你,把我换做是别人,也许人家就不会生气。本来就是这样,来来回回都是你欺负我,你同陈逸雯拍的那部片里怎么讲,‘果然爱得多最受伤’。”
      周识叹口气,“我怎么这么肉麻。”
      钟鸣半天才站起来,两手掌根紧紧贴住周识的脸庞,手掌扣着周识湿透的头颅,强迫他跟自己额头对额头,鼻尖对鼻尖,动作比语言更加笃定。

      他说:“哥,这次真的是我错了。但是你要信我,你就是你,我永远没有别人。我,钟鸣,我中意你,我爱你,知不知道?”
      “永远”这个词听起来就像儿戏,周识敷衍地“嗯”了一声,“我知道,我不生气。”
      钟鸣手上更用力,“哥,你信我!我真的爱你,我就爱你,我爱你爱到一定要将爱情进行到底。我爱你就像小蓓蕾组合爱北京天安门,就像韩红爱青藏高原神奇的天路,就像冯巩老师爱春晚的观众,就像你爱我一样,我爱你只能比你多,不能比你少,绝对不能!要是爱得多就受伤,那就让我受伤!你知不知道?”
      钟鸣凑得太近,周识看不清钟鸣的神情,但他相信,所以他说:“知道。”

      钟鸣觉得周识口气不对,离开一点,狐疑道:“你知道什么了?”
      周识神情狡黠,说话慢条斯理,“知道你今天想在下面。”
      钟鸣手还捧着周识的脸,足足愣了三十秒。
      三十秒后,钟鸣咔嚓后退一大步,“叼,冚家铲!又钓鱼执法,十大杰青就是这么钓出来的!下面下面,我顶你个肺,你上下全能,你自己玩!”

      他拔腿就跑,但浴室门先于他的脚步,被周识“啪”地拍上。
      钟鸣回头和周Sir对视,不到一秒就腿软,顺着门滑蹲下告饶,“叼,周Sir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记仇……”
      周识居高临下俯视他,仿佛山鸡哥转行当教导主任一样又凶又恶又恨铁不成钢,“钟鸣!大话王!从小到大,谎话连篇,死性不改!我作为一个1我都替你羞愧!”
      钟鸣蹲在地上喊回去,“谁他.妈还不是个1了怎么的!”
      周识吼:“管你1不1,今晚你就是0!”
      钟鸣吼:“老子就不0,老子是东四十条永恒的1!”
      周识邪魅一笑:“就你?有种你不要回何文田!”

      何文田?!
      钟鸣现在一想到何文田的公寓就肉.紧,周识确实顺着他,每次钟鸣胡咧咧着要在上面,周识就让他在上面。
      但有那么几次钟鸣玩脱了,被周识扣在浴缸边上揍,揍得十分狂野,热力四射,最重要的是揍完还不给上——比如差点没赶上大佬周六十大寿的那一晚。
      何文田曾经是温暖的港湾,但现在对玩脱了的钟鸣来说,如果地狱有十八层,那周识不加班时的何文田就是第十九层。
      周识有周识的规矩。他永远顺着钟鸣,不管是心意还是上下。但在何文田那间小公寓里,上下这件事“偶尔”会有例外,他不保证后果。
      这规矩就像三权分立制度一样,严密地制约钟鸣,无数次阻碍他作死。

      这种威胁真的非常吓人,钟鸣想到以后万一穿越回去了就得被周识按着打,打完还不给上,就蹲在地上怂得像个王八羔子。
      但见周识一松手,松垮垮的裤子哗啦落地。
      他哥一指腿间,“0还是1,有种自己选,后果自己担!”
      钟鸣憋憋屈屈地站起来脱裤子,嘴上还很厉害,“0就0!真男人不惧挑战,老子怕你怎么的!被捅穿了碗大个疤,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影帝!”
      周识又点起一支烟,一拍他大腿,流里流气,山鸡哥上身,“转过去。”
      钟鸣嘀咕,“靠,摆谱儿就服你,当0的时候不还是在老子下面求……”
      最后钟鸣哭唧唧地一边咬手一边抖,“等、等我回去给你告儿我爸,我就说爸你看这是你儿媳妇,还是家暴那款……卧槽你慢点行不行!不不不不不不哥哥哥我真错了,我就说爸你看这是你女婿……不对,哥哥哥我真错了,我真错了,对,我也不是个女的,是男人就是男人,是女人就是女人……”

      钟鸣一觉醒来,感受了一下明显不太符合北京五六月设定的气温,又观察了一下明显不属于东四十条胡同的家具装潢。
      哎,真的又穿越回来了。
      钟鸣惆怅地思念了一会他活着的爸,又思念了一会不用上班游手好闲瞎撩他哥的日子,最后一脚踹他旁边的人,“痴线!点解不开冷气!”
      周识迷迷糊糊地醒来,显然也不太适应环境,但半秒钟后就反应了过来,蹭地坐直,然后回头看他。
      钟鸣四仰八叉地躺着,理直气壮地看他,一点不怕他生气。
      但周识不生气,只是心酸,因为钟鸣就在等他生气,好让别的情绪冲散现在的。
      他俯下身来,拨开青年人的刘海,在额前印下一吻,轻声说:“没事。”
      钟鸣的眼圈倏地红了,周识端详他半晌,嘴唇又碰一碰他的眼角,像是宽慰,又像是陪伴。
      钟鸣本来还没什么,被这么一哄就委屈大了,长手长脚往他哥身上一搭,树袋熊似的挂了上去,扯着嗓子嚎,“哥——我想我爸!我想吃煎饼果子!我还想吃辣条!哥——”

      油麻地警署,邹箬阳一边吃陈逸雯的黑暗爱心便当一边瞄周识的电脑屏幕,“这个是什么?”
      周识说:“淘宝。”
      邹箬阳说:“痴线,我知道这是淘宝,全香港边个不知道淘宝。我是问你买什么。”
      周识顿了顿,“辣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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