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亲相到前对象

　　11.

　　周晋和小狐狸在城里只住了不到一年。
　　期间周晋忙着学刀法，倒是小狐狸跟着赵影几乎跑遍了全城。

　　赵影喜欢结交人，性格也很好，平时没事就带着小狐狸到处玩。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全城的人几乎都认识小狐狸这个新成员了。

　　在某个午后，赵影和小狐狸目送着周晋去学刀，他们就在门口闲聊。
　　小狐狸坐在树上，赵影倚着门。

　　“你喜欢这里吗？” 赵影仰头问。

　　“挺喜欢的。”小狐狸点点头。

　　“那就将这里当做家来守护吧。”赵影说，“这里是属于流浪者的家园——当你真正接受了它，它也会包容你的。”

　　“……嗯。”小狐狸顿了顿，又问道，“你要走了吗？”

　　“嗯。我的家毕竟不在这里，来的时候就知道要走了。”赵影道，“明年开春的时候就要走了。”

　　“嗯。”小狐狸点点头，抿着唇晃荡着腿。

　　“不用这么舍不得我啊。”赵影笑，“以后还会有机会再见的。”

　　“你的家为什么在王城？”小狐狸问。

　　“我们家的人世代都生活在那里——为了守护一样东西。”赵影一语带过，“要不要去看看另半边的城？人类的那边。”

　　“我听说人类很讨厌妖。”小狐狸低头看赵影。

　　“我也是人类啊。”赵影笑了笑，“如果在这里的话就没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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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影带着小狐狸回来的时候，看到周晋抱着刀坐在门口发呆。

　　小狐狸一看到周晋便抛下赵影，一溜烟地小跑到她身边。

　　赵影先察觉到了不对。
　　这可不是平时周晋回来的时候。
　　她的新师父虽然脑子不太好使，但是教人倒是很严格。
　　在过去的七八个月里，周晋都是难得有休息，平时不到天黑，他们都看不到周晋的影子。

　　这次这么早回来，实在是有些蹊跷。

　　“怎么了？”赵影问，“那个神经病终于良心发现，准备放过你了？”

　　“他走了。”周晋站起来，将刀拿出来给赵影看，“他把这个留给我了。”

　　“走？”赵影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那家伙能跑到哪儿去？”

　　“不知道。”周晋摇了摇头，“他只说他要回去了。”

　　“算了，既然给你了你就好好留着吧，肯定是好东西，看来你已经出师了啊。”
　　说完赵影又看了看周晋。

　　不同于没怎么见长的小狐狸，这大半年的时间里，周晋个头窜得很快，现在已经比小狐狸高出一个头了，赵影看她的时候也不需要太低着头了。

　　在周晋转过来的时候，赵影才注意到她脸上和脖子上的几道伤口。
　　比起以往，伤口不算很多，却大多很深，好在已经止住血了。

　　“那个神经病还真是不知道手下留情啊。”赵影拍了拍小狐狸的脑袋，示意她带周晋去处理一下伤口。

　　“我赢了。”周晋说。

　　“……什么？”赵影惊呆了，上上下下打量了周晋许久，他怀疑自己听错了。

　　但周晋也没有再重复，撂下那一句，便顺从地跟着小狐狸进屋了。
　　徒留赵影在原地发呆，半晌他才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笑了笑。

　　“所以那个神经病走不会是因为又受到打击了吧。”赵影自言自语，“不过周晋么……真是可怕的天赋啊……”
　　“算了，有她在的话，我也放心了。”
　　赵影叹了口气，抓抓头发，也进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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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去三人的日常便基本固定了。
　　赵影带着小狐狸到处去串门，教她一些生活的常识，周晋就沉默地抱着刀当他们的小尾巴。
　　不过就算如此，小狐狸也明显比过去兴致高出许多。

　　不串门的日子里，周晋在院子里练刀，赵影就在连廊旁教小狐狸写字——人类的文字。

　　“既然要留在这里的话，多学一点总没有什么坏处。”赵影是这么解释的。

　　小狐狸对此并不抵触，除了练武或者能力之外，她乐意学任何东西，并反复练习。

　　对于前者，赵影反而总有些苦恼。
　　“就算小周晋现在越来越厉害了，但是她又不可能一辈子跟你寸步不离地待在一起，你总要为意外做做打算吧。”

　　“我可以一直留在这里，这里的人都很好。”小狐狸头也不抬，继续用树枝在地上写字。

　　“但是所谓意外嘛，就是不可测之事。也许下一秒就是一个意外。”
　　赵影为了劝小狐狸，可谓苦口婆心，甚至不介意透露一些隐秘的事。
　　“况且，这世道不可能一直像现在这么安稳的，总有一天，就连这里也会沦为战场。”

　　“那就到那时候再说吧。”小狐狸终于抬起头，施舍给了赵影一个眼神，“你最近好像有些焦躁，是到了什么特殊的日子了吗？”

　　赵影看着小狐狸诡异的视线，顿感崩溃，他使劲揉着自己的头发。
　　“我这是为你想啊！你不觉得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更安心一点吗？难道你不喜欢自由一点的感觉吗？”

　　小狐狸动作一顿。

　　“但是，就算很强很强，也不一定会有自由吧。”小狐狸低声呢喃着，她脑海里浮现出的是她母亲的眼泪。
　　强大如她的母亲又能怎样呢，还不是早早过世，到死心都在哭泣。
　　更何况，她这样被族群驱逐的“废物”，又要怎样去变强大呢。

　　“那你就没有重要的事物吗？想要保护什么的心情，你有吗？如果有力量去保护重要的事物，不是很好吗？”

　　“我会保护她的。”另一道声音插/进/来。

　　赵影和小狐狸同时将目光投过去。
　　周晋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练习，站在那里看着赵影，神情认真。

　　“她喜欢怎么样都好。”周晋重复道，“以后我都会保护她的。”

　　赵影与周晋对视了一会儿，最后赵影先移开了视线，他有些崩溃地揉了揉自己的头发。
　　“啊啊啊，算了算了，我不管了，你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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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里的冬天并不是很冷，不算难熬。
　　很快便到了隔年初春的时候，赵影终于要走了。

　　周晋和小狐狸一直送他到城门口。

　　“不要太想我了。想要见我的话，就努力变强，来王城找我吧。”这就是赵影的告别了。

　　原本他们都以为这是一段新生活的开始。
　　——这当然是一个新的开始，也是一个转折，却与他们预料的都不一样，至少没有那么美好。

　　意外或许下一秒就会出现。
　　这是赵影说过的话，也在他离开之后便应验了。

　　当周晋和小狐狸回到城中的时候，看到的不是熟悉的宁静街道，而是狰狞的怪物。

　　顶上的天空像是被撕开了一个大口子，黑漆漆的，分外可怖。
　　狰狞的怪物争先恐后地从当中涌出，落到街道上房屋上。
　　它们脚下之物很快变成了一片废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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