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内部联姻

　　时钟的秒针在齿轮带动下发出清脆的走动声。
　　他可以清楚的感受到怀中的纲子呼吸趋缓、随后是频率不一的鼾声以及喉头深处时不时发出意味不明的哼声，但抓着他前襟的两只小手依旧固执的保持着拳状，烫得笔直得衬衫已经被女孩揪出两团皱褶。
　　下意识放轻放缓动作，把女孩的手抚平从自己衣服上移开、抱着已经陷入熟睡的女孩放在床铺中央盖上薄毯、身子前倾在女孩唇角留下一吻──大脑还未反应过来，动作水到渠成。理所当然得彷佛喝水呼吸般熟练，证明着他的猜测无误：他曾经无数次揽着一个女孩，直到对方入睡才将对方安置在床上。
　　并不是没有察觉，泽田纲子、整个巴里安知道了许多他所不知道的事。
　　实力莫测名为白兰杰索的男性、泽田纲子身上的变化──超乎想象的实力增长、性格骤变、与调查资料不相符的生活习惯、与他的部下友善的相处模式──几乎不曾经说过的同盟西蒙家族以及西蒙家族颠覆世人认知的战斗方式……他不是个喜欢在细节细数、斤斤计较的人，但破绽多的不胜枚举，他几乎是第一点就意识到一件事：他所拥有的一段记忆是虚假的。
　　他猜测伪造出的记忆间隔应该是在指环争夺战之后到近半个月前。
　　扰乱他记忆与认知的未知人士试图营造出他是因为泽田纲子的零地点突破导致冰封八年的旧疾复发因而卧病在床，来弥补记被窜改部分的空白──最初他确实还信了这苍白无力的谎言。
　　他的手下、泽田纲子确实对他失忆的话题绝口不提，但也没有试图掩盖他记忆缺失所产生的破绽，这也使得就算他不特意关注，还是很快揪出其中的蛛丝马迹，戳破了谎言。
　　相识数年的了解，斯夸罗也看出了他察觉到不对劲，正在等着他发怒、摔桌、丢盘子、鸣枪来质问──他的第一反应确实是如此，不过还没叫来副手，泽田纲子就自己傻呼呼地闯进他的房间，招惹本应发在斯夸罗身上的怒气了。
　　他也不是个爱追究的人，也好在如此，他深知自己脾气差，如果任何事情都要追究到底，恐怕会减寿好几年──因此一次、两次、三次，泽田纲子恰好都撞在枪口，转移了他的注意力，当他反应过来时，往往是夜深人静困意渐长，接连三次之后，他也放弃了。
　　但这并不代表他会成为被蒙在鼓里的那一位。

　　早在之前，他已经花费了两天的时间找寻，但并没有在自己房间找到任何可能的对象。
　　如果泽田纲子并不是为了混淆他的视听或者受到家庭教师驱使而与他亲近，那么──女孩卧房与副手斯夸罗的卧房及书房，前者会被优先列入考虑。

　　视线逡巡过卧房。从前几天部下的对话可以得知泽田纲子是近半个月才住进巴里安，但女孩卧室设备用具一应俱全，细节处更被打扫得一尘不染，显示女仆对卧房主人的用心──最令他惊讶的是，他轻易得接受了「泽田纲子对于失去某段记忆前的他占有极重要地位」这项事实。
　　既然如此，那样东西放在纲子卧房的可能性更高了。
　　他将第一目标放在女孩的梳妆台，接着很快在梳妆台抽屉最底层发现一张看似普通的纸张。
　　纸张正面有着熟悉又有些陌生的笔迹，笔触有他自己从没见过的徐缓，像是运足了耐心，文字是日语，内容则愚蠢得令他不可置信。
　　而愚蠢却不失规整的文字旁边则明显是泽田纲子随手拿起红笔涂鸦，一只四不像的生物以及歪歪扭扭的「好烦」──
　　他有些摸不清失忆前的自己与泽田纲子间的关系。
　　至少孩子气的姑娘虽然不耐烦，却还是将纸张平整的收进抽屉中。
　　纸张的正面看似正常，翻至背面，顺利找到他要的东西──
　　纸张背面的末端打上证明他身分的愤怒火炎印记；最上端写着一小串通讯地址。

　　※※※

　　剩下的三天，有了昨日的成功经验，纲子决定暂时放身受重伤的西蒙家族等人一个三天假期让他们休养生息，自己也可以把握剩下的时光与Xanxus相处。
　　因此这一天早餐时间一到，纲子就端着双人份早餐来到Xanxus的房门口，按照往例象征性地敲了三下们，接着再按照往例，没等对方应声就准备打开房门。
　　过去的数天模式是如此的：她闯进房间，Xanxus还躺在床上因为她不算小声的招呼陷入半梦半醒的状态，接着她把食物摆在桌上，拉开窗帘、解开窗户上奇怪的三道锁、打开窗户让晨光照进室内也顺带保持空气清新──她怎么也无法理解Xanxus为何对于把室内锁得密不透风是如何得乐此不疲──而在这段期间Xanxus已经完全清醒并且一脸怒脸的做好要驱赶她的架式。
　　往常结局就是她半推半就的被Xanxus黑着脸赶出房，但她今天决定了，就算Xanxus拔枪要对着她扫射，她也绝对不会离开房间。
　　「早……Xanxus！？」推开房门，却发现Xanxus已经站在门口，脸色不耐烦，但手正提起、准备转动门把。「早安！」
　　Xanxus挑了挑眉，她在内心告诉自己，昨天Xanxus可是让她抱着到她睡着，现在又准备为她打开门，已经进步不少了。鼓足了勇气又说：「早安！」
　　没有理会她的暗示，Xanxus粗鲁的抢过她的托盘，对着托盘上两碗洒满麦片的牛奶皱眉，「你可以走了。」
　　走！？
　　不是用滚！
　　纲子眼睛一亮，不管可能会被门板夹住，伸手就挡在门框上，「我、我还没吃早餐！」总觉得自己现在装头痛示弱没什么效果，纲子决定继续走无耻风格，「Xanxus，我们一起吃早餐吧，这样也不会无聊。」
　　Xanxus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他自己一人吃饭绝对不会觉得无聊，但数天下来纲子已经摸熟了这番互动模式──僵持了三秒钟，Xanxus半退开身子，让她进到房间。
　　接下来的用餐就是她不断说，Xanxus没有嫌吵，只是保持长久的沉默、眼神时不时的打量她。

　　半个小时后，纲子满意的发现Xanxus终究还是动了原先投以嫌弃目光的燕麦粥至少半碗。
　　收拾着桌面的餐具，Xanxus冷不防地问：「你甚么时候离开？」
　　纲子听了非常高兴，虽然显然她在数天之前已经叨念无数次的日期倒数Xanxus全部当作了耳边风，但这是Xanxus第一次正面询问她问题，这也代表着她说的话Xanxus绝对会听进去。
　　「后天。之后有好一段日子都不能来了，Xanxus有空要去并盛找我喔。」
　　说实话，比起一周有大部分时间需要上课的自己逃课来巴里安，她现在发现巴里安的首领跷班亲自到日本去拜访她是比较方便的，反正据斯夸罗抱怨，不管有没有旧时空记忆，Xanxus平时对巴里安是万事不管，任何杂物都是落到副手头上。
　　Xanxus哼了一声，她则笑嘻嘻的扑进对方怀中充当无尾熊。
　　她跳进去的瞬间就惊觉不对，Xanxus伸手还住她的腰，头附在她耳边传来粗喘声。
　　好像自己无意间造就了甚么不得了的变化。
　　有个她不能忽视的某种东西正……顶着她。
　　纲子僵着身体，后腰的手收得越紧。
　　却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这阵子对Xanxus的认识让她深刻明白，如果拒绝，自己好不容易以半强迫方式跟Xanxus产生的联系会功亏一篑。
　　也不是说她非要拒绝啦，只是……
　　纲子视死如归的抬头吻了下Xanxus下巴。

　　……

　　当她再一次被压在床上剥个精光时，脑中还盘旋着一个想法：只是这样进展会不会太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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