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曜如歌

　　Chapter.2 打工
　　她会以为我不在家吧？
　　乐正绫回了回头，此刻已经跑出了小区，直向前方那个熟悉的地方。
　　初秋时节，叶子开始发黄，打着微卷一片一片地从树上落了下来。金黄色的叶子铺满了平坦的路面，远远望去，竟像极了一张厚厚的地毯，铺遍了这条每日必经的小路。
　　郑爷爷摸了摸胡子，拿起一把扫帚，扫了扫自己小摊贩前的落叶。
　　郑爷爷是一个卖糖葫芦的老头，因为卖的时间久了，这条小巷的住户都知道他。小摊上的招牌已经泛黄，郑爷爷却并不打算更换，因为“糖葫芦”这三个大字还是很清晰。虽然刚刚入秋，但对于这个经常刮着大风的干燥的北方，已经进入了制作糖葫芦的时间。
　　还真是不服老都不行了。
　　扫干净了落叶，郑爷爷揉了揉自己酸痛的腰，慨叹着自己只动了几扫帚就会觉得乏力的身体，坐上摊位的小凳，风儿吹动了自己还算浓密的发根，抬头一看，一个人影正向自己跑来。
　　“小绫。”
　　看着从巷口奔出的麻花辫少女，郑爷爷招了招手，慈祥地笑了笑。
　　“郑....啊！我的面包！”说话间，乐正绫口中的面包顺着她的张口掉了下去，降落到脚下的未干的水坑，滚成了灰头土脸的泥团，乐正绫沮丧地垂下头，欲哭无泪。
　　“小绫没吃早饭吗？”郑爷爷指了指自己摊位上的一个袋子里放着的几个热腾腾的肉包子“和爷爷一起吃吧”
　　“不用了，郑爷爷。”乐正绫只一秒钟就恢复了元气满满的样子，撸起袖子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说“我还是先来帮您串糖葫芦吧。”
　　郑爷爷年纪大了，帮郑爷爷穿糖葫芦换一点工资是乐正绫当初来到这个小城时所找到的第一个比较适合自己的工作。
　　“也好。”郑爷爷打开一只白色的透明箱子。这箱子的布置很巧妙：上面的一层中左边放着勺子小刀等工具，右边则放着一捆削好的竹签；中间一层放着砂糖；最下面的一层放青丝玫瑰豆沙馅等馅料以及山楂、海棠果、葡萄、麻山药、核桃仁等各种材料。
　　乐正绫轻车熟路地用大拇指和食指捏住山楂，小刀顺着山楂中间划个口子，在划的期间把山楂往刀刃的方向转半圈，然后把刀把转过来，伸到山楂里面，把山楂核整个勾出来。再把各种馅料塞进原先去核的洞里面。这样处理好山楂后就将它们用竹签穿起来。郑爷爷则点着小锅开始煮砂糖：先放砂糖然后放上开水，接着开大火，再用铲子顺时针慢慢搅拌。
　　自从来到这个城市后，乐正绫为了维持生计打了好几份工，也换了好几份工，但是这个穿糖葫芦的工作一直没有辞。乐正绫在离开乐正集团和VOCALOIDCHINA之前除了一些必备的物品外还带走了一张自己偷偷存过的银行卡。到如今已经花掉了不少，怎么能总过这种只进不出的生活呢？打工的生活虽然累了一点，但以自己现在的样子，又怎么好拖累他人？何况是她自己决定要离开的
　　“小绫似乎很喜欢这个工作？”郑爷爷将砂糖熬煮成了糖稀，白色的砂糖经过熬煮神奇的变成了金黄色.。
　　“嗯。”乐正绫继续手上的工作“因为我的一个......嗯，亲人，很喜欢吃糖葫芦。”
　　其实不能算是亲人，而是……乐正绫摇了摇头，决定集中精神。
　　再一次将串好的糖葫芦放到60厘米长的铁板上，乐正绫继续说“对了，郑爷爷，能不能请您预支给我下个月的工钱？”
　　乐正绫打的工都是当天根据工作量算工钱，只有这糖葫芦摊的工作因为长期坚持所以工钱在月底结算。
　　“小绫你最近急用钱？”郑爷爷和蔼地道。
　　于是，乐正绫将昨天的所见所为告诉了郑爷爷。
　　“原来是这样啊，”郑爷爷用一支小棍搅拌着锅中的糖稀道“等我忙过这阵就给你。”
　　“那太谢谢您了…..”乐正绫感激的回答道，忽然觉得喉咙一紧，剧烈的咳嗽使她赶紧捂住嘴巴。
　　“小绫，你的嗓子还没好？”郑爷爷立即停止了搅拌的动作，腾出一只手拍拍乐正绫的背，有些担心。
　　“嘿嘿，可能再过几天就会好吧，”乐正绫笑了笑“郑爷爷不用担心......咳咳。”
　　乐正绫只是笑，心里却明白得很；千佛山一去后这嗓子恐怕这辈子都难以恢复了，如今她还能说话，就已经算是不可多得的奇迹了。毕竟大剂量的花叶万年青毁掉的不只是嗓音，还有说话的能力。
　　就在这个时候，锅中的糖稀煮开了，郑爷爷马上把火调到最小，将穿好的糖葫芦在糖锅内泡沫的屏幕滚一圈，拿出来放到铁板的一边上，一根糖葫芦蘸好了，再接着蘸下一根。蘸好的糖葫芦看起来亮晶晶的，就像刷了一层油亮的漆。可乐正绫却突然觉得自己就像这支糖葫芦，外表光亮甜美，可却没人知道在这甜美的糖霜的掩饰着的是何样的酸涩。
　　好像看出了面前少女的黯然神伤，郑伯伯摸了摸少女的头“一个人在外面要照顾好自己啊。有什么困难可以和爷爷说，爷爷一定会帮助你的。”
　　“嗯。”乐正绫抬头笑了笑，却终究什么也没有说。
　　接下来的一整天，乐正绫除了中午去市图书馆自学她这个年龄该学的知识，便穿梭在各种小店打工。乐正绫打心里地庆幸在这个偏僻的小城打工不需要身份证，不然凭着身份证上的出生日期她就很难找到工作。
　　一天的工钱结算，加上昨天剩的那一点，再加上向郑爷爷预支的工资，终于凑够房租钱了。
　　夕阳西下，乐正绫拿着打工费回到家所在的小区，走在回家的小路上还在回忆刚才在包租婆家门口的信箱那里交房租的情景，幸亏早上溜得快，不然真的容易被她“杀掉”。乐正绫想着那个满脸横肉的包租婆，觉得她真应该到市里的美容院去整整容。
　　“如果她晚上见到我问我，我就说今天早上还没亮天我就出去了；如果她问我房租，我就说因为今天要起早出去昨天晚上就放在她的信箱里了。她很少去翻信箱，因为她从来不订阅什么《人民日报》。”
　　乐正绫抖了抖头上的呆毛，自言自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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