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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你是谁！”信长用力地抽着刀，可是没能抽开。他的表情一下严肃了起来，冷冽地瞪着雨幕后那个模糊的红色身影。
神月空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只是遥遥地看着他们，静默得仿佛雕像。若非她手指上崩起的青筋，或许真会被认为是雕像也说不定。
派克诺坦去抓养狗人的手，被突然刺来的银丝狠狠挥开，可是那一瞬间擦肩的碰触，已足够让她挖出正浮在养狗人脑海中的真相：“空？你是……那个经常和锁链手在一起的女生！”
“锁链手？”敏感的词汇在信长的心里燃烧，杀气顿时膨胀，他看着神月空的目光如刀刃一般。
“恩，他们似乎是搭档，关系特别密切。”派克诺坦迅速从刚收集到的情报中，挖掘到了有用的信息，她紧紧盯着神月空，和伙伴们分享她的情报，“要小心，这个小姑娘……很强。”
还是晚了一步。神月空闭了闭眼睛，为自己的迟到暗暗扼腕，没想到她这么急切的赶来，养狗人还是被派克诺坦读取到了关于她的记忆。现在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她一直戴着墨黑的隐形眼镜，而除了旋律，他们都不知道她真的身份。
一甩手，她掀开了遮住自己视线的红帽，露出了自己苍白的脸，那淡然如死寂一般的眸子里，读不出畏惧，也看不出情绪。仿佛地狱的引导者，让人不寒而栗。
派克诺坦看着她的目光一冷，不可否认这个女孩真的让人感觉不出实力。但既然已经知道了她和酷拉皮卡同是最后看见窝金的人，就没有放过她的理由。她必须从这个女孩身上，挖掘出窝金死前的真相。
然而她的长腿才刚往后一屈，连准备的架势都没有摆出。神月空却仿佛有先见般，冷冷出声：“派克诺坦，你最好相信冒然出手对你、对我都不太好。我和诺斯杜兰家的合约已经到期了，我也不想为了他们冒险。你已经从这个家伙身上得到了你想要的，何必非要杀了他，他根本撼动不了什么。”
信长哼了一声，突然使力，挣开了缚在日本刀上的千云丝。他长刀一挥，腾腾的杀气仿佛下一刻就会斩到她的面前：“是他自己没有遵守规则，早说了不准动了。”
神月空微微翘起嘴角，仿佛看着一个要不到糖吃的孩子，充满了让人愤恨的同情：“他有答应你么？”
“那是……”疾影一闪，恍然间，信长已挥刀杀到了神月空的面前，却被旋舞的千云丝逼退了些，没能近到她的身，可是这已经在他的攻击范围内了。他下翻着无神的眼睛，淡淡补上了话，“他自己的事！”
“那么，契约就不能成立。”神月空突然露出了淡淡的笑容，身型更快地一闪，下一刻竟已逼到了派克诺坦的面前，数十道千云丝汇聚成了强劲的锥子，狠狠地刺了过去。
既然已经被派克诺坦知道，那么在这些信息被念弹打进别人的脑海之前，她要先下手为强！神月空烧红的眼底满满都是杀气，速度之快，让派克诺坦闪避不及。
若非反应极快的信长和派克诺坦身边的哥路多比同时出手杀向神月空，恐怕已经被她得逞。派克诺坦捂着受伤的肩膀，往后退开了十余米。
刺痛！派克诺坦皱了皱眉头，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差点没了躲避的机会。她抬头看着在空中纠缠的三道影子，这个女孩很危险，虽然不见得强得过分，但那一瞬间的爆发力和杀气，的确很不凡。
剧烈跳动的心脏，让刚从死亡之手逃脱的派克诺坦，很确定自心底蔓延的恐惧感，正在四肢百骸增生。这种快回想不起来的特殊情绪，居然会因为一个孩子而重温。派克诺坦的眉头更紧，她有不好的预感，最好赶紧将她拿下。
膝盖一弯，派克诺坦打算和信长他们夹攻她，可眸光一闪，她诧异地发现刚才还瘫坐在地上的养狗人，居然不见了影踪！她不相信那个男人在被她踢断了腿骨之后，还能在她的眼皮底下自己逃跑。
这么说……那个小女孩有帮手！派克诺坦连忙朝空中的信长和哥路多比叫道：那女孩有帮手，要小心！
有空隙！已经被缠斗得快要撑不住的神月空眼睛一亮，飞快地旋了个身，突然往后退去。信长反应迅速地一刀劈下，眼见就要斩到她，下一秒居然有一抹黑影扑了过来。他连忙返身，却发现连黑影在内的所有敌手，竟在下一刻都消失了影踪……
该死，被她逃了！信长咬牙，却遍寻不找他们的影踪。他收起刀，走到派克诺坦身边，问道：“你没事吧？”
派克诺坦点了点头，她没事，只有肩膀被凿了个洞。视线依旧停留在神月空刚呆过的位置，目光怔忪。最后的那一瞬间，她好像看到那个小姑娘的身体突然变得透明，然后直接消失在了夜幕之中，这……怎么可能？
————————————————猎人的世界一切皆有可能的分界线——————————————
“你真的想找死么？”卡尔冷冷地看着在倒在一边喘息的神月空，口气相当不好，她的脸上犹有失手留下的伤口，浓稠的血液仍不断地往外流着。
“怎么可能，我最怕死了！”神月空舔了舔滴到唇边的血水，粗鲁地一抹。
“你刚才的行为可一点儿都不像！”若非那个具现代化系的家伙不属于攻击系，估计这个不要命的丫头现在已找阎罗王报道了。
“哈哈哈，如果可以的话，我当然也不想啊！”神月空努力暖场，她是真的不想对上蜘蛛，只不过一直都躲不开罢了。当然，她无法否认自己的确需要付一部分的责任。
“哼。”卡尔冷冷一哼，瞄了眼被他劈昏的养狗人，冷漠的眼神中多多少少有些不解，“什么时候开始……连你也有助人为乐的精神了？”
无奈地翻了个白眼，神月空实在有些无语，那些写冠冕堂皇的话，别说卡尔了，连她自己都不信。认真说来，是养狗人命好不该绝，狗养多了估计难免能走点儿狗屎运。
救他，不过是为了找一个借口，一个让蜘蛛摸不清她目的的借口。神月空瞄了眼仍躺平在地的养狗人，他真好命，卡尔很职业病地在救了他的同时，折腾好了他的断骨。
卡尔看着神月空那闪烁的目光，略感诧异地抽了抽嘴角：“你在嫉妒。”
这句话包含了百分百的肯定，卡尔是放出系，情绪内敛沉稳，虽没有神月空那般敏锐狡诈，但也有他精明的一面。在表达方面，他更是不懂含蓄的直接。
神月空被他的这句话说得一怔，随即露出了孩子般的笑颜：“你吃多了红莲的口水了吧，好直接哦！”
卡尔俊脸一红，声音略大：“我原本就很直接，你不用转移话题！”
啊啦啦，被看穿了！神月空嘴巴一扁，有些无聊地托着下巴，把玩着刚捡起来的小石头，难道老实地交代：“我是嫉妒他，原本他该死的，但是现在因为巧合，他不但可以活下来，还能安稳的生活。命运的改变，为什么能让他变得那么幸福呢？”
为什么那个可以幸福的人，不是她呢？卡尔知道她真正想说的，其实是这一句，只是不能说，不可以说。因为说了，会痛，会想哭，命运的不公她不是不知道，只能骗自己说不在意，不然她就没法在这个不公道的世间继续支撑下去。因为坚强从来不是自己想要，而是不得不。
沉默，缭绕在这个安静的废弃屋内。
许久，卡尔才轻轻地问：“那么，为什么要救他？”
神月空简单地处理了下自己脸上的伤，很无所谓更欠扁的说了句：“大概是因为……顺手吧。”
顺手？顺手搞得他差点也搅和进去，那些人很危险啊！卡尔差点气节，可是却在她起身的动作中，皱起了眉头：“你要去哪儿？”
神月空身体一顿，闪烁着红光的眼眸一沉，说不出的死寂：“去做未完成的事。”她不能让派克诺坦活下去，等她从奇牙他们那里抽取了自己的信息后，会让蜘蛛们知道她的真实身份。若真是那样，她就彻底完蛋了！
“你疯了？”卡尔的眉头更紧，她不会还要去找那群人吧，他不觉得空会不知道他们之间的实力差。他可不想为了这个女人，淌那趟浑水。
“就是因为我没疯，才必须处理，不然将来会更麻烦的。我不想好容易从这次任务下得回了自由和小命，却还要跟他们纠缠不清。”神月空仔细做着战斗前的准备，虽说按照计划，她根本不需要出手，但未雨绸缪是她多次化险为夷的最佳帮手，她可不想舍弃。
“那是你的事。”卡尔淡淡地看着她顿时僵硬的动作，很是坦白，“那些人很麻烦，我不想招惹。”
“放心，你没有插手的必要。”神月空无力地微笑，他非把话说得那么绝情么，其实她真的没有任何希望啊……
“没有你，我一个人很难完成尼特罗老头的任务。”卡尔不是危言耸听，还是很确定空和那些人的实力差，如果他没弄错的话，那些人应该属于双s级危险度的幻影旅团，相信他们会出现在这里绝非巧合。再加上前阵子闹得沸沸扬扬的□□事件，很有可能蜘蛛全到了，就算她能侥幸逃脱，估计也半死不活了，哪还能去冒险。而老头给他们的时间，相当有限。
说他冷漠也好，说他无情也罢。卡尔拳头紧握，他不能为了神月空这个不要命的娃儿，赌上红莲的性命。
神月空看着他复杂的眼，突然有些明白卡尔的心了，他不是不在意自己，只是有了比较之后，不得不舍弃。这样的想法，让她心情顿时清明起来，换作是自己，也会为奇牙做出同样的选择，不是么？
只要知道他还有那么一点在乎自己，这样就够了。神月空微微一笑，坦然地说道：“如果我死了，这个任务就不具备任何意义，你大可不履行。猎人协会再没有任何理由扣留或者伤害红莲，因为她也是有执照并且没有犯过任何登记错误的‘好’猎人。”
卡尔沉默了，他知道她说的是对的，只是……抬起头，犀利的眸子紧紧锁住她，仿佛想看进她的心里：“那么，你呢？如果你死了，该怎么办？”
“那么，我只能希望你和红莲帮我好好照顾师傅。记得告诉他，这一辈子，我没什么可以后悔的事。认识他，我很高兴。”神月空漾出一抹娇艳的笑容，点点都是幸福的光晕，刺痛了人眼。
语毕，她转过身，脊背优美地微微一弓。一个蹬地，下一秒，她已在夜风中消失了影踪。
卡尔遥遥地望着她消失的方向，任由冷冽的寒风迎面袭来，鼻头微酸的感觉让他有些陌生。
他想这一生，他不曾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懂她——那个笨蛋，把每一天当作末日来生活。
神月空，你真是个大傻瓜……
————————————————其实那个女主不愚昧的分界线——————————————
神月空不得不说，自己到的真是很及时。当她变装抵达饭店的时候，正好听到大厅里端坐着的雷欧力，拿着手机嚣张大吼着：“蠢材！全都因为你们招惹了那些罗喽，害我的前途一片【黑暗】！”
她知道自己现在这个模样，雷欧力肯定认不出自己，她很小心地尽量不去注意蜘蛛的情况，也不让蜘蛛觉得自己奇怪，所以她很淡定地低头看了看手表，做等人状，不是很耐烦地靠着一根不远不近的柱子，就那么正好地在她的攻击范围内。
在发现派克诺坦他们进来后，神月空取了个巧，有些失望却不显眼的错愕，然后似是渴望地往他们身后望去，在发现没有人影后，她抱着带着手表的腕，闭上眼睛轻轻地跌靠在柱子，悲伤地轻抬着下巴，一抹透明的泪水，就这样缓缓地挂下眼角。
在任何人眼里，她不过是个被恋人放了鸽子的可怜女子，却只有神月空自己知道，那些眼泪不过只是怀念的祭奠，关于无法回来的明媚时光，关于那个……柔软的唇：奇牙……
奇牙没有理由的胸口一痛，可是此刻的他没有去考量那些，他冷静地别开了脸，努力逃离派克诺坦的制约，等待时机的降临——
“噼啪——”
一声崩裂的巨响后，是一片突如其来的黑暗。
神月空如暗影般飞速向前，她压低了杀气，手指一张，缠绕在臂膀上的千云丝，就飞速缠绕上了被小杰踢开的派克诺坦的脖子上。
得手了！她正要使力切掉派克诺坦的脖子，突然背脊一凉，发现低调的小滴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闪到了她的身边。急忙旋身一转，她轻轻落到十米开外的位置，闭住了呼吸，用沙发挡住身体。心跳声，在耳边“咚——咚——咚——”的想着。
空，快来！在响亮的心跳声中，她突然捕捉到一抹轻微的细语：是旋律！
现在……也只能撤退了！神月空嗤了一声，在旅团们为了团长不见而怔忪的时刻，根据旋律的指示跳进了提前准备好的车子。
她居然失败了，在有所准备的情况下！神月空愤怒地扯下伪装，狠狠地踹了前座一脚，不管大叔的尖叫抗议，瞪着静默在坐的团长库洛洛光亮的头发：“抹这么多发油，你的头不难受么？原来的样子看上去清爽年轻多了！”
熟络的语气仿佛认识他多年，库洛洛眼底闪过一丝精光——他敏锐地察觉到当这个女孩坐进车内，原本焦躁不安的锁链手就镇定了许多。剩下的，或许只有对他的愤怒：“你究竟是谁？”
“我？我是你一直想找的人。”神月空轻轻勾起一抹淡笑，看着他的眼里有种难以言语的流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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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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