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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神月空抚着自己渐渐平静下来的心脏，微笑如斯。
原野之春。
她喜欢的曲子，笨蛋师傅常常吹，虽然他的技术远不如旋律来得纯熟，更不可能展现出错觉的风景。但那笨拙的音色，总是让她觉得很平静。在那舒缓的旋律中，她仿佛可以不贪、不恨、不嗔，不醉。
这天下间一切的纷纷扰扰，似乎都已远离。她的世界只有如太阳般灿烂的红莲，擅长料理的冰脸卡尔，以及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却逃跑无敌的路易。快乐得很简单，很富足。
神月空侧脸，看到酷拉皮卡淡淡的笑容，他回头看着旋律，仿佛在说：放心吧，我已经冷静下来了。我很感激你。不过，我一定要抓住他们。
转身，他擦她而过，对于她的沉默，他不由驻足：“空，你的冷静呢？”
她摊了摊手，微笑：“一直都在，或许又从来都不曾存在。”
酷拉皮卡一愣，随即是默契地一笑。接着，他信步走向一直和达佐孽通话中的养狗人，道：“史库娃拉，希望你帮我向队长报告：告诉他我有胜算，就让我去吧。”
神月空也跟了过来，装可爱的笑着凑过去，说：“放心，我会看着他的，不会让他有失败或者送死的机会。”
酷拉皮卡无奈地一笑，伸手摸了摸她乱糟糟的发，这丫头真是一点儿都不知道打点自己。可直到看到芭蕉他们暧昧的眼神，他才意识到自己举动的不妥，可不知道为什么，有些不忍拿开。她的温度，比旋律的音乐更让他心安。
“那么，干吧！”神月空信任地一笑，“我都对队长放了大话了，你可别让我丢人哦~”
酷拉皮卡点了点头，认真地走向前，开始运作自己交换来的能力。她站在他的身后，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起了奇牙，若是那小子的话，一定会先狠狠反驳她一通，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开工。那小鬼可不是一般的争强好胜……
不待多想，酷拉皮卡的链条就飞了出去。她连忙依计跳上了车，然后发现巨大的窝金居然像氢气球一般轻巧地从空中飞到了他们面前。
忍不住吹了一计口哨。神月空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他精巧的技术，不得不佩服理论派操作系的能耐：居然毫发无伤，连一个坑都没砸出来，可见他对用力的把握是相当精妙，正是不多不少，刚刚好啊！
坐在飞速开启的汽车中，酷拉皮卡面色冷然地和达佐孽汇报着情况，而神月空则兴味十足地打量着坐在自己身边的窝金：不愧是蜘蛛，果真面色不改，也难怪酷拉皮卡现在的脸色那么差。
窝金对她的大胆似乎也略有兴趣，尤其她还是个半大不小的孩子。可他并没有主动说话，反而转向束缚他的酷拉皮卡：“喂，你刚才说你抓到我是吗？你以为用这条链子就能抓到我么？我劝你最好……”
“可以哦，这条链子可以抓到你哦。”神月空微笑地打断了窝金的话，顺便戳了戳酷拉皮卡的链子，和她的千云丝果然很不同呢。
“小妹妹，别傻了，现在可是杀掉我最好的机会。”
“闭嘴。”酷拉皮卡冷冷地喝斥，冰冷的杀气包裹着他美丽的身体，让人不寒而栗。
神月空没再插话，慵懒地伸了个懒腰，侧过脸看窗外的风景。记忆中的屠杀场面，她并没有糊涂到忘记。甚至还很清晰地记着能轻易把人撕开的窝金，是如何一个接着一个杀死酷拉皮卡的族人。
这些她都记得清清楚楚。可是为什么她一直认为可能出现的战栗和畏惧，此刻竟然都不存在？有种不详的预感突然涌上心头，她顿时表情一凛，那个缠绕她许久的梦靥似乎……越来越清晰。
不太妙啊……她该不会真是……
—————————————恐怖的幻觉一直存在的分界线——————————
同样的夜晚，友克鑫市一家普通的三星级宾馆内：
“看吧！怎么样！”
“那个啊……听我说，雷欧力，”小杰指着包裹着雷欧力周身的念力，无奈地指出，“你那个只是叫做点的功夫。”
“呃！不然还有其他的念力么！”
“我早知道大叔会是这副德行。”奇牙咬着棒棒糖，很是不屑的样子。这样的人也能考上猎人，真是委屈了那大批被淘汰的人了，尤其是空。
想到她，想起她的话，奇牙不由面色一凛，转头看着缀满星星的夜空，不再多语。小杰单纯，没有发现他的异样，认真地调教不太成气的雷欧力，直到大叔无力地嚷嚷：“你们居然学得会这样的鬼工夫！”
“我们学得很轻松啊，对吧，小杰？”奇牙挑衅地转头，却不是看着大叔，而是对着电视。他干嘛要花那么多时间和心思在那个笨女人身上啊！
“我相信雷欧力哦，一定也能很快学会的！”
“希望如此。”奇牙歪了歪嘴，不置可否，“如果雷欧力和空一样，可能还有些机会，至少生来就有念力。”
“但空不是学得很辛苦么。”小杰想起她伤痕累累的模样，可比他们都来得苦啊。
“大叔又不需要像她那么强，总比学不会好。”
“别老拿我和空比！她没见得比我聪明多少！”
“是么？”两双眼睛，同时怀疑的看他。雷欧力被他们说得抽搐，干脆地放弃，“不学了不学了！光一个点就够我受的了！我要出去一下！”
“你要去哪里？”
“散步啊，散步！”
“这么晚？”
“没听说友克鑫市是不夜城么？现在开始才是我们大人的时间，小朋友们快睡觉吧。”雷欧力打发地敷衍着小杰，穿上鞋子准备出门。
“雷欧力。”奇牙突然出声，却没有回头，只是板着脸一本正经地说，“要是刚好碰到酷拉皮卡和空，把他们带回来吧。虽说他们忙着工作，抽不出时间，但是小杰好像很想他们。”
雷欧力一愣，随即勾起嘴角，走到奇牙身边按了按他的脑袋：“这位穿着短裤的小弟弟，说话的口气用不着那么神气！你不能命令我去带他们回来，而要说雷欧力大哥，麻烦你了！”
“反正都一个意思，你知道不就好了，何必这么啰嗦！何况你现在的举动是大人对小孩子的暴力行为吧！”
“哎呀，那真是失礼了。”雷欧力推了推墨镜，偶尔睿智的眼神此刻聚焦在他那张很是不爽的脸上，有些嚣张地笑道，“还有，奇牙，早恋……可不是一件好事哦！”
“啧，听你鬼扯！”
“早点睡吧。”雷欧力意味深长地侧首，看着奇牙银色的头发，及略略有些红的耳朵，才关上门走了出去。
“奇牙，你早恋？”小杰后知后觉地反映，却被极度不爽的奇牙以一飞枕攻击到头。不服输的他自然抱着枕头迎战，小小的房间很快沦为战场。只不过在小杰没注意的时候，奇牙会皱着眉头微微望着月色，他总有种不太妙的感觉，对于今夜。
奇牙是敏感的，这个夜晚当然不同于一般。因为今夜神月空第一次和一群蜘蛛正面交锋的起点。在波利欧物产名下的别墅地下室里，以达佐孽为首的一行人保镖正严厉拷问着被酷拉皮卡抓来的窝金，他们表情肃穆，或者怒火中烧，或者畏惧退缩。
神月空则惬意地依在一边，仿佛眼前的这些都和自己了无关系。其实她的心里根本已经乱做一团，全然不像表面上的那么坦荡无谓。那一刹那晃过脑海的猜测，越是深想就越觉得可能。
然而不管她怎么努力地拨打电话，都找不到最可能带给她答案的红莲。至于她家那位吊儿郎当的师傅，不找也无所谓就是了……
“想什么呢？”夏奇莫诺默默走到她身边，见识过窝金的精神力和强大的念力，他现在更深刻地有了死里逃生的感觉。
“想帅哥。”咧嘴露齿一笑，神月空在夏奇莫诺面前，依旧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特别的让窝金都不由多看了一眼。
这个女孩打一开始就没有怕过他……窝金简单地打量着自身能力显然出类拔萃的神月空，她应该是这群人里除了那个该死的锁链手外，最强的存在。
他还忙着开小差，达佐孽注满念力的刀刃就在这时狠狠地插向了他的伤口处。可惜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刀口插入的长度却微乎极微，完全抹不去窝金淡然的笑容。
那种简直是慈悲地看着弱小者的模样，根本不像一个被束缚中的人，反而似强者同情弱者的一个小小游戏。若不是场合问题，神月空可能会很不厚道地吹一声口哨，来表达自己的崇敬之心。这种恶魔已经不是普通的恶魔了，不愧是旅团内的佼佼者。
只是连神月空都没有察觉到，此刻她的眼里流露出的是一种怎样的妖异。那浅浅如梦幻般的微笑似最毒的花朵，却飘逸着淡淡的清香，诱惑着路过的飞鸟走兽。
太危险了。窝金的余光一刻都没有离开过她，这个女孩散发的似有若无的气息，连他都觉得危险，觉得兴奋，更是蠢蠢欲动。他好想和她打上一场，好想和这个女孩……
可是，现在不行。窝金很清楚自己的身体，他知道经过这么长的时间，不管自己有多强壮，也快要负荷不住，所以他干脆地面对达佐孽的威胁。不过，不是屈服，而是用一种高高在上的方式，单方面地和他进行交易。反正拍卖品还没有到手，所以他干脆地将自己知道的情报告诉了他们。
神月空依旧意兴阑珊，她是不知道窝金说的那些东西，记性再好也是有限度的。她只知道那对达佐孽来说或许是很重要的情报，但过程也与她无关，反正最后的结果是阴兽全灭，拍卖品尽失。
窝金逃逸后被酷拉皮卡单挑，然后被杀。她在意的是那个契机，那个可以代替酷拉皮卡杀掉窝金的契机。她看得出窝金对她很有兴趣，所以这个契机，她已经达成了一半。
这样就足够了，剩下的那些她有的是办法解决。一个利落地转身，她走了出去，她现在有更在意的事情，关于刚才一闪而过的遐思。拨出熟悉的号码，却没有听到预期中的声音。神月空多少有些着急，该死的，红莲居然在这个时候消失了影踪！
银牙一咬，她和达佐孽请了三小时的假，匆忙出去。疾走在友克鑫市，她丝毫不会迷茫。因为有一股熟悉的气息，无意中被她察觉——卡尔，那个冷冰冰的家伙就在这儿！
果不其然，在努力跑了一个多小时后，她终于在密密的人群中找到了在吃章鱼丸子的冰脸帅哥。他面无表情的拿着几十串丸子，正大口大口地吃着，满嘴都是酱料。
神月空有些抽搐地看着这个形象和外表永远差很多的男人，不得不说职业猎人果然都是奇葩，有星级的猎人更是奇葩中的变态。眼前这个就是典型范例：“卡尔前辈，你知道红莲在哪里么？”
“￥&%￥##@”卡尔用认真的表情，一边嚼着满嘴的丸子，一边正视地说着。
“……”神月空面对吃得和孩子没什么两样的卡尔，再一次深深感觉到一个叫破灭的词语，估计她穿越后对帅哥一点儿也没兴趣，就是给这丫的磨练了一年给整出来的，“对不起，我错了，您还是吃完了再说吧。”
“￥&%￥##@”
神月空不想死于吐血，也不想被面瘫给气死，所以她转身买了更多串，站在卡尔边上吃。
卡尔自当不落她后，又买了……
于是神月空再买。
卡尔跟上。
……
无限循环。
章鱼丸小贩从来没像今天这么高兴，又这么痛苦过。既高兴有白痴金猪，不断地买啊买啊的，吃得比五十个壮汉还多，又郁闷自己的手的速度居然还没有他们的嘴快！身为一个职业的章鱼小贩，他羞愧！
半个小时后，神月空终于屈服在卡尔那绝不肯认输的劲头上。毕竟她只有普通人的胃口，也不擅长暴饮暴食，不可能真为了拼搏谁更猪胃，而献上健康的身体。她的脑子还没有病成这样。
“卡尔前辈，虽然真的很想继续奉陪，不过我还有半小时的时间。”神月空苦笑无奈，比幼稚的话，她真的胜不了这个和师傅不相上下的仁兄。
“你怎么在这儿？”卡尔终于熄火，他其实早就吃不下了，在这个讨债的小鬼来之前，他已经吃了50串了……
“我在□□的老本行，和新老板一起来的。”神月空望天，他和以前一模一样，除了工作的事情外，总是答非所问，让人郁闷。
“你师傅原本也在，不过因为他不想见你，所以前两天跑了。”
“……”
“你真没有人缘。”
“……师傅他还好么？”
“不太好，”卡尔顿了顿，又补充了句，“吃太多，有肚子了。”
“……”
“怎么？有烦恼？”
“告诉师傅，我都知道了。”神月空终是深深叹了口气，眼含泪光，“全部都知道了，我不笨。所以……让他放过红莲吧，他不适合做那样的事。”
“啪”得一声，卡尔手中最后一串丸子掉落在地，怔怔地看着她。那张仿佛雕刻的麻木的脸，此刻终于有了一丝裂痕。
神月空看着他的举动，终于证实自己的揣测完全没有错。假如卡尔不是那么不擅长掩饰，或许她还能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可原来，终究只是错觉。
“我都知道了。这个身体真正的主人其实早就已经死了，因为，我就是取她而代之的，恶魔。”
是的，她就是作为颠倒众生，代表诅咒的恶魔，降临人间的。
该死的秋风阎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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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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