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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绪之下
有些事情本已搁于一角,如今又牵扯着不得不去在意。子馨伏在病床上喃喃诉说着:“阿姨,我宁愿躺在这里的是我,以前继母说这些的时候,我可以做到不管不顾,我相信自己,相信掌握命运的终究是自己,可今天我动摇了,怀疑了。阿姨,智慧如你可信命理之说?也许,宁可信其有,也许我该离开,不可自私,说不定结局会改变。”她起来,眼里噙满泪水,情绪之下走出医院。
离开所有他的庇护之所,不知何去何从,子馨茫然,城市之大竟无容身之地,才觉原来自己何等微渺,一如这尘埃,飘到哪儿是哪,脑子里晃过离开这座城市的念头,一时之间却狠不下心来。
脚步跟着心走,来到A大,远远望着,依觉亲切。干脆坐在不远处草坪上,因是暑假,校园里异常冷清,思绪飘回刚入学第一天,和小雨一起由热情的师兄引领着介绍着,小雨一个劲地问,她呢听得好奇,一路新奇一路兴奋,忽而伤感,那种幸福与成就感此生还会再有吗?想来大学四年终是不负光阴不负青春,那么此刻呢?到底是贪念,爱恋,如此不舍。
念起往日时光,心里平静许多。
接到林潇电话:“子馨,吃饭了吗?”已是下午五时左右,医院里饭点较早,而他刚参加完一个活动,准备晚些过来。今天再次被问到车祸之事,林潇情深霸气:“她很好,配得上世间所有美好。”这话怔住多少人,自然平息了一些传言,或许也为嫉妒埋下种子。
子馨并未隐瞒:“我在外面,想清静一下。”这话说得,医院里不够清静吗?
林潇预感不妙,看这天气,乌云密集,有些着急:“在哪?”
“······我都知道了······”
他一怔:“回来再说。”
“放心,我只是有些问题没想通。”
“先回来!”不容置疑的语气。
正说着,手机被一个十二三岁少年从背后一把抢走,连同双肩包里的皮夹,子馨紧追,喊:“站住!”旁边几许行人面面相觑,无人相助,事不关己,也就一视而过。
见脚跟前有一布娃娃,快速捡起,恰巧不偏不倚扔在一石块旁,少年不防略有所惊,被石块绊倒,见要追上,迅速把东西抛向河对面,逃之夭夭,结果不慎掉入河中。少年所想抛了还有希望,那边自有同伴,到底是孩子,怕被抓住,即使对方薄弱。
林潇这边心急如焚,医院附近到处找寻,突然断线,手机从开始的无人接听到无任何反应,中间发生了什么,怎不让人忧心。
红灯。陈远说:“潇哥,这也不是办法。”
舒雨急:“会去哪呢?声音有些哽咽,说:“以前不管遇到什么,她都能去化解,A大的时候,从不会去在意一些东西,那么洒脱。”
A大?林潇醍醐灌顶,急声道:“陈远,去A大。”
失去手机失去钱,又湿了身,老天爷一边倒,下起了雷雨。拖着行李包冒雨跑到附近报刊亭,雷电交加,天空被狠狠撕了道口子,白光闪闪,惊恐,茫然无措,理智告诉她,天色渐黑,这番样子,身无分文,也没法联系,他定然担心不已,况且自己是多么不舍。口袋里摸出一块硬币,本用来坐公交,像是救星,公用电话近在咫尺,动动手指如此简单,义无反顾播出号码,传来熟悉低沉的声音:“喂。”若放之前,极少会接陌生号码,但此刻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号码。
一个字,她热泪盈眶:“我······”
一个字,他已深知:“子馨,告诉我哪儿?”
“A大旁边报刊亭。”
“好。不许走开。”又强调:“哪都不许去,答应我。”
“好。”
安下心来。车子本就驶于这条路上,十几分钟后到达。
虽是盛夏,这样长时间浸湿着,雨中的温度又略微降了点,子馨感到丝丝凉意 ,双手不自觉抱胸。
林潇大步下车,一把拉过狼狈不堪的她,坐入车子,拿过车后干毛巾替她擦拭,眉头微锁,有心疼有无奈。
陈远放好行李箱。
舒雨副驾驶处转过头来又是欣喜又是埋怨:“子馨,你吓死我们了,说出院就出院,说走就走。”紧盯着:“你今天任性了,知道师兄多担心你,又联系不上。”
“对不起,手机还有钱包被抢了。”
“抢了?”
“是。”
“还好劫财没劫色。”舒雨心直口快,“看你这个样子多让人起贼心。”陈远不轻不重踩上一脚,舒雨翻翻白眼。
“对方只是个小孩。”顿了顿说,“其实我连一个小孩都不如。”受挫的语气。
感受到她身上的凉意,林潇搂紧:‘“不必去在意。”
回到公寓。打开浴缸水龙头,调试好水温,对她说:“空调已恒温,去泡个温水澡,去去湿气。”
子馨心里伤感,侧脸贴近他胸膛,并无言语。
抚摸她略湿的发丝,在耳边低语:“听话,先去洗澡。”
他亦走进另一浴室。
泡澡之后身体自是舒畅,心里的结终是搁浅着。
他一袭黑色丝质睡衣,尚未全干的黑发,透着男性的成熟贵气,缓缓走过来,一把拉过她,紧拥,发间的清香,沐浴过后的柔美,纯白保守的雪纺睡衣无一不是撩拨,撩得不动声色。仅是一刹那心念,到底是心里搁着事儿,他又知把控。
握住她双肩,深眸相看:“放不开?”
子馨抬头,黑亮的眼睛,困惑的表情:“如何放得开?”
她诧异:“你当真丝毫不介意?”
他说:“子馨,听着,”目光坚定:“没有命中注定,我只信人定胜天。”
“若是命定?”她彷徨。
“凡事有迹可循。”
“于你于阿姨我宁可信其有。”
他眼中掠过一丝生气:“所以想一走了之?”
“不想不舍,可我没法自私。”
你糊涂。”
“······”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
拥抱着柔声道:“抱歉,今天太过担心,不能失去你。”
哽咽着:“其实我根本就做不到,我后悔了自私了。”
“如此正好,本是毫不相干两件事,何必硬要牵扯一起。”他说,“所谓幸福命运终是操控自己手里,子馨该懂。”
看着他,瘦了,有些心疼,温和了眉眼:“是,今天是我不该。”
“知道就好。”微微调笑的语气,这些天也只有面对着她才换得暂时的忘却。
子馨说:“我们去医院吧。”
“折腾了一天,医院那边明天再去。”
她又说:“倘若副驾驶位上的是我······”
吻住她微微开启的唇,稍后放开,眉头微锁:“不许多想,不可折磨彼此,听到没?陆子馨何曾退缩。”
看到他眼中的坚定,倦意,笃定地说,“对于阿姨,尽我所能,问过医生,正确穴位按摩可刺激脑部神经,有利恢复,明天买些医学书,可自行研究。”
她又如往昔般温婉明理:“我们携手与共。”
林潇眉眼舒展,横抱起她,属于她的房间,一床洁白,柔软,目光温软。
收神,低声道:“睡吧。”
“你也是。”
走出房间,轻关上门,打开电脑查阅关于母亲的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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