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已成殇,便是不能再爱。

作者:卿凌雪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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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为了巩固皇位,他纳了不少嫔妃,有邻国的公主,也有朝中权臣的千金。只是,他极少踏入后宫,偶尔来了后宫,也基本是到我的宫中来。他所纳的那些妃子,除了好吃好喝的待着,他几乎见都懒得见她们一面。
      宫中宫外皆言,皇上与皇后伉俪情深,后宫佳丽三千,皇上唯宠皇后一人。
      话传如此,可我却知道,我和他的距离早已在不知不觉间远了,他来我宫中,也只是批阅奏折,偶尔和我聊几句家常罢了,我更感觉这是做给外人看的。他再没有像以前那样与我畅快饮酒,再没有像以前那样和我月下作对,也再没有像以前那样陪我舞刀练剑。
      虽说他不喜女色,但总会有那么一两个意外。不得不提的就是那镇远将军陈安保的女儿陈韵,初入宫时就被封为了宛妃。那陈韵我见过几面,虽是将门之女但甚是知书达理,而且长得也是倾国倾城。在他所纳的嫔妃之中,陈韵算是最得宠的一个,虽不能与我相比,但陈韵也成了这后宫中除我之外势头最盛的一个。
      一日,宫人前来禀报,说宛妃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皇上听闻大喜,已经晋了宛妃为宛贵妃。
      听到这个消息,我手中的书悄然滑落,说不嫉妒不难过那是假的,其实我更多的是羡慕,我也多么希望能和他有一个属于我们自己的孩子。
      但不得不说,陈韵的确是个聪明的女子,等到怀孕三个月后胎气稳固才将自己有孕之事公之于众。这宫中以前也曾有嫔妃有孕,但都不出三月便莫名其妙的小产了。宫中就有人传是我因为妒忌才设计陷害嫔妃小产,但无奈皇上仍对我宠爱有加。
      这就让我觉得很无辜,我明明什么都没有做过。
      陈韵怀孕四个多月的时候,突然来到我宫中,一口一句姐姐的叫着,非要留在我宫中用膳,我也不太好拒绝,便答应下来。吃到一半时,她忽然说肚子疼,我看见好像有血从她的两腿间流出,我赶忙派人将她送回自己的寝宫,并宣了太医前去。
      已是深夜,太医才将陈韵的血止住。他也来了,太医禀告说宛妃是因为服用了红花才会出现滑胎的迹象,不过所幸服食不多,胎儿并不大碍,只需静养几日便可。
      他起身前去寝殿探望陈韵,陈韵因为失血过多脸色显得无比苍白,看见他进来,挣扎着撑起虚弱的身子,倚在他肩上哭的梨花带雨。那楚楚可怜的模样任谁见了都会心生怜爱的。
      陈韵看见我,忽然用手指着我,边哭边说:“是姐姐她要害臣妾和臣妾腹中的孩子。臣妾本想着多日未曾拜见姐姐觉得心中有愧,今天便去姐姐宫中拜见,没想到姐姐她竟出口责骂,说臣妾狐媚皇上,绝不让臣妾生下这个孩子。皇上,求您为臣妾和孩子作主啊。”
      陈韵在外人眼中一向是温婉柔弱的,如今这话说的滴水不漏,连我都不由的想相信她所言为实。
      我无奈的笑笑,比起愤怒,我更加同情眼前这女子。我曾以为她是个聪明的女子,却不曾想她也和宫中这些女人一样,蠢得要死。
      宫中先前有嫔妃莫名其妙的小产,太医院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我事后其实暗查过,她们都是被下了滑胎药,可是和我没有一点关系。命令太医院给她们下药又神不知鬼不觉的,是她们万死也想不到的人------温云晗。
      她们母家势力强大,他是绝对不会允许她们生下带有强大家族血统的孩子,让那些居心叵测的人有了争夺帝位的筹码。所以,每当有妃子侍寝后,他都会让宫人给她们服下避子汤,这当然也出过意外,所以一有妃子怀孕,他都会吩咐太医把孩子打掉。
      我之所以觉得陈韵聪明,是因为她能将这孩子保到四个月。期间送去的滑胎药,想必都已经被她偷偷换掉了。只可惜她想错了一步,也是她致命的一步,想要她孩子性命的不是我,而是孩子的父亲。可笑她竟然还想用这孩子来扳倒我。
      因为寝宫之中还有其他宫人,我便形式的跪下,平静的说道:“臣妾从未害过宛贵妃和她腹中之子。”
      陈韵知道如果今天不能扳倒我,来日我也定不会放过她,所以,她今日既然已经做了,就没有退路了。陈韵哑着嗓子对他说道:“若皇上今日信皇后而不信臣妾,那就请皇上赐死臣妾和臣妾腹中的孩子吧。”
      我知道他这一生最恨被人威胁,陈韵此话一出,我便知她恐怕活不过今日了。
      果然,他冷笑了一声,吓得陈韵都颤抖了一下。
      他起身走到我身边,伸手扶起了我,然后对身后的总管太监说道:“宛贵妃陈氏,妄图借腹中之子陷害皇后,罪不容诛,废贵妃位,打入冷宫,赐死。”
      他说的不带一丝情感,而陈韵早已经傻的说不出一句话了。
      他拉着我的手就要走出殿门,陈韵慌忙床上下来,死死地拽着他的衣角,大声哭着说道:“皇上,是臣妾错了,但是求您看在臣妾腹中孩子的份上,饶恕臣妾这一次吧。”
      他丝毫没有想要理会陈韵的意思,到是我心有不忍。其实陈韵她也是个可怜的女子,她不过就是想给孩子一个好的前途。于是我开口说道:“皇上,不如看在宛贵妃身怀有孕的份儿上,等她生完孩子在……”
      “皇后!”他打断我,似笑非笑地说到:“身为妃嫔却以下犯上陷害皇后,如果因其怀有身孕就不加以追究,他日后宫又该如何治理?”
      我知道他今日不是想要陈韵的命,而是根本不想留着她腹中的孩子。所以我没有再劝,任由他拉着离开。
      他后来曾对我说过,陈韵的父亲忠心为国,他本想留陈韵一条命,可惜陈韵却自作聪明,自寻死路。
      此事过后,我在宫中的地位更加没人能够威胁。一年后,我发现,我怀孕了。
      比起初做人母的喜悦,我更多的是担心与焦虑,因为我怕我保不住这个孩子。这三年来,我觉得我越来越不了解他了,他的冷酷与绝情,我通通都看在眼里。我是大夏的长公主,是大夏皇帝的亲姐姐,我比起这宫中的任何一个嫔妃都具有威胁,即使在外人眼中我是他最宠爱的女人,我也不能保证他会留下我腹中的孩子。
      我并未将怀孕之事欺瞒于他,因为我知道,如果他不想要这个孩子,那我迟早都会失去这个孩子。
      但很快,我就发现,我的确是想多了。
      听宫人禀报我有了身孕后,他从朝中一路跑来,连轿撵都没有坐。他握着我的手,激动地对我说道:“清月,你可知我盼这孩子盼了多久吗?”
      他很高兴,是真的高兴,之前我从未见过他有如此高兴的时候,从来没有。他从宫外请了很多厨子为我专做膳食,又吩咐了多名太医为我请平安脉,还亲自挑选了许多武功高强的侍卫在我宫中守卫。
      孩子在我腹中一天天的长大,而他,也开始了他一统天下的计划。
      周国这几年休养生息,百姓富庶,兵强马壮,军队几乎是以雷霆之势拿下了相邻的虞楚和西凉。
      我即将临盆,他便趴在我的肚子上听孩子的胎脉,他说:“清月,给我生个男孩吧,我会给他这天下作为礼物。”
      他的话让我无比忧心,天下如果一统,那么大夏又该如何。
      我一直都希望能生个女孩,教她琴棋书画,让她一生快乐平安的活着,而不是留在这宫中,被束缚一生,去参与那无休无止的争斗。
      可老天最终还是没有遂了我的心愿,我还是生了个男孩。他却高兴坏了,抱着孩子舍不得撒手。
      我之前一直以为像他那样性子冷淡的人是不会喜欢孩子的,他却笑着对我说,他不是不喜欢孩子,只是不喜欢别的女人给他生的孩子。我笑而不语,只当他是在哄我高兴。
      他给孩子起名叫温珏,即使再忙也会抽空来看孩子,他说,他会亲自教珏儿读书,教珏儿武功,他会让珏儿成为最优秀的君主。
      珏儿满月之时,他不顾朝臣反对,力排众议将珏儿封为了太子。
      半年后,渊国上表称臣。
      他说,珏儿就是他的幸运之神。
      如今昔日四国只剩下了周国和大夏,是幸,还是不幸,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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