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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探梅园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我第一次身着女装,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了梅园的大厅之中。楼上楼下堵满了看热闹的姑娘和买笑的客官,老鸨杀出重围冲到我面前,双目含泪地望着我,
“湘裙啊,我的儿,妈妈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再见到你。你去哪儿了?怎么总也不回来看看?”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一旁的风弦倒是熟络,
“霜二姨,湘裙这一年多生了病,在城郊静养,自是不能常回来看您。她现在记不太清以前的事,我带她来这里找找感觉。”
霜二姨用帕子拭着泪,
“我苦命的孩儿,这是糟了些什么罪啊。风少爷您尽管放心,老身相信湘裙既然到了我这梅园,就一定能想起在这里发生的一切。”
缓步上楼,众人或喜或惊,一眼望见了那个叫杜娟的姑娘,我冲她笑了笑,她惊地捂住了嘴。霜二姨和风弦一起驻足在一间香阁前,
“儿啊,你的房间一直没人住过,是你留了银子让妈妈替你空着,快进来看看。”
我懵懂的踏进屋子,映入眼帘的宛如一个紫色的梦境。是啊,湘裙定是喜欢紫色,我穿越之初穿的那件衣服,不就是紫色缎面绣了金花?
我右手轻轻拂过琴面,琴弦应声而断,霜二姨赶忙来看我的手,
“儿啊,你的琴已经两年没人动过,大约是风化了,不要伤到你的手才是。”
我冲霜二姨点头致谢,转而望向墙上的字画。一对恋人依偎在湖水之滨、竹林之畔,旁边还提了一首小诗:
我有一壶酒
足以慰风尘
来年春草绿
月下奉佳人
本来是落款的地方,像是被人刻意弄模糊了,也不知道是谁送了这幅字画给湘裙。她如果不爱,便不会把它摆在屋中最显眼的位置。
风弦也瞅了一阵儿字画,向着我道,
“湘裙,你可是想起些什么了?这幅画我与你第一次见面便挂在这里了,一直是这个样子。”
我摇了摇头,
“我确实不记得这里的一切。”
我随手拿起窗棂上摆放着的空瓷瓶,想必湘裙住在这里的时候,会经常插些花进去。我只顾着摆弄花瓶,不知道风弦什么时候把霜二姨支了出去,我见他坐在紫色的床榻上,笑盈盈望着我,
“湘裙,就是在这张床上,你我饮过了合卺酒后便……”
我咽了口吐沫打断了这个满脑子毛片儿的风弦公子,
“风弦公子还请自重,我既然没有湘裙的记忆,便听不得你与我讲那些男女欢好之事。我以为,爱情更重要的是相互知心,你别告诉我你与湘裙除了床笫之间的事便再无其他!”
风弦站了起来,脸上似有委屈,
“湘裙,你不要生气,我不提那些便是了,我与你是知心的,你相信我,我让你看样东西。”
风弦在床沿上摸索着,忽然笑着喊我过去看,
“湘裙,快过来,我找到我们一起刻的东西了。”
我好奇的走过去,看到了一个类似阿拉伯数字10的图案,
“这又是什么意思?”
风弦笑了笑,
“这一横代表一根琴弦,便是我的名字;这一个圈代表一条裙子,便是你的名字;我们刻的都是对方的名字,你看你刻的琴弦,都不怎么直……”
我刚准备讽刺这个傻白甜官二代一顿,却对上他一脸虔诚的笑颜,我于心不忍便把话咽了回去,
“哦,原来如此,我的裙子怎么会是圆的,等腰梯形才对吧?”
风弦的眼睛突然大放异彩,
“湘裙,你方才说‘我’的裙子,你终于承认你是湘裙了!”
额,我还以为是我说了生僻词汇的缘故,没想到却是一不留神真把自己当成湘裙了,
“不……不是,风弦公子你误会了,我一时失言,我什么也没想起来,真的。”
风弦眼中的光彩暗淡下去又很快复燃,
“没关系,霜二姨肯定还有办法,咱们出去找她。”
在霜二姨的房间里,她翻箱倒柜的找,终于拿出一方铜锁片和一件红肚兜,
“湘裙,这是你六岁刚进梅园那年身上的东西,粗布的外衣已经丢弃了,妈妈见这锁片倒也精致,肚兜绣工还好,便帮你收了起来。终有一日,你若想找你的亲生父母,这便是唯一的线索。”
我认真望了望,抬头对霜二姨道,
“霜二姨,那您这便把这两样东西交给我吧,无论如何,留个念想。”
霜二姨一边点头一边又哭了出来,
“你这孩子是真的忘了过去,竟不再称呼我为‘妈妈’了。”
我刚想解释,风弦便替我开了口,
“霜二姨不要见怪,湘裙她还管我叫风弦公子呢,以前她都是叫我弦儿的。”
我抖了一抖,弦儿?我们那里有一个很火的电视剧,电视剧里有一个很贱的男人,他也叫贤儿,只不过此‘弦’非彼‘贤’罢了。
“湘裙,你想什么呢?”
风弦的声音将我从对曾小贤的回忆当中拽回现实,我收好了铜锁片与红肚兜,对着风弦道,
“风弦公子,我倦了,要不咱们今天先回去吧。”
风弦公子虽然有些失落,但还是很尊重我,
“好的湘裙,我这就送你回府休息。霜二姨,我们先走了,改天再来看您,这锭金子你且收下。”
霜二姨却没有接,
“今日能见到湘裙回来,老身和这园子里的姑娘比赚了多少银子都要开心,老身不能收风少爷的钱,只盼着你们得空了能再来。”
风弦见霜二姨不收,便将金子放在茶桌之上,随后与我一步步走出了梅园。
晚上的风有点儿大,风弦后悔没有驾马车来。步行走过来是我的建议,我觉得风府离梅园很近,而且我不想与风弦坐在一个狭窄的马车里,那样会很尴尬,
“官家的少爷果然不一样,这一点小风你就受不得了。”
“我不冷,我只是怕你受了风寒。”
风弦解开外衣披在我的身上,我望着他只着里衣的样子有些滑稽,
“你这样不太好吧,有失你大家公子的形象。”
风弦抱着臂,
“放心吧湘裙,没人敢议论我的,除非他们不想活了。”
果然还是张狂惯了的官少爷,我转过头,不再与他说话。
风弦径直送我回房间,我一边迈着漫不经心的步子,一边观赏着风府灯火通明的夜景。回廊边上,灯影之下似乎坐着一个人,我还听见了她嗑瓜子的声音。走近之后,红衣的女子转过了脸,我看见她发髻上缀满了金环,额间还点了花钿,打扮的好生妖娆。
女子看着我,不忘将瓜子皮吐向两边。风弦忽的拉起了我的胳膊,想要绕过她,却被她扯住了衣角,
“大少爷,你怎么穿成这样在外面招摇,真为了她连身份也不顾了吗?”
风弦停住了脚步,先是用足力度拿开了女子的手,然后冷冷道,
“关你什么事?”
风弦拽着我快步离开,我匆匆回头望了一眼,只望到女子的背影,她头上的金环从远处望去,格外耀眼。
我虽然好奇却没打算问,倒是风弦主动坦白,
“湘裙,你不要误会,我与她没什么的。”
我呵呵了一声,
“本来就不关我的事,无所谓。”
“好吧,湘裙,既然你忘了,我便再告诉你一次。她叫游涓,本来是吏部左侍郎游子卿的庶女,少时与我有些交集……”
“哦……青梅竹马。”
“湘裙,不是那样,是她自己一厢情愿罢了,我可没有喜欢过她。”
“别紧张,我随口说说罢了。”
“总之,她后来就嫁给我爹做小妾了。”
我想扶扶眼镜,可惜没有,只能很钦佩的点着头,
“有两下子,嫁不了小的便嫁给老的,誓要写进你家户口本儿,姑娘好心性。”
“湘裙,你说的话我总会有一半听不太懂,不过无论如何,你相信我就是,我与她没什么的。”
我清了清嗓子,
“好吧,我相信你,不过我要休息了,你请出去吧。”
风弦极不情愿的踟蹰了一会儿,终于向门的方向走去,
“好吧,你好好休息,我明早再来看你。”
风弦的存在,好似一个贴身保姆。
醒早了,趁着风弦还没来,我想独自出去走走。风府自是气派,依湖而建,端的好风景。我望着荷花上时走时停的蜻蜓,有种说不出的惬意。好久不能像从前那样吹吹海风了,这玉带湖畔恐怕是我能寻得的最相似的地方了。想起大海,想起咸鱼,更想起夕阳的余晖之中那张帅得耀眼的脸。我有些自嘲的摇了摇脑袋,自言自语道,
“花痴这个本性,还真是不太好改。”
“你在做什么?”
耳畔响起一个幼稚男音,我转过头,是个八九岁的男孩儿,
“小弟弟,你是谁?”
男孩儿有些失落,
“湘裙姐姐,都说你这次回来失了记忆,看来是真的。”
我不置可否,
“那你能不能重新介绍下你自己呢?”
“我是风灵啊,以前你在府里的时候,没事便会陪我一起荡秋千。”
我站直了身子,
“秋千在哪儿,我陪你便是。你姓风,风弦是你什么人?”
“我的兄长,只不过……”
“怎么了?”
“我娘只是个姨娘,父亲很少会问到我……”
我瞬间了悟,原来是庶出不受宠的小少爷,怪不得只听大家说风弦公子,却没听说过风府上还有别的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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