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可以不种田

　　八月初的一天，青石镇上突然多了一家叫“雪斋”的杂货铺，说是杂货铺，却只卖牛乳。

　　铺子开张的那天，声势浩大，雪斋门口的鞭炮大概响了一刻钟，门口贴出告示，开业第一天，进店就送一小桶牛乳。

　　门口不少人看热闹，却很少有人进去。

　　青州从来没见过谁卖牛乳，牛乳腥味重，这里不是边牧地区，很少有人喝得惯那种味道，买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不少人猜测这家铺子的老板是个不懂行的外地人，或者是个傻子，在青州开这样一家店铺注定会亏损。

　　飞影扮做店小二拿着抹布左擦擦、右蹭蹭，就等那个要买牛乳的妇人。

　　他也知道这铺子没什么前途，但自从他认为洞悉了教主的想法，便积极忙活起来，还同时给麟趾宫的兄弟们送了信，满满一大篇带着主观臆测的分析，总结出来只有一句话——教主终于动春心了，对方还是个带着孩子的寡妇！

　　不管麟趾宫众人得知这一消息后是怎样的鸡飞狗跳，飞影站在门口张望，那妇人怎么还不来？

　　照以往的规律，她隔一天就会来镇上卖东西，开张的动静弄得那么大，又离她平时做生意的地方那么近，她应该听说了呀。

　　......

　　谢琬抱着小耳朵蹲在街边做生意，不时瞄一眼偶尔路过的妇人手里拎着的系着红绸的小木桶。

　　那小木桶很精致，目测高不过二十五公分，直径不超过十五公分，桶身系着红绸，上面还盖着盖子，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东西。

　　一上午下来，她已经看到好几个妇人仿佛占到天大便宜一般抱着小木桶喜滋滋的从路上走过。

　　“谢娘子，给我来四个桂花味儿的钵仔糕。”

　　谢琬扭头，一看是常来她摊上买钵仔糕的一位妇人，算是常客。

　　这位妇人手里也抱着一只小木桶。

　　谢琬麻利的拿竹签穿钵仔糕，又用油纸包好递给她，好奇的问了一句：“这小桶里装的什么？一早上看不少人都抱着这桶，好像很开心。”

　　妇人拍了拍怀里的桶，笑眯眯道：“你说这个啊？是牛乳。今天街东头不是响了好久的鞭炮嘛，那里新开了一家卖牛乳的铺子，开张第一天进去就送一小桶牛乳。虽然不怎么喝这东西，但是不要钱，这牛乳拿回去就是倒了，这小桶还能用呢。谢娘子，你一会儿也快去领一桶，可以给你家小哥儿喝。”

　　谢琬：“......好，我做完生意就过去看看。”

　　那妇人把包好的钵仔糕放在小木桶上面，走之前还嘱咐她：“要去赶早，虽然这里的人都不怎么喝这东西，但是有便宜不占白不占。好些妇人都去领了，仔细去晚了送完了。”

　　谢琬笑着谢过妇人，抱着小耳朵继续做生意。

　　没想到会这么巧，她正想买牛乳，到处寻而不得时，镇上就突然有了一家卖牛乳的铺子。

　　不管怎样，谢琬都决定卖完东西过去看看。

　　......

　　街东头，雪斋。

　　谢琬卖完东西，把竹篮跨在手臂上，抱着小耳朵很快找到了雪斋，门口全是放完鞭炮的红纸屑，辨识度很高。

　　进门就看到店小二站在柜台后面擦东西，她走进去还没来得及说话，那小二扭头看到她，随即殷勤的过来帮她取下手里的竹篮：“小娘子，买牛乳？今日小店开张，进来就送鲜牛乳一桶。”

　　谢琬心底升起一股怪异，抱着小耳朵后退一步，总觉得这小二似乎殷勤得有些过分。

　　小二察觉到她的神情，手在腰间的汗巾上抹了一把，笑得有些无奈：“小娘子别惊，小店今日开张，又是炸鞭炮又是送东西，满心以为会有很多客人。等了一上午也没什么人，虽然有些妇人来领了鲜牛乳，却没有一个人说要买。”

　　谢琬点点头，表示理解：“这样啊，你们的牛乳都是鲜牛乳？”

　　小二看她抱个孩子，很贴心的将她引到一边的桌子旁坐下，篮子放旁边，转身去了后堂。

　　不一会儿出来，手里拎了个茶壶，走到谢琬面前取过桌上的茶杯倒了一杯热牛乳给她：“后院刚煮好的，我加了些蜂蜜。小娘子可以尝尝，绝对是早上刚挤出来的新鲜牛乳。”

　　谢琬心底那种怪异感又冒出来，这小二真的殷勤得过分啊。她望着面前的茶杯不说话，也不端起来喝。

　　飞影眼珠转了转，这妇人倒比他想象的敏锐。随即又骄傲起来，教主看上的女人果然很聪明！

　　不过神思太敏锐好像也不太好，他们才做了这么一点事，她就能感觉到不对，要想把她拐回麟趾宫岂不是很麻烦？

　　飞影老妈子一般担忧不少，随即又想到教主就是他们麟趾宫的天，教主想要的人就是绑也得给绑回去，哪用得着担心这么多？

　　他憨然一笑，仿似十分看不上妇人的小家子气一般，端起她面前的牛乳一饮而尽，随即新拿一个杯子替谢琬又倒了一杯牛乳，好心劝道：“新鲜煮好的牛乳，还温热着，小娘子若是诚心买，可以尝尝。或者给你怀里的小哥儿喝一点，他应该饿了。”

　　谢琬紧紧箍住怀里使劲往桌子上探，想去抓杯子的小耳朵。朝飞影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端起桌子上的牛乳喝了一口。熟悉的奶腥味儿瞬间盈满唇齿之间，带着一丝儿蜂蜜的甜味，确实是鲜牛乳。

　　她喝了两口，小耳朵在她怀里扭动，看娘亲又在偷吃东西，急的哇哇大叫。

　　谢琬放下杯子，好笑的把他往怀里箍了箍，还跟他说话：“小好吃鬼，等凉一凉就喂你。”

　　飞影站在桌子边看谢琬端起杯子吹了吹，又抿了一口测温度，感觉差不多了才把杯子递到小耳朵嘴边，喂他慢慢喝。

　　小耳朵确实饿了，两只小胖手抱着谢琬捏杯子的手，咕噜咕噜的喝着，不一会儿便把半杯牛乳喝光，喝完望着谢琬一笑。嘴唇边一圈白色奶渍，指着桌子上的茶壶“呜呜”叫着表示还要喝。

　　谢琬爱怜的亲了亲他，好笑道：“喜欢牛乳嘛？喜欢的话，以后娘亲天天煮给你喝。”

　　小耳朵好似听懂了一般，小胖手在桌子上拍了两下，指着茶壶咧着嘴对谢琬笑。

　　飞影非常有眼色的帮她又倒一杯，谢琬笑着谢过，端起杯子又喂小耳朵喝了一杯。

　　等小耳朵喝饱，谢琬对飞影道：“我要一桶鲜牛乳。哎，这个天气新鲜牛乳放不过夜，也不能多买，要是有冰就好了。”

　　谢琬自顾自多说了两句，等飞影把新鲜牛乳帮她放进竹篮里。

　　她借店里的小桌子放布巾，重新把小耳朵背到背上，又拿出新制的带着纱布的大帷帽带上。宽大的帷帽将背后的小耳朵也跟着遮住，长长的纱布将他掩在里面，多少有点防晒的作用。

　　飞影装了两桶牛乳在谢琬篮子里，解释道：“小娘子，你买一桶牛乳，小店再送你一桶，一共三十文钱。本店特制的小桶很结实，不用担心会洒出来。如果你下次带着桶过来，可以退你五文钱。”

　　谢琬点头，麻利的掏钱付账，暗想依这个时代的物价，牛乳还有些小贵，米面都没这么贵，不过她也负担的起。

　　她想好了，以后除了做点心，每天都给小耳朵喝点牛乳，只要能买到。

　　付了钱，她弯腰准备提竹篮，一使劲差点没提起来，放了两桶牛奶的篮子一下子变得其重无比。

　　如果背着小耳朵，又拎着这么一篮子东西走回青山村，人怕是都要废掉了。

　　飞影看她很吃力，接过她手里的篮子，好心道：“小娘子作为小店第一个客人，又带个孩子。这篮子挺重，要不小人替你送回去？”

　　谢琬想了想，道：“麻烦小二哥把我送到城门口吧，我租个车回去好了。”

　　......

　　飞影送谢琬母子俩出城后，回到雪斋看见自家教主坐在柜台后看书，连忙走过去躬身行礼：“教主，你怎么出来了？”

　　这间铺子分前后院，前面做生意，后面可以住人。飞影把这里买下来，着人打扫好后，陆雪沧就搬过来了。

　　陆雪沧从书中抬头，淡淡吩咐：“今天先关门，在后院弄个冰窖，让人弄些冰过来，以后我们也卖冰。”

　　飞影：“......是，属下这就吩咐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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