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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来教她
找师傅的问题解决,沈妙仪就放下心来了,左右她也不是指望能取个什么名次,只要别让她太过丢脸就行了。
过了四五日,就到了一天休沐日,沈妙仪睡眼朦胧地被红玉从床上拉起来,意识还都不很清醒,她平日都要上学,难得能赖个床,哼哼唧唧地就是不愿意睁开眼睛。
红玉和绿珠对视一眼,默契地开始给她脱了寝衣,换上家常的衣裙。
红玉见自家小姐仍然睁不开眼,抿着嘴笑着提醒她,“小姐前儿个不是才说今天要早起,让公子教您画画的吗?”
沈妙仪“唔”了一声,这才后知后觉的清醒过来,对哦,她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一下子也不要两个丫头帮忙了,她自己三两下穿好了衣服,又快快地洗漱收拾了一番,就到沈穆征的院子里找他去了。
可待她到了那里一看,等在那里的不止是沈穆征一人,还有另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竟也坐在那里。
这一大早的,陆嘉言来找沈穆征做什么?
沈妙仪狐疑地扫了他一眼,还是乖乖上前打过了招呼,笑着同他道:“陆哥哥也在这里?”
陆嘉言懒懒地朝她点了点头,只看起来情绪不高,没甚好气的回了句,“被你哥哥强拉过来的。”
言罢,他又继续闭目养神,还不忘小声地嘀咕了一句,“也不知道这大早上的把我叫过来做什么。”
沈妙仪莫名觉得他这模样有几分可爱,没忍住弯了弯嘴角,才转过头看向沈穆征,用眼神征询他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说好了今天教她画画吗,怎么把陆嘉言叫过来了?
沈穆征回以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见人来齐了,他煞有其事的清了清嗓子开口道:“其实是这样的,我仔细想了想,虽然你哥哥我画是画得不错,可咱们既然是去比赛,就不能丢了咱们沈家的脸,所以,我就特意找来了比我略微好一点点的人来教你。”
说完,他还不忘慎重其事地补充了一句,“真的,就只是好一点点而已。”
沈妙仪:“……”所以你的重点到底是什么?
陆嘉言:“……”
“你再说一遍?”陆嘉言危险地眯眼,沈穆征后退了两步,嘿嘿笑了两声。
“不,不,不是很多。”
陆嘉言懒得再和他计较,刚想重新坐回去才反应过来,画画?教她?
他伸出手指头,不敢置信地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沈妙仪,“所以,你特地一大早把我叫过来坐在这里,就是为了教她画画?”
沈穆征咽了口口水,点头。
沈妙仪也有些难以相信,他的意思是让陆嘉言来教自己画画?
……
不要啊,她就真的只是想随便学学……
陆嘉言和沈穆征在外的名声都差不多,学业不行,不务正业,成天惹祸,也就是人们嘴里常说的纨绔子弟。
沈妙仪也知道,沈穆征念书的确不怎么样,可画,画得还是十分可以的,连木先生看了都夸赞不已。
可陆嘉言呢,比他还好?
沈妙仪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相信,毕竟她从来都没见过陆嘉言的画,在她还是苏静欢的那个时空里,对于作为安陵声名远扬的一大才子的陆嘉言来说,一幅画自然不在话下。
可如今呢,那就不好说了。
她虽心里存疑,可面上到底不好表现出来,她可没忘记上回自己就是不知哪里说错了一句话,就让这位小爷不高兴了,她哪里还敢轻易惹他生气。
可她确不知道她的沉默落在陆小世子眼里就成了不满的意思,怎么着,让他教她画画她还不乐意了?
口亨,这样的机会可不是谁都有的好吗?
等等,谁答应教她了?
陆嘉言扫了不说话的沈妙仪一眼,本来打算拒绝的话在舌头上滚了一圈,又咽了回去。
“那好吧,既然你求我,那我就勉为其难地答应了。”
沈穆征:“……”我什么时候求你了?
不过陆嘉言这么轻易地就答应了已经让他足够惊喜了,本来他还以为要多磨一会才能让他答应,既然这样,他也就不计较那么多了。
沈妙仪目瞪口呆,他们做决定都不用征求她这个当事人的意见的么?她可还活生生地站在这里呢。
看着沈穆征一脸轻松,她还是艰难地开了口,“那个,这,不好吧?”
沈穆征莫名,“怎么不好了?”
“额,男女授受不亲啊……”
“噗嗤”沈穆征没忍住笑出了声,让沈妙仪一下子耳根发红,连陆嘉言都似笑非笑地望了过来,更是让她有些头都抬不起来。
沈穆征笑了一会儿,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我的妙妙哟,你才多大,想得还挺远。”
他这话一出,沈妙仪更加窘迫了,她方才只想着要如何找个理由推拒,一时口快,全然没有想到此时的自己在其他人的眼里不过是个孩子。
大晋的男女大防本来就不是特别严,对于她这么个孩子,自然就更加没什么了。
可一想到自己在陆嘉言眼皮子底下画画的那个场景,她还是有些难以接受,犹豫了两秒,她还是试图开口,“可……”
见她还想说什么,陆嘉言顿时脸就黑了,难不成她就这么不想让他教她,还是觉得他根本就比不上沈穆征?
无论是这其中的哪一点就足够让陆小世子十分不爽了,是以他无视了沈妙仪的欲言又止,直接拍了板,“就这样,以后就现在这个时辰开始。”
沈妙仪在他有些危险的目光注视下乖乖闭上了嘴巴。
就这样,沈妙仪就开始了有苦不能言的日子。
为了方便,他们连地方都没挪,就直接在沈穆征的书房,让仆人将所有需要的东西准备好,沈妙仪就坐在案前,等着陆嘉言开口。
事已至此,她只能期待沈穆征这回靠谱点了。
其实沈妙仪的担心确是多余的,沈穆征并没有说错,陆嘉言画画真的非常不错,一直教他的先生是皇帝亲自从宫里派过来的。
他心里到底还是对之前的事有些耿耿于怀,铺了画纸之后并未立马开始,而是率先自己画了一幅,成功地让小丫头闭上了嘴巴。
沈妙仪亲眼目睹了他一气呵成地画完一幅她这辈子都画不出那般神韵的画,轻轻松松的样子,十分干脆利落的收笔,原先的那点子不情不愿顿时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她满心欢喜,只差对着陆嘉言拍掌叫好了。
陆嘉言收了笔,一动不动地盯着沈妙仪看,见到她眼中掩饰不去的惊艳之色才满意地收回了目光。
还敢小看我?
沈穆征在旁边围观了一会儿,陆嘉言嫌他碍眼,就打发他去一边看书去了。
教学时间正式开始。
不多久,沈妙仪就彻底笑不出来了。
在眼见着沈妙仪第三次将纸晕成了一团之后,陆嘉言就有些坐不住了。他本是懒懒地坐在那里看着沈妙仪画,时不时地出声指点一二,可现在却是忍无可忍般地捂了捂眼睛,险些快要吼出声,“我说过几遍了,转笔要轻!要轻!”
沈妙仪被吓得手上一抖,笔彻底歪在了纸上。
好了,这下彻底不能看了。
……
陆嘉言闭了闭眼,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只觉得额角的太阳穴一跳一跳的。
他睁开眼,郑重其事地看了沈妙仪半晌,开口问道:“你和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因为跟沈穆征那傻子一起待久了,被他影响了?”
一旁坐着没说话也躺枪的沈穆征:“……”
沈妙仪默了一瞬,搁下笔,面色平静地开口,“你平时和他一起的时间也不少。”
陆嘉言一噎,半天没能说出话来,只能没好气地瞪了沈妙仪一眼,这话他还真的没法接。
沈妙仪撇撇嘴,她知道自己对于画画这方面的确是不擅长,可就是因为如此她才会临时抱佛脚地找人来教她啊。
陆嘉言见小丫头不说话了,以为她是伤心了,心底那点仅存的良知又冒了出来,磕磕巴巴地想解释,“那个,其实,我也不是这意思……”
他摸摸鼻子,亲自伸手过去将桌上画毁的纸张拿过来扔了,又换上一张新的。
“来吧,接着画。”
沈妙仪握紧了笔,抬头看见了他眼底认真起来的神色,心里突然升起了一种难以言表的意味,她抿抿唇,默不作声地重新提笔开始画。
这次她画出来的比上次要好许多。
虽然还是让人看不下去。
不过陆嘉言深知一口吃不成个大胖子的道理,并未勉强,这样一来,也让他摸清了沈妙仪的底子。
他倒是没有想到,本来只是一时图个好玩才答应下来,没想到自己竟然还认真起来了。
许是见到小丫头默默鼓着嘴生气的模样太好玩,他甚至还刻意逗了她几回,见她一副明明生气得不行却又不敢和他还嘴的样子,他就莫名觉得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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