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我的男友被穿了这件事

作者:三碗红豆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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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番外


      雪后初晴,碧蓝的天空像是蓝宝石一样剔透,美得叫人心旷神怡,只觉一整天都似乎带上了好心情。冬日里稀薄的阳光浅浅照着一片雪白的世界,覆盖在树枝上、屋顶上与地上的雪便闪过微弱的光。

      有人一早就扛着铲子轻扫着门前的雪,车辆与行人来来往往,地上残留的薄薄的雪与尘土混合,被车轮碾过变得有些脏污。商店的橱窗里货物琳琅满目,张灯结彩一片节日的气息,为年货奔走的人们在街头巷尾穿梭着,带着因为新年将近新的希望产生的美好愿景。

      新年快乐的歌声不知从哪条街上传来,欢快地传了很远很远。

      啪嗒一声,被压弯了的枝桠最上,一团洁白的雪落下来,摔成碎片,紧接着有一双稚嫩的小手将他们重新团成一团,嬉笑着扔向了不远处的小伙伴,两个孩子在雪地里旁若无人地玩耍着。

      在这样一个举国欢庆的,实在不知道会有什么事能够夺去人们好心情的日子里,这座城市的某户人家中却被一种严肃而又沉默的氛围笼罩着。

      这是二楼的功能房,紧挨露天的阳台,外面种满了花花草草,因为这冬日里难得的阳光,家中的主人将这些花草搬到了外面,浅浅的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照进来,在地上的毛毯上投下了浓淡的阴影。一壶茶摆在桌上,袅袅的烟雾慢慢升起,蒸腾了视线。

      家中享有最高权利的路母靠在椅背上。她穿了一件深红的旗袍,笼着一条看起来非常暖和的披肩安静地坐着,头发盘起,发间的一只发簪在光线下折射出瑰丽的色彩。她拿起桌上倒好的茶杯,交叠起双腿,轻轻掀开盖子,更多的蒸汽从那缝隙中涌了出来。

      地位最靠后的路父坐在路母旁边,神情竟是从未有过的凝重,他紧紧捏着手里的手机,仿佛那是一只狡猾的老鼠,下一秒就会用常人无法想到的办法从他手里逃脱似的。

      作为长子的路重帆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椅上,心不在焉地看着窗外。

      “砰!”

      突如其来的声音。路父重重地把手机放在桌上拍了下桌子,惊得路重帆立即收回了乱晃的视线,不明所以地看着满脸不开心的路父。路母放下了茶杯。

      瓷器与桌面相撞发出轻轻的声响,“都准备好了吗?”

      路重帆叹了口气,“家里里里外外都打扫过了,碗柜里换了新的碗筷,桌布沙发套和抱枕我都换过了,地也拖了,客房也收拾出了一间——里面简单放了些生活用品,不过我感觉可能用不着,家里的盆景刚浇过水,订的花估计在路上了。”

      他低头看了下时间,肯定道,“已经在路上了。昨天也去超市大采购了,年货也都准备好,鸡鸭已经杀好了在厨房盆里,鱼还活蹦乱跳的,等晚上再杀新鲜。”

      路母冰霜不化的脸上柔和了些,“就等他们到家了。”

      “还有一两个小时吧。”路重帆说道。

      “我去准备些点心,我担心他们在路上几个小时没吃东西会饿。”路母已经起身站起了起来,却被边上的路父拦了回去。

      “你歇着,舟舟要是饿了让那家伙想办法去。”

      路重帆很无奈,在几天前得知路轻舟即将带着闻人谦一块回来过年时,路父就已经摩拳擦掌地等待着要好好审视一下这位能把自家冷淡的儿子拐走的人了。早上到现在,他这副面对那只把自家辛辛苦苦好不容易养大的白菜的猪的严肃表情已经摆了有一天了,看样子还会继续摆下去。

      “爸,你这样的为难是不是有些太迟了?”以前闻人谦追着路轻舟不放的时候不管不顾的,等人家追到手把什么该干不该干的事都做了遍后才忽然心血来潮决定意思意思刁难下未来的……女婿?

      是女婿吧?

      ……总不能是儿媳吧??

      路父教育道,“重帆啊,这你就不懂了吧,我们对他要求严格一点,他就可以看出我们家对舟舟的重视,以后他就不敢随意欺负舟舟了!”

      “万一把他气走了呢?”路重帆问道。

      路父狠狠拍了下桌子,“气走了就永远不要来了!这样的人不要也罢!”

      “轻舟会难过的……”

      路父的表情明显松动了一下,他的样子有些犹豫,“那、那我们一会儿不要玩得太过……”

      “……”路重帆都不知说什么好。

      看到自己儿子脸上嫌弃的表情,路父委屈巴巴地看向路母,顺利接收到丈夫的求助视线,路母斜睨了他一眼,才不紧不慢地说道,“我听说闻人谦会下厨?”

      “是啊。”这在他们家不是什么秘密。

      毕竟在外面上学,被宠得快和生活九级残废没差的路轻舟一直都是那家伙照顾的。

      “那么,今天的晚饭就交给他了。”

      路重帆露出了笑容,“这主意听起来不错。”

      ……

      车子在高速上飞速地行驶,路轻舟正躺在放平的副驾驶座上戴着眼罩闭目养神,放在车门上那格放东西里的手机震了震,他摸索着从那里面摸出了手机,将眼罩推到头顶,保持着躺倒的姿势,解锁翻看最新发来的短信。

      ——晚上叫闻人谦下厨。

      发件人是路重帆。

      路轻舟对闻人谦转述了家里人的要求,“晚上叫你下厨。”

      握着方向盘的闻人谦笑了下,一点儿也不在意还在路上就被即将到访的人家安排了这样一个重大且繁琐的任务,“行啊,食材还要不要我准备?”

      “不用。”路轻舟打了几个字,很快就收到了回复,“家里东西都有。”

      “这样方便多了啊,让他们列一份菜单等着吧。”

      到路轻舟家时也不算太晚,开着车灯的车慢慢靠近亮着灯的房子,收到路轻舟信息的路家三人已经神情肃穆地站在了大门口。闻人谦停下车,路轻舟已经推开门走了出去,在后备箱那里将里面的东西全都拿出来。

      也不知道买了什么,路轻舟一箱一箱地往外搬,还有许多包装完好的袋子,路重帆下意识地就想上前帮忙,却在下一秒看到锁了车的闻人谦接了过去而收回了迈出一步的脚。

      路重帆的心微微酸了下。

      他养大的小孩已经有了一个可靠的人代替他去照顾他了。

      路父和路母其实也不算是第一次和闻人谦见面,以前闻人谦在K市追路轻舟追得紧,在他送路轻舟回来时偶尔都能和路家夫妇碰到。只是明明都见过几次的人了,如今路父还偏要装模作样地绷着一张脸,面对闻人谦笑着和他们问好时,阴阳怪气地从鼻子里喷了喷气。

      这大概就是天底下所有做父亲的想法了吧,给女婿一个下马威……

      不行啊!叫女婿还是太奇怪了吧!!

      路母淡淡地扫视了闻人谦一眼,“进来吧。”

      她转身进了屋,路父连忙跟上。路重帆无奈地冲闻人谦和路轻舟笑了下,“爸本来不打算出来迎接你们的,但最后还是没按耐住。”

      “看来咱爸妈很期待我的到来啊。”

      闻人谦笑了笑,路重帆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咱爸妈!!瞧瞧他称呼的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路重帆眯着眼睛看向闻人谦,闻人谦带着笑意的目光也同样看了过来,视线相交,似乎有看不见的火花霹雳扒拉燃起,带着一股硝烟味。

      这家伙竟然真的在年前回到了身体里!

      哎呀,没能让你如愿还真是抱歉啊,大、舅、子。

      “先把东西放到楼上。”

      路轻舟的声音传来,对视的目光顿时错开,闻人谦笑吟吟地跟在路轻舟身后上了楼,在拐弯处即将消失在楼梯口时回过头,挑着眉冲下面仍站在原地的路重帆举起手比了一个V字。路重帆冷笑了下,走到客厅,对坐在沙发的路父路母开口。

      “一会儿请麻利地刁难他吧!”

      “我早就做好准备了。”路父仍旧绷着脸。

      路母实在不想承认,在某种时候,这两个人幼稚得叫她想要装作不认识他们。她的脸上难得出现了表情,是种淡淡的无奈,“成熟些,孩子们。”

      很快路轻舟就和闻人谦一块下来了,路父和路重帆松懈的肩膀立即绷紧,一副准备要上战场的样子,路母不再管他们,只将目光放在了路轻舟身上,关注着自己最在意的问题,“一路过来饿不饿,舟舟?”

      路轻舟摇摇头。

      闻人谦非常自来熟地一边挽袖子一边往厨房走去,“你们先坐着,我去准备晚饭,有没有什么想吃的?”丝毫不见外的样子俨然是把自己当作了家中的一份子,他从楼上和路轻舟下来时便是如此,自然得仿佛这里就是他生活了二十几年的家,和他们说话的态度也是熟络到不行,没有半点生涩。

      路父被他这种行为直接弄到没脾气。

      “你看着办吧。”他硬梆梆地说道。

      这是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既不点明他们几人忌口的地方,也不说他们喜欢吃或不喜欢吃的菜式,路父企图让闻人谦在这个问题上好好苦恼一番,但是紧接着他就看到路轻舟跟着进了厨房……

      “胳膊肘往外拐。”

      路父嘀咕了一句,路母的目光立即瞟了过来,“你说谁?”

      “我说帆帆!”

      “爸爸爸爸爸——!!”

      一旁的路重帆简直欲哭无泪,莫名其妙被甩了一锅后竟然还被叫了从初生以来到现在最讨厌的小名!他最讨厌被爸妈叫帆帆了啊!

      “你哥反应真大。”

      路重帆的惨叫一直传到了厨房。闻人谦说这句话的时候正用刀切着姜葱蒜这些配料,路轻舟从碗柜里拿了几只小碗放在砧板旁边,等待这些配料放入其中。然后他便搬着小板凳坐在闻人谦边上,睁着眼睛看他飞快地手起刀落。

      “因为哥认为这个名字太幼稚了。”

      “不幼稚,一点都不幼稚,真的非常地适合他。”闻人谦真诚地说道,如果忽略他脸上过分灿烂的笑容的话,这句话还是很有说服力的。

      被切碎的配料分别放入三个小碗中,闻人谦在水龙头底下冲了冲砧板和刀,从盆里捞出那条养得好好的鱼,啪嗒一下按在湿漉漉的砧板上,剧烈挣扎的鱼尾甩了他一脸的水。

      边上的路轻舟被波及到,他毫不在意地,将脸凑过去在闻人谦的裤子上滚动了下。

      闻人谦看了他一眼,“到外面去。”

      路轻舟不理他,他的目光完全被闻人谦的手吸引住了。他的袖口向上挽了几圈,露出手腕上的腕骨,指节分明的手按住被拍晕的鱼,另一只手拿着刀飞快地去除鱼鳞,动作流畅还赏心悦目得很,路轻舟想,要是这双手带着手套握上手术刀的话,那行云流水的动作一定会更加迷人。

      锋利的刀刃划开鱼腹,漂亮的手指探进去,挖出了血淋淋的内脏,鱼腥味重了些,路轻舟往后坐了些,这股味道依旧在他鼻尖处弥漫。

      “乖,到外面去,这里味道重。”

      闻人谦用手肘碰了碰路轻舟的脸颊。

      路轻舟从小板凳上站起来,走出了厨房,外面的说话声大了些,很快路轻舟又回来了,那条鱼已经处理干净被闻人谦摆在了盘子里,锅子里不知在煮些什么,站在一堆洗净的食材面前,考虑着将它们分别组合成哪几道菜的那个背影,让路轻舟有种非常可靠和安心的感觉。

      “怎么又进来了?”听到动静的闻人谦转过头。

      “想和你在一起。”

      路轻舟走过去,从后面抱住了闻人谦的腰,感觉到掌下的肌肉僵硬了下,很快又放松了下来。闻人谦只能带着他从这边挪到了另一边,掀开锅盖,里面的液体咕嘟咕嘟冒着泡。

      “今年真的不回乡下了?”闻人谦问道。

      “你想去?”

      “见了你爸妈,爷爷奶奶也总该去见一面吧。”

      路轻舟曲起手指在他小腹上刮了刮,进屋后脱了外套只剩下一件衬衫的闻人谦只觉得那片被刮到的肌肤火烧一般灼热了起来,但他面上的表情依旧风轻云淡,只说了句,“别闹。”

      于是路轻舟捏住那片肉狠狠转了一圈,把闻人谦疼得差点把手里的锅铲掉在地上。

      “不是爷爷奶奶,你是冲着何遇去的。”

      路轻舟用的是肯定的陈述句。

      “你可以不用说出来的。”闻人谦将放着葱姜蒜的小碗放在一边,端起那盘处理好的生鱼,鱼腥味飘到了路轻舟的鼻尖处,闻人谦的声音从上方传来,“把手放开,离这边远点,一会儿油溅你手上。”

      路轻舟听话地松开了些,然后从围裙里面摸了进去。

      “喂。”

      闻人谦的声音很无奈。

      “你做你的。”路轻舟舔了舔唇说道,他的手一路从小腹处慢慢往下,隔着布料四处游移的触感让闻人谦有些心猿意马,他低头将盘子里的鱼放进锅里,刺啦一声,整个锅都快沸腾起来,一块跟着沸腾起来的,似乎还有他浑身的血液。

      他清楚地感觉到那只紧贴着他的手在他小腹前磨蹭了会儿,想要努力地探进他的裤子里,但拴在裤腰上的皮带有些难解,路轻舟在看不见只靠摩挲的情况下无论怎么尝试都解不开来,只能退而求其次地往下钻进了裤子口袋里,那里的布料更加的薄,能让他清晰地感受到对方的体温,与手掌下那形状优美的肌肉,手感有些不错,路轻舟捏了捏,这个紧挨着大腿根部的动作让闻人谦的呼吸乱了片刻……

      “下次只有我和你的时候我们可以在厨房里这么玩。”他很快就调整好了呼吸的频率,稳稳地握着锅铲将鱼翻了个身,“现在不合适,外面可是有三个等着抓我小辫子的人在呢。”

      而且三个人还饿着肚子等他开饭。

      “那你可要好好表现啊。”路轻舟收回了乱摸的手。

      “放心吧,你家爷没别的本事,想要让人赞不绝口倒是易如反掌。”闻人谦明显松了口气,美人主动投怀送抱,这样的折磨与考验如果不是在见家长的情况下发生的话,该有多好?“说起来,咱爸妈会允许我今晚睡你那里吗?”

      “等会你可以问他们。”

      “我可能已经知道答案了……”

      “是吗……”

      最后屁事不做只会碍事的路轻舟被饿着肚子的路重帆拎出了厨房。

      闻人谦的厨艺确实不错,色香味俱全的菜品被一道道搬上饭桌时,很难想象这个系着围裙,举手投足间连端个菜都好看得不行的男人,在这方面只是学了将近两年时间而已。

      更难能可贵的是,这每一道菜都符合路轻舟的口味。

      路母对闻人谦表示满意。绷着脸的路父很想吹毛求疵地找下闻人谦的麻烦,可无奈一方面这些菜式怎么都挑出毛病,另一方面等了闻人谦下厨许久,他的肚子早就饿扁了等着投食,被香味勾得食指大动的他已然忘了他原本想做的是什么了。

      等到吃饱饱停下筷子,才猛然想起自己的目的。

      路父赶紧重新绷紧了脸皮,沉着脸说道,“过来。”

      他推开椅子上楼去,重重的脚步声踩在木质楼梯上,那声音咚咚咚的,闻人谦笑了笑,不慌不忙地站起身跟了上去。

      路轻舟只是看了他一眼,便不在意地收回目光,和路重帆一起收拾着桌面,将剩下的小菜包上保鲜膜放进冰箱,抱着空碗去厨房水池里洗碗。路重帆负责用洗洁精洗净碗筷上的油渍,而路轻舟只是负责接过路重帆递来的碗筷冲去上面的泡沫。

      “你已经认定他了?”路重帆问道。

      瓷器间互相碰撞的丁玲当啷声清脆悦耳,水龙头里的水哗啦啦的流着,确认滑溜溜的碗摸上去能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后,路轻舟将它摆在了一边的流理台上,一只只叠加上去。

      “认定了。”他的语气平静,漂亮精致的脸孔上没什么表情,对于这个关乎人生大事的问题,他的表现平静得像是决定晚上吃鸡一样简单。

      这样的路轻舟。这样的反应。总是让路重帆觉得,对于这问题,路轻舟思考得太过简单。

      不过既然他这样决定了,他也不能再说什么。

      何况,闻人谦回来了,他这个大舅子实在是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本来在闻人谦身体里的那个人呢?”

      “回去了。”

      顾淮离开后便从重症监护室醒了过来,原本被判定成为植物人的他忽然就毫无预兆地睁开了双眼,医护人员无不惊呼奇迹的发生,给他全身上下检查了一遍没什么问题后将他顾淮入了普通病房,观察了两三天便在出院记录上签了字。

      他在住院期间只有顾司宸来了一次。

      两个都明确地知道在昏迷期间发生了什么事的人见了面也只是沉默,顾司宸的到来似乎是为了完成自己身为大哥的义务,顾家私生女的风波刚过去,他的到来还是引起了小护士们的注意。

      窗外阳光明媚,顾淮看向顾司宸,提出了他要离开顾家的请求。

      顾司宸眉毛也没动一下,仿佛早有预料般,对忽然说要离开顾家的顾淮没有半点惊讶的表情,他只是冷漠地看着他,叫顾淮以为他在为拒绝他而酝酿着刻薄话语的时候,顾司宸抬起下巴,用一种高高在上的语气恩准般地说道。

      “我很高兴能够不用和你呼吸同一屋檐下的空气。”

      说这句话的他确实傲慢又刻薄得有些欠揍,但顾淮惊讶地发现,他的内心一片平静,甚至为顾司宸答应他离开而小小地雀跃了下。

      出院后,他不敢有丝毫耽搁地收拾好自己的所有东西,告别了顾司宸坐上了回家的车,至于父亲,那个男人对他的离开完全没有任何表示与反应,冷漠无情得像是送走了一条狗。

      再次见到妈妈时,她哭着狠狠地扇了他一巴掌。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妈妈的眼泪,即使生活再艰难,即使工作再下贱,他也从未见过妈妈流过眼泪,然后现在因为他的到来,而哭成了一个泪人。

      虽然错过了很久,但他们一定还能重新成为一家人的吧?

      顾淮憧憬着他从未思考过的未来。

      路轻舟之所以会知道这一切,是因为在顾淮回到家,在生活渐渐步入正轨后,用电话联系过他和闻人谦,他说他现在过得很好,没了顾夫人从中作梗,他的母亲顺利找到了新的工作,他仍然在原来的学校上学,落下了很多课程,正在准备上学期的补考,有时候他还是会想顾司礼,但那份对姐姐的喜欢他已经放在了心底,生活依旧艰难,一切都在变得美好……

      “他是怎么突然能够离开闻人谦的身体的?”路重帆问道。

      “完成了他的愿望。”

      “若是他的愿望是统治世界、或是登上人生巅峰赢取心爱的女人的话,那可真是够折腾的了。”

      “所以没有那样的假设。”路轻舟接过最后一只碗在水龙头底下冲了冲,连同边上的一叠一块放进了碗柜里,流理台上滴落了一圈水渍,他拿了块抹布收拾湿答答的台面。旁边的路重帆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袋子草莓,正一个个放进盛了水的玻璃果盘中。

      他继续说道,“幸好他是个有愿望的人,有的人一辈子都浑浑噩噩地过着日子,连自己想要的是什么都不知道。”

      “那你的愿望呢?”路轻舟好奇地看过来。

      路重帆想了想,“大概是希望未来都能一切顺利吧。”

      “太贪心了。”

      路重帆笑了,“那你呢?你的愿望吗?”

      “没想过。”路轻舟回答得很快,他的人生一帆风顺,没遇到过什么挫折的他根本从未思考过这个问题。

      “那你得小心些,万一跑到别人身体里你回都回不来。”

      路轻舟看了他一眼,没再说话,这种事发生的可能性根本连百分之一都没有。

      他们端着洗好的草莓去客厅时,路父和闻人谦还没下来,路母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手里捧着的茶杯中弥漫出袅袅的蒸汽,暖色的灯光看着很舒服,柔柔的,仿佛整个人都变得柔软起来,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在里面。

      路重帆将草莓放在茶几上,和路轻舟一起在沙发上坐下来。

      路轻舟蹭掉拖鞋,蜷起双腿将自己缩进了沙发里,他坐沙发时就喜欢这样缩成一团,让人感觉似乎再努力一下就可以陷进沙发里。路重帆拿了个小碗放了几个草莓塞进路轻舟怀里,路轻舟便几口一个慢悠悠吃着。

      电视里放着时下热门的婆媳剧,路母说道。

      “他的眼光不错。”

      能看上她优秀的孩子,并且将他放在心里去疼爱。

      “我的眼光也不错。”路轻舟说道。

      路母的眼神柔和,嘴角上扬勾起浅浅的一抹笑,她纵容地看着路轻舟,含笑点头,“是,你的也不错。”她停顿了一会儿,又说道,“他家里人对你如何?有没有为难你?”

      一个家庭中的长子通常被给予了厚望,他将来定是要继承父亲的事业,娶一个门户相当,并且能够为自己带来些利益,再不济也是能在事业上有所帮助的女孩,然后生那么一两个孩子,花费更多的时间去培养其中的一个,为了将来子承父业。

      这已经成了一个无法打破的循环。那么如果被寄予厚望的长子忽然走出这个怪圈,跳到另一条布满荆棘的、不同寻常的道路上,他的父母会作何反应呢?

      “还不错。”

      路轻舟回答。

      第一次去闻人谦家里时气氛确实有些僵硬,闻人妈妈坐在他边上结结巴巴地和他说着话,拿不准究竟该不该用对待儿媳的态度去对对待他,不拿他当儿媳吧,怎么说也是以后要和自家儿子过一辈子的人啊,拿他当儿媳吧,可人家比较是个男孩呀,年龄还比那么小,才成年没多久吧……

      虽然有些尴尬,但他们确实是努力地把他当做家人来对待的。

      有了第一次,之后再去时便自然了很多。

      “那就好。”如果闻人谦没办法解决家里人与路轻舟之间的关系的话,她是不可能允许他带走自己的孩子的,“年后回去,你们和他家里人找一个日子,我们两家人见个面。”

      路轻舟吃着草莓点头。

      “舟舟的事完了之后,”路母的目光移到路重帆身上,“就该轮到你了。”

      “……”

      路重帆对此什么话都不想说。

      三个人又说了会儿话,楼上总算是有了动静,脚步声传来,很快路父和闻人谦哥俩好一般地互相搂着肩膀出现在了楼梯口,路父表情整个开心地飞起,哈哈大笑着拍着闻人谦的肩膀,与之前绷着脸上楼的他简直判若两人,仿佛在短短几十分钟之内就建立了钢铁般的革命情谊。

      路父的情感想来丰富,很容易被人打动,但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路重帆看了下墙上的钟,也太好打动了吧?

      “舟舟啊,把你交给阿谦我真实太放心了!”

      ……而且还到了称呼阿谦的地步?

      晚上带闻人谦去客房的路重帆忍不住问他,“你跟我爸说了什么?他简直是把你当作另一个儿子在看待。”

      “我现在的身份不就相当于另一个儿子吗?”闻人谦挑着眉回答。

      “你还真是顺着杆子就往上爬啊。”

      路重帆感叹着,在一扇门前停下来,拧开门把手推开,“这里是你的房间,卫生间里有洗漱用品,能想到的我都给你准备了,如果还缺什么的话,就先用下轻舟的吧,明天再去买。”

      闻人谦进去张望了一圈,“有套套吗?”

      “……没有。”

      真是抱歉啊,身为单身狗的他从没考虑过这个方面呢。

      闻人谦不在意地摆手,“还好我有准备。”

      “……”

      “总之谢了啊,帆帆大舅子。”

      “噗哧噗哧”。

      “喂……”

      两把分别写着帆帆和大舅子的利剑瞬间插在他的心脏上,一下子就受到了双重暴击的路重帆扶墙捂着胸口,神情绝望而又痛苦地目送着闻人谦抱着一堆生活和洗漱用品出门去路轻舟房间了。

      房门推开又关上。

      床上的路轻舟眼皮抬起又垂下。

      把东西都摆放好的闻人谦凑到他身边,手掌一捞将他揽进自己怀里,身理心理上的满足叫他眯着眼叹了口气。喜欢的人就在自己眼前,就在自己怀里,柔软地偎着他交付所有,还能有什么事会比这更幸福的吗?

      这是他的至宝呀。

      路轻舟。

      ……

      ……表哥真的没有回乡下。

      看着天空中绽放的眼花,周围人群的欢声笑语,何遇实在无法说服自己升起哪怕一丝愉快的心情。在他出院后的几个星期,他和养母曾一起去K市给舅舅舅妈赔礼道歉,可路家根本没给他这个机会,他们甚至连路家都没有踏进去一步。

      于是他等待着,希望能够在今年除夕时,再一次见到心心念念的路轻舟,他不信他真的会不来,可一直到年夜饭结束,午夜的钟声响起,随着人们的欢呼,夜空中绽放五颜六色的烟花时,路轻舟一家仍旧没有出现。

      为什么真的这么绝情?

      他只不过是想见他一面啊,为什么连这一点乞求都不能满足他?

      没有路轻舟的除夕,还有什么意思呢?

      浑浑噩噩地跟着养母走了几家亲戚,再也忍受不了的何遇一个人来到了附近的汽车站,也不知买了去哪里的票,在陌生的城市转了又转,他疯狂地穿梭过车水马龙,想要寻找下一个路轻舟,如果生活没有了路轻舟,他一定会疯掉的!

      ……可是没有。

      他走过一个又一个城市,见了一群又一群的人,没有,没有一个人能再像路轻舟一样给他那种感觉,没有没有没有!世界上再不会有第二个路轻舟了!!

      他宿醉在国外的某家酒吧中,想要用酒精麻痹自己空虚到近乎绝望的灵魂。

      震耳欲聋的动感音乐敲打着他的耳膜,强烈的灯光效果让他朦胧扭曲的世界产生了颠来倒去的重影,他摇了摇头,有什么东西出现在他脑子里,伸出毛绒绒的触角在他的大脑表面爬来爬去,头痛得几乎要爆炸。

      这就是喝醉后的感觉吗?

      何遇跌跌撞撞地跑去卫生间,却在半路上被人一撞,摇摇晃晃地顺着眼前的楼梯下到了地下室中,他想也没想地推开门,却在里面看到了两个坐在高背椅上的少女,在他突如其然出现时停下了谈论,身穿一袭黑裙的少女撑着脸颊望了过来。

      走进女士卫生间了?

      他模模糊糊地想着,却在对上那双眼睛时,头脑瞬间就清醒了起来。

      啊,那究竟该是怎样的一双眼睛啊……原谅他实在不知该用怎样的赞美,去描述那双震撼了他心灵的眼睛,这世上任何优美的词汇都无法确切地描述出那种美……

      他痴迷地向前走了两步。

      在那双目光的注视下,他缓缓地蹲下身,跪在了那位少女的脚边。

      这样的人,这样完美的人,是天使吗?

      身穿黑裙的少女弯起眼眸,朝他露出微笑。

      他的目光变得狂热起来。

      ……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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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结束了!
    越到最后越觉得自己写的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但能够看到他们的结局还是超级开心。
    陪我到最后的小天使们,笔芯给你们(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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