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我的男友被穿了这件事

作者:三碗红豆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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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三章


      “再见,好好照顾……”

      “嘟嘟嘟……”

      然而路重帆还没说完那句话,电话中就已经传来了忙音,他只能把剩下那两个字咽回了肚子里。

      今天天气不错,K市连续下了一个星期雨的天气也终于放晴,闲着无事在阳台上给花花草草浇水的路重帆望着这一大片让人心旷神怡的景色,忽然就想给远在路轻舟打个电话。

      路轻舟所在城市就在K市隔壁,说近也不近,说远其实也不远,自驾五小时,但路重帆也不是每天都那么闲得能够老往B市跑的,何况弟弟如今也长大了,路重帆偶尔心血来潮要关心一下路轻舟的成长状况的话,还是电话最方便了,可还没等他来得及表示下作为哥哥的关心慰问之情,他冷漠无情的弟弟就二话不说地挂断了电话。

      因为上课铃响了。

      虽然是枯燥的理论课,但路轻舟还是把他的电话挂了。

      路重帆有些心凉。

      ……

      两分十四秒,路重帆和路轻舟的通话时间,其实真要说的话,这次时长已经刷新了他和路轻舟所有通话的时长记录了。

      路重帆不知是欣慰还是无奈地收起手机,对着茂盛的花花草草抓了抓头发,拎起放在地上的花洒离开了阳台。在他刚撩开吹乱的窗帘跨过落地窗,他就看见他的母亲端端正正地坐在扶手椅上,单手撑着脸颊望着他的方向,表情淡漠,双眼半睁。

      “给舟舟打电话了?”

      连声音都是透着那么一股子的冷意。

      路母已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但从外表却完全看不出来,她交叠着双腿坐在那,像极了一个高傲得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的女王。路重帆把花洒放上置物架,拿起毛巾擦了擦手,回答道。

      “轻舟在上课,我还没讲什么他就挂了电话。”

      “国庆回家吗?”

      “晚点我再问问。”两分十四秒,似乎只是很短的时间,但在这两分钟里,路重帆已经问了所有他非常关心的问题,并且得到了路轻舟的回答,主要是关于闻人谦的,毕竟在路轻舟这个年纪里,最让路重帆操心的就是闻人谦这件事了。

      闻人谦怎么样了?

      仍旧那样。

      还没想到解决的办法吗?

      正在尝试。

      他回想了一下路轻舟的回答,对路母说道,“估计是不会回来了,妈你也别报太大希望。”

      路母点头,发髻间的簪子因为这动作闪过了琉璃般的光彩,路重帆一眼就认出了这只簪子,这是母亲去年生日时父亲送她的礼物,纯手工制作,不假他人之手。她用手笼着披肩,淡淡说道,“舟舟和那个人之间,你们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路重帆立即就笑了,“我们能有什么事瞒着您?”

      他挂完了擦手的毛巾,路过桌子顺手就倒了杯茶端给路母,路母抬了抬下巴,示意他放在一边的小茶几上,他便毕恭毕敬地照做了。

      路母继续说道,“舟舟在家的一个月,他没有一个电话。”

      “那几天轻舟一直关机呢。”

      “也没有露过面。”

      “以前他追太紧了,这个月让轻舟放松放松。”

      “帆帆。”

      “我错了,妈!”路重帆立即跪倒在路母面前,语气诚恳地低头认错,“妈,只要别这么叫我,其他一切好说……”

      路母勾了勾唇角,露出一个极浅的笑容来,她摸了摸路重帆凑过来的毛绒绒的头,将那蓬松的发型往脑壳上压了压,冰冷的语气微微软化了些,“舟舟和那个人之间发生了什么?”

      路重帆不带一点犹豫,“闻人谦被车撞了。”

      “哦?严重吗?”

      “还行吧,只是断了一条腿,现在石膏都拆了。”

      “还有呢?”

      “……没了,真的没了!”

      路母无波无澜的眸子望过来,路重帆努力地装作面色如常般接受那股视线,暗自决定等以后闻人谦回到自己身体里之后,他一定要再打他几顿出出气才行!他面上摆着表情,路母却低下了头,抚摸着自己修剪圆润的指甲开口,“他是不是不要舟舟了?”

      “怎么可能!”

      路重帆反驳的同时也悄悄松了口气,可惜他这个瞬间幅度虽然小之又小,但还是被路母看到了,她刚要说话,路父却在这时小心翼翼地在房门口探出了脑袋,可怜巴巴地叫了声繁若。

      “爸。”路重帆叫了他一声。

      路父便对他说道,“你和你妈说完了没,你已经霸占她将近半个小时了!”

      “……”

      路重帆表示自己非常无辜。

      “走吧。”路母瞟了路父一眼,便拢着披肩起身,路父欢喜得和个孩子一样,一把挽住了她的手臂,路母的神情依旧淡淡的,仿佛此时此刻对她温柔备至的不是与她相处了二十多年的丈夫一样。在出门的时候,路母转过头对留在里面的路重帆说道。

      “舟舟的事,你心里有数。”

      “舟舟怎么了?”

      路父在一旁巴着路母的手臂紧张兮兮的问。

      路母没理他,只盯着路重帆看,在看到路重帆点头后,才带着路父消失在走廊,站在原地的路重帆有些头痛地捂住头,路轻舟的事,他心里才没数呢!

      ……

      路轻舟挂了路重帆的电话,现在正在教室里顶着老教授视而不见的目光发呆。

      这会儿是上课时间,教室里却仍旧可以听见一些嗡嗡嗡的嘈杂声,两个多月没见着面的同学们再度相聚,似乎总有说不完的话题,抢坐最后几排的人围拢着交头接耳,而常年占据第一排的妹妹头班长及霸霸们则是认真做着笔记,为将来的考试周服务班级。

      处于前排和后排中间的路轻舟,在自顾自撑着下巴望着窗外发呆的时候,被同桌撞了撞胳膊,拉入了窃窃私语的阵营中。

      “上次咖啡店的那人,是不是那谁?”

      他问道,路轻舟点点头。

      “他记忆恢复没?”

      “没有。”

      “还没有?”同桌的表情看起来比他还愁,“那怎么办?都这么久了,我看是恢复不了了,轻舟,我劝你还是别在这一棵树上吊死,我看你比两个月前瘦多了。”

      他晃了晃路轻舟身上白体的袖子,啧了两声,“你瞧瞧,你妈看了不心疼?”

      路轻舟拿出书包给他看,“这是今天的任务。”

      “真的假的?”同桌一脸惊讶地在里面扒拉了两下,整整一个包全是吃的,还没有任何虚假的填充物,他不禁对路轻舟能否将今天的任务完成产生了质疑,“这么多你确定吃得完?要知道你之前的食量可跟鸟没什么区别。”

      “努力吧。”

      路轻舟拆了一个三明治,麻雀一样地咬了一小口,然后慢慢嚼着,如果按照他吃这一口所花的时间及这个三明治的大小来计算,极有可能到了中午吃饭时间,他还没解决完这一个。

      “如果今天的任务没完成会怎样?”

      同桌忍不住问道,路轻舟这副忍辱负重艰难下咽的样子,实在看不出带着这一包食物到学校来会是他自己的意愿。路轻舟咽下去第一口,便放下三明治休息一下,听到同桌这么问,他转过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语气死板板的毫无起伏。

      “会被逼着做讨厌的事。”

      “讨厌的事?”再问下去似乎要涉及人家隐私了,同桌向来都对这方面的事比较在意,便就此打住不再继续问下去了,“那你可要努力呀,轻舟。”

      他露出了真诚的笑容。

      虽然不知道是谁逼着路轻舟少食多餐,但至少每天早晨,他再也不用赶早去帮路轻舟这个要求一大堆还特别难伺候的少爷带早餐了!

      同桌拍了拍路轻舟的肩,“请一定要代我向那个人说声谢谢。”

      “他听得到。”

      “……诶?”

      ……

      最后一节课下课铃响,路轻舟也只是额外解决了一个三明治外加两个熟鸡蛋而已,虽然没能把那一包吃的消灭掉,但同桌表示这已经是个突破了。路轻舟背着沉甸甸的食物回了家,顾淮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听到开门声,他转过看到路轻舟,小声地叫了他的名字。

      顾淮最近一直都有点沉默,虽然他本来也没什么话是可以和路轻舟说的,但这几天他除了进进出出跟路轻舟打个招呼外,其余都一声不吭。那天晚上发生的事,路轻舟也是在第二天才从闻人初那知道的,顾淮回忆起了那天发生的事然后发了疯似的给他们打电话道歉什么的,叫闻人初紧张兮兮得还没等天亮就冲到了他们家。

      不过他也只能白跑一趟了,因为那个时候哭了一夜的顾淮已经累得在沙发上睡着了。

      闻人初早在顾淮搬过来的时候就自说自话地配了一把这里的钥匙,所以当路轻舟耷拉着拖鞋懒洋洋地从卧室里走出来,却看到一个本不该出现在这的人悠然坐在他的餐桌上,捧着一杯茶对他说哈喽时,脚下一滑差点摔了一跤。

      顾淮能够想起来,对他们来说是件好事。

      路轻舟在门口换了拖鞋,啪嗒啪嗒走进卧室,顾淮的目光一直偷偷用眼角跟随着他,等他把一书包的东西放在桌上走出来,顾淮慌忙收回了视线,并且在路轻舟走到自己边上坐下时的那一瞬间里绷紧了全身的肌肉。

      “顾淮。”

      “……嗯?”

      “你还记得你之前说过的话吗?”

      路轻舟侧过头问道,顾淮立即像是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整个人都从沙发上弹了起来,表情忐忑不安,又有种奇妙的意料之内,他知道路轻舟早晚会问他,也以为自己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并且准备了充分的理由,可真的等到路轻舟问出这个问题时,他还是一瞬间慌了神,从小到大都不擅长撒谎的他因为接下来即将要撒下的谎言而紧张得脸色发白。

      但他很快就意识到了自己有些反应过度,于是强装镇定地挺直了腰板,抖着声音问道,“什么?”

      相处了这么久,顾淮这个人依旧好懂,他似乎从来就不懂得在什么时候该展现真实的自我,在什么时候又该把自己胆小怯弱的那一面给隐藏起来,他就这么直白地,把自己剖开来,将里面最真实的一切大大方方地摊在了所有人的面前,谁都能够从他的语气及表情上推测出他心中所想的东西。

      无论是谁。

      就像现在一样,他不停地用手捏着衣角,视线乱瞟着,却就是不愿对上路轻舟的目光。

      路轻舟歪着头面无表情地看他,在顾淮被他看得额头冒汗时,他才慢慢说道,“我想原原本本地知道,这件事的始末。你当时,是这么说的吧?”

      是的,一个字不差,甚至连他停顿的地方都记得清清楚楚。

      ……

      可顾淮不能这么回答。

      “我、我不记得了……”他结结巴巴地说道。

      路轻舟却像是没听见一样继续看着顾淮,他的表情没有任何改变,眼神依旧清冷淡漠,“顾淮撞了闻人谦,这就是这件事的始末。顾淮,你可以离开闻人的身体了。”

      “我……”

      顾淮的脸几乎惨无人色,颤抖的嘴唇让他说不出话来。

      他出不去啊!

      他难道不想离开吗?他当然也想回到自己的身体里去啊,可是那一晚他尝试了好久好久,不管他怎么努力地呼唤自己的身体,他都出不去啊……

      他好像被困住了……被困在了闻人谦的身体里……

      顾淮按捺下心中快要将他淹没的心虚与愧疚,鼓起勇气对上路轻舟的目光,他说道。

      “我有疑问。”

      “嗯?”

      “为什么我撞了闻人谦,两家人却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闻人谦可是被撞了啊,为什么、为什么顾家从头到尾都没有露面?而闻人谦的父母,也没有去找过罪魁祸首?”说到最后,顾淮忍不住提高了音量。

      这些问题从他回想起那天所发生的事时,就一直积压在他的心中。

      明明是自己的孩子被撞进了医院,而他们的父母却仍能毫无作为?他这个不受待见的私生子也便罢了,可闻人谦呢,为什么连闻人谦的父母都没有任何想要上门讨说话的想法?还是因为是顾家,他们便失去了为闻人谦撑腰的勇气?

      每天晚上他都在思考着这些问题,他不明白,两家人无论是顾家还是闻人谦的父母,都似乎表现得太过平静了些……

      顾淮捂住了胸口,因为自己问出这些问题而剧烈喘息着。

      他固执地看着路轻舟,等待他的答案。

      路轻舟垂下眼皮,他蹭掉拖鞋抱住双膝,整个人没骨头似的窝进沙发里,头靠在抱枕上,黑色的碎发铺了开来,在顾淮情绪如此激动的时候,他依旧语气平静。

      “这件事已经私了了。”

      “私了?什么时候?怎么个私了法?”

      “你该问闻人初,而不是我。”

      “可是……”

      路轻舟直勾勾地看着他,顾淮忽然就看懂了他的眼神,他知道,可他不愿意告诉他。顾淮知道自己不该问下去了,于是闭上嘴,胸腔中突如其来的勇气就这样消失了。

      他像是用尽了毕生的力气瘫软下来,路轻舟的手机恰好时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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