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不设防（GL）

　　肃穆的会议室内气氛紧张，主位上的莫父怒目直盯着莫晨，整个大会议室内只剩得一个座位，莫晨没得选择只好在莫父的正对面坐了下来。

　　“阿晨。”莫父的声音还算平稳，只是他满面的厉色让人望而生畏，“你当着所有叔叔伯伯的面，把华龙并购案的事情解释一下。”

　　解释？何来解释？雅扬国际乃是全国闻名的大型企业，甚至在海外也是做得风生水起，哪一点又比汪家差？说起关系，莫晨与卓雅是多年同学，从上学期间关系就不错。如果硬要说雅扬国际不如汪家适合联手，那也只有一条了，便是，雅扬国际在收购华龙之前，从未涉足过酒店业，一直以传媒业为主。

　　不过，以雅扬国际的资本，如果卓雅先放出风声想进入酒店业，还不知会有多少企业想搭上这位金主。莫父让莫晨解释，那么，莫晨必须要说些什么，可是，又要说什么呢？将雅扬国际向在座的资深元老们介绍一下吗？想必他们知道的不一定会比莫晨少。莫晨还在心中盘算着要如何开口时，那些可以做莫晨叔伯的人，已经有按捺不住的了。

　　“阿晨，你还年轻，不知道这社会风险有多大。现在看来是我们莫氏靠着雅扬国际的注资，收购了华龙酒店。可是，以雅扬的资本和卓雅那丫头的狡猾，用不了几年她们一定会抛开我们另立门户的。到时候，那可就是我们莫氏最大的竞争对手了。”

　　“是呀！阿晨，你可要好好想想，我们现在就是在养虎为患。”

　　“以前这种大的并购案都是我们和汪家联手的，而且，二十多年做下来，从来没有出过任何差池。这次突然抛开了汪家和雅扬国际合作，如果让汪家那边知道，他们会怎么想？”

　　主位上的莫父任凭在座的元老们说着，他只是目不斜视地盯着对面的莫晨。莫晨视线偏向下，不去看左右发话的人，也不去对上莫父投来的目光，她只盯着桌面上的某处，略显失神。

　　会场上的喧闹还不曾停息，原本听上去还算有秩序的发言，随着越来越多的激烈话语，次序也显得有些杂乱。前面的人还没有说完话，便有人抢话道：“汪家那也是和我们水平相当的大企业，更何况和你父亲又是世交，只有，像这样的强强联手，才能垄断国内的酒店业。”

　　“对呀！阿晨，更何况汪家和你们莫家的关系，又怎么是一个卓雅能比得了的。”不光有抢话的，还有接茬添油加醋的，“过不了几年，这两家肯定是要合成一家的，到时……”

　　“李叔！”一声突兀地叫喊惊了全场的人，也许，是人们越说越高涨的气势，已经忘记了此次会议的主角莫晨还未开过口；也许，是沉寂良久的莫晨，终于找到了适合介入的机会。无论如何，莫晨打断了元老杂乱无章的话语，她的声音不大，却是饱含力道的，坚韧而又气力十足，“这还没有十足把握的事情，还是不要拿出来当事实说的为好。”

　　莫晨的目光由左右的元老们转向正前方，两束坚定的视线蓦地交汇在一起，莫晨对自己的父亲、曾经的莫氏创始人，道：“爸，对于华龙并购案我没有按照常规选择和汪家合作，而是，最终和雅扬国际联手，是为了我们莫氏集团更长远的业务开拓而铺路。”

　　莫晨的开场镇住了所有人，其中，也包括莫父。莫父的怒目被话题所吸引，不自觉地退减了几分。

　　莫晨话语的停顿，恰好为之前的嘈杂画上了句号。会议室中，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全部望向主位对面的莫晨。

　　“不错，我们自始以来所有和其他公司的合作，全部是与汪家。可是，在座的各位叔叔伯伯们，你们有没有想过，汪家虽然也和我们一样是酒店、餐饮业的巨头，但是，也正是因为汪家和我们一样，确切的说是太一样了，所以，在强强联手的背后，是不是也束缚住了我们的手脚？”

　　会场中，几乎所有人的面上都蹙起了眉，眉间或多或少的褶皱说明了他们此时心中的思虑。

　　莫晨缓缓地环视了一圈会议桌前的人们，最后，将视线落在对面的莫父面上。

　　“爸，我不是没有想过这次仍和汪家合作，只是，在我考虑了很久之后，我发现我们这么多年虽然在国内做得还算不错，但是，我们却失去了国外的那块‘肥肉’。汪家和我们一样，土生土长的民营企业，虽然，汪叔在国外买了房产，但是，汪叔并没有想过将事业发展到国外去，而汪家的唯一接班人汪海，据我了解，他也没有这种想法，他想的只是能把目前的汪氏集团守好。”

　　莫父的眉头蓦地一紧，接话道：“汪家是没有去海外开拓的想法，但是，去海外开拓业务并不是那么简单的，如果一旦没有成功，不仅付出得不到收获，而且还会牵连国内的生意。汪海如果能守得住目前的汪氏集团，我看这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可是，爸爸，目前的国内形势我想大家都是清楚的，海外不断地向国内投资，创办大型的五星级酒店，甚至是六星级酒店，高档的餐饮也更是不用多说。而国内自发的中小型企业，也在不断地发展起来。所以，不论高、中、低档的酒店还是餐饮业，都存在着十分激烈的竞争……”

　　莫晨的话还没有说完，刚刚被莫晨接话的那名李叔，抢话道：“就算他们发展起来又如何，难不成我们莫氏集团害怕他们不成？”

　　“李叔，您别着急，听我把话说完。”莫晨应声看向李叔，又将视线巡视了一遍周围的人，继续说，“我们现在是不怕他们，可是，十年之后呢？二十年之后呢？甚至更长的时间之后呢？在座的各位叔叔伯伯们，你们谁能保证这些新起之秀里面，就不会有超过莫氏集团的？”

　　会议桌前的人们不自觉地向左右看去，所有人的目光中都带着询问，而没有一个人得到肯定的回应。

　　“那这和这次的华龙并购案又有什么关系？”在所有人的寻觅中，莫父浑厚的声音问向莫晨。

　　“有关系，而且关系很大。首先，这次与雅扬国际一起合作收购华龙的事情，不是我去主动找的卓雅，而是，她来主动找我谈的，这样，就让我们占了很大的主动权；其次，原地不动便是后退，我想这个道理大家都该懂得。所以，我们在保住现有业务的同时，还要尽力地去扩大生意，最好可以扩大到海外去。那么，雅扬国际便是我们最好的带领人。他们在海外做传媒业已经多年，凭借各路的关系想要将一个酒店的品牌打响，我想并不是件难事吧？更何况，他们又是做传媒业的，宣传可是他们的基本功。”

　　会场中安静一片，只有，莫晨一个人的声音响彻全场，还有每个人向她投来的注目礼，眼神专注而带着认真的神情。不自觉地随声点头，早已看在莫晨的眼中，就连被这些元老搬来的莫父，目光中都带上了几分钦佩与赞赏。

　　“再则，大家刚才在论关系。可是，这是商场，不是情场，讲的是双赢。为什么汪家和我们合作多年都很愉快？那是因为父亲一直看重与汪叔的关系，所以，每次合作他们都是拿大头儿。我不敢说让他们吃亏一次，会不会闹出什么不愉快的事情，但是，如果有比他们更合适的企业，并且还是能助我们开拓海外市场一臂之力的雅扬国际呢？我们是不是可以考虑换换合作方了？”莫晨的目光在周围人的眼眸中寻找着什么，也许是赞同，也许是反对之后的徘徊，也许是多年来的习惯还改不过来的纠结。无论如何，莫晨从他们的目光中找到了说下去地动力，那便是不再有怒意与反驳。

　　“再论私人感情，我和卓雅是多年的同学，她如今一人掌管雅扬国际，我相信她的能力，这也是与世共睹的。其实，她来找我谈合作的时候，比较像朋友间的聊天。她对我能否答应与她合作的要求，也拿不准。因为几乎所有人都知道，莫氏历来是和汪家联手的。卓雅也矛盾，怕谈不成会影响了我和她的同学关系，又怕谈成了影响到莫家和汪家的关系。所以，卓雅的条件提得并不高，最后把决定权交给了我。我权衡了利弊之后，才最终决定和雅扬国际合作的。”

　　莫晨的潜台词也许在说，这不是我的冲动之举，也不是故意撇开了汪家，而是，为了莫氏集团的未来考虑。这些话莫父显然是读懂了，所以，在莫晨话落之后，他没有提出任何异议。会场中蓦地安静了下来，没有了反驳的话语，刚刚还斗志昂然的元老们，此刻，也觉得莫晨的分析很有道理。他们或是在思考、或是心中已经认同了莫晨的想法。

　　会场中，似乎进入了一种莫名的气氛中，略显得有些尴尬。莫晨的话已经说完，她坐回了原处不再多言，此时，该是审判的时刻了，而她的心中竟是轻松、舒畅的。也许是这件事压在她心里太久了，意识中早晚会有这一天的到来，还未想到方法去面对，总在有意避开这个话题。而今天，这些元老们却给了她一个不得不说的机会，莫晨就这样在一种被逼的情况下脱口而出，不管结果如何，最起码心中的话已经说出来了，并且，她自认为今天的这番话表达得还算不错。

　　她的自认为并没有错，这从莫父的眼眸中已经得到答案。寂静了良久的会场中，莫父该是为这场会议落下帷幕的时候了。

　　“好了，你们想知道的事情阿晨刚才已经都说了，她说得很清楚，你们也都该听懂了吧？”莫父的声音温和中有着一股领导的权威，他看向在座的这些曾和他一起打拼过来的元老们，心中有着一丝失望，话语顿了顿，看到没有反对的声音，便继续说，“如果你们没有什么问题了，那么，就散了吧！”

　　莫父坐在原位，看着一个个的人走出会议室，直到最后莫晨站起身时，莫父轻语道：“阿晨，你等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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