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鱼和龙和魔王

　　# 18

　　现场死一样的寂静过后，二号憋红了脸，移开了视线，同时将自己亲爱的一号的眼睛也给捂住，避免日后被追杀。

　　魔王脸红到可怕，看天看地就是不敢看艾达。

　　“你怎么啦。”艾达拉拉他的耳朵，不是很开心，“你不喜欢我吗？不喜欢我吻你吗？祖母说，亲吻是会让人高兴的事情啊。”

　　“不！”魔王慌张解释，“我、我确实很高兴！非常高兴！”

　　“那你为什么不看我！”

　　魔王磨磨蹭蹭，终于耐不住地低下头，沮丧地承认了：“我……我好丢脸！”

　　被艾达轻轻地吻了，他竟然扑通一声就跪了，跪了！

　　天啊……还能有比这个更丢脸的事情吗？

　　黑暗神在上，不知道您能不能发誓您没动手脚？恋爱如此艰难，请你给我赐福啊！回头立刻举行祭祀！他全程参与绝不跑神溜号！

　　艾达不懂魔王的思路，奇怪地问道：“什么丢脸？”她皱了脸，有点伤心，“被我吻很丢脸吗！？抱歉，是我——”

　　“不、不是！”

　　艾达甩甩尾巴，低落：“不用安慰我的——”

　　眼看就要解释不清，头脑发昏的魔王跪着根本没想过要先站起来，晕头看着艾达难过的脸，终于一个没忍住，低头，含住了艾达接下来的话。

　　才不是丢脸，明明是高兴地快要飞起来了！
　　这么想着，魔王的嘴唇都要颤抖了。

　　他的吻非常青涩，毕竟是一个单身了一百零一年的魔王。纵使一号二号天天腻乎得紧，作为王者，他可没爱好去偷窥人间如何亲热。基本上每次一号二号腻歪，他都是恨不得棒打鸳鸯，却在黑暗神对有家室者的庇护下屡屡失败……

　　一号和二号又一次偷偷围观中。虽然他们很想说几句话表达下看法，可是却更怕自家魔王恼羞成怒跟他们算账。一号表示自己并不喜欢多说话，看见人类太多她会克制不住食欲，所以一点也不想去做外交官；二号表示自己还要养一号，工资不能够被扣掉，不然养不起了。

　　如果他们愿意的话，完全能够成为最优秀的背景。

　　咳，其实在场观众不止他们两个。虽然龙已经晕了，但是通讯令已经将莉莉丝惊动，这时间也没过多久，莉莉丝当然还在。永夜宫的魔法道具各个都是精品，效果和持续时间都是顶尖水平。

　　所以，刚才的一切都被她从头看到尾。她看到了自家的大龄少年怎么被亲的神魂颠倒直接跪了，也看清了这家伙羞答答怎么去壮胆子反击回去……

　　但是说实话，她的感想只有三个字——
　　好、恶、心！

　　对于她来说，爱情真是一个恶心巴拉的毫无作用毫无意义的玩意儿！

　　所以，莉莉丝忍耐了很久却终于还是忍不下去，不爽地抱臂开口，打断了这恶心巴拉的气氛：“我说，你们能不能快点滚回来？到底想不想解除契约了！？”

　　想，怎么不想！

　　莉莉丝的话可谓是一下子戳中了最关键的事情，魔王立刻跟被抓到恶作剧的孩子一样惊起，慌乱地离开了艾达的唇，惹得小人鱼非常不爽地又凑过去，有点用力地咬了他一下。

　　这种时候，她看起来竟然不是那么在意契约了。

　　艾达咬在了魔王脸上，在那漂亮的脸上留下了一个浅浅的秀气牙印。魔王竟然不觉得自己搞笑，反而又晕乎乎地傻乐起来！

　　眼看着自己就要再次被忽略，莉莉丝翻了个白眼。

　　“——陛下，请你记得你还是我们永夜宫的主人。”莉莉丝凉凉地说道，“这丢脸的模样就请不要给你的子民看见了，黑暗神想必也不会愿意看见他的代行人会因为害羞过头而死的……”

　　刚说到这里，她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又黑了一度，嘀嘀咕咕道：“而且竟然这么蠢……名字，啧……”她的眼神从艾达身上扫过，里面的情绪显然跟‘喜爱’不沾边。

　　“闭嘴你个老太婆！”魔王恼羞成怒，完全没听到莉莉丝小声嘀咕的话，“你刚才说什么？你能解决契约？”说到后来，他眼睛几乎都放光了！

　　艾达看了眼莉莉丝，脑袋一歪，靠在魔王的肩膀上开始扯着自己的长发发呆。不喜欢，那就无视好了。

　　萝莉呵呵一声，漫不经心地绕着自己肩膀上的发丝，悠悠然地说：“既然您并不在意小人鱼的契约，就当我多嘴吧，再见了陛下。”

　　空中的人影闪动了两下，倏然消失，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魔王：“喂……啧。”

　　理智回笼，刚才那被各种情绪冲击得晕乎的思维总算回笼。

　　“艾达，我们先回去解决契约？”他询问了人鱼的意见，“听莉莉丝的话，她好像知道怎么解除……”

　　“好啊。”艾达乖巧地答应，将裙摆上的珠子都拍落，“可是我不想看见他，好气啊。”

　　她指的是地上的奥森。这条小龙还在昏迷中，少年模样在沉睡时候看起来清秀无害，与本人的真实形象反差很大。

　　魔王看过去后，也森森地蛋疼——如果不解决契约，以后还得贡着这龙不成？
　　绝对不成！

　　能和艾达有这么深刻联系的只能是他！

　　“没事，”魔王壮胆子揉了揉艾达的头发，故作镇定道，“我会让你看不见他的，等我一下。”

　　说着，他看了看四周，发现自己魔力差点暴动造成的后果后，更加蛋疼了……

　　周围这么一片黑，他根本找不到能放艾达的地方！

　　自己做的事情就要自己承担后果，自己将周围搞成一片荒原死地也只能自己站着。最后魔王放弃将艾达暂时放在草地上的年头，老老实实地抱着艾达，就这么开展了自己的行动。

　　自由的魔力开始流转，奇妙的力量法则正常运行中。

　　艾达眼睛看的眼睛都不眨——就算她一直知道魔法非常的美丽，也曾看见过祖母在水里做出漂亮的晶花来，但是这种光效灿烂的术式，她第一次见到。

　　密集的咒文铺散而出，层层叠叠的束缚魔法打开，紫色的光衬托着魔王白皙的面庞，给少年柔软的表情增添了一份冰冷。

　　在面对奥森的时候，魔王一点隐藏自己不爽的企图都没，直接狞笑着，表达了自己对这头龙的厌恶。

　　复杂的术式构建眨眼间完成。

　　当那紫色光芒构筑的封印锁链爬上了奥森的四肢时，原本安分躺在魔王身上的艾达突然抬手，看了看自己的手腕。

　　——虽然有种不一样的感觉，但是实际上对她并没有太多的影响。
　　看来契约对于‘危险’和‘伤害’的判断非常简单粗暴呢。

　　锁链在奥森身上开始缠绕起来，一层又一层，最后几乎要将他缠成一个茧。当这些光似乎完成了任务后，这一坨玩意儿闪了闪，凭空消失。

　　而魔王手里多了一个紫色的六角晶石，里面能看出来一个小小龙正在沉睡中，小小的翅膀偶尔颤动一下。

　　这种精巧的小玩意儿看上去倒是挺不错的。

　　“好了。”魔王吐出一口郁气，精神了一点，“三重禁锢再加上魔力封禁，他醒来也挣脱不开的。艾达，你真的会不舒服吗？虽然你的魔力并不强，但是我还是不能肯定到底会不会让你觉得不舒服——”

　　“没事。”艾达摇头，把玩着这个晶石，看着看着就嘟起了嘴，“只能等契约解除后才能出气吗？”

　　魔王：“……恐怕是的，毕竟这种程度已经是我能做到的极限了，再做别的你也会受伤。”

　　遗憾的艾达叹息道：“好吧。”

　　那么，就暂时地忍耐吧。

　　她突然又抬起脸，笑眯眯地凑过去吻了吻魔王：“谢谢你，我的布莱恩。”她似乎有点喜欢上这种感觉了。看着布莱恩为她的接触而脸红，看着他因为她慌乱……

　　唔，果然是开始变得不一样了吗？

　　魔王被这么一亲差点趔趄摔倒。他挺住了膝盖，晕乎乎地咧嘴笑：“没事！我的爱咳——艾达。”

　　一号二号保持着人类模样，沉默地站在了魔王身后，不约而同地感到牙酸。他们难道确实该庆祝陛下的童真即将远去？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不会这么顺利呢。
　　看魔王陛下在情事上遇到挫折，大概是他们唯一所能看的乐子了吧……

　　真是一个受宠的小家伙呢，他们的陛下。

　　……等等，如果那个持续了十年的赌局结束，陛下莫不是要充实一次小金库了？这是不是等于他们可以迎接来一次丰厚的奖金？

　　二号心里的算盘噼里啪啦就开始打了起来，眼神渐渐变化。

　　——要养老婆的人很辛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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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夜城仍旧是原来的模样，但是这是艾达第一次看见永夜宫外的情形，当即就睁大了眼睛，看着马车外繁华的景象。

　　经久不散——除了某次大祭司自己捣乱——的阴云笼罩着整个城市，他们的国家就是这个永夜城而已。城池的范围非常之大，外围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规划，这里甚至连个城墙都没！

　　就跟伽罗一样。

　　在阴天中，各种模样的家伙都大摇大摆行走在街道上，有的是人类，有的则是其他拥有智慧的魔法生物，比如摩尔，比如暗精灵，比如像一号二号这种魔兽……

　　艾达对于大陆生物也只是有个大概的认知而已，她所知道的种族也就那几个大族，像这种比较稀少的小种族划分根本不懂，所以看见暗精灵就粗暴地划归为精灵，看见各色魔兽都同归到兽人中……

　　唔，这里与海底的区别恐怕就是有智慧的更多吧？不是艾达挑剔，海里的大部分生物智慧水平太低了，完全无法一起愉快玩耍。

　　不过现在嘛——她看了眼魔王，笑了笑——她觉得她好像突然喜欢上了布莱恩。

　　嗯，他会不会就是她的真爱呢？

　　回头带给祖母看看好了。

　　如今的魔王比艾达更记挂契约的事情，纵使看出来艾达对永夜城比较好奇，也难得强硬地无视掉这点，直接将马车驶入了永夜宫中。

　　既然莉莉丝那么说，她肯定是有办法解决这个契约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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