债主他非要以身相许

　　一刻钟前，玉枕与辰曜山的师兄弟们商议后，约定明日一同结伴去蓉城。

　　晓月挽着玉枕的胳膊上楼，嗓音软糯地哀求着：“好玉枕，我今晚和你睡行吗？我有好多话要跟你说呢。”

　　娇俏可爱的女孩子撒起娇来，任谁都抵挡不住吧，玉枕拧不过她，应了下来。

　　晓月开心地搂住玉枕，直呼太好了，反而是跟在他们身后的吴婉玉神色阴郁，重重哼了一声，转身朝走廊另一边的房间走去。

　　“别理她，整天摆个臭脸。”晓月冲着吴婉玉的背影做了个鬼脸。

　　玉枕只是笑笑并不在意，推开门，与晓月一同进了屋。

　　吴婉玉性格古怪，玉枕是知道的。仅有的几次回山门，也因着玉枕性格活泼，颇受师兄弟喜欢，反而让寡言清冷的吴婉玉不怎么待见她。

　　玉枕本着同门师兄弟友好相处的原则，不和她计较，但偏偏吴婉玉总是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找她麻烦，纵使玉枕再好的脾气，也不是这么让人欺负的。

　　所以在前年辰曜山建派百年大庆的时候，吴婉玉又鸡蛋里挑骨头惹上了她。玉枕毫不客气的将吴婉玉揍了一顿，要不是纪乘风拦得及时，吴婉玉恐怕就不止是被打折一条胳膊那么简单了。

　　当然，最后按着门规，玉枕被罚跪戒律堂三天三夜。不过还没等跪足一个时辰，她那不靠谱的师父就趁戒律堂的人换班交接时，把她给捞了出来，连夜带着她和师姐下山去了。

　　后来在山下偶遇晓月，从她口中得知，当时戒律堂长老得知他们师徒三人跑路后，气得差点撅过去，还让掌门逐他们师徒三人出师门，最后这件事被一向温和的掌门给打太极敷衍过去。

　　而吴婉玉呢，从那以后更是不待见玉枕了。

　　“你知道吗，本来这次去蓉城，师尊一开始没选吴婉玉的，是她去求了戒律堂长老，才换来了这个机会。”

　　哦，忘了说，那位被玉枕师徒三人气撅过去的戒律堂长老是吴婉玉的师尊。

　　“难得有机会出来历练，要是我也争着来。”玉枕从腰上的乾坤袋里取出几个画着花草，巴掌大小的精致瓷盒递给晓月，“这是我师姐前些日子调配的，养肤功效不错。”

　　晓月喜滋滋地挨个试用香脂，可嘴上也不忘吐槽吴婉玉：“要是今日没碰见你，我今晚就得跟吴婉玉住了，我一看她板着个脸色，我就不爽，我又没欠她。”

　　就算吴婉玉跟她有些过节，但玉枕性子坦荡，她也不会在背后随意诋毁他人。

　　她抹了一点香脂点在晓月额头，“不提别人了，不然等会儿心情更不好。”

　　晓月手持一面小镜子，左右照看，镜子中映出的娇俏面庞在抹了香脂后显得更加莹白如玉，心情立时好了许多，同玉枕聊起了其他话题。

　　时间一晃而过，晚饭时间到了，玉枕和晓月准备下楼吃饭。走到隔壁的时候，正好碰见姜晏开门。

　　“身体怎么样了？”

　　“好多了。”

　　玉枕见他精神不错的样子，心想年轻人身体素质就是好，半天就恢复了，“那就一起下楼用饭吧。”

　　晓月已经知道隔壁住的就是玉枕的新师弟，但还是在见到姜晏的那一刻，有些失神。

　　十八九岁的少年郎，容貌俊美，束着高马尾，一件正青色劲装显得他身形极为纤长，而腰间只简单缀着一块白玉佩和一个纯色的荷包。

　　单单就只是站在那里，也让人赏心悦目。

　　“这可比大师兄好看多了。”晓月忍不住在心里赞道。

　　“晓月，晓月。”玉枕摇了摇晓月，将她从失神中唤了回来。

　　“啊，怎么了？”

　　“你在傻笑什么？”玉枕捏了捏她的脸，笑眯眯介绍着：“这是我师弟，姜晏。”

　　晓月有些窘迫，脸上一热，有些结巴：“哦，师，师弟好啊。”

　　少年嗓音清冽动听，浅笑着打了个招呼：“晓月师姐好。”

　　“啊啊啊，不光人长得好看，声音也好听，真羡慕玉枕有个这么帅气乖巧的师弟。等回去了，我也要跟师尊说一说，以后收徒弟多收点好看的。”晓月在心里打着小算盘。

　　但作为师姐，晓月还是及时按压下了心里的欢腾，努力装出一副老沉的模样，“师弟以后在修炼法术上有什么困难，也可以来找我，我定知无不言。”

　　“多谢晓月师姐。”

　　“晓月你这想抢我师弟吗？”

　　“大家都是同门，你师弟就是我师弟，不分彼此，哈哈哈哈......”

　　两个女孩子嬉笑着打闹下楼去了。

　　晚饭时间的客栈大堂，几乎桌桌满座，除了普通客人，更多的是身着不同门派道袍的玄门之人。

　　“姜晏，这边。”玉枕见姜晏站在楼梯口张望，连忙抬手招呼他。

　　姜晏走过去，见玉枕坐的那一桌，除了刚才的晓月，还有一个高大的男子，正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但目光还是挺友善的。

　　隔壁桌的四个身着同样道袍的男女也用好奇的眼神打量他。

　　“姜晏，这是我们师门辰曜山的师兄师姐们。”玉枕抬手圈了一下两桌的人为他介绍，姜晏也十分懂礼数的拱手行礼：“各位师兄师姐好。”

　　大家也同他回礼，瞬间对这个长得好看还懂礼貌的小师弟好感倍增，唯独吴婉玉一脸阴郁，捏紧了手中的茶杯。

　　玉枕拉着姜晏坐下，又将纪乘风郑重介绍了一下，凑近低声道：“你别看大师兄常年板着一张脸，但比谁都心软，以后要是回山门，不小心被戒律堂罚了，就去找大师兄来帮忙。”

　　“玉枕，你这意思是，我们这些作师兄师姐的都比不上大师兄管用？”晓月一脸笑意地揶揄。

　　“平时可以找你们帮忙，但被戒律堂罚了，就只能找大师兄去求情了。”

　　“你就说，你们在座哪个没被戒律堂挑过毛病，最后还不是大师兄去求情捞你们出来的？”

　　隔壁桌的几个弟子也颇为同意的点了点头。

　　见玉枕就要把他夸上天了，纪乘风一直板着的脸终于有些松动，他略有些尴尬地喝了口茶，制止道：“玉枕别说了，谁像你一样，每次回辰曜山都要进戒律堂罚跪。”

　　玉枕不服气：“我那不是......”

　　隔壁桌的吴婉玉面色更加不好了，将茶杯重重往桌上一放，怒气冲冲地站起身来，扬指怒骂：“江玉枕，你别太过分了！”

　　吴婉玉突然出声倒是吓了玉枕一跳，她拍着胸口转身一脸疑惑：“婉玉师姐，你这么激动干嘛？”

　　“我们戒律堂岂能容忍你这般踩高捧低！”

　　“哎，你怎么这么说呢？我这不是在夸大师兄好嘛，同时也从侧面说明了戒律堂的严格，何来的踩高捧低？”

　　“我没记错的话，你之前好像也被罚跪过戒律堂，要不是大师兄出面求情，你怕是不止跪一天吧？”

　　“你——”吴婉玉脸色條地一白，身子因生气止不住轻颤起来。

　　吴婉玉虽然寡言，但向来自视甚高，身为戒律堂弟子，当然要以身作则。

　　她当初第一次与玉枕起争执，打伤了玉枕被罚跪戒律堂这事本就是她心中的耻辱，知道的弟子并不多，所以这会儿被玉枕当着众人的面捅了出来，顿时羞愧难当。

　　纪乘风和晓月是知道这件事的，而和吴婉玉同桌的三个弟子是别的长老门下的，第一次听见这件事，瞬间有种窥破别人秘密的刺激，深怕被平时看起来寡言清冷的师姐给灭了口。

　　三个小弟子相互递了个眼神，都沉默着装哑巴。

　　吴婉玉有些局促的看了看同桌的三只“鹌鹑”，再看向江玉枕那一桌。

　　纪乘风面色不佳，显然对她这番失礼有些失望。

　　晓月虽然面色不显，但她用脚指头都能想出来，这丫头心里该有多幸灾乐祸。

　　那个叫姜晏的少年，一双桃花眼里看不出情绪，只是冷冷瞥了她一眼，然后偏头问江玉枕要不要吃东西。

　　而江玉枕呢，却没有她想象中的那般得意忘形，依旧是一副笑意盎然的模样。

　　一双笑意不达眼底的大眼睛望着她，吴婉玉听到江玉枕悠悠然道：“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和师父一起带着师弟回山门，所以呢，以后在山门的时候，还望师姐不要总挑我师弟的毛病，他自小富贵，细皮嫩肉经不起跪的。”

　　明明只是一句普通的恳请，在座的人都听出了警告的意味。

　　江听雨师徒三人有多护短，整个辰曜山是出了名的，眼瞎了的才会去惹他们。

　　一时间，整个氛围有些剑拔弩张。

　　但吴婉玉是个要面子的，她看得出来那一桌子人都是偏帮江玉枕的，自己此刻孤立无援，一旦争执起来，没脸的还是自己，只得暂时压下心底的不忿，转身离开朝楼上走去。

　　见吴婉玉走了，同桌的三个小弟子终于松了一口气，开始大快朵颐起来。

　　玉枕说完也不管吴婉玉脸色有多难看，转身坐下，在看到自己的碗里堆满了菜，瞪大了眼睛。

　　“这是喂猪吗？”

　　晓月朝姜晏扬了扬下巴，“你小师弟给你夹的，估计是怕你饿着，你刚才一顿输出，是得好好补补。”然后悄悄冲玉枕竖起了大拇指。

　　玉枕狡黠一笑，毫不客气地接受了这个称赞。

　　她不会在背地里诋毁别人，但不代表她遇到讨厌的人不会正面刚。

　　“你们两个还真是天生不对付，我夹在中间很难做的。”纪乘风叹气道。

　　“我偶尔才回山门一次，平时里师兄多多关照婉玉师姐就好了，大不了以后跟掌门告个假，我不回去就是了，免得两看相厌，你们也难做。”玉枕满不在乎的样子，大口吃着姜晏给她夹的菜。

　　*

　　次日一大早，众人吃过早饭便开始启程了。

　　纪乘风租了两辆马车，他们一共八个人，四人一辆正好，人员搭配跟昨日吃饭时一样。

　　路过街上的时候，玉枕和晓月买了一些吃食，留着在路上吃。

　　纪乘风和姜晏担起了驾车的任务，现下是纪乘风在外驾车，姜晏则靠在车内假寐，被迫听两个小姑娘聊天。

　　小姑娘之间怎么会有那么多话题聊呢？姜晏想不通，小姑娘之间哪来那么多话题......她们是怎么从衣着首饰忽然就转到了隔壁两门派的恩怨情仇上去的？

　　还有不是在说各地的美食吗？怎么又扯到了玄门和妖族那段众人皆知的断袖之恋？

　　虽然玉枕和晓月尽量压低了声音，但马车里空间就这么一点，她们的一字一句都听得清清楚楚。

　　突然，两个小姑娘没了声响，这倒是让姜晏有些不适应，他缓缓睁开眼，就见面前一张脸凑得极近，就差一点点，一根手指头就要戳到他脸上了。

　　“你这是干嘛？”姜晏有些不安的往后缩了缩。

　　“晓月师姐说你睫毛又长又浓，我正打算量一量呢。”玉枕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然后坐回了位置,

　　姜晏无语：“......要不我拔一根给你量量？”

　　“不用不用，你接着睡。”

　　怎么睡得着，姜晏叹了一口气，掀开门帘钻了出去，随即帘外传来了他与纪乘风的交谈。

　　“大师兄，你歇会儿，我来驾车。”

　　“不用，这才走了多久，等会我实在顶不住了再换你。”纪乘风虽然专心驾车，但车厢内几人的对话他还是一句不落的听到了，“她们女孩子就是爱凑到一堆聊天，天马行空的，无伤大雅，图个开心罢了。”

　　“我知道。”姜晏摸索着腰上的玉佩若有所思，语气明显有些低落：“这样挺好的。”

　　纪乘风察觉到他情绪低落，分心转头看了他一眼，试探性地说道：“倘若你不嫌弃，有什么烦恼可以跟我说说。”

　　纪乘风身为辰曜山掌门座下大弟子，协助掌门师尊管理辰曜山事务，表面虽不苟言笑，但实际是个正直又热心肠的好人，辰曜山的弟子们都很喜欢他。

　　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但姜晏能感觉得到纪乘风的善意，他轻抛了抛手中的玉佩，歪头一笑：“要是师姐欺负我，大师兄会帮我吗？”

　　“啊，这......”纪乘风一时语塞，组织了一下语言：“玉枕性子欢脱，虽偶尔行事不守规章，但为人正直善良，又极为护短，想必你们能好好相处的。”

　　“大师兄对我的评价好高呀！”玉枕掀开帘子挂在一旁，坐在车厢门边上，递了一把瓜子给姜晏，又拿了一个果子给纪乘风。

　　“你见大师兄说过谁的坏话？大师兄可是咱们辰曜山个顶个的大好人呢！”晓月真心实意夸赞着。

　　面对两个女孩子的夸赞，纪乘风控制不住的脸红了，连连摆手：“少拍些马屁，要是不好好练习法术，我可是很严格的。”

　　“好的，大师兄！”三人异口同声道。

　　不同于玉枕他们这辆马车的其乐融融，吴婉玉他们乘坐的那辆马车气氛就压抑极了。

　　两个男弟子坐在外面驾车还好些，就是苦了同吴婉玉一起坐在马车里的女弟子红宁。

　　吴婉玉虽然端坐着打坐，但浑身气场极低，特别是当前面马车传来阵阵说笑声的时候，她浑身散发出来戾气更是让人都浑身不自在。

　　红宁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连呼吸都屏住了，她从来没觉得时间这么难熬，心里不停祈祷赶快赶到蓉城，哦，不，下一个落脚点就好，让她下去透透气也好。

　　当她再一次偷偷瞄吴婉玉的时候，被正主抓了个正着。

　　吴婉玉斜眼瞥了过来，双眸中一片冰冷，语气带着嘲弄：“要是不想和我一个车厢，那便下去走路吧，说不定前面那辆车愿意收留你呢。”

　　说完，吴婉玉神色轻蔑的再次闭上双眼。

　　红宁当然不敢这么做，她面色发白地又把身体缩了缩，想像自己不存在。

　　就这样，大家一路上平安无事的在三天后到抵达了蓉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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