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友

　　窗户外面透着常青树绿油油的影子，阳光打在玻璃上，照在窗内张子沣的脸上，一片暖洋洋的触觉。
　　张子沣从桌上抽出一本最大的资料书，挡在脸上。顿时课桌上多了一片暗色的阴影，他躲在那阴影里，慢慢闭上眼睛。
　　老师的讲课声与学生的聊天声交织在一起，直到那首《致爱丽丝》从教室音响里响起。
　　教室里一下子吵杂起来，张子沣皱了皱眉毛，终于还是睁开眼睛。拍了拍同桌的胳膊，“上节课布置作业了吗？”
　　“没有。”
　　张子沣放了心，从抽屉里掏出PSP玩游戏。
　　同桌的声音传来，“你怎么还玩这么老的游戏？”
　　“操作方便，打发时间而已。”
　　张子沣一局只玩了两分钟，就死了。他甩了甩手里的PSP，嘴里骂了一声，“靠。”
　　梁钰看他一眼，从他手机拿过PSP，点了“play again”的按钮，继续玩。
　　“卧槽，你怎么这么厉害。”张子沣盯着PSP里仿佛开了外挂似的小人，赞美之言溢于言表。
　　梁钰玩了一会，破了他的记录后，就将游戏机还给了他。
　　张子沣还想继续玩，然而那首《致爱丽丝》又响了起来。他只好吐吐舌，将PSP放进抽屉里，盯着它煞有介事地说，“等放学了一定玩你个够！”

　　下午六点放学，住校生留在学校里上晚自习，走读生离校。
　　张子沣将书包甩在肩上，迈着腿离开教室。出了校门，他到附近的停车场推自行车，梁钰的车和他的车一向紧挨着，然而已经不见了。
　　张子沣一边嘟囔着梁钰怎么不等他，一边跨上自行车，往出租屋的方向骑去。
　　梁钰果然没有等他，他用钥匙开门的时间，门已经被里面的人打开。
　　张子沣愣了一下，“你是谁？”
　　门内的女孩笑了笑，“我是梁钰的女朋友。”
　　“哦。”
　　张子沣进了门，把书包扔在床上，“梁钰，家里有水没？我渴死了。”
　　“桌上的茶瓶里有，自己倒。”
　　屋里明显被收拾过，张子沣喝水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一向乱糟糟的床居然被叠地整整齐齐，地上应该有早晨煮泡面时扔下的包装袋，但此刻也是干净无比。
　　女孩走到梁钰身旁坐下，“梁钰，这是张子沣对吧？”
　　梁钰“嗯”了一声，用脚踢踢他，“自个介绍一下自己。”
　　张子沣放下水杯，踢回去，“你怎么不给我介绍一下你对象啊？”
　　“纪沫沫。”女孩笑着看他。
　　张子沣说，“你好啊，我是梁钰的室友，张子沣，不是山峰的峰，是丰收的丰，加上三点水。”
　　纪沫沫点点头，“你好。”
　　张子沣从书包里拿出手机和PSP，“你们慢慢聊，我晚上跟朋友约了吃饭，先走了。”
　　梁钰扫他一眼，“什么朋友啊？”
　　纪沫沫挽住梁钰的手臂，朝他挥手，“在外面注意安全。”

　　张子沣第二天和周成路一起走进教室，刚坐上位子，就看到梁钰趴在桌上睡觉，眼下一圈黑影。
　　张子沣嘿笑着和周成路说，“这小子，昨晚估计一夜没睡成。”
　　周成路小声说，“梁钰他女朋友昨晚真在你们那睡的？”
　　“那当然，不然我能跑你家睡觉？还不是为了给他俩腾地方。”
　　周成路的表情意味深长起来，“难怪梁钰现在还在睡觉。”
　　两个人坏笑成一团，直到那首《致爱丽丝》响了起来。
　　梁钰醒过来，看了一眼刚刚分头各自听课的两人，将书本打开，认真听课。
　　这节是历史课，讲台上的老师在讲世界近代史，张子沣躲在课桌下玩PSP。突然间腿被撞了一下，他手一抖，眼睁睁看着小人掉下长满刺的陷阱，屏幕上出现“game over”的字样。
　　张子沣怒目看向梁钰，后者却神色平静地问他，“你昨晚在周成路家睡的？”
　　“管你屁事。”张子沣摁了“play again”的按钮，继续操纵小人。
　　屏幕上被按上一只大手，遮住了全部的画面。
　　张子沣瞪着他，“你干嘛？”
　　“上课还玩PSP？”
　　“你管得着吗你？”
　　梁钰摁了PSP的关机按钮，顿时屏幕一片漆黑，“别玩了，下课有话问你。”
　　张子沣哼笑一声，“你说不玩就不玩？我凭什么听你的？”
　　“那你听我的吗？”一声深沉的男声在两人身旁响起。
　　张子沣脊背一震，缓缓抬头，迎上历史老师的眼睛，“听……”

　　两人从老师办公室里出来时，下课时间已经过了一半。
　　PSP被没收了，张子沣空着两只手落寞地往教室走。梁钰说着风凉话，“让你别玩，非不听我的，非得老师把你东西没收了才行。”
　　张子沣冷笑，“我玩PSP被发现了，大不了就是PSP被没收。你说我要是告诉老师你谈恋爱的事，你女朋友是不是也得吹了？”
　　梁钰停下脚步，“你生气了？”
　　“废话，你他妈游戏机被没收了不生气啊？”
　　梁钰又抬起脚，“活该！”

　　放学后，张子沣和梁钰一起到校门口推车。
　　纪沫沫站在梁钰的车旁，看到他，扬起微笑，“你放学啦。”
　　“你还没走？你明天就要上学了。”
　　梁钰跨上自行车，纪沫沫坐在他身后，“我想在你这吃过晚饭再走，来得及。”
　　“那我们不回我那了，直接去找个饭馆吃晚饭吧。”
　　纪沫沫点点头，“好。”
　　张子沣知道自己又该退场了，识相地说，“那我先回去了。”
　　他一个人骑回出租屋，走到门前才糟糕地意识到，自己没带钥匙！昨晚出门时就没带那东西，晚上又睡在了周成路家。
　　头痛！张子沣抓抓头发，扭头又跨上自行车往回骑，希望能在学校附近的饭馆里碰碰运气。
　　他蹬着脚踏迎风前行，头发被吹地换七八糟。
　　“张子沣！”
　　好像有人在喊他，梁钰？
　　张子沣停下车，看着刚才那个骑过他的人又回到他面前，把一串钥匙扔给他。
　　“钥匙给你。”
　　他接住了，有些懵，“你怎么知道我没带？”
　　梁钰扫他一眼，一副“我对你了如指掌”的表情。
　　“你把纪沫沫丢在饭馆了？”张子沣指着他空空的后座问。
　　“我让她在那等一会。”
　　“哦。”
　　梁钰看了一眼他张牙舞爪颇具艺术气息的发型，没能忍住想要蹂躏的心情，伸手在他头上呼噜了一把，“钥匙都能忘带，还得我抛弃女朋友给你送来，毕业了没了我你可怎么办啊？”
　　张子沣拍开他的手，“少臭美了，谁离了谁还能活不下去不成，赶紧去跟你女朋友吃最后一顿吧。”
　　梁钰放下手，脚踩在踏板上，“什么最后一顿，你是不是盼着我俩分啊？”
　　说完也不等他解释，扭头就骑车走了。
　　张子沣盯着他的背影，一句骂腔终究没忍住脱口而出，“哎呀卧槽……”

　　晚上九点，梁钰回到出租屋。张子沣难得正趴在桌前写作业，虽然作业本上大都是涂鸦。
　　“浪完了？”张子沣转着笔揶揄他。
　　梁钰把书包扔在沙发上，顺便自己栽进去，在沙发上弹了两下。
　　“过来坐。”他拍着自己身旁的空位。
　　张子沣瞥他两眼，放下笔，起身走到沙发旁坐下。
　　“女朋友走了，舍不得了？”
　　梁钰叹了口气，“我们分手了。”
　　“啊？”张子沣张大着嘴，“说分就分？”
　　“嗯。”
　　为什么？张子沣忍住将这三个字问出口的冲动，转而安慰着他，“那个……要是你今晚不想写作业，我帮你写吧。”
　　梁钰抬了抬眼皮，“不用了，还没到那个地步。”
　　“……”
　　一时沉默。
　　“一起写作业吧，今晚作业好像很多。”梁钰开了口，起身到桌前，从书包里扒出作业本。
　　张子沣也没有说什么，趴到他身旁拿起笔继续写作业。

　　晚上睡觉，梁钰抱着枕头跑到张子沣床上躺下。
　　“这是我的床。”张子沣坐在床上宣示主权。
　　“我知道，但是我不想睡我自己的床。”梁钰的眼神投在对面的床上，有些幽凉凉的。
　　张子沣想起昨天晚上他和纪沫沫还在那张床上滚了一夜，今天就分了手，大概梁钰是不想睹物思人吧。
　　“好吧，那就让你睡一晚。”
　　好在梁钰睡觉十分老实，躺在他身后一动不动，只是呼吸深深浅浅，不时喷在他颈后。
　　张子沣在床上滚来滚去，最后决定面朝着他，脸埋进被子里睡觉。

　　梁钰分了手，张子沣为了照顾他的心情，也是劳累。他晚上不愿意一个人睡觉，白天不愿意一个人吃饭。
　　张子沣不得不一直陪着他。
　　而梁钰对他的回报就以期末会让他成绩提高两百名的保证而把他的PSP从老师那要了回来。于是为了履行承诺，张子沣不得不跟在他身后鞠躬尽瘁地学习。

　　“这题……”
　　“这题我他妈讲过一百遍了还不会？”
　　“哪有一百遍？梁钰你少给自己长脸了最多五遍。”
　　……
　　“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春宵。春宵一刻值千金……”
　　“值千金你个头，是春宵苦短日高起！”
　　“高起是谁，杨贵妃的小名？”
　　……
　　“三角函数怎么用啊，我只会背……”
　　“会背有个屁用，不会运用你跟咸鱼有什么区别？！”
　　“你给一条咸鱼辅导你他妈又高尚到哪去？”
　　……
　　……
　　……
　　期末考试，张子沣进步两百一十五名，梁钰从年级第二掉到年级第八。

　　两个人买了一堆零食啤酒回出租屋里庆祝。
　　“梁钰，这杯敬你，没你我进不了年级前五百。”
　　……
　　“梁钰，这杯敬你，没你哥们的PSP回不来！”
　　……
　　“梁钰……嗝……这杯敬你……没你老子……老子……”
　　梁钰扶住醉地话也说不顺溜的人，夺过他手里的酒杯，“别喝了，三杯倒的酒量也敢敬我。”
　　“不行……要喝……老子今天开心……老子千杯不醉……”
　　“考了年级498名就这么开心？”
　　梁钰拽着张子沣的胳膊，把他拖到沙发上躺着。张子沣在他面前挥着双手，“梁钰……梁钰……”
　　梁钰握住他的手，“我在呢，干嘛？”
　　下一秒，沙发上的人嘟起嘴，“要亲亲……”
　　……

　　张子沣醒来时，独自一人躺在床上。梁钰难得没有跟他挤一张床，躺在他自己的床上，只是衣服没脱，姿势四仰八叉，一看就是随便倒下就睡了。
　　他摸着头坐起来，“头好晕……”
　　走到卫生间里用冷水洗了把脸，才算清明一些。
　　今天周六，不用上课。
　　地上的一堆零食包装袋和空酒瓶还没收拾，张子沣清扫的时候，声音吵醒了梁钰。
　　梁钰坐起来，懵了一会，眼睛直直看着他，看得张子沣发毛。
　　“你醒了？”
　　“嗯……”
　　梁钰的眼睛落在他唇上，一会后移开视线，“我去洗漱。”

　　期末考试后就是寒假，高中时期的最后一个寒假。
　　两个人各自收拾了行李回家，在火车站分头。
　　一个朝南，一个向北。
　　张子沣笑着打趣，“这天南地北的，咱俩能凑一块也是不容易哈。”
　　梁钰抖了三抖，煞有介事地拍掉身上的鸡皮疙瘩，“什么凑一块，我俩就是遇上了，怎么就成凑一块了。”
　　“凑一块就是遇上了啊，一个意思。”
　　梁钰瞥他一眼，正好列车在检票，他拉着行李箱头也不回地走了。
　　张子沣盯着他的背影，迟迟地张了张嘴，“好歹说声再见啊……”

　　新年夜，张子沣家里极其热闹。七大姑八大姨都来他家里过年，屋子里被围地水泄不通。
　　问及他的学习情况，父母赞不绝口地说他期末考试名次进步了两百多名。听着亲戚们异口同声的表扬，甚至考虑着他将来是上清华还是上北大，张子沣只能咧嘴陪笑。
　　终于突围出来，张子沣独自走在外面，呼吸着年夜里被团圆饭的香味熏染过的空气。耳畔是噼里啪啦的炮竹声，不绝于耳。
　　无意间掏出手机，吓了一跳，八个未接电话。
　　他正要拨回去，手机又响了。
　　张子沣摁了接听，把手机惯性放在耳旁。
　　“张子沣你是不是聋！！！”
　　“卧槽老子真要被你叫聋了！”张子沣捂着耳朵，“大年下都是放炮的声音，我哪能听到手机铃声。”
　　梁钰继续鼓足中气，“那你都不玩手机吗？！！”
　　“我家里十多个亲戚外加一篮球队熊孩子，我哪有机会玩手机！”
　　“好吧。”梁钰终于放下声音，“新年快乐。”
　　张子沣顿了一顿，“新年快乐。”
　　“才不快乐。”
　　“为什么？”
　　梁钰嘟囔了一句，张子沣将手机又靠近了些，“你说什么？”
　　“你刚才没听到？”
　　“没有……周围太吵。”
　　“行吧张子沣，你耳朵确实聋了，明天去看看耳鼻喉科吧你。”
　　“喂你什么情况……”
　　“嘟——”
　　“卧槽挂了。”张子沣放下手机，看着已经恢复到桌面的屏幕，顿了许久，眼睛里慢慢放出柔和的光，脚步轻快起来。

　　开学，两人在火车站碰面。张子沣被他老妈裹成个粽子出门，感觉自己没脸见梁钰。
　　果然身穿运动服的梁钰见到他第一秒是笑个前俯后仰。
　　张子沣啪叽把背包砸在他脑门上，“笑屁啊！”

　　在两人的小屋里的第一顿晚饭，张子沣要求吃梁钰的手拿菜——蛋炒饭。
　　于是梁钰站在厨房里忙活，张子沣在一旁捣乱。
　　他不愿意系围裙，觉得那像个娘炮的家庭主妇。张子沣拿着围裙静悄悄地使坏，趁他不住将两根绳子往他腰上一系。
　　“张子沣！！”
　　梁钰及时反应过来，大叫一声转身就将人摁在灶台边上，“你老实点！”
　　张子沣的两只手还围在他腰上，他的双手也摁在他肩膀上。这姿势，怎么看怎么暧昧。
　　两个大男人也一样暧昧。
　　张子沣不撒手，梁钰也不撒手。
　　他们就着暧昧的氛围，越来越近。
　　天南地北的距离，最后缩减成两个少年面对面之间那点游离缥缈的气息。
　　最后，连那点气息也无了。

　　张子沣想起来年夜那晚，梁钰在手机里嘟哝的那句话——你不在这，我怎么快乐啊。

　　梁钰率先松开他，气息不稳，“我蛋炒饭还没做完。”
　　张子沣舔着嘴唇，“那你先做饭。”
　　梁钰站回灶台前，开火炒饭。张子沣站在他身后，双手又围了上去。
　　“喂，别想着又给我系围裙。”
　　话音未落，那双手空落落地在他腰间相互握住，将他圈了起来。
　　肩上响起一道声音，“梁钰，你是不是离了我就不能活了啊？”
　　难得深情……个屁。

　　吃过晚饭，两个人并躺在一张床上。
　　心墙已经打通，张子沣直言不讳，“梁钰，你和纪沫沫滚过了吗？”
　　“没有。”
　　“没有？”他忍不住扭头看他，“那晚就你俩在这，没滚成？”
　　梁钰瞥他一眼，“你脑子除了游戏就不能装点正经东西。”
　　“那你们晚上都干嘛了？”
　　“纪沫沫喜欢聊天，尤其我们隔了快两年没见面，那天晚上尽听她讲自己两年来的经历了。”
　　“隔了两年没见？？你们不是男女朋友吗？”
　　“初中毕业就分手了，但她一直没有同意，所以始终自居我女朋友。”
　　张子沣感叹，“多么痴情的女孩。”
　　梁钰又瞥他，“别自个瞎感动，她就是抹不开被我甩的面子，毕竟当初是我提的分手。”
　　“你好端端地为什么甩她？”
　　“为什么？你问我为什么？”梁钰翻过身压在他身上，“你说为什么？”
　　这姿势太过刺激，张子沣一时接受无能，废了老大劲将他推下去，“我懂了我懂了，毕竟你俩性向不同，不适合在一起。”
　　梁钰哼了一声，“我和她在一起原本就是为了掩饰这个，也有要试探自己的目的。”
　　“试探自己是不是真的是同性恋？”张子沣笑看他，补了一句。
　　梁钰扫了他一眼，沉闷地“嗯”了一声，算是默认。
　　张子沣笑着抱住他，“哪那么多事啊，同性恋就同性恋呗，干嘛非得试探自己。我就没那么麻烦，小时候就觉得自己跟别人不一样，然后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的，就这么长大了。”
　　梁钰抱住他，手掌在他背后摩挲，深刻评价一句，“傻人有傻福。哎哟你别拧我……”

　　《致爱丽丝》又响了起来。周成路觉得自己听这道铃声已经听到耳膜发疼，但他还是要再听半年才行。
　　他身后坐的是在最近一次模拟考试总荣获年级第一的学霸梁钰，以及他的学渣同桌兼室友张子沣。
　　而此刻，《致爱丽丝》的声音已经快要结束，他身后依然空落落的。
　　说起来这两人似乎早上来的越来越晚了。
　　搞不好梁钰背着全班人在家里给张子沣开小灶呢。
　　他正腹诽，就听到一阵熟悉的脚步声。这两人踩着铃声结束的点进来了，一前一后，梁钰拉着张子沣的胳膊，将他拖进教室。
　　待两人落了座，周成路盯着两张脸上各自乌黑的四个眼圈，“要不要这么拼？”
　　梁钰一边从书包里往外掏书，一边回答他，“不拼不行，时间根本不够。”
　　张子沣也附和着，“对，一晚上太少了，都不够我俩折腾的。”
　　周成路忍不住咋舌，看着梁钰说，“梁钰啊，你身为年级第一，这样的福利不能只给张子沣一人吧，要雨露均沾啊。”
　　“雨露均沾？”梁钰忍住笑，“那你得问问我他同不同意？”说着朝张子沣看了一眼。
　　周成路虽然不明白这两者有什么联系，但还是下意识看向张子沣，却见他竖起食指晃了晃，“nonono，他要是敢我就打断他的腿。”
　　一句话让周成路虎躯一抖，果然有学霸罩着的学渣，腰板挺得就是直啊。

　　半年后高考，周成路眼睁睁看着后桌一对学霸学渣考了一双不相上下的分数，进了同一所高等学府。
　　他想起张子沣“独沐隆恩”的的殊荣，气的吐血，拿着一纸落榜书就去了一所堪称地狱般的高中复读了。
　　又是一年，周成路分数大涨，高考志愿全是□□top10内的大学，竟偶然被录取到曾经那对后桌的学校里。
　　进校第一天，就听说了校内一对很有名的同性恋情侣。他作为直男，一边厌恶，一边慕名。
　　两种情绪交错下，周成路觉得自己要精分。就等着什么时候百闻不如一见，了却好奇的心愿。
　　这机会来的不早不巧。张子沣听说了他也考进来的事，不知从哪弄到他的联系方式，一定要和梁钰一起请他吃饭。
　　免费的午餐，不吃白不吃。周成路腆着一张刻意饿到中午的肚皮来到餐厅，一眼就看见帅气非凡的两人坐在一起，手牵着手，周围一群女生眼睛如狼似虎地放着光。
　　好像有什么不对？手牵着手？？？
　　周成路张着可以塞下鸡蛋的嘴坐下来，对面是昔日里常常出双入对的两位旧友，曾经他们是他的后桌，无论多么亲密，也不曾表现出分毫惹人嫌疑的行为。
　　如今，他们手牵着手，眼神温柔，唇角上挂着熟悉的微笑。
　　“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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