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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
十一月的X市气温已经开始凋败,地面冷硬的有些过分,枯黄的叶片仍旧不甘心的兀自在树上挣扎着,寒风吹过,飒飒作响,环树而建的咖啡厅竟也显了些意境。
懒懒的午后,也许是太过忙碌反而无法静心,也许是秋天过渡到冬天,一时让人手足无措,总归是没有多少人。
悠扬娴静的钢琴曲仍旧不自知的为余下的人弹着,衬着对面的壁画又兀得生出几分绵远的内涵。
门被轻轻推开,寒风立马灌了进来,引来了些不善意的侧目。
年清狠狠的搓了搓手,嘴边的白气直冒,围着黑色围巾的脸因为突如其来的暖意,竟有些稍稍泛红,成熟而又优雅。
店里打工的女服务生客气的问他需要什么。年清抽了围巾,边对她点头。
“两杯黑咖啡,不要糖和牛奶,谢谢。”
服务生愣了愣,也立马回了神。
“好的,请稍等。”
年清不甚在意,转头看着窗外,落叶摇摆不定,孤零而又可怜。
年清又暗自笑笑,一个大男人竟也生出了这些小女人般的惆怅情怀。
“您的咖啡。”
“谢谢。”
真苦,年清咂咂嘴,又轻轻喝了一口,清秀的眉目都皱成一团,真是苦啊,也不知总是大大咧咧的那人是怎么将这种东西一引而尽的。
对面的座位依旧空着,从午后到黄昏,到华灯初上。
店里的人来来去去,那杯咖啡凉得近乎沉淀,年清续了几次杯,也不管服务生怎么疑惑且关心的目光,仍旧那样坐着,也不知到底在等谁。
等谁?年清也不太清楚了,多少年了,哦,大概是第五年了。
他几乎走遍了全城的咖啡厅,点两杯黑咖啡,只为在这一天祭奠着遥遥无期。
“年清,你他妈的别挡老子的路。老子跟你不是混一条道的。”
初见时张扬放肆,年轻的身体总是爆发着巨大无比的荷尔蒙,而最终都是在对方身上留下了各式各样的伤痕,痛得呲牙咧嘴。
“喂,年清,请你吃饭。”一掌拍上桌子,桌子晃荡的颤了颤。
“为什么?”有些不解,有些迷惑。
“哪那么多理由。”烦躁的抽出了根烟,看了看年清微微不郁的神色,又慢慢的夹在之间抛着。
“哎,是不是兄弟啊,走走走!!”
转身扛着年清的书包大步迈出了教室,阳光霎时洒了进来,照在他身上,像是周身浴了一层光。黑色的短发利落而又爽快,臂膊有力。
年清微眯了眯眼,是光…太强烈了吗?又低头喃喃。
“谁跟你是兄弟啊。”
“年清,我喜欢你,我他妈不喜欢男人,但我就是喜欢你,我简怀就是想把你这辈子都绑在我身上,你看着办吧!”
近乎无赖的语气,十七八的大男孩,仍旧执拗的有些像个小孩子。
“好。”
那年今日,飒飒落雪,冷了人,暖了心,路灯渐远,远了地下拥吻的人。
“年清…我要走了,对不起,我他妈就是孬了,我不能让我妈真的去死,对不起年清,年清年清!!年清!”
持续不断的道歉,越来越勒紧的腰间,乱了气息,烫了眼泪。
年清望着窗外摇曳的树枝出神,天已经完全黑了,路灯洒下余光拉长了空旷大街上寥寥无几的身影。
门口的风铃又被推门的声音弄的叮当作响,若不是没有了停歇的钢琴曲,倒也能凑一起合一首曲子。
头顶的光突然被吞没了,年清抬头就恍了神,长相微微有些成熟了的男人淡笑,开口却仍是那副痞痞的语气,张大了双臂。
“年清,我胡汉三又回来了。”
年清定了定神,面上无半点表情,起身,手指戳着那人越发结实的胸膛,一字一字的吐着话。
“十八岁,十九岁,二十岁,二十一岁,二十二岁。简怀你看,我把人生中最美的年华都用来等了你。”
身体突的被纳入微微带了些寒意的怀抱,头顶被胡渣稍稍摩挲的有些发痒。
“那我用一辈子来赔你好吗?”
窗外不知何时,落雪飘零,白了枝头,掉了落叶。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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