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囚

　　“你还……”秋无迹闻言，眉心稍展，“真是大方！”

　　说着，秋无迹伸手捏住叶烜的下颌，向上抬起，仔细端详着他那略失神采的双眸，颔首道：“你的眼睛虽然没有我家小苒生的好看，但是，如果挖出来给小苒换上也还使得。”

　　“换眼睛？”叶烜喜不自胜，“当真可以？”

　　“哼！”秋无迹的脸色忽然大变，狠狠地撇开叶烜的下颌，直起身子，一甩锦袍径直走出了房间。

　　“无迹，等等我！”何鸿飞瞥了一眼神情愕然的叶烜，叹了口气，赶忙追了出去。

　　真的么？小苒真的有救了么？

　　秋无迹是小苒的师父，应该不会骗我吧？

　　人，有了希望，活着才有意义。

　　想到让自己如此难受的液体竟然是治疗阿苒的药，叶烜不由得将身子向下沉了沉，他恨不得将这木桶里的药尽数吸入体内。在他心里，这身子不再属于他自己，而是属于阿苒，是能救阿苒一命的药！

　　阿苒，大哥终于可以救你了！

　　不知不觉间，叶烜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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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还有一道伤口。”

　　“嗯，抹好了。再看看，堂主说了，不能摸出瘢痕来，要不苒公子会心疼的。”

　　“应该没有了，只可惜糟蹋了这么好的药。”

　　“别说了，谁让这小子是我们苒公子喜欢的人呢。”

　　上药？苒公子？——阿苒？

　　他们这是在做什么？当叶烜睁开双眼的时候，脸“腾”地便红了：原来，此时此刻，他正全身赤.裸地躺在锦榻之上，身边有两个红衣少年正在为他上药。他想坐起来，却发现根本动弹不得。

　　“住手！”叶烜喊道。

　　“哼，你给我们老实点儿。”一位红衣少年毫不客气地挥手打在了叶烜的臂膀上，“你这种人，原是应该扔出去喂狗的。”

　　“可不是，要不是因为苒公子，我们堂主才不会救你，不仅救了你，还……”另一位红衣少年欲言又止。

　　“别跟他废话了，”打了叶烜的那个少年道，“赶快把衣服给他换好，梳洗打扮一下，莫要错过吉时。”

　　“好。”说着，两位少年七手八脚地拾掇起叶烜来。

　　大红的里衣、大红的——喜袍？

　　叶烜的脑袋顿时“嗡”了一声：“你们要做什么？放开我！我不穿！”

　　“哼，这可由不得你！”两位少年异口同声道，其中一位更是怕叶烜呱噪，直接点了他的哑穴。

　　叶烜只得咬着牙，怒目而视，身不由己地任凭二人帮他梳洗，为他束发——

　　那条束发的带子啊，红的胜火……

　　这里是哪里？百年好合，佳偶天成？

　　鲜红的喜字，赫然入目。

　　两位少年半架半拖地将叶烜带到一间红房内。叶烜放眼望去：那雕龙秀凤的大红锦被整齐地铺在床上，满屋的箱、笼、柜、桌都贴上了大红喜字，床前的红烛将新房，对，就是新房，照耀得如梦似幻……

　　“你在这儿给我们好生待着！”说完两位少年将叶烜扶到床上，待他坐好后，转身关上房门，暗语了几句，径直离去。

　　究竟是要做什么？不是要为阿苒剜心入药么？不是要给阿苒换眼睛么？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胡思乱想间，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无迹，他们两个毕竟是……男子……”

　　“你给我闭嘴！”

　　“唉，你为何如此执着？”

　　“哼，谁说男子之间就不能真心相爱？谁说男子之间就不能百年好合？我偏要逆天改命，成全小苒！”

　　话音甫落，二人已推门而入。

　　来者不是旁人，正是秋无迹与何鸿飞。

　　只见秋无迹走到近前，眸光深邃道：“刚刚说的话，你都听到了吧？”

　　叶烜无奈地点点头，电光火石间，他似乎全明白了。

　　“小苒爱你，你也爱小苒。”秋无迹顿了一顿，黯然道，“小苒的命，我是救不回来了……”

　　看到叶烜痛苦的表情，秋无迹又道：“你——愿意放弃无极门门主的身份，放弃武林盟主的尊荣，光明正大地娶小苒，守候在他身边么？”

　　秋无迹的语调深沉又满是期待。毕竟，他知道，男人之间这种情爱还是为世人所不容的。当年自己本想舍弃堂主之位，跟那何鸿飞远遁天涯。结果，何鸿飞宁可当和尚也没勇气跟自己走到一起……

　　叶烜，只要你有勇气，我秋无迹定当成全；若你没那勇气，哼，留你在世上又有何意义？

　　半晌，叶烜无言。

　　“你！”秋无迹顿觉急怒攻心，一掌击向叶烜的胸口。望着倒在床上，嘴角渗血的叶烜，秋无迹怒道，“你不同意？我家小苒为了你，连命都快没了，难道你还顾忌着那些虚名、那些世俗的眼光么？”

　　叶烜有口难言，他张了张嘴，还是放弃了。

　　“好好好，你死也不说是吧？”秋无迹怒极，抬手又欲挥向叶烜，结果没等落下呢，便被一人紧紧握住，“何鸿飞，你松手，今天我非得杀了这无情无义之人不可！”

　　“唉唉唉，无迹，”何鸿飞探口气，“这叶烜分明是被人点了哑穴，难道你没看出来？”

　　秋无迹闻言，这才发现叶烜确实有些不对。伸手解了他的穴道，愤恨道：“被人点了哑穴，你怎么不早说？”

　　……叶烜无言，何鸿飞亦无语。

　　“堂主，不好了！”三人正在尴尬间，突然门外闯进来一位小童，“苒公子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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