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贼王] 千年

　　扛着鬼泣，罗独自於岛屿上闲逛，这样形容现时的行为其实并不对，状似闲逛的他其实正在收集更多的情报。那些由狐狸家族收集却大方分享给他看的资料，包含对於现时世界势力分析丶新崛起而有着不错实力和潜力的海贼的各种身家背景调查丶家族於各方势力的渗透度等等，阅览过後，罗心中暗自惊骇。
　　狐狸家族的手究竟伸得有多远，探得有多深？那些势力都是叫得出名字的，随便一个有所动作都能为世界带来翻天覆地的改变。
　　罗知道可以任他随便翻阅等於那些并不是什麽机密情报，格雷西疯归疯，却一直把 “公” 和 “私” 分得很清楚，这点在平常某些时间会避开自己，走到别的空房间与家族成员进行联络和会议便可见一斑。他开始担心妹妹拉米的人身安全，也很疑惑为何妹妹不必参与那些与危险为伴的工作，反而是跟着自己四处趴趴走。
　　「哥，真巧呢！」刚想起妹妹，她便出现於眼前。「格雷西呢？」
　　巧？这小妮子是偷溜的吧？待留守潜艇上的诺亚和众船员发现人不见了，恐怕会闹翻天。
　　「他说要独处。」罗没有勉强别人的习惯，更何况那位是他勉强不来的人。「拉米，你知道威廉吗？」
　　「当然知道！威廉可是从小就非常照顾我的大哥哥，当初他抽中长年不回狐狸窝的任务後，我哭了好几天。」身穿便服的拉米很自然地挠着兄长的手臂，并肩走着。「看来你已经见到了他，没被他吓到吧？」
　　「那麽，露丝又是谁？」罗只是僵了一下却没有动作，暂时来说，全天下也只有两位女性能够如此理直气壮地做这些亲昵的行为而不被甩开。
　　「......」拉米沉默下来，罗也没有催她，等到走了两条街之远，才等到她再次开口说话。「哥，我好像没有介绍过以前跟我一起闯祸丶一起长大的同伴吧？你想知道吗？」
　　「嗯。」不止为了收集狐狸家族的情报，罗也想知道更多当年无缘参与，妹妹於狐狸窝中长大的各种事情。
　　拉米开始缓缓诉说着那些一去不返的童年，作为兄长的罗一路上都安静地当一名称职的聆听者。
　　幸福与否，从来都是比较出来的。
　　罗没有嫉妒妹妹的好运道，故乡覆灭後便得到狐狸家族的接纳，成为其中的一份子，得到良好的教育，拥有一群性格各异却同样疼惜她的兄弟姊妹。虽然无从得知带头的格雷西在想什麽，直觉却认为活了千年的人极可能早已认识 “过去” 的他们。
　　“小鬼，无论现在觉得谁欠了你丶对不起你，也许是因为你正在偿还过去欠下的债。因果循环，是一种定律，是形成一个人命运的基石。”
　　“狐狸当家的，那麽能够以年轻姿态活过千年的你肯定是烧了好香？” 否则怎会拥有众人梦寐以求的长生不老？
　　“或许吧......”
　　那个时候格雷西只是笑了笑，揉揉自己刚洗乾净的发，不置可否地回应着自己的嘲讽和挑衅。
　　现在回想起来，罗再蠢也会发现不对劲和矛盾之处，何况他从来都不蠢，而且最近还读了虽不知真伪却有着些许线索的民间野史。
　　格雷西是否也欠下了一些至今尚未还清的债？他所捡回去养大的狐狸们是否与这些债有什麽密不可分的关系？若果事实正是如此，自己与他之间究竟存在着怎样的债务？
　　以前的自己或者会嘲弄这种带着目的帮忙，现在却不会；人与人之间互相帮忙总有着目的，分别只在於出发点。
　　柯拉先生当天绑架自己，离开唐吉诃德家族的出发点缘於自己是 “D”之一族，神的天敌，那是出於善意，也为自己看不见前路的生命带来转变。那麽，格雷西收容流离失所丶年龄不一的人们，包括自己和拉米的出发点又是什麽？曾经一度被放下的疑问再次提起，答案却始终是一个谜，除非能够挖出格雷西那些久远而不为人知的过去。
　　问题那些可能是被世人所遗忘，也有可能是被人刻意埋葬的过去破土而出之时，自己又是否能够承受？
　　好奇心能够杀死猫，可是不再探究下去的话，自己是不可能 “真正” 捕获对方，这是一种没有道理可言的笃定。
　　他被妹妹一路带到岛屿的边缘地带，放眼过去全是石碑，有些石碑前放着尚未枯萎的鲜花。
　　「哥，我......会去接露丝回家。」拉米从背包拿出一瓶酒放於一块不起眼的无名石碑前，自顾自地说着；露丝是狐狸窝中难得表里如一的贤良系大姐姐，也是众人心中想娶回家当娇妻的第一名，窝中的狐狸们不论老嫩，或多或少都受过她的照顾。
　　「嗯。」罗拍了拍妹妹的肩膀；这小妮子该不会以为他没发现贝波所制订的航行路线有古怪吧？不过她所做的并不影响自己原来的计划，也就没必要去计较或反对。
　　「对了，有一件事情需要哥哥帮忙，也只有哥哥可以做到。」拉米抬眸，以哥哥是无所不能的眼神看着罗，待罗微微颔首後才接着说。「绝对别让那位 “护短之王” 发飙。」
　　罗僵住了，他何德何能？之前格雷西暴走，他差点搭上小命，只是运气不错才逃过一劫，再来一次，结果会是怎样可说不准！
　　「就当是一次交易，哥哥做到以後，我交出一样属於过去的 “遗物”，如何？」拉米走前两步，转身背对着灯红色的夕阳令人没法看清她的表情。
　　铅灰色的眼睛看着背光的妹妹，安安静静的，沉默漫延至太阳快将消失於地平线，罗才缓缓开口回应。
　　「有何不可？」有人自动把情报送上门，他实在没有往後推的必要，何况妹妹并没有界定何谓发飙，那麽就由他来定义。
　　这是一场兄妹间无伤大雅的玩闹，被卖了的那位并不知情，虽然知道了也不见得会阻止，反而是很兴致勃勃地在旁看戏，哪怕奖品与自己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
　　※ ※ ※
　　格雷西脸上的笑容很灿烂，心情却异常地烂，明明身上只剩毛茸茸的狐耳，代表药性快将消失丶明明已经用绷带将胸前的隆起重重围住，穿上男装衬衣和西裤化身成为帅哥，可是四周来自男性的打量眼神仍旧饱含各种下流的欲望。
　　已经不知多少年没有被这类型的视线包围，犹如被无数的青蛙包围缠绕，那些黏黏滑滑液体缓慢地沾湿身体每一寸，恶心的感觉不断地放大，天知道他自小就对那种两栖类没辙。
　　笑着耍走了一名前来搭讪的男子，格雷西又喝完了一杯烈酒，趴在吧台放空脑袋，什麽都不去思考也不去感受，免得一不小心抓狂把那些人的眼珠子都挖出来。
　　想来想去还是女生比较好，就算是再任性仍旧带着惹人怜爱的特质，要不然小鬼头也不错，除了那个最近不知发什麽神经的黑眼圈小鬼是例外。
　　先别说没有吃窝边草的习惯，最重要罗那小鬼的身份太特殊，对於那方面，他绝对抱持敬而远之的心态，免得引火自焚。可是现在的情况好像不是他想闪多远就能闪多远，除非他可以完全放下那位胆大包天的臭小鬼......
　　他认为这一世由自己所带大的小鬼心中只装得下罗希南迪尚未完成的夙愿和妹妹拉米，其他的人和事都是次要，甚至是不重要的。
　　搔搔随意披散的长发，认为自己最多捞个次要位置的格雷西思前想後也不明白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莫非二十多岁的小鬼思春期到了？嗯......回头叫人弄几本相亲册给小罗挑选合眼缘的对象，应该可以解决问题。
　　「那个...你不舒服吗？」带着担心的声音响起。
　　红眸转了转把视线投向前来声音的主人身上，那身可爱的女侍应装束和含羞带怯的表情令格雷西很想吹口哨，果然还是女孩子养眼。
　　这位看起来纯如白雪的少女好像是威廉旗下的红牌之一，好似叫茱莉？实际年龄应该已经年过三十吧？究竟怎样保养才可以令自己看起来像是未成年的小萝莉？
　　算了，深究这种事情实在是太不识趣了，不管对方实际年龄是多少，反正自己也不过是想保养眼睛，要是可以有什麽後续发展更是可以顺便滋润一下身心。
　　「你亲我一口就没事的了。」轻轻勾出了一抹笑，慵懒的表情带着说不清的性感，修长的手指点了点自己的脸颊，逗着看似可爱的小兔子。
　　饶是见识过无数俊男美女的茱莉在对上那双带着诱惑和邀请的狐眼时，也不禁腿软了，还好格雷西眼明手快地扶着美人，顺势把人抱进怀内。
　　周遭同时出现骚动，见猎心喜又没半点眼色的混蛋们都想趁机把眼前两位难得一见的上等货色拐走，不管是留下自用还是转售都是稳赚不赔的好事。
　　茱莉看惯了此等阵仗倒是没什麽感想，只是担心威廉老板临别前千叮万嘱要照顾好的贵客有什麽损伤，这间酒馆唯一懂得打架的酒保并没有那个能力应付一堆有悬赏金在身的通缉犯。
　　「我来拖延他们，你快点从那边的後门离开。」茱莉小声地对着从後搂住她腰枝的人说。
　　「小茱莉是在担心我吗？这真叫人高兴。」格雷西连看也没看那些拿着武器上前，正在摩拳擦掌打算拐人的混蛋们。
　　「再不走就走不了！」茱莉心底有点急了，贵客绝对不能有什麽损伤，因为她没有那个自信能够承担老板的怒火！
　　「怎会呢？」似是完全感受不到危险已经逼近，格雷西没有移动的打算。「你们有什麽事吗？」
　　众人被那双眼尾飞扬的红眸一扫，全都不约而同地倒抽了一口气，有的人更是不自觉地以手背抹了一下嘴角，垂涎无比的扭曲表情暴露了他们想把人就地正法的邪恶心思。
　　茱莉感到身後的人抖了抖，以为那是名为 “害怕” 的情绪，殊不知格雷西只是再次明确地感受到被无数青蛙触碰到皮肤而感到极度恶心，随即打了一个寒颤。
　　怎麽办？好想丶好想挖掉他们的眼睛......可是在这样做的话，威廉回来後肯定会去告状，自己将会被洛朗叮得满头包。
　　该死的，如果拥到小罗的能力就好了，既可挖掉青蛙们的眼睛，又不会弄脏自己的手和污染周围的环境。
　　色欲薰心的混蛋们不知道格雷西在想什麽，以为他是怕得不能动，他们一涌而上，可惜谁都碰不到坐在吧台前的两人，酒馆内忽然静得连一根针掉落的声音也听得见。
　　「亲爱的小茱莉，回去休息，好不？」唇贴近如同贝类般小巧亮白的耳壳，轻声说着，温暖的气息竟能灼人，一秒便将耳壳薰得通红。
　　茱莉作为一名曾被重点训练而且获得老板认同的情报猎人，面对各种不同形式的明示暗示均能以平常心以对，更何况作为朱唇已被千人嚐的红牌舞娘而言，她早已习惯形形式式的求 / 欢。可是，如今面对贵客词句中的暗示，她竟没法管住自己的情绪，心底强烈地想要这个人，如果成为猎物是拥有对方的条件，她也心甘情愿，哪怕是只换来一 / 夜 / 温 / 存也没关系。
　　她转身，莲臂缠上了对方的颈脖，以额抵额。
　　「好。」
　　酒保在两人离去後半响才回过神来，视线扫过一地东歪西倒的 “尸体”，仍然未能理解刚才究竟发生了什麽事。
　　那位抱着美人扬长而去的 “皮毛族” 年轻人不似外表那般纤弱，仅是回想起那股诡异的气势已需要无与伦比的勇气，明明就不具备任何实际伤害别人的力量，却足以令所有人感到心脏被一只无形之手掐着，感受到那只手正在一点一滴地加强力度却没法反抗，不能动弹的身体持续地颤抖着。
　　恐惧，那是来自灵魂的恐惧；酒保如是地想，同时也庆幸贵客矛头所指的对象并非自身。
　　同样身处於岛上的特拉法尔加兄妹虽然远离酒馆，却也感到这股气势，不约而同地对望一眼，然後摇头叹息。
　　「不知哪个倒霉鬼惹上了格雷西呢？」拉米有点好奇那人的下场。
　　罗只是耸耸肩，并没有开口回应，反正谁惹上疯狐狸都讨不了便宜。
　　察觉到这股惊人气势的不止兄妹两，还有以自身意志从 “新世界” 回到 “乐园” 办事的强者们。
　　一夜间，风起云涌。

　　------ TBC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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