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贼王] 千年

　　（１５）转动中的齿轮（六）／看管与看顾的分别
　　罗很高兴于终于可以将女童交出去，因为她总是死赖在格雷西的身边，像小尾巴般，又恃着受到了心理创伤一事而缠着格雷西，说什麽要睡在一起。
　　那张大床只有他和贝波是可以躺上去的特例，最近妮妮也成为了一份子，因为她在很早以前而认识格雷西，还是对方的心头肉，所以他已经勉强接受了，还好她睡觉时比较喜欢泡于海中。
　　当然，格雷西没有允许女童睡于寝室那张大床上，要不他很有可能会动手揍人。
　　铅灰色的眼睛冷冷地看着哭得一塌煳涂的女童。
　　一路好走，不送。
　　即使过去拥有不愉快的经历，现在却能够寄养于其中一名狐狸的船上，这已经算是幸运的事情。狐狸家族给予寄养孩子的福利都挺不错，看他丶看拉米丶看贝波等人就知道。
　　「狐狸当家的，你在决定应该前往哪个岛屿？」
　　十八相送完了，严格来说是女童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被带走；现在是往下个目的地出发的时间，不过罗看着格雷西闭上眼和手上的动作，背嵴便感到一阵恶寒。
　　一张画了六个格子的纸张被钉在转动中的标钯子上，罗勉勉强强看到每个格子内的文字，如果他的记忆没有出错，那些都是北海某些岛屿的特产，而修长白晢的手指正夹着一把手术刀。
　　「没错。」手术刀随着话语飞出，射中了一个格子，上面写着“美酒”两字。「好耶──！终于射中美酒这一环！」
　　标钯子停下来了，罗也终于看清每个格子中的文字，不由得翻白眼。
　　美酒丶肉丶冰淇淋丶巧克力丶蛋糕和蔬果。
　　这是只有吃货才想得出来，决定目的地的方法。
　　「臭狮子，愿赌服输！下个目的地是酒厂最多的岛屿。」格雷西一边嚷着，一边走向航海室。
　　被射中的格子是最小的，仅有大拇指般的尺寸。
　　嗯，究竟为什么要将“美酒”这项刻意弄得那般难射中？莫非…喝醉了的格雷西有什么奇怪的举动？
　　罗盯着已经停止晃动的手术刀刀柄，沉思着。
　　※※※
　　为什么有人可以不带钱去买东西，然后跟随在后的人又很自然地为其付账？
　　罗已经不想去思考是什么时候开始，他“被”养成帮格雷西付款的习惯。
　　从看到史密斯表情很无奈但认命地为格雷西付账时，罗就觉得这种画面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之后的日子，这种事情都由他来负责，心中那种怪怪的不适感才消去；发现这个习惯之后，他仅认为这是出于“看顾”格雷西是他的责任，不应假手于他人，却没发现他自身把“看管”变成了“看顾”。
　　不过，这也是有好处的。
　　他已经能够纯熟地运用手术果实的能力，从别人的口袋内丶裤袋内丶包包内，无声无息而且毫无误差地把贝利换到手上，也同时将对应重量的小石子转移过去。
　　这种手法同样能够运用于医学方面，还有对战方面。
　　「小罗，这个好喝；你也来试一口。」
　　虽然对于葡萄酒没有偏好，但是他并不想扫格雷西的兴，便随意喝了一口。
　　「还好。」葡萄独有的香甜从舌尖开始漫延，然后转化成苦涩，久久不散，先甜后苦的滋味并不是罗所喜好的。
　　「你还真的只对饭团和鱼有兴趣。」格雷西带着遗憾的表情摇摇头；果然小鬼是不懂欣赏穿肠毒物的美好之处。
　　要你管！
　　「帅哥，你未付…….」
　　「拿去。」别打扰正在享受美酒的吃货；罗将相应金额的贝利交给售卖葡萄酒的老板，截住了对方的话语。
　　沿路走过一间又一间卖酒丶或者是以酒为材料的食品店，罗只感到疲于奔命。
　　这只疯狐狸的胃是怎么回事？无底洞来的吗！？怎麽可以一路上吃不停，喝不停的？
　　前方忽然有人冲过来，是佩金。
　　只见醉醺醺的他一把抱着为免他跌倒而环着他的格雷西，噼头就亲向那抹柔软的唇。
　　「！！」
　　搞什么鬼！？
　　纯粹是出于自然反应，淡蓝色的光罩瞬间闪现，佩金的头颅与罗手上的饮料换了个位置，而佩金所亲到的，很不巧就是罗的唇。
　　「佩……金…！！」气喘喘的夏其跑到过来时，就看到这个惊悚的画面。
　　这次惨了，恐怕谁都救不了发酒疯而化身接吻狂魔的企鹅；这是夏其当下唯一的感想。
　　※※※
　　罗与夏其花了很大的气力才能够把醉酒的佩金摆平，而格雷西则是很客气地将那些对着佩金发花痴的人们打发掉。
　　「原来，企鹅的五官长得很标致。」手上拿着一整瓶的威士忌，以红眸打量着那张其实长得非常祸国殃民的脸，格雷西很感慨地说。「长大了后，应该是倾国倾城的妖孽。」
　　红颜本无罪，世人却贪色，顶着一张如此无瑕的脸庞游走于刀尖上，究竟是福还是祸？
　　「企鹅真的有你所说那么漂亮？」侧头看着倚靠于自己肩膀的睡颜，夏其搔搔头发，因为从小时候就看着这张脸，所以他左看右看都不觉得佩金长得有多好，只觉很顺眼。
　　不过看现在的情况，不管男女都想染指脸色酡红的佩金，就可以想像到这只企鹅应该能够归类为生得极好的一群。
　　「嗯。」沉着脸的罗只是很敷衍地哼了一个单音作回应；不能怪他没感想，也并非他的审美眼光出了什么问题，只是对他而言，外表上的美丑从来不在着意的范围内，更何况，他从来没有仔细研究过佩金的五官。
　　「反应再热烈一点好不好？船上有一位大美人欸！」格雷西嘟嚷着。
　　如今船上的大美人可不止一位吧？如果按照世俗的眼光来说，妮妮的美丽亦不似人间所有。
　　罗默默地吐糟着，为了转移被强吻后却不能将人碎尸万段那种哑巴吃黄莲的鬱闷情绪，视线移向格雷西身后那些空酒瓶。
　　这已经是第几支烈酒？格雷西身上散发出来的酒味恐怕在百里外也嗅得到，可怕的是那双红眸中没有半点涣散，拿烈酒当成白开水来灌的人清醒依旧。
　　「你也想喝？」留意到罗的视线，格雷西将只剩三分一的酒瓶递过去。
　　摇摇头，罗拒绝了。
　　目光转向广场上那个木材与树枝而成高台，经由岛主手上的火炬瞬间成了燃点起来的火堆，他将再没有任何白斑的双手置放于身前，指尖于下颔前相抵形成金字塔，一言不发。
　　篝火的火光在他的脸上形成忽明忽暗的阴影，格雷西一口气将酒喝完，只是看了沉默的他一眼，便走向跳舞中的人群，并加入他们。
　　耀眼的人走到那儿都是耀眼的，罗的眼球无法自控地追踪着那个踏着优雅舞步丶笑得开怀的人，心中再次浮起将人藏起来的念头。
　　好想把那抹笑容据为己有，不让别人窥看到。
　　隐隐约约知道自身的心态有问题，这种已经不止是单纯的占有欲，还有些什么溷杂其中，而他却分辨不出来。
　　除了仅剩的血亲，妹妹拉米以外的任何人，他不想将其放进“在乎”之列；可是，格雷西好像在不知不觉间成了那样的存在之一。
　　他不是只想利用狐狸王所拥有的资源吗？
　　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得放心不下那只私生活溷乱得一塌煳涂的疯狐狸？
　　是什么时候开始希望那只博爱得很的蠢狐狸不再博爱？
　　最初，他是不懂得出于什么理由，狐狸家族当中没有任何人兴起篡位的念头，明明是很轻而易举的事，特别是作为第二把交椅的“管家”。
　　拉米提及过，因为格雷西坐不定的性格而导致狐狸窝中经常性处于群龙无首的状态；管家就是在这种状态下，负责在这些时间处理公务丶分派任务丶管理财务丶收拾各种烂摊子等事务，还要研究如何养活整个族群。
　　为什么不索性取而代之？反正在做的事情根本就是“王”才需要负上的责任。
　　也许是因为与格雷西相处的时间久了，也从不同的渠道接触到不同的狐狸，然后慢慢地明白为什么狐狸家族众人从没有取而代之的打算。
　　狐狸家族是一个不以血缘维系，却比血缘维系更为团结紧密的大家庭，身为其中一份子的族人并没有谁舍得伤害那位对“自己人”处处谦让丶事事能够做到不计较利害得失，无私地保护每一位族人的族长。
　　曾以为格雷西是备受保护而天真愚蠢的王，如今却了解到他因为被归纳为“自己人”才能够看到所谓“天真丶搞怪丶没正经”的一面，而作为“王”的一面是留给外人的。
　　就结果以言，家中不管是谁都可以使坏，一切是以不伤害到格雷西为大前提下进行，这是狐狸家族成员的共识，同时也是他们这班受了格雷西照顾的小辈们，一致的共识。
　　唉，真麻烦。
　　明明就有现成的“资源”可以利用，现在却要绕个大圈去达成目的。
　　铅灰色的眼睛忽地化成利刀，射向完全在状况外丶正在撩妹的人身上。
　　都怪这只蠢狐狸！只要性格上自私一点，整件事就简单得多！
　　※※※
　　热情，是住在这儿的岛民性格特徵。
　　外地人于此地很受欢迎，特别是长得不错的；若然再加上职业是从商的，更是会勾起女生们各种美好幻想，她们为了想离开“乡下”地方而于广场的活动上纷纷向外来者主动示好。
　　夏其因为需要照顾不胜酒力已经睡死了的死党，虽然觉得很可惜，却还是婉拒了所有邀请。
　　罗身上散发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场而令人却步，然后女生们都转向格雷西；只是这令罗感到非常不愉快。
　　那是妹妹预订了的另一半！快拿开你们的脏手！
　　他为自身找了一个正当的理由，便一言不发地将人扯走，铅灰色双眼中带着能够称之为恐吓的光芒，令想靠近的人都不敢再上前半步。
　　真是的！这种移动式发电站应该关在密室中，看到时候还能不能四处勾引无知的女生。
　　「小罗，你的情绪控制怎么愈来愈差？」格雷西一边吐糟一边向热情的岛民们挥手道别。
　　多日来的鬱闷似乎消失了一点，是因为这儿的人仍算得上是单纯，如同昔日的臣民，即使那份热情或多或少带着私心却不叫人反感吗？还是酒喝多了，意识终于有点昏昏沉沉，因此过去的片段变得模煳而感到轻鬆些？
　　停！别想了，该煳涂的时候还是煳涂一点，活得太清醒并不见得是一件好事。
　　「……」还不是你这个爱四处招蜂引蝶的混蛋的错！？
　　夏其揹起佩金，慢吞吞地跟上明显在冒火的罗和感到疑惑的格雷西，心中有种发现了什么的感觉。
　　怎么那个表情看起来很像陷入嫉妒中的男人？嗯……肯定是喝了太多酒而产生的错觉，这事犹如太阳从西边升起一样不可能发生。
　　甩甩头，夏其急忙将脑中自觉荒谬的“错觉”甩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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