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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章
陶静妤回到家，发现父亲正在喝酒。
她简单地打了声招呼后，便动手盛了碗饭，准备端进自己屋里吃。
陶成功似乎也习惯了她这不温不火的态度，自己兀自低头抿酒，什么也没说，只是在她盛饭的时候用筷子轻轻敲了下碟子。
陶静妤便夹了两筷子碟子里的菜放到自己的碗里。
她的房间被她自己收拾得很整齐。
一推门，就能看到摆满书的那个大书架。
书架从上往下从左往右，依次整齐有序地摆放着她上学以来拿到的所有课本。
也包括以前上学时候，老师推荐她们买的那些课外读物。
三开门的衣橱也被她腾出一片地儿，专门放她喜欢的课外书。
天气潮湿的时候，书容易发霉，也容易招虫子。所以她时不时地会拿纸巾或者干抹布擦拭，天气特别好的时候，也会把书拿出来晒晒。
原本她还在书架上、衣橱里放上一两枚樟脑丸驱虫，后来听说樟脑丸对身体不好，而且闻多了是有会觉得有些不舒服，她便不再往自己的房间里放这个。
她把碗筷放在书桌台上，接下书包，把今天言老师讲完的那套数学试卷拿出来摆在桌子上。
吃饭前，她又弯腰找出蚊香点上，最后又出门洗了洗手。
再次回到屋里，她拿起筷子，一边吃饭一边翻看试卷上的错题。
她数了数在这十几套试卷里，，因为自己粗心的原因而做错的题目竟然有五题。以前言老师就跟她讲过，做题目，尤其是数学题目，最忌讳眼高手低和粗心大意。
她放下筷子，拿出红笔，在这五道题旁边标上了醒目的五角星。
这时，门外喝得微醉的陶成功大声问她：“西红柿蛋汤喝不喝？”
“喝。”陶静妤拿起筷子，匆忙将碗里剩下的两口饭扒进嘴里，然后拿着碗出来盛汤喝。
“还有一半汤，喝光，别浪费。”陶成功说完，掏出烟点上，起身，“我去给你妈烧点纸。”
陶静妤抬头，顺着父亲的身影看过去，发现门口两个大袋子里，装满了叠好的金元宝。她小声了“噢”了一声，垂眸看着西红柿蛋汤，心里说不出的落寞。
待父亲出门后，陶静妤放下筷子，急忙掂起放在桌肚子里的酒瓶。
里面还有一半多。她想应该没事的。
陶静妤微微松了口气。
有一年也是暑假，父亲在母亲祭日那天去地里给母亲烧纸钱，结果一夜没回家。第二天还是被人送回来的。是酒喝得太多了，到了那儿后直接睡在墓穴旁。满身的蚊子包，裤子上还沾满了烧完金元宝后的灰烬。
也得亏是夏天，要是寒冬腊月……
陶静妤摇摇头，不敢想下去。
她喝完汤，洗好碗筷后，回到房间继续回看数学试卷。她将所有错题都再次做了一遍，都做对了后脸上才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
她将试卷放在书桌台的左上角，继续拿出今天刚发的物理试卷开始做起来。
物理是她的强项。
可就算是强项，面对新北中学的试卷，她还是做得有些吃力。有些题目理解起来都很难，七绕八绕的，想半天才看明白。
她一直写到晚上十二点。
这时，陶成功还是没回来。
陶静妤洗漱完毕后，站在了院子里发呆，心里思忖着要不要去坟地里看看。
不过外面黑漆漆的，虽然有月亮，但一想到今晚上的经历，她又有些不敢出门。
在她犹疑不决的时候，外面的铁门响了。
陶静妤看到是父亲熟悉的身影后，便折身回到自己的房间里。
这个时候的陶成功谁都不敢惹。
陶静妤更是尽可能地让自己藏起来，不在他跟前晃悠。因为谁都不知道，陶成功他会不会突然发怒并动手打人。
她锁上自己的房门后，安心地睡觉，一夜无梦地睡到闹铃声响。
早上起床后，她和平常一样，先看了会英语，然后去做饭。
不出所料，父亲这时候已经出门了，可能早饭都没吃就出门了。
陶静妤便只做了自己的份。
随后一天时间里，她都在不停地写物理试卷。觉得累了，就站起来到院子里的桃树下歇一歇，或者翻出早就已经看得滚瓜烂熟的西游记，看上一两章内容。
她翻看日历，距离暑假只还有一个月多几天试卷，她有些紧张。
很快，一个星期过去。
陶静妤拿着写完的屋里试卷，去了言老师家。
这次，言之下午三点半就结束了讲解，最后三份比较难的试卷他让大家明天再来，并告诉三个人，回家路上当心，不要在外面逗留太晚。
陶静妤听了后脸刷地红了。
总感觉言老师就是在说她。
三个人离开言老师家后，赵阳先骑车回家。彭清栩则是拉着陶静妤去吃雪糕。两个小女生一个星期没见，确实有许多话要说。
不过这次，陶静妤真的没敢逗留太晚，和彭清栩聊了二十分钟后就急着要回家。
彭清栩有些不开心，“我还想和你多聊会。”
陶静妤想了想，便把上周自己遇到的事告诉了彭清栩，“我现在见到流浪汉就紧张。”
彭清栩抱住书包，下巴抵在膝盖上，皱着眉道：“哎呀，你快别说了，越说越渗人。”
“我们还是赶紧回家比较好。”
彭清栩点头，“那你明天来我家找我，我们一起写作业。”
陶静妤点头。
“明天早点来啊，中午在我们家吃饭。”彭清栩走前，再次嘱托她，“我等你一起写作业。”
陶静妤再次点头。
在这整个炎热的暑假里，陶静妤都在拼命学习。
越接近开学，越觉得有些喘不过气。
不论是她，还是彭清栩，亦或是赵阳，都迫切地想要改变自己的现状。
至少，不要再被分到和五中类似的学校。
学校里的正式通知都已经下来了，彭清栩家里已经接到了学校的通知电话。
陶静妤和赵阳因为家里没有电话机，所有是由班主任代为转达，也就是言之老师转达。
他们五中整个初一初二，都提前一个星期到学习报道。
上午刚报道完，学校就开始分配他们进行考试。
学校里整个氛围都异常压抑。
像是期末考试一样，连着考了三天，包括体育也有考。
考完试后，大家回家等成绩通知。
班里一些关系好的人彼此相约晚上出去玩什么的。
陶静妤和彭清栩以及赵阳，从来不参与这类班级活动。
考完试的下午，陶静妤和彭清栩一起回家。
路上，彭清栩问：“静妤，你说五中真的就解散了吗？”
陶静妤道：“我也不知道，学校说是整改，不过哪有全部把学生送走的这种整改啊。”
“我看就是解散了。”彭清栩叹气，“虽然五中很差，可毕竟也呆了两年，忽然有些舍不得。”
陶静妤笑着调侃：“那你不想去新北中学了？”
“当然想！”彭清栩立即解释，“舍不得和往前走是两码事。”
说完，她自己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笑完她用胳膊肘捅了捅陶静妤，“嗨，你看那个骑自行车的是谁？”
陶静妤抬头，“顾訾和？”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条路上？
彭清栩问：“他名字到底怎么写啊，我每次听言老师喊他名字，都很好奇。不过一直没好意思问。”她微微抿唇，“我觉得他跟我们好像不太一样。像……”彭清栩自己搜刮脑子里的词汇量，却怎么都找不出合适的词。
陶静妤道：“他当然和我们不一样。”
他可是连新北中学都不放在眼里的。
陶静妤想起那天顾訾和嫌弃新北中学的表情就忍不住要笑。他的表情似乎是在告诉别人，新北中学简直不是人该去的地方。
“其实我觉得他长得超帅的，放我们学校里，肯定是校草。”彭清栩小声地嘀咕了一声，“不过，我还是更喜欢言老师。”
这时，顾訾和骑到两人跟前。
“小丫头。”他依然我行我素地喊陶静妤小丫头，“你们考完了？”
陶静妤点头，问他：“你怎么在这儿？”
“我来找你们啊。”顾訾和一手勾着自行车，一手从兜里摸出一张纸条，递给陶静妤，“明天中午。”
他神秘兮兮地对陶静妤眨了眨眼，然后骑上车离开。
陶静妤被他弄得一头雾水，只好打开纸条看。
纸条上写的是腐败一条街上最出名的饭店的名字，以及包厢的房门号。
彭清栩凑过脑袋，“他什么意思啊？”
“我也不明白。”陶静妤困惑地皱眉。
彭清栩像是嗅到了八卦的味道，眼睛贼兮兮地瞅着陶静妤，坏笑着打趣道：“是不是因为要开学走了，所以他赶紧找机会跟你表白？”
陶静妤被她如此大的脑洞吓住了，急忙撇清关系，说：“不可能的，肯定不是因为这事。”
“有什么不可能的，好多人都喜欢你的。”彭清栩嘿嘿笑了笑，“那些怂蛋，还不敢主动找你，都偷偷摸摸跟我说，我理都没理他们。”
彭清栩觉得，那些不学无术在学校里就知道追女生写情书到处打架斗殴还老抽烟的垃圾，怎么能配得上陶静妤。
当然，她觉得那些人，连自己也配不上。
陶静妤微微红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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