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豫市大世界
豫市大世界剧院,豫市最豪华最大的剧院,主剧场有超大的舞台和足有三层高的座位,可以同时容纳2000人,坐不坐的满是一回事,排场要有,主要是西方来的歌舞和舞剧会在这里上演,属于豫市的门面工程。
但是今天晚上,大世界剧院门口堆满了花篮,气派豪华的大门口都摆不下,摆到街面上来,剧院外楼挂着大横幅,上面写着欢迎京剧大师金阙春来豫演出。门口还有金阙春的剧照。
今夜大世界剧院的主剧场大约是开业以来第一次来坐满。
剧院员工好纳闷,豫市什么时候有这么京剧迷了?剧院经理说,“你得看唱戏的是什么人?金阙春,那可是十四岁上台就成名角,唱了六年,早就有大批追捧者,今天包了三楼的那些人都是金老板的忠实追随者,从京城来的。金老板的演出一场没落。”
“有钱人就喜欢捧戏子。”员工嘟嚷说,有种说不上来的嫉妒。
“哎,你这话可别出去说。”剧院经理说,“金老板那是京剧表演艺术家,不是戏子,是不是嫌命长啊你。”
“怎么着,很有背景?”员工问。
“豫市的这个。”剧院经理举个大拇指,“你知道是谁家吧?”
“邝家嘛。”员工说这个他还是知道。不只是豫市,就是黄金国也是这个大拇指。
“邝玉堂你知道吧,他不姓邝之前,在豫市也是唱戏,艺名叫玉堂春,玉堂金阙,玉堂春和金阙春,你想想他们之间的关系。”剧场经理说。
华丽的舞台上,丝弦围了半圈在后面,正中一个主旦,头顶珠冠,凤眼上挑,披红挂彩,身段风流,芊芊玉指殷红蔻甲,手拿一把金面描牡丹的折扇半遮面,悠悠唱道:
“海岛冰轮初转腾,
见玉兔,
见玉兔又早东升。
那冰轮离海岛,
乾坤分外明。
皓月当空,恰便似嫦娥离月宫,
奴似嫦娥离月宫。”
一曲贵妃醉酒唱罢,喝彩声如雷动,金阙春四下见礼后隐入后台,台上只丝弦伴奏,并没有热场的小节目。这也是金阙春的专场了,旁的大家出台一场唱两出戏,总还有夹杂穿插其他节目,金阙春的堂会曾经也是上折子戏,武戏翻跟斗之类的热场,只是之后观众的都说只想看金阙春唱,之后金阙春的堂会就只有他一个人唱,中途转场的时候就是弦乐。一场堂会唱足四个大戏。
游园惊梦的前奏一响,满座鼓掌,豫市喜爱昆曲的比京剧多,这一出游园惊梦就是金阙春为豫市演出特别准备的,帘子一拉,一个粉红身影蝶步到台中间,遮面的水袖往两面一甩,珠冠换下,头缠布巾,鬓间簪两朵大花,眼线画的细又长,眼波流传,生出无端心事。他眼睛看向哪里,哪里的观众就以为那眼波含情看的是自己,激动的面红耳赤。昆曲唱腔缠绵多情,金阙春蹙眉捂胸唱道:
“梦回莺啭
乱煞年光遍
人立小庭深院
炷尽沉烟
抛残绣线
恁今春关情似去年。
晓来望断梅关,宿妆残。
你侧着宜春髻子恰凭栏。
剪不断,理还乱,闷无端。
已吩咐催花莺燕借春看。
云髻罢梳还对镜
罗衣欲换更添香。”
二楼正对着舞台的VIP大包厢里,坐着的正是黄金国现阶段最有权势的内眷们,章希安对刘彩云说,“晋穗唱的真好,这都第四出了,嗓子还这么透亮。”
“一整场唱下来,后背都要湿透。”邝玉堂有些心疼的说,“很久都没唱这么长时间一场了。这剧场太大,孩子实诚说不能让这么多人来看他却听的不尽兴。”
“晋穗只在兰京唱,往常跟着你们出差也不见他到地唱,怎么到豫市反而开先例,还是这么大的场。”刘玉行手支着下巴,看邝辉星和邱宝贝两个人头对头在那剥半天松子,都堆成堆了,他伸手抓一把过来吃了。邱宝贝见状皱眉噘嘴,邝辉星忙让她把剩下的吃了。“宝贝,那些就当是孝敬你小爹了,不生气哈。”
“你无不无聊。”章希安失笑看刘玉行,这么大人了没个正经。
“还不是晋穗孝顺。”刘彩云笑得很矜持,“也不知道谁跟孩子说的,说我想戏了,他就来豫市唱了,其实我说等我去兰京听是一样的。”
“都是托姐姐的福了。”二姨太说。
邝耀宗如今作为总统是在兰京长住,邝耀威在军中,章希安是随军,豫市,兰京三头跑。邝家二老却是已经习惯住在豫市千湖别墅,一年能上两次兰京就数难得。
“过几日便是娘的寿辰,”邝玉堂说。“虽说在家也能唱,到底是在大剧院听的畅快些。也是晋穗的孝心了。”晋穗是他无意中救下的孩子,有着可怜的遭遇却不认输,他一时心软便留在身边,虽无养父子之名,却有养父子之实。
邝玉堂其实心里早已把他当儿子,只是因为邝耀宗身份特殊,他才说不能给晋穗一个名分。好在晋穗并不在意这个,仍然乖巧又听话,惹人怜爱。
游园惊梦唱完,金阙春谢礼后退台,掌声经久不息,并没有人愿意离场。警卫官进来问什么时候可以走。章希安点头,“辉金,你带弟弟妹妹们先走。”
“不嘛,伯伯。”邝丽妍说,“让辉金哥哥带着弟弟们先走,我想跟奶奶伯伯们一起走。”
“我也是,我也是。”邝妍静和邝静霏说。
“既如此,我带着邱宝贝,辉章先回去,明天还要上学呢。”刘玉行说。辉星就对看戏没兴趣没来,这九岁的娃也不知道听不听的懂就非要跟来。
“不嘛,爹。”邱宝贝说,“我想和晋哥哥一起回去。”
“你跟晋哥哥回哪?”刘玉行问。
“我今天去晋哥哥家里睡,好不好啊玉堂伯伯。”邱宝贝甜甜的说。
“好啊。”邝玉堂说。
外头的门敲响,黄黍去开的门,“晋穗少爷来了。”
晋穗卸了妆,脸上还带着湿润的水汽,眼睛没有刻意往后拉长,反而有点杏眼的无辜,皮肤白皙的仿佛初冬的雪,眉毛是淡淡的黑,唇色是一点红,身形瘦削,穿着青色长衫,自幼练戏站那就是身段,他笑起来嘴角有个小小的酒窝。“奶奶,邱奶奶,池奶奶,二奶奶,三奶奶,伯伯,伯伯,老师好。”
刘玉行笑的往后倒,“我最喜欢一屋子人坐着,小辈们进来招呼了,一长串的称呼,尤其是晋穗和辉星,都是奶奶,奶奶,奶奶,伯伯,伯伯,伯伯,叔叔,叔叔,叔叔的叫。”
晋穗不好意思的低头笑。
“你来了正好,也累了吧,你先带着弟弟妹妹们回去,都要等着你呢不肯走。”章希安说。
晋穗往小辈们待的地方看去,先看到邝辉金不耐的神情,暗自奇怪他怎么会在这,又不喜欢看戏估计也听不懂,不过很快就明白,他怎么不会来,奶奶,安伯伯都出动的时候,他只要在身边就都会陪着出来的。不过看向邝三叔家的三个姑娘他还是咧开嘴笑了。
“晋哥哥。”邝静霏仗着自己最少,上前缠着晋穗的手臂,邱宝贝仗着自己更小,扑上来要晋穗抱。
结果被邝辉金从后一把搂住,往上一抱,“小秤砣一样,也不怕把你晋哥哥的腰给闪了。”
邱宝贝片刻后反应过来,拿小拳头锤邝辉金,“金哥哥坏坏,宝贝才不重,宝贝才不是秤砣呢。”
“走啦。”邝辉金抱着邱宝贝走在前头,回头用眼神示意晋穗和三个堂妹跟上。
晋穗跟长辈们笑一下后才走,他和邝辉金同岁,但是比他要矮上一个头,走在他身侧,说和他同岁没人信,说比他小三四岁才有人信。
三辆黑色车等候分配,邝静霏和邱宝贝为了谁和晋穗坐互不相让的互瞪着,一时僵持,“静霏,你让着点妹妹。”邝辉金说,“晋穗和宝贝还有我坐一辆,辉章和你丽姐坐一辆,余下,邝妍静和邝静霏坐一辆。”
“我带着宝贝和静霏坐吧。”晋穗说。
“好啊,好啊。”邱宝贝和邝静霏迅速达成一致拉着晋穗上了第一辆车,邝辉金被哽了一下有些面色不快,便对邝辉章说,“小子,快上车。丽妍,你和妍静坐一辆。”
邱宝贝说是要和晋穗一起睡,实际上她是在邝辉章卧室隔壁有个固定屋,晋穗陪着她洗漱,给她讲床头故事哄睡着后才会出来,邝静霏嫉妒的趴在沙发上,“我也想让晋哥哥讲床头故事哄我睡觉。”
“菲姐,你今年多大了。”邝辉章鄙夷的说。
“十六岁怎么了,十六岁就不能是个宝宝了。”邝静霏优雅的翻个白眼后感叹道,“想和晋哥哥结婚,就可以听一辈子的床头故事。”
“三婶来了。”邝辉金提醒道。
邝静霏立马调整姿势变成淑女坐,“没有,没有,我没有对晋哥哥有非分之想。”
“你今年都十六了,能不能不再被邝辉金这个蹩脚的谎话捉弄。”亲娘并没有来,邝丽妍捂脸道,真的对自己妹妹的智商着急。
“邝辉金,你又骗我。我要和你脱离兄妹关系。”邝静霏醒悟后指着邝辉金尖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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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呀哈哈哈,我胡汉三又回来了,还是熟悉的配方,还是熟悉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