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处都是坑

作者:顾眠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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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锦衣卫的退休生活


      12月大雪将至,锦州城内已是滴水成冰,料峭冬寒了。今年的冬天似乎格外冷些,平日里叽叽喳喳的鸟雀渐渐瞧不见,东市上出来摆摊的贩夫走卒倒是一日一日的多了起来。这些年天下还算太平,赋税也不甚繁重,今年老天赏脸更是穰穰满家,又恰逢年节,无论是街市上招呼着卖混沌馒头,豆腐热汤的平头百姓还是店铺酒楼来来去去的江湖豪客,商贾小姐,人人都喜气洋洋容光焕发,就连呼吸进出的绵绵热气都带了点和善可亲的意思。

      可守城的将士却要另做他论了。

      陈三皮子今年五十有二,家中祖祖辈辈原是走街串巷贩卖狗皮膏药的,到他这一代积了点小钱捐了这守城的差事,平日里吃着官家饭查查户籍文书,朝启夕闭倒也乐得自在。

      可最近几日不知出了什么大事上头要严查紧守,凡是外地入城的都要一一登记查问,年节将至,归家访亲的何其之多,短短几日就将陈三皮子累了个半死。

      今日是查问的第六天,陈三皮子当的是午时的班,虽是午时但黑云压顶,浓重的墨色缓缓推移变换一直不肯落下,又兼阴风阵阵,直吹得陈三皮子的老寒腿几欲断折。

      他心火燎燎,只恨这差事不能早些完结,偏偏面前这负柴的耄耋老妇趔趔趄趄,惹人心烦,不禁大声斥喝:“快些,快些”伸手就要推过去。

      手伸出将将要碰到时却突然被人握住了手腕,触感温润,陈三皮子不禁有片刻的怔愣。

      耳侧有低沉温和的声线响起:“这位官爷,在下苏州人氏,来此探访亲友。”

      待回首时这人已然收回手,拿着一张绯红的户籍文书,面带微笑双手递呈,偏又脊背挺直,恭敬又不显谄媚。

      这人倒是十分上道,陈三皮子抖了抖盔甲,颇具官威地接了文书,抬起眼皮打量对方,青衣布袍,白净面皮,俊雅秀致的眉眼含着柔和笑意。这几日看多了风尘仆仆蓬头垢面的催命客,面前这人倒是顺眼的紧。

      陈三皮子翻开文书,苏州梁溪,季家牧之,无甚问题,正欲开口放行,面前忽然人群攒动,推推搡搡快速闪开一条路来。

      他急忙抬头,只见烟尘滚滚中几匹骏马飞驰而来,后面隐约可见精致的马车和甲胄加身快步疾行的兵士,高头骏马上锦蓝色衣角翩跹,银色的暗纹险些晃瞎了陈三皮子的眼。

      陈三皮子初入官场时曾于城楼上聆听训诫,郡守府派来的师爷从前朝太宗皇帝刚刚亲政说到而今明宗皇上勤政爱民,事无巨细足足说了三个时辰,一壶清茶喝的滴水不剩,派头端的倒比城中啐玉阁的评书先生还要足些,临到末了,举着空空的粗瓷杯虚抿一口,肃起面皮,怅然长叹:“此中种种虽惹人钦佩,却与尔等无甚干系。”

      酸腐的师爷叹毕,着人又沏了一壶清茶,才开始往正路上提点一二。待谈到明宗皇帝三大直属亲卫时言,禁卫军与御林军着红甲,看守皇城不易见到,静默片刻后才低声补充道,锦衣卫着蓝袍,谋的是些辛密差事,切记不要犯了忌讳,面上欲言又止的骇然之色陈三皮子至今记忆犹新。

      想到这里陈三皮子的冷汗潸然而下,这些年街头巷尾的流言他也听过不少,总该不会如此倒霉真叫他给碰上了。

      虽犹在思量,陈三皮子的动作却一点也不慢,在为首的蓝衣人翻身下马之前快速退到一边,单膝跪地,双手交握举至额前,行了个端正的礼。

      蓝衣人举步走到他面前,却没有一丝声息,陈三皮子低垂的眼睛只看到一双黑色的锦鞋,仿佛能感觉到蓝衣人正拿冰冷的眼神扫视自己,如寒芒在背,险些被这威压震得直不起腰来。

      “你是京城人氏?”蓝衣人开口缓缓问道,却是对着他的左侧,陈三皮子微微侧头,一袭半旧布袍映入眼帘,竟是稍早前顺眼的青年。

      “回大人,草民苏州人氏,今日初到锦州。”青年笑意从容,拱手回道。

      蓝衣人却不再发问,静默半饷后才低声喃喃“如此啊......也是,我竟糊涂了”声线颤抖,竟似有微微梗咽,陈三皮子心中骇然,心想自己决计是听错了。

      有管记录户籍档案的文书颤颤巍巍的躬身来请,蓝衣人举步向城楼去,陈三皮子抹了把冷汗连忙追上,这才看清他的脸,剑眉朗目,竟是个英挺的青年人。

      待追到城楼上时,寒风冽冽,陈三皮子偏头瑟缩间瞥过城门口,百姓挤挤攘攘凑成一团,整齐划一的兵士和马车伫立一旁,凉风蒲草,飘飘荡荡,却唯独看不见那俊雅青年的身影了。

      话说两边,季竹从城门口入城,步履匆匆,从锦州城主街上快步走了近一里路,闪身就进了一条小巷,七拐八拐之后暮色微沉,行到了一座破败的小院前。腐朽的大门上朱漆脱落,门上的鎏金铜钉锈迹斑斑,高悬的牌匾略微倾斜,金粉朱字,笔走龙蛇,“云府”这两个大字倒似是新近才添上的。

      季竹抬脚就推门而入,荒废的前厅枯草匍伏桌椅散乱,他看也不看,直接穿过曲折的木质游廊推开了后院左侧的一间厢房。

      嘎吱一声,霞光入室,流转间暖香袅袅,整齐的桌椅纤尘不染,厚厚的兽毛地毯铺就满地,青色琉璃炉盏内火光微闪,旁边精致的暖榻上依稀可见人影,蜷在拖地的紫色狐裘中微微蠕动,似乎被刺耳的推门声扰了清梦。

      季竹转身入内,合上门扉,吐了一口寒气甩手就掀起了那厚厚的狐裘。

      “哎呀”,榻上的人被彻底惊醒,“季竹,你这是抽的什么风。”

      云昭劈手就夺过狐裘又将自己裹了个严实,一双上挑的桃花眼半嗔半怒满含怨气,直直盯着那满身寒气的青年。

      季竹却只当没看见,将背上的包袱卸下扔到榻上,径直行到桌前坐下,又抬手给自己沏上一杯热茶,半饷才悠然开口道,“我在东城门遇见秦夜了。”声音四平八稳好似再平常不过的寒暄。

      云昭正在解包袱的手却蓦然一顿,双目大睁一脸错愕,“他?堂堂锦衣卫统领不在京城呆着到锦州城来干什么?”修眉一挑,尽是鄙夷之色。

      “带了不少人,锦州城怕是有大事发生,我们还是尽早离开的好。”季竹修长苍白的手指把玩着青瓷杯,语气带了点遗憾的意思。

      这几年走商跑货去过不少地方,在江南之类的软绵之地呆久了越发想念北方狂风阔刀,雪满寒山的落拓之气,虽说去不了京城,稍偏一点的锦州倒也可以聊以慰藉,如今倒好,快马加鞭赶来只怕不日就又要车马颠簸赶回去了,穆修指着他嬉笑调侃的脸仿佛近在眼前,季竹一阵心累。

      云昭此刻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自己来锦州已有半月余,要办的事却没半分进展,好不容易盼来个帮手,却带来这样一个消息。锦衣卫一来,城中水必然越搅越浑,事情越发难办,这次要是再空手而返,连云山庄那几个死老头子定然会生剥了他的皮。

      两人各怀心事,双双静默,一时间只能听到屋内炉碳烧裂的咔嚓声和室外狂风卷袭的呼啸声。

      云昭先一步从思量中回转过来,忽然发现自己忘了一件及其重要的事,一拍额头,也不顾自己只着中衣,急急从榻上翻身起来三步并两步行至桌前,一把就抓住季竹撑在脸侧的手腕,害的季竹一个激灵险些磕到桌上。

      “他可认出你了?”云昭颤声问道,桃花眼中难得的沉痛之色让季竹把已到嘴边的责问又生生咽了下去。

      “自然是没有,否则此刻我就不是在这里而是刑部的大牢了”季竹嘴角微扬,反手将云昭带回榻前,为他拢上狐裘,温声笑道。

      笑容温润,恰如早春三月初融的高山寒泉,流水潺潺,柔和清澈。

      “不过他似乎有所察觉,还问我是否为京城人氏?”薄唇微启,云昭一颗即将放下的心顿时又高悬了起来。

      “你如何答的,他可是起疑了。”云昭拽住季竹的袖摆,急急问道。

      季竹顺势坐下,右手覆上云昭的手背,触感温暖却似在微微颤抖,心中一时感慨万千,好友为自己担心至此,自己还这般逗弄他,实在是不该,手下不由得又握紧了几分,“我说自己并非京城人氏,初到锦州。”

      移开手叹息一声,又补充道,“赵伊已死,魂归九霄,我与他除了三分相似的皮相,全然是两个人了。”停顿片刻又温声劝慰,“阿昭,往事随风,把酒言欢便只顾朝夕,这还是你教我的不是吗?”

      云昭蹙了蹙眉,侧首直直的看向季竹的双眼,眸色如水,除了温和的笑意再无其他,终是认命般的阖上眼长长叹息,“你若是真能这般想,自然最好不过。”

      暮色被黑幕遮蔽,冷月寒星,枯梢枝头偶有乌鸦飞掠而过。

      秦夜和左右护卫快马赶到了郡守府,宽阔的街道上漆黑一片,寂静无声中交错响起的马蹄声因此显得格外清晰。

      郡守府一片灯火通明,锦州郡守孙守一早就得到消息带人候在门口,看着秦夜等人拍马而来,一张酒色虚空的油腻面皮谄媚的笑起来,一边使眼色让旁边的师爷把马匹牵下去,一边颠颠的迎上来, “大人一路车马劳累,下官锦州郡守孙守特来为大人洗尘。”

      秦夜心中十分烦躁,草率的颔首权作敷衍就抬步进府,目不斜视行到正厅中间太师椅上坐下。

      垂首立于一旁的丫鬟十分活络,即刻沏了杯茶送至前来。

      右侧下首的孙守却颇有些坐立不安,秦夜似乎是个难相与的,这可如何是好,万一事情败露,他就是有十条命也定然活不了。

      踌躇片刻,孙守试探的问道,“不知,大人此番驾临锦州,是有何要事?”

      “哦?难道没事,孙大人就不欢迎了吗?”秦夜轻笑。
      “自然,自然也是欢迎的。”孙守面色难堪,讪讪赔笑,越发觉得事情棘手的很。

      “不过,我此番前来倒的确是有皇命在身,怕是没有时间放情丘壑了。”秦夜抿了口茶,言语间颇有惋惜之意。

      不待孙守回话,又接着补充道,“还望孙大人能多行方便,好让我早些复命啊。”

      孙守一颗心七上八下,摸不透秦夜究竟是什么意思,只得连声应道,“自然,自然。”抹了一把额头,满手潮汗,也不知是热的还是急的。

      夜近三更,连日赶路困意骤然袭来,秦夜越发不耐烦,面上却半分不显,又聊了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后才虚打了几个哈欠。

      孙守显然对这些官场的虚礼十分熟稔,连忙称天色已晚,着人带他往厢房去。

      秦夜却一副悠然模样,又抿了一口茶,抬首笑道:“这雨前明露真是不错,此番真是劳孙大人费心了。”

      雨前明露是只有江南一带才能培植的贡茶,此种茶树极难存活,茶叶辅以晨露煮之,味道清新如三月初雨,回味悠然,唇齿生香,是千金难换的珍贵之物。

      孙守直愣愣看着秦夜的身影拐过回廊,整个人如遭雷击。

      锦被纱帐,红木桌椅,粗糙的苏锦却配着整块的暖玉枕,半旧的桌上摆放着细白的骨瓷杯盏。想起刚才的雨前明露,秦夜几乎要忍不住笑出声来,这般欲盖弥彰又毫无见识的蠢材居然是王渊的心腹,右相还真是无人可用了。

      房内烛火微闪,秦夜踱步从厢房中出来,天色乌黑暗沉,半颗星星都瞧不见,倒是寒风像带着倒刺,一阵阵的刮的人裸露出的皮肤生疼。

      他抬起手,不拢衣襟而是用力揉了揉太阳穴,脑中浮现出一张脸来,那是他今天在锦州城门看到得的一张脸,俊秀清雅,温和含笑像个书生,这是一张和赵伊一点也不像的脸,那个随性散漫的男人,有着凌厉的眼和凉薄的唇,浑身都带着与温和迥异的苍白和淡漠。

      可今天几乎是一眼,他就认定这个人是赵伊,秦夜的手还搭在额上,苦笑了一声,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

      红,到处都是红色,鲜血喷薄而出把偌大的宰相府换了天地,残肢碎屑随处可见,湿哒哒的血肉犹带着热气在漫长黑夜的屠戮中凝固成污浊的红黑色,冲天的腥气直令人作呕。他的剑上没有血,从头至尾他都怔愣在宰相府的门口,看着他的属下一次又一次挥起残忍的屠刀,他张开口,却发不出声音,想离开,却像被钉死在地上挪不开步子。

      那是他头一次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产生怀疑,浑身的热血都像被带着冰渣的水浇了个彻底,透骨森寒。不知者无罪,可他即便事先再不知也磨灭不了他带兵屠戮宰相府满门的事实。

      场景倏然转换,漫天星辰的黯蓝夜幕下鬼影幢幢。

      他的眼前又浮现出那张淡漠的脸,脸的主人唇角微勾,伸出一只手将满身血污的他拉起来甩到背上。他似乎受了伤,将秦夜背起时踉跄一下才勉强稳住身形,发出一声低沉的闷哼,“秦夜,你可别死了,我还指望你陪我喝酒呢。”对方戏谑的声音还含着笑意。

      寒风愈发凛冽,郡守府的格局很大,厢房对面是一个很大的园林院落,干秃的枝条隐在假石的背后随风在黑夜里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无边萧索。

      秦夜依旧站在原地,脊背僵硬,似乎和周围的廊柱融为了一体,他的记忆交织回环,思绪却十分清晰。

      许久,空中传来一声悠长的喟叹。

      云昭躺在床上,视线穿透帐顶投向黑色的虚空,大概是白天歇长了,他现下怎么也无法入睡,耳侧有均匀和缓的呼吸声,季竹已经睡着许久了,他连日赶路来给自己救急,好不容易才睡个好觉,云昭深觉自己不能吵醒他,因此连翻身都十分小心,着实憋的慌。何况锦衣卫来搅混水,让他心中又是一堵。

      季竹今天谈及秦夜的神情不甚对劲,他太平静了,对弑亲之人他那不甚在意的态度比暴怒后执剑寻仇更让人不安。

      季竹早上起来的时候正对着一双眼底泛着青黑的幽怨桃花眼,吓了一跳打趣道,“怎么,跟我同床兴奋的睡不着吗。”

      不对劲,的确不对劲,一夜未眠的云昭瞅着季竹的笑脸从床上爬起来,越发坚定自己的想法。

      云昭现在的栖身之所“云府”是连云山庄在锦州城的产业之一。

      季竹头次来“云府”还是好几年前初入江湖的时候,那时他对江湖势力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了解,很疑惑堂堂云家少主为什么放着那么些华丽的大宅子不住非得搬到这废弃偏僻的小院子里。云少主一脸惊骇,似乎很疑惑一向精明的前锦衣卫统领大人居然会问出这样的问题,立即一顿答疑解惑就把连云山庄的老底给抖了个精光。

      连云山庄云家与藏剑阁林家,神医谷白家并称武林三大世家,与其他两大世家倒腾刀剑药物不同,连云山庄表面广纳贤才,仁义浩然,不理世事,实际上仗着百年世家做的都是消息买卖,开得尽是酒馆戏坊,驿馆勾栏一类探查消息的店铺,名下的宅子或多或少都涉及了些本行生意。这些事情江湖中人大都心照不宣,只是碍于云家势大,不敢顺便非议。

      云大少每次亲临别宅宅内众人皆惶恐不已,各种殷勤照看耽误了不少买卖,云昭身为少主自认为要顾全大局,故而大手一挥将这处荒废的偏僻小院更为“云府”暂居。

      季竹当时听到这个解释,笑着撇了撇嘴,不置可否。

      不久后他在连云山庄和几大长老下棋比剑时,听他们抱怨云昭这个惹祸精到锦州短短二周余居然就搅黄了好几桩大生意,连云山庄上上下下多少开支,少主真的是不知疾苦。季竹跟着赔笑,对自己没有相信云昭这一点深表安慰。

      云府破败且没有什么丫鬟婆子可以驱使,云昭在屋内踱步思虑,其他烦心事暂且不论,季竹连日风餐露宿,先为他接风洗尘倒是真的。

      连夜下了小雪,地砖枯草,树枝屋瓦都覆上了浅浅的白棉,空气清新冷冽,季竹深吸一口,顿时觉得身心舒畅不少。

      院落中着玄色锦袍的青年正在来回挪步,步伐不大,扬起的袍脚上金线勾就的麒麟图案时隐时现,皮制的皂靴下俨然团着一个圆滚滚的雪球,他低着头似乎在思量什么,玉冠束着的黑发滑出几缕顺着微垂的头钻进柔软的兽毛围领里去。如若忽略那圆滚的雪球,这般黑衣白雪,犹自思量的模样倒真有几分唬人的气势。

      季竹摇摇头,不禁哑然失笑,这家伙倒真是和小时候没什么差别。

      “大清早,又在琢磨什么主意。”季竹抬步走近,笑着出声打断了他。

      云昭月前从连云山庄赶往锦州,原是为了一桩旧事。

      连云山庄如今虽位列江湖三大世家之首,却也有过不容易的时候,数十年前,云家家主云展图也不过是浩渺江湖里的一粒浮尘,暗阁才是武林中人争相膜拜的神话,暗阁司消息和暗杀,在二十年前震惊江湖的晦暗旧事中与魔教浮屠消弭无声。

      月前锦州城内传来消息,发现一群武功高强,行踪诡谲的黑衣人,疑似暗阁门徒,且与朝廷有所牵扯。连云山庄与暗阁做的生意本是同源,暗阁当年虽被灭门,但九足之虫死而不僵,若誓死反扑,江湖必定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云家家主原本已经不理世事,听见这个消息后却火急火燎直接出山,勒令云昭亲自彻查。

      季竹已经许久未出连云山庄了,如今虽是天山老人让他来协助云昭,但以天山老人的性子,只怕实际也是云家家主授意而为。

      云家家主于他有恩,此事又与朝廷牵涉甚广,只怕是到报恩的时候了。云昭默然,那老狐狸倒是一如既往的精明,也不知怎么生出云昭这样的儿子。

      也罢也罢,季竹且行且思,撇了撇前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云昭不禁摇头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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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这也是我大纲比正文还长系列之一,捂脸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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