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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梅*******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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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68 章


      数月前。
      夕阳之下,玉离经半眯起双眼看着已经西斜的落日,眸中浮现一丝犹豫。
      天就快黑了。身处广阔大漠之中,若是没能在天黑之前找到落脚的地方倒是有些麻烦。
      也怪他之前没有做好准备,果然出门在外没有半点经验还是不行啊。
      想起是自己执意请求云尊让他下山出来历练的,如今离目的地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一定不能半途而返。
      说起他下山的原因,原来是因为两位义父退隐江湖不问世事,而自己在仙门呆得无聊,才想着不如出去外面看一看也好。
      他不足六岁就被玉逍遥带到仙门。
      后来奉天逍遥被困天堂之门,但是仙门上下所有人都对他颇为宠爱,包括云尊也对他格外关照,从没有让他受过半分委屈。
      默云徽原先担心他心思单纯,不识人心的险恶,更别提外面世界的尔虞我诈,怕他应付不了,怎么也不肯答应,但拗不过玉离经的诚心请求。
      默云徽想到他已学有所成,兼心思缜密,一般人难以动他分毫,所以最后还是答应放行了。
      到底还是年轻人,初入江湖见识了外面的繁华,饶是再从容淡然的玉离经也禁不住满心雀跃。
      他早已想好了,此回要去西域瞧一瞧。
      听说那里盛产一种可铸剑的玄铁,所铸之剑剑锋寒气逼人,锋利无比,乃为上品。多年以来,吸引了各地的剑客和商人。是以虽说西域地区沙漠密布,却仍有许多人往返此处,发展至今却已十分繁荣了。
      玉离经沿途打听过来,等行至通往西域的主要道路时已过了半月有余。
      日落西斜,举目四望,冥冥大漠中唯有一家客栈还有灯火微弱。
      在这个人烟稀少的这条道上能见到这么一家客栈实在令人惊喜,玉离经当下就打算在此投宿。
      他没有多想就冒着风沙推开大门走了进去。这才发现大堂还有不少人。
      里头光线晦暗,每张桌子上都燃着一截烛火。
      玉离经粗略扫了一眼,大致看清了左边一桌是几个身材高壮的人,右边是两个看起来比较体面的男子,看起来应是同路人,却并不显得亲密。
      大漠之路强盗猖獗,途中伴随巨大的危险和艰辛,常有商人雇佣镖局的人保护安全,玉离经猜测他们就是行商的人,也并未放在心上。
      刚找了个角落坐下,很快大门又再次被打开了。
      他和前来热情招待的小二要了一壶酒和几碟小菜,闻声抬头一看,顿时眼前一亮。
      是一个清逸俊俏的年轻人,紫眸明亮,嘴角微扬,便是不笑时也神采飞扬。他一身利落的衣裳,长发高束,身后斜背一口宝剑,气质卓然,既有侠客的潇洒也有文人的儒雅。甫一踏入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对于这么多人聚在大堂他似乎有点惊讶,眨了眨紫色的眼眸,最后落在玉离经身上。
      玉离经微笑点头,朝他晃晃手中的酒壶。
      那人也不客气,从善如流的坐到他对面,迅速解下宝剑啪一声放到桌上,同时自报姓名:“云忘归。”
      “玉离经。”
      两人相视一笑,如此,就算是认识了。
      玉离经文雅从容,胸中博览五车,腹内广罗千古,虽是头一回踏入江湖却并不显得拘束,谈吐得体优雅。而云忘归性格直爽,行走江湖多年,自有一股不拘小节的豪气大方。几杯酒下肚,两人很快就熟络了,相谈甚欢。
      酒至酣处,云忘归已有些微醺,脸色红红的,低下头神神秘秘的问道:“知道我为何会来此处吗?”
      玉离经望着他水雾迷蒙的紫眸,心中蓦地一阵柔软,轻轻摇了摇头,表示不知。
      他意有所指:“自然是因为太平楼阁啊”。
      玉离经显得更困惑了。
      云忘归啧啧两声,一脸嫌弃地道:“你不会不知道此间客栈就叫太平楼阁吧?”
      那确实是不知道的。
      刚才灯光微弱,他也没看仔细就匆忙进来了,怎知这客栈会取一个这么……呃,别致的名字呢?
      “什么?你竟不知道?看你仪表堂堂,举止闲雅,风采极佳,既不像商人也不像剑客,你来此处做什么?”
      “不可吗?”
      “也,也不是啦,只是觉得有些惊讶。你胆子也太大了,什么都不知道就敢横冲直闯。这么跟你说吧,虽说此处名为太平楼阁,实际上一点也不太平哟。”
      玉离经顿时来了精神,正要打探一番,正好不远处那桌人喝多了酒,开始东南西北的胡扯起来,好巧不巧的说到这名字的来历,顿时解了他的疑惑。
      原来太平楼阁乃是牡丹的品种之一,据说这家客栈的老板是一位名叫柳娇容的姑娘,生得绝艳唯美,惊为天人。
      太平楼阁与娇容皆为牡丹。渐渐的,世人便不再唤她的姓名,只以牡丹相称。
      柳娇容虽说长得美,却从不以真容示人。她总是面戴面纱,眉目含愁,显得格外的神秘,也格外的惹人怜爱。
      据说她常年守在此处,只为遇见有缘之人。
      世间有传闻,想成为牡丹姑娘的入幕之宾,需得献出人一生当中最宝贵的东西,若能打动她,便可换得春宵一夜。
      如若不能,后果自负。
      人一生当中最宝贵的是什么,是情,是尊严,是钱财,还是命?各有说辞。
      所以尽管很多人都知道这是一朵有毒的花,美丽又危险,仍然有许多男人前扑后继。有句话是怎么说的,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所以太平楼阁渐渐也不不太平了,许多人慕名前来,为此发生多次争斗。
      倒是没有人亲眼目睹有人丧生在此,但确实有许多人后来无缘无故地失踪在这片大漠之中。有传闻他们最后都死在柳娇容的手里,可是又没有找到直接证据,渐渐也就不了了之。
      虽然说起来很可怕,但若能与她一度春宵,就是死又何妨呢?
      云忘归听他们话题越扯越远,越说越不堪,翻了个白眼,朝对面的人含糊不清的说了几句话说趴在桌上呼呼大睡了。
      玉离经眉头微蹙,若有所思。
      正在这时,周围突然传来一阵窃窃私语之声。
      一个婀娜多姿的女子从楼梯上缓缓走下来。她身材曼妙,乌发轻挽,鬓边点缀牡丹花。面纱轻柔,细眉弯弯,一双琉璃般的杏眼迷离妩媚。
      四目相接一瞬。
      冰寒入骨。
      玉离经不舒服的移开视线,转而开口喊了对方那个醉鬼几声。
      居然没有应答。
      也不知他哪来的勇气敢在一个相识不过半个时辰的人面前喝得酩酊大醉?这就是他行走江湖的方式?
      玉离经真想当场给他拍醒。不过好歹相识一场,看他醉得人事不知了,自己也不能袖手旁观,只得认命地先将他带回自己先前订下的房中休息。
      仔细将云忘归好顿好,确保他能好好休息了。玉离经掩好门窗,来到外面叫住店小二,向他询问牡丹姑娘的住处。
      店小二先是吃了一惊,随后看他的目光也变得暧昧起来,扯着嘴角皮笑肉不笑地道:“公子好雅兴,这个时辰她应该还未歇下,我给您带路吧。”
      说完领着他来到牡丹姑娘的房门口。
      “已经到了,公子请。”店小二推开门,作揖请他进去。
      玉离经略一迟疑,举步跨进门槛。
      这时身后的门却被一道莫名的气劲轰然关上了。
      “你……”玉离经迅速转过身,心中觉得不妥,急欲抽身而退。转念一想,他本就是觉得这个女人可疑,想要一探究竟,现在人都来了又怎好打退堂鼓,难道还怕了她不成。于是强捺怒意又往前走了几步。
      这时,一阵淡淡的清香传来。
      玉离经心中警觉,仔细分辩,知道当中并无异常,便略略放下心来。
      “公子~”一声温婉动听的声音传来,随后从屏风后面转出一道清丽身影,面罩红纱的牡丹姑娘就像翩翩起舞的蝶,轻柔扑向他。
      玉离经连退几步,与她保持一段距离。惹得她举袖一笑:“公子不是来寻我的么?怎得还害羞起来了?春宵苦短,又何必故作姿态?”
      “你似乎一点也不好奇我为何会来找你。”
      “呵~所为何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已经来了,不是么?而且……”她一边说一边往玉离经走过去,暧昧地伸出纤纤玉指勾了勾:“而且……我知道你一定会主动告诉我的。”
      说话间一缕幽香若有似无,仿若有形,勾勾搭搭的缠绕而上。
      玉离经心生不悦,却又不得不耐心应付她,试图套出更多的话来证实心中的猜想。
      “所以,凡是你看中的人最后都会栽在你手中?”
      “此言差矣,非是我看中的,而是贪恋美色不知死活的人,没有一个能逃出我的手掌心。”
      “那么,你今日可能要失望了。”
      “哦?何妨一试呢。”
      玉离经掌劲在心,正欲出手,却突然感觉到一阵头昏目晕,闭着双眼踉跄了几步,脚下却似踩在绵花上,竟有些站立不稳!
      “你……为何会如此?”他是什么时候着了道?怎么一点也没有发现,倾间间连半分力气也提不起来,真是可怕。
      “哈哈哈……”牡丹姑娘放肆的大笑几声,挑逗地摸了摸他的脸,道:“你一定很奇怪,屋里的香气分明无毒,你又怎会中毒呢?看在你仪表出众的份上,让我好心告诉你吧,我身上也有香气,此两者一旦结合可瞬间令人心神昏沉,身中奇毒却浑然不觉。”
      玉离经深深皱起眉头,想抬手推开她,双手却软绵绵的,竟是动弹不得。结果反而被她一把扯了过去,晃了几下,最后无力的靠在她肩上。
      “嘘,别怕,我不会让你太痛苦的。我只想看看你的心,看看这世上是否还有真心?你的心又是长什么样的呢。”她的声音很轻,很温柔,可是手上的动作却完全相反,挑开他的衣领,慢条斯理的裉去他的衣服。当外衣无声落地时,她冷笑一声滑出袖口的匕首抵上他胸口。
      刀尖锋利,竟是要当场剖开胸膛挖出心脏。
      玉离经心知不妙,努力想要破开禁锢,然而眼前一阵阵发黑,头重得抬不起来。就在他心急如焚,快要昏迷前竟外地听到门口一声巨响,紧接着一道熟悉身影闯进眼帘。
      “云……”只来得及喊出一个字就再也受不住,彻底陷入昏迷。
      等到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置身在一间破旧的四处漏风的房子里,看样子应该是脱险了。
      虽然夜风凛冽,他却没有感觉到多冷。因为此时的他在正靠在某人的肩头,对方还伸出一只手轻轻搂着他,面前一堆柴火烧得正旺,火光辉映,熨得他脸颊莫名发热。
      云忘归一手搭着他,一手拿着一根棍子正轻轻挑动木柴,好让它烧得更快。
      察觉动静,他头也不回,状似不经意地问:“你醒啦?”
      玉离经试着动了动,却被他一把按住:“别乱动,你身上的药效还未完全退去,等休息够了再说。”
      听完这话,他只能停止无用的挣扎,可是继续靠在一个男人身上却免不了觉得心里有些异样,只能微抬着头没话找话道:“是你救了我?”
      “废话,除了我还能有谁?”
      “多谢你。”
      “小事一桩,不足挂齿。”
      “你怎会过来的,你当时不是已经……”
      云忘归笑了两声:“你真以为我喝醉了?当时看你的眼神就知道你已经起了疑,最迟这两天一定会想办法去见她,刚好我也有些疑惑未解,就顺势演了这么一出,好跟在后面查清真相。”
      “嗯?”
      “所以就说你还是太年轻了,一看就知道不谙世事,缺乏经验。在行动之前也不晓得要先调查清楚就敢贸然出手,要不是我来得及时,你可就惨喽。”
      说了半天也不入正题,还跟个长辈似的把他训了一顿,玉离经又好气又无可奈何,只能轻咳两声示意他适可而止。
      云忘归知道再说下去对方可能真的要怒,也不卖关子了,耐心地跟他解释了一番。
      原来,他之前已调查过牡丹,得知她过去曾与一名西域商人相爱,结果到头到来却发现他早已婚配生子。性情刚烈的她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与他争执时却被打伤。后来那负心汉也遭了报应,据说在贩运商途中死于强盗手中。
      “没有人见过她面纱下的真正模样,却到处流传她是一位绝世美女。我猜测真正的她或许相貌丑陋也说不定,所有看过她的人最后都会死于非命。”
      “这……怎有可能?”
      “你还别说,真被我猜中了。”
      “什么?”
      “我方才与她交手,不小心把面纱挑开了,果然……她已被毁了容。”
      这下,玉离经更惊了,如果不是因为身体还很虚弱,就得扯着他的肩膀问话了,但现在只能故作镇定的道:“难道是……”
      云忘归似乎知道他接下来想说什么,很快打断他:“嗯,那人把她打伤之后,命手下当着妻子的面在她脸上划了二十几刀,彻底将她毁了容。”
      说到此处,不禁叹了口气。
      牡丹姑娘自然是恨透了那人渣,作梦都想要报复。她修行毒术,终年驻守在此地,只为等待一个机会将他折磨至死。
      结果那人却失踪了。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虽有传闻是死在强盗手里,可谁知道呢?她等了这么久,恨了这么久,一心一意想要报复回去。当年受了那么多的苦,到头来却无法亲手为自己报仇,所有积压的仇恨无法处解,慢慢就成了执念。执念深了,就成魔障,最后心性大变,只能转移目标将那些沉迷美色的男人杀了泄愤。
      玉离经接着问道:“那她现在……”
      云忘归拍拍他的肩膀,脸上的表情说不出的复杂:“她死了。我告诉她,那个薄情寡义,狼心狗肺的男人早就死在这大漠之中。说这些原是想断了她的念头,没想到……她先是大笑几声,最后却是当着我的面服毒自尽了。那样的果断绝决,一心寻死,我根本拦不住。”
      玉离经仿佛早已猜到结局,没有太过惊讶,拧着眉头轻声问道:“所以,你也事先调查过那男人的死因了?”
      “哈,就说你太天真了,这笨脑袋,谁给你的胆子敢独自一人出来行走江湖的,恐怕被人卖了还要帮人数钱吧?”
      “……”
      “哈哈,其实我当时是乱说的,不过我想我之猜测也是八九不离十了,相信牡丹姑娘也是这么认为的,只是还差一个确切的答案而已。否则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她不甘心呐。我只想把一个她最渴望的结果告诉她,没想到她会走了极端。”
      玉离经听得怅然若失,久久回不过神来。
      也不知所中的毒是不是还掺了些什么,他明明应该觉得冷,可胸口却一阵阵的发热,有一种莫名的冲动。不自觉得往他身上靠过去,汲取更多温暖。
      云忘归见他身上的外衣不翼而飞,穿得格外单薄,立刻慷慨的脱下自己的衣服给他披上,絮絮叨叨地道:“怎么,是不是觉得冷了?哈,真是个倒霉孩子,还好方才我来得及时,不然瞧你这虚弱的模样,恐怕早被她扒得……哈哈,好啦,不说了。接下来你还想去哪里?不如我与你同行吧?啧,也不知你上辈子烧了什么高香,有幸遇到本大侠,有本大侠为你保驾,真是做梦都要笑醒了……”
      玉离经听他大言不惭的胡说八道,心底暗暗觉得好笑,却也没有打断他,反而勉强打起精神仔细聆听,同时迷迷糊糊的想道,长途漫漫,有这么一人结伴同行似乎也不错,不如就先答应下来吧。
      于是点了点头。
      第二天,等到玉离经身体恢复之后两人就按照约定一起上路了。
      果然这西域之行贼盗丛生,一路麻烦不断。
      也许是两人第一次见面时玉离经给云忘归的印象太柔弱了,所以每每遇到危险时他总会下意识挡在离经面前,独自一人解决所有敌人,从不让他置身险境,可以说是非常的体贴仗义了。
      玉离经脸上挂着恬淡的微笑,也不多做解释。连他自己也没有发现,其实他还挺享受被对方在意,时刻放在心头的感觉的,根本不想改变现状。
      直到有一天,当他无意中说出自己出身云海仙门,江湖上大名鼎鼎的奉天逍遥就是自己的义父时,云忘归当场就炸了,满含热泪的请求他一定要带他去见见这两位传说中的超强先天,若能拜他们为师就更是再好不过了。
      玉离经弯唇一笑,当下就计上心头,说是要带他回去可以,他也会想办法促成此事,而一旦帮他达成愿望,云忘归就必须答应他一件事,至于是什么,事成之后自会说明。
      云忘归激动得浑身发抖,想也没想就把自己傻呼呼地卖掉了:“没有问题!只要能拜奉天逍遥其一人为师,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真的什么都可以?绝不反悔?”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好。”
      春光明媚,玉离经在阳光底下轻声一笑,笑得温柔又斯文,却不知为何让刚刚还头脑发热的云忘归硬生生的打了个冷战,莫名有种大祸临头的不详之兆?
      不知现在反悔还来不来得及?
      答案显而易见。
      玉离经看起来温和随性,回了云海仙门,却是雷厉风行,先去书房见了现掌门云尊,也不知两人呆在里面一个上午都说了些什么,等到出来的时候,就见云尊一脸的纠结,纠结的头发都白了几根。
      这边默云徽还在默默感慨,那边玉离经已经铺纸研墨修书一封寄给了两位义父,请求他们速回仙门共商终身大事。
      玉逍遥收到信笺时也没有细看多想,以为又是小师弟出的馊主意。那人每次想见他们时都会拿小离经当借口,花样百出。他太了解这套路了,根本都懒得搭理。只有君奉天不太放心,决定回去看看。
      没想一回去就被玉离经的豪举惊了个目瞪口呆。
      玉离经竟告之他,他想与一位名叫云忘归的男子成亲!
      据说那是他下山历练时所结识的人,对他有过救命的恩情。
      相处之时,渐渐暗生情愫,而对方明显还蒙在鼓里,根本毫不知情。
      现在最关键的一步就是君奉天肯不肯收云忘归为徒,只要他肯先点头,那么对方就只能按照原来的约定答应他一件事情。
      君奉天沉默良久,虽说面上不动声色,但内心的纠结绝对不比小师弟少。
      一方面他是高兴的,有种吾家有儿已长成的欣慰。一方面他也是惆怅的,暗地里反思是不是他和逍遥对这孩子的教育不对,把他教成这……这般坏心眼的模样,明明小时候还很乖巧懂事的,怎么现在都学会骗人了!这还了得?
      不禁陷入沉思,不言不语。
      玉离经耐心的守在一旁。
      另外一位很好说话的义父没有一同前来,他的其实心里也是挺忐忑的,心说要是换了玉逍遥在场,他一定会二话不说就答应了的,可是如今只有君奉天一人,结果就很难说了。
      不免让人担心。
      没有人知道他并非一时兴起,所有决定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经过这段日子的相处,他越来越明白自己内心所想所求就是那人,一想到若他回到云海仙门,今后山高水远,两人或许再也无缘得见,心中就被一阵巨大的失落填满。
      他不愿与那人分开,只愿此后余生都在一处。
      既然如此,那就想办法先把人哄来才行,哪怕最后是一场失望呢?相爱的道路本就充满未知和艰辛,也曾亲眼目睹两位义父中间经厉的痛苦别离,明白如果遇上对的人就要牢牢抓在手心,想办法留住对方才是正确的选择,否则定会后悔终身。他有信心,也有把握能给对方幸福。
      君奉天是个慎重的人,所以尽管玉离经说得真心实意,没有虚假,他也断不会草率答应。沉吟许久才肯松口,说是会先留下来观察对方的品行再做决定,看看最终他们是否真的适合在一起。
      “多谢义父成全。”玉离经双膝跪地,感激的重重一磕。
      君奉天的心情更加复杂了。
      等他去见了那位被人稀里糊涂拐来的年轻人时,更是冷汗都下来了。
      “师尊!”那人远远看见他,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跪到他面前,双手作揖,恭敬地连喊几声:“师尊!”
      “……”
      君奉天垂在身边的手指动了下,忍了又忍才淡淡地道:“若现在我应了你,你就得履行之前与我儿离经定下的承诺,而他所出的条件或许会让你很难接受,如此,你也愿意?”
      “嗯。”云忘归点头如捣蒜。心想他也算了解离经的为人,知道以他的性子不会故意出难题为难人,就算如此,以他那柔弱的样子估计也使不了什么坏。大不了就把他揍一顿再食言呗,反正无论如何,能拜堂堂仙门少主君奉天为师怎么都不亏。便道:“我明白,不管是什么条件,我都愿意接受,请您收我为徒吧,师尊!”
      他一口一句师尊叫得熟络,君奉天哭笑不得,朝一旁的玉离经投去淡淡一瞥。后者立刻露出祈求的目光。
      唉,真是不知让人说什么好。
      君奉天考虑许久,到底还是心疼义子的。见他心意已决,自己也不好阻拦,只好决定给他们一个机会。
      不过若云忘归想要拜师还得先经过他的考察才行,没想到这一担搁就用了整整一天的时间。当时夜已深,君奉天本欲抽身离去,众人却连番挽留,他只好在云海仙门歇下,第二天天亮才离开。
      虽只有一天未归,这中间却是发生了许多令人意想不到的变故,真是世事无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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