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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梅*******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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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4章


      夜凉如水。
      疏疏落落几颗寒星在云雾中透出柔和的光芒,云轻风也淡,飘渺如纱缦,天边一弯细细月牙隐在淡而无凭的浮云中,柔和安静。
      迎面拂过的风沾染了点点雨露,湿润微凉。那是属于青草绿林间独有的清晰味道。
      两道修长仙姿乘着朦胧夜色而来。广袖流云,仙气飘扬,御风飞翔,目标直冲城北的某座大宅。
      大红灯笼映照下,林府二字清晰可见。
      奉天逍遥相视一眼,足尖一点,须臾间已无声无息的掠入外墙,眨眼就消失不见。
      林府气派,亭台楼阁错落有致。二人足下轻盈,踏叶点花,飞檐走壁,几个起落间已进入内院。
      这时,负责巡夜的两个仆人率先发现他们,大喊一声:“快来人!有刺客!”彻底打破了整个林府的平静。
      他们杀到眼皮底下的时候,林颜君正呆在自己的寝室中享乐。
      招了两位美人拨琵琶、吹笙管,秦一曲嘹亮仙乐。另有几名鸾裙翠袖,身材曼妙的女子伴随着声声婉转的歌声翩翩起舞。
      好女,好酒,好菜,经过了这么些年,这人倒是越发的会享受了。
      这时,一个仆人急匆匆地冲了进来,跪倒在地,一脸惊恐地道:“主……主人……外面有两个人杀进来……我们拦不住。他还说,要,要来取你狗命!”
      “混帐东西!”林颜君大吃一惊,惊讶过后一脚将通报的人踹翻。与此同时外面传来凌乱的脚步声和隐约打斗声,声声催命。
      一时间,美女们吓得惊叫一声,乐不奏了,舞也不跳了,瑟瑟发抖的挤成一团。
      林颜君惯会欺软怕硬,他那点胆识只会对付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听到有人竟然杀到家门口,顿时吓得面无人色,一边骂道:“没用的东西,把所有人都给我叫来!拦住他们!快去!”一边再次踢了那仆人一脚,慌里慌张的逃命去也。
      林府里的仆人有上百多人,人多也有人多的好处。比如看到对方只有二人,虽然看起来不太好惹,但大家齐喊一声,拿棍的拿棍,提刀的提刀,一拥而上,气势倒也蛮能唬人。
      可惜他们面对的不是同普通凡人,而是云海仙门两大高手,千军万马都不放在眼里,更何况是这样的一群只有蛮力的乌合之众?便是用来练手都嫌不够资格。
      当下,玉逍遥抽出背后的长剑,都不用见锋,连剑带鞘自手中轻轻一抛。
      长剑尖啸着盘旋而飞,迅速之快,只勉强能看出一道弧形蓝影。
      众人只觉得一阵轻微又锐利的破空之声传来,心中大惊,连忙举起手中的武器来挡。
      “砰砰砰!”
      “唉呀!啊!!”
      雷霆万钧,长剑旋转着一下打飞一个,一连几十下就跟拍土豆似的,惨叫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长剑过处,周围的建筑和树木已损毁大半,数十条人影纷纷倒地不起。
      另一边,林颜君已逃出寝室,打算趁乱躲藏起来。
      君奉天眉头一皱,恰在这时,适才飞出去的长剑在空中旋了一圈又如灵敏的飞燕落入玉逍遥手中。
      玉逍遥转着手中的剑,朝他努努下巴,道:“奉天,那人就交给你了,记得帮我好好问候他啊。”
      君奉天略一点头,化光瞬移过去。
      林颜君正拿了一把剑鬼鬼祟祟的夺路而逃,哪知半路杀出一人拦在面前,一把未出鞘的长剑抵在胸前,好在他脚步煞得及时,否则就要一头撞上去了。
      “你你你们是什么人,好大的胆子,敢来这里撒野……我命人……啊!”
      君奉天懒得跟他废话,一剑捅了过去,再往他膝弯一拍,打得他双膝一软,摔跪在地。
      “废言。”君奉天将剑抵在他脖子上,虽未出鞘,那凛然的杀意已足够叫心惊胆寒了。
      林颜君这时才真的感到害怕,抬眼望去,满院的手下已被不远处的年轻人打得七七八八,个个东倒西歪,也是不用指望了。
      他见无人可以相助,自己握剑大吼一声冲了上来。
      君奉天修眉一挑,倒没想到他还有一点功夫的。
      不过他还不想这么快杀他,倒是可以先给他一点教训。
      从容的抬起手,状似不经意的一剑格开,强大的剑气震得林颜君连退几步。
      他也知道今日这两人分明是冲他来的,若败将必死无疑,因此更拼尽全力的想要杀掉君奉天。
      君奉天神情冷漠自傲,脚下稳如盘石不动,手中剑挥洒自如,一挑一辟,一刺一砍皆打在他身上,虽不致命,也够他疼的死去活来了。
      林颜君被打得嘴角鲜血直流,脸色惨白,气喘如牛。
      他勉强打起精神应付君奉天,然而顾得了前顾不了后,能险险接下君奉天砍下的一剑,腹部却被踹了一脚,痛得他弯下腰,君奉天趁机抬起手,手腕一翻,握住剑柄对准他后背狠狠捶击下去!
      林颜君顿时口喷鲜血,整个人重心不稳身体向前一扑,重重摔倒在地。
      而这时玉逍遥也解决了所有碍事的人,至于那些四处尖叫逃蹿的丫鬟他也不想管,施施然站到君奉天旁边,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个泯灭人性的人。
      可以说林颜君肆意快活了几十年,从未尝过挫败的滋味,更未曾被人逼到绝境离死亡如此接近的地步。
      他怕得要死,知道打不过了,跪倒在地不住磕头求饶:“少侠饶命!两位少侠饶命啊!咱们有话好说!你们想要什么?我,我都可以给你们!是美女还是钱?只要你们开口,我一定双手奉上,只求你们饶我一命。”
      玉逍遥以剑拍拍他的脸,含笑道:“虽然我很爱钱啦,但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今天你就是给一座金山也保不下你的小命了。”
      林颜君闻言半眯起眼,难掩凶光。
      玉逍遥就说他真的很讨厌这人的眼神,阴骘无情,看什么都透着一股子算计,好像什么东西在他眼里都不值一提,人命更是如此,如今露出凶狠的表情更让人觉得不舒服。
      他恨声道:“我不知道你们是什么人!我也不记得什么时候得罪过你们,明明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何必如此逼人太甚赶尽杀绝!”
      “是没什么仇怨,但是……”顿一顿,玉逍遥语气倏然一沉,冷声道:“这么多年来,你手上沾了多少条人命?残害了多少姑娘?你作恶多端,人神共愤,如今事情败露我便要杀你替天行道!”
      “哼。”那人又惊又怕,又格外的气愤,冷笑道:“我当是什么呢?原来是给那些无用的女人报仇来了?你说她们,生得好看,却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除了供男人玩乐能体现点价值,活在世上还有什么用呢?”
      “住口!”玉逍遥听不下去了,一脚踩到他脸上,用力碾了几下,碾得他放声痛叫,这才弯下腰,沉声问道:“再跟你多说几句我怕会忍不住把你一剑捅死!你把她们的尸体都藏在哪里了?说!”
      林颜君满脸通红,怨恨地瞪着他们,死活不肯开口。
      这时,君奉天把手按在剑柄上,缓缓抽出长剑。
      一弘冷凛剑光如秋水照寒潭,折射在他脸上,沁凉透骨。
      剑尖直指他的眼:“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君奉天的声音是那么平静,眼神波澜不惊,但林颜君却在一瞬间感觉到了真正的死亡威胁,他知道这个年轻人不是说着玩的。
      他差点吓破胆,战战兢兢地答道:“在,在后山,具体位置只有我的手下知道……”
      “让他们都过来!”玉逍遥收回脚,凛冽目光扫视一周。
      就听林颜君点了几个人名,那几人过来,被奉天逍遥二人督促着,往后山走去。
      林府占地面广,后面是一片山林,鲜少有人路过。一行人在月下行走了一段路后,最终在一片空地处停下来。
      眼前杂草丛生,平平无奇,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然后他们便看见那几个手下上前,拨开一片草丛,拉开一扇小门,打开之后,一阵恶臭扑鼻而来。
      玉逍遥一阵毛骨悚然,他想起书巧曾经说过的噩梦,不由道:“都打开,全部给我打开!我要亲眼看看!”
      等到他们将杂草全部拨开,露出这个埋尸地点时,饶是奉天逍遥见多识广,也感到一阵不寒而栗。
      原来这个地方被挖了一个数丈来宽的大坑,上面用木板遮盖,以杂草掩护,只留下一道可以容纳一个人进去的小门。想来每次一有人死亡,便会被人抬着扔进去,再把小门一关,神不知鬼不觉。
      更有甚者还没有真正断气,只是看起来快没救了,也是被这样毫无人性的扔进去,如此,不敢想象那些人在死前那段时间是有多么惊恐多么绝望。
      多年过去,这个坑里早已蓄满了水,不知有多深,沉了多少具尸体,深沉黑色的水在月光下波光粼粼,平静的表面下隐藏着世间最恐怖可怕的一幕。
      玉逍遥怒不可遏,揪住林颜君的衣领喝道:“你这畜|生!你说,你到底一共杀了多少人!你就不怕遭报应!”
      林颜君心里有点害怕,但他也看出来了,这两人虽然把他的手下打得落花流水,但还未真正闹出人命,想来也不是嗜杀之人,便有心松懈。看着自己多年的杰作,脸上露出一抹浅笑,像是兴奋,又像是兴灾乐祸,简直有点神经质了:“多少人?这种事情我怎么会记得,不过少说也有三十多人吧,啧啧,一眨眼都过去这……啊!”
      话没有说完,林颜君突然发出一声惨叫,原来是被忍无可忍的玉逍遥一脚踹进水坑中。
      “这叫以汝之道还汝之身,如何,是不是很享受这等滋味呀?”玉逍遥站在岸上,摸着下巴勾唇冷笑着。
      林颜君向来惯会玩弄他人,脑海里层出不穷的折磨人的手段每一样拿出来都让人胆战心惊,但自己却从来没有受过这等痛苦屈辱,想到跟这么多尸体呆在一处,顿时吓得他脸无人色,不住大喊大叫,疯了一般的扑腾挣扎。
      他其实是懂水性的,只要镇定下来调整好手脚要游上来也不是难事,但越是像他这样残忍无情的人越是胆小惜命,玉逍遥此举戳中要害,把他吓破了胆,竟是一时都不知要怎么办了,手忙脚乱之际,感觉有什么东西搭在肩上,沉甸甸的,拉着他往下沉。
      他用手去抓,竟抓到一个冷冰冰的东西。趁着月光定睛一看,竟是一只女人的青白的手,不,也许不能称之为手,应该说是手骨,上面的皮肤已经腐烂得见骨了!
      “啊啊啊!”他发疯一般惨叫出声,可是那手仿佛有意识般抓住他不断往下沉。
      他沉入水中,呛了好几口水,求生的本能让他伸出双手四处乱抓,不时能抓到类似骸骨的东西,一扯就断了。
      他的脚还被什么长长的类似水草的东西缠上,怎么踢怎么甩也甩不掉。万分惊恐中,他想起,那不是水草,是女人的头发。
      魂飞魄散,不由更加拼了命想要上来。他已经无法呼吸,肺憋得快要爆炸了,可是周围仿佛有无数双手朝他伸来,抓着他的手,扯着他的脚,不断往下拉,往下坠,直到没有了心跳……
      林颜君死了,一生作恶多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玉逍遥与君奉天一起在府中搜出大量金银珠宝,分散一些给家仆和丫鬟,让他们都各自离去找个地方安顿下来。
      最后还特意找了一圈,结果没有见到老管家,一问才知道他早在两年前就因病死了,只好作罢。
      至于那几个负责挖坑埋尸的人,不等他们发落,全部跪下来请罪。一会儿说是奉命行事,迫不得已,一会儿说自己如何的愚蠢,犯下大错,后悔莫及。言辞肯切,声泪俱下,倒叫他们一时犹豫,不知要如何处置。
      “奉天?”玉逍遥询问君奉天的意见。
      君奉天冷哼一声,道:“若你们能改过自新,饶你们一命也未尝不可。明日去将她们好好安葬,且保证今后不可再犯,否则……”晃了晃手中剑:“一旦被发现,奉天逍遥绝不轻饶!”
      “是是是!小的遵命,小的一定会办妥,您说的话也会谨记在心,以后一定好好重新做人,多谢两位少侠不杀之恩!”连忙磕头道谢,见他们没有再为难,灰溜溜地跑了。
      一切处理完毕,还剩下几个比较特殊的——那几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绰约多姿的美女。
      鉴于艳无晴之前的经历,玉逍遥觉得有必要问清楚。
      果然,除了两个是自愿来到府中当丫鬟的,还有三个皆是被人拐骗来的。
      一说是城门口卖首饰的大娘花言巧语骗来的,一说是驾着马车的车夫说可以捎带她一程,结果半路被人迷昏,醒来就已经身在此处……
      各有说辞,不一而足。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她们都是外地人,而且刚入城就被人盯上。
      不过也对,试想,如果是本地的,这些年来失踪了这么多姑娘不可能没有人报案没有人发觉,如果是外地的就好办多了,被抓走也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可以省去很多麻烦。
      看来十年过去,这个拐骗组织不但没有解散,反而越来越壮大了。
      玉逍遥沉吟片刻,对君奉天道:“我们要想办法引出这伙人,不能让他们继续祸害下去。”
      君奉天道:“正有此意。”
      “你有何良计?”
      “他们的目标是外地的姑娘。”
      “嗯,对啊,然后呢?”
      君奉天双手抱胸,笑得意味深长,默默打量他。
      玉逍遥浑身一抖,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
      “不然呢,依你这身姿这样貌,只要稍加打扮,相信没有人会看得出来。”
      “你混|蛋!胡说八道什么!我天大帅哥英俊潇洒玉树临风,怎么扮都不会像的好吗?”
      君奉天挑了挑眉,不知想到什么,眼里露出十分感兴趣的样子,目光更沉了几分。
      玉逍遥一阵恶寒,后退好几步,最后心不甘情不愿的道:“猜拳吧!三局两胜,输了的人去!”
      君奉天点头表示赞同。
      第一局,君奉天败。
      玉逍遥转圈圈,开心地用肩膀撞了撞他,笑嘻嘻道:“扮美女哦?你瞧,这眉,这眼,这俊俏的小脸蛋,扮起来不知是怎样一副楚楚可怜的光景,不过你放心,我会及时出现,英雄救美的。
      第二局,玉逍遥败。
      玉逍遥笑不出来了。
      第三局,玉逍遥败。
      啊啊啊!老天啊!他好想死啊!
      不禁仰天长啸,泪流满面,看着自己猜输了的右手,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剁手!
      君奉天站在一旁,嘴角微微上翘,双目深邃犹如星辰闪耀,越发笑得耐人寻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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