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

　　从书房出来，玉逍遥心中并没有那种即将面对危险的沉重和恐惧，反而觉得一直以来困扰在心间的烦闷和茫然消散不少，似乎真的可以放下一切了。

　　不曾想，君奉天不知从什么时候就已在外头等候，见了他赶紧迎上来，一脸担忧：“玉……逍遥……师尊找你所为何事？”

　　他一听说玉逍遥被玄尊叫去书房就提心吊胆的，生怕他老人家察觉他们之间的事情继而为难师兄。

　　但玉逍遥只是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师尊只是给我安排了新的任务。”

　　君奉天不假思索：“我与你同行！”

　　这次，玉逍遥终于抬眸看向他。

　　心想，无论他能不能通过九天神雷的考验，这恐怕是最后一次与他如此并肩而行，最后一次……如此近距离的看着他。想到此处，心口蓦然一痛，是极度的冷，也是极度的热。

　　于是只能趁此机会贪婪地，深深地凝视着他。还是熟悉的脸，秀丽的眉，狭长的眼，高挺的鼻梁，还有看起来有些凉薄，实际上很柔软的唇，一笔一画，刻骨铭心。

　　这个人。

　　他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的，似乎从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经被他吸引了。莫名在意他的一切，总是被他的一举一动影响心情，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

　　可惜再喜欢又如何？他们终究只是同门。

　　“奉天，我明天就要离开仙门。”
　　“嗯，这个任务很棘手吗？”

　　“是啊，很棘手，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没关系，我说过我会与你同行。”

　　玉逍遥无奈的叹气：“这个任务必须由我一人独自完成，谁也不得参与。”
　　君奉天听完，没来由的心神不安，着急道：“这是为何？我这便去求师尊让我与你一同前去，这一次我绝对不会再丢下你一人。”
　　“奉天！”玉逍遥将正要匆忙离去的人拦住，道：“别去，这是我自已的决定，此事之后，我便能彻底获得自由，从此天高地阔，任吾逍遥。”

　　“我不明白？”
　　“意思是从今以后我就能去任何想去的地方，吃任何想吃的东西。”

　　君奉天略一思索，觉得他应该是和玄尊达成某种共识，只要他完成任务回来就能随心所欲地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或许更妄想一点，他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以后他们的日子做打算吗？因为怕玄尊会反对他们在一起，所以先讲好了条件？这么一想，只觉得又窃喜又心疼：“为何不早点告诉我，你可知任何困难我都愿你分担，无论将来发生何事，我们生死与共。”

　　玉逍遥苦笑一声：“奉天，你总是如此……才让我误会你是真的……”

　　“什么？”

　　“我以后再也不用因为顾虑你而选择推开那些喜爱的东西，我要做回真正的自己。”

　　君奉天觉得这样挺好的，笑道：“当然，无论你以后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好不好？”

　　玉逍遥没说话，心里一阵发苦：我想要的从来都只有一个人，可惜我已要不起。

　　“说得你好像要养我一辈子似的……”

　　“嗯。”

　　没想到他答得这么干脆，就像是真的。

　　玉逍遥不敢再一厢情愿地误以为下去了。

　　一笑置之：“我现在什么都不想要了。”
　　“玉逍遥……”君奉天看着他淡漠的双眼，心里阵阵揪痛，却又不知该说什么，只能喃喃轻唤他的名。

　　伸出的手什么都没有抓到，因为那人已转身毫不留恋地走了。

　　了了之境。
　　与世隔绝的荒凉绝境。天地间被死气沉沉的苍茫覆盖，到处弥漫着绝望的气息。

　　电闪雷鸣，凄风苦雨，乌云沉沉地压下来，仿佛地狱，仿佛走到了尽头。
　　黑暗、炼狱、灭绝、无生。

　　玉逍遥就站在这黑色与血色交织的天地里，显得更单薄更渺小。

　　他仰起头，任凭沁凉透骨的雨水落下来，淋湿脸庞。

　　而另一边，君奉天还在纠结一个问题，玉逍遥现在都不怎么搭理他了，真是越想越闹心。

　　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回去之后把玉逍遥的话翻来覆去的细想一遍，越想越不对劲。

　　那些话，分明是在向他告别啊！

　　“不好！他一定有事瞒我！”君奉天反应过来，立刻发疯一般找他，却哪里也找不到。

　　问了玄尊也不肯告诉他真相，只说答案恐怕会让他伤心。

　　他知道玉逍遥有危险，可能正在某一个地方受苦，而他却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帮不了！

　　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真是糟糕透了！此生再也不想经历第二次。

　　“玉逍遥！你在哪里！快出来！”

　　玉逍遥的心口莫名其妙的发疼，像是有什么牵动他的心，疼得喘不过气。他望向昏暗的雨幕，却被雨水模糊了视线，什么都看不清。

　　正在这时，雨越下越急，雷声越来越大，一道紫色的九天神雷“轰”一声划破苍穹直击而下！

　　玉逍遥不闪不避，硬生生挨下来，一瞬间有种灵魂都被撕碎的错觉。

　　“呃”剧烈的痛苦令他不自觉捂住胸口喷出一口鲜血。

　　踉跄着连退几步，眼前一阵阵发黑，虚弱地险些站不住，最后单膝跪倒在地。

　　痛不欲生，仿佛就在生死边缘徘徊。

　　另一边。

　　君奉天与他心血相连，同时口呕鲜血。

　　两人的情况几乎一模一样。

　　他们早已签定了生死契约，同生死，共存亡。玉逍遥遭受到的攻击会转移一半到他身上，若非如此，第一道天雷就能要了他的命。

　　“是……九天神雷……”君奉天就要疯了，不顾自身的伤迅速化光瞬移过去。

　　“玉逍遥！”

　　远远就见磅礴大雨中那道跪倒在地的清瘦身影。

　　与此同时，第二道九天神雷紧追而至。

　　玉逍遥认命地闭上眼。

　　预想中的疼痛却没有方才那般剧烈。一个温暖的怀抱从背后拥住他。

　　睁开眼，原来是君奉天从背后他将紧紧抱住，同时舍半身内元启动法阵挡去九天神雷的七成攻击。

　　法阵的运转需要耗费大量真气，他先前已遭受重创，如今再以伤躯勉强支撑，自然十分危险，轻则伤上加伤，重则暴体而亡。

　　玉逍遥的唇边不停涌出鲜血，他深深拧起双眉，想从他怀里挣开，却被禁锢着难以动弹，急道：“奉天……你还来做什么？”

　　君奉天将心口翻涌的气血强咽下，一个字一个字艰难道：“你在这里……我……还能去哪里？！”

　　玉逍遥强忍着身上的剧痛，不知是冷的还是疼的，浑身颤抖：“你若不赶紧离开……后果……只有死路一条……”

　　君奉天的脸上早已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眼中有极大的愤怒和悲伤，咬牙切齿地吼道：“我现在才知道……你早已打算要离开我！若是失去了你，生又如何？死又何惧？”

　　“你不必如此，便让我安心地走吧。”
　　“你这不是要离开，你是想要我的命！”说到激动处，压抑不住，一口血喷出，倾刻间把玉逍遥的肩头都染红了，触目惊心。

　　玉逍遥抬起惨白的脸，他也不是故意要露出很难过的表情，他甚至都不知脸上的表情是哭还是笑。

　　眼眶酸涩，他勾起嘴角惨笑两声：“哈哈，是吗？可是……我对你早已没有任何期待了……”

　　“轰！”第三道九天神雷劈下。

　　“逍遥！”君奉天赶紧将他用力圈进怀里，以血肉之躯挡住重击。

　　在失去意识彻底昏迷之前，他看到玉逍遥缓缓变成血迹斑斑的九尾白狐，摔倒在泥土之中，蜷缩成小小一团。

　　“玉逍遥……”

　　这一定是上天的惩罚，才让他亲眼目睹如此痛心一幕，伸出的手什么也没有够到，眼前渐渐陷入黑暗。

　　闻讯赶来的九天玄尊脸色铁青，骂了一句“逆子！”然而终究还是将他们带回去疗伤。

　　君奉天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他又回到小时候和玉逍遥玩猜拳游戏，两人约好，输了就要听从对方的要求做某一件事。

　　玉逍遥也不知是走了什么霉运，十次有九次都会输，气得嗷嗷叫。

　　君奉天的要求很简单，就是要他幻化出狐尾。

　　一开始是一条，后来是两条，然后是三条……再后来就不肯给他摸了，连游戏也不跟他玩了。

　　毛茸茸软乎乎的大尾巴，他已经很久不曾碰过了。

　　可是这会儿，迷迷糊糊中，好像有什么温暖的东西紧紧依偎着他，那种熟悉的，毛茸茸的软乎乎的感觉……好怀念。好想抬手摸一摸，可是身体却不能动弹，连一根手指头都抬不起来……

　　漫无边际的乱想一通，就又沉沉睡去。

　　尖尖的狐耳抖了一抖。

　　变成狐狸的玉逍遥察觉到身边的人似乎有醒来的迹象，扭过头安静地打量一会，见没有动静，又窝成一团在他怀里睡着了。

　　他也没想到还能生还。

　　第一道九天神雷下来时，真以为会当场魂飞魄散。

　　不过此回他们也真是受了很重的伤，九天玄尊把他们带回之后，又是喂金丹又是以仙门的天圣罡风救治，这才把他们从鬼门关拉回来。

　　玉逍遥虽是侥幸渡过最后一劫，成了狐仙，但毕竟伤重，只能维持狐狸的样子养伤，顺便照看另一个伤员。

　　本来他也有想过直接偷偷离开的，但后来仔细想一想似乎是君奉天做了什么手脚，让他们的生命绑在一起，分担了一半的重创，否则他不可能活下来。

　　他从之前的八尾变九尾，好歹也升了级，恢复的要快一些。但君奉天的情况却不太乐观，或许十天半个月也不见得能下得床。

　　玉逍遥果然猜得不错，在他能够下床行走自如时，君奉天才完全清醒过来，不再昏昏沉沉，时醒时睡了，但他还是不能随意下床，就只能躺床上眼巴巴地看着他。

　　玉逍遥一身雪白的长衫，长发如瀑，眼落星辰，头上两只毛茸茸的狐耳，身后九条大尾巴轻轻的晃动，周身光华隐隐，秀逸仙姿超凡绝俗。

　　君奉□□他招招手：“玉逍遥，你过来。”

　　玉逍遥依言靠过去。

　　他赶紧抬手想摸摸他的头还有大尾巴，却被对方先一步察觉到，立马转过身退到一边去了，碰都不给碰一下。

　　“玉逍遥……”君奉天满脸的委屈和失望。

　　玉逍遥身后雪白的，蓬松的大尾巴轻轻摆动：“安心养病吧，等你彻底恢复之后，我便会离开此地。”

　　“你还是想走吗？”
　　“没错，非走不可。”
　　“为什么？”君奉天痛心地，失落地：“从那夜之后你就对我一直很冷淡，可是之前你明明就很喜……欢……”

　　在玉逍遥越来越冷的目光中，君奉天的声音也渐渐小了下去，最后变成几乎听不见的低喃：“我真不明白……为何会变成如此？”

　　“或许曾经是喜欢过吧，但我也说过，我对你早就没有任何期待了。”

　　君奉天不敢置信地看着他：“是你先招惹我的！是你害我陷进去的！我不准你轻言放弃！你到底有何不满意？便是要死也至少让我死个明白。”
　　玉逍遥避开他的视线，轻轻笑了一下，却不知是笑他还是笑自己：“从一开始我就不该对你抱有期待，你终究只是把我当成师兄不是吗？是我毁了原本的美好，所以在你看来，这就是背叛是侮辱。你责怪我，可我又何曾不怪自己？是我自作多情，对你暗自倾心，而你对我，终究无情。”

　　“不是的！”君奉天急得大吼，一时激动，牵扯到伤处，疼得他咳喘不止，连话也不说出来。

　　玉逍遥竟然会觉得自己对他无情？！怎么可能？！这是从哪里得出来的荒唐结论？！难道是因为当初他情急之下口不择言说的那些混帐话？现在细想起来确实十分伤人，可那些并非他本意，他原本并不想这样的！

　　“你听我说……咳咳……”越急就越是说不出来，君奉天脸色苍白，额头布满汗珠，艰难地道：“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正在这时，有两三弟子结伴前来看望两位师兄。

　　谈话就此中断，玉逍遥立即变回从前的模样——他也只会在君奉天面前露出狐耳狐尾，尽管仙门上下都已经他是狐仙的事实，而且也都非常好奇，但至今还没能有幸亲眼目睹一回。

　　玉逍遥温温和和的招待他们，回头对待君奉天还是一副冷淡表情。

　　他还是常常会把等你好了之后我就离开仙门之类的话挂在嘴边，跟他保持一定距离，让君奉天日渐不安，心烦意乱。

　　晚上，君奉天靠在床头，拍拍身边的位置：“玉逍遥，你过来，我有话想跟你谈。”

　　玉逍遥终于肯坐他床边，只是把雪白柔软的大尾收回去了，眉眼间冷冷清清的，似乎什么也留不住他的心。

　　君奉天轻咬雪白的唇，虚弱地道：“这两天我想了很多，原来是我错了，而且错的离谱。那天实不该对你说如此过份无理的话。我只是太慌乱了，不知该如何面对。你知道的，我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难免方寸大乱，胡言乱语。可是我绝对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我心里……其实是很高兴的。”

　　玉逍遥惊诧的看他一眼。

　　就是这眼神才更令君奉天心疼，苦笑道：“原来……原来你不知道，原来你一直以为我……无心于你……呵呵……我真是太失败了……”

　　玉逍遥语气淡然：“那我也告诉你一事，酒里的药并不是我下的，是我在林间救下的女妖，原本，她想害的只有我一人，结果却阴差阳错，连累了你。”

　　“什么？”听到不是玉逍遥给他下的药，君奉天心里莫名的有点淡淡的失望，又想到如果不是经此一遭，玉逍遥可能会把所有喜欢埋藏在心底，至死也不会表露，不禁又悔又怕。

　　不甘心地道：“可是你仍是喜欢我！我知道眼神是骗不了人的。为你我可以连命都不要，难道这还不够让你相信我的决心吗？”

　　“我如今对你只有感激之情，其他的，早已成为过去了。”
　　君奉天紧紧抓过他的手，眼里有细碎的光在流转，看起来似乎有泪落下，轻声道：“不会成为过去的。你忘了，你已签了生死契约，签了之后我就是你的人，是你心甘情愿的。将来无论发生何事，我们生死以共。”

　　玉逍遥又气又好笑：“说到这个，我还没有找你算帐，为何要诓我签下契约？你若是以为签下之后我就无可奈何，那你也未免太小看我了。”
　　“或许你还不知道，如果当时你对我完全无心无情的话，最后无论签几个名字，契约也不会生效的。承认吧，你对我仍然一往情深。”
　　“我当时只是想尽快打发你而已，并没有看清上面究竟写了些什么。”

　　“可契约还是生效了，这说明……我们两情相悦。”

　　说到最后一句时，君奉天的神情更加温柔，眼里的深情似能编成网，将他紧紧缠住。

　　玉逍遥不敢再多说什么，避开他的视线匆匆离开了。

　　自此之后，他对君奉天的态度终于不似之前那秀冷淡了，但还是嫌弃得不行。

　　君奉天整天看他晃着大尾巴在他够不到的地方走来走去，就气得牙痒痒，真想抓过来一把揣怀里不放。

　　玉逍遥冷笑：“看到没，我早就好了，你还不能动呢，老实养伤吧，别尽想些有的没的。”

　　君奉天胸口憋着一口气，感觉病情加重了。

　　玉逍遥气完了他，转头还是端了药进来。

　　君奉天受个伤也不容易，从前一有个头疼脑热或是受伤流血需要喝药，都是玉逍遥上赶着喂他，这会儿都好几天过去了，他都没有喂过一次。

　　想到这里心里就不开心，只能惨兮兮的靠在那儿，动也不动不一下。

　　玉逍遥道：“做什么呢？你不是能动弹了吗？快喝呀？”

　　君奉天用无辜的双眼瞅着他。

　　玉逍遥把药往他手里一塞，想等他喝完了收走。

　　君奉天拿着药，真脱口而出就是等你喂啊，但又实在说不出口，心里懊恼极了还觉得委屈极了，就在那儿犯愣。

　　玉逍遥在心里翻个白眼，道：“怎么？难道还等我喂你啊？”

　　没想到会被一语戳中心事，堂堂少主的脸上顿时红了又白，白了又青，十分精彩。

　　结果没等他喝完药，玉逍遥居然扭头就走。

　　“玉逍遥！”

　　君奉天一着急差点把碗给摔了。

　　玉逍遥颇有点不耐烦地挥挥手：“我就是出去给你找几颗蜜饯，别大呼小叫的。”

　　喝完药，吃完蜜饯，玉逍遥就把他按在床上，拿了一本书坐在旁边静静翻阅。

　　君奉天看着他，舍不得闭上眼睛。

　　玉逍遥拿起书轻轻拍了拍床沿，道：“快睡吧，好好养伤，这样才好得快。”
　　“我怕等我伤好，你就悄悄地不告而别了。”

　　玉逍遥心里咯噔一下，顿时起了疑：“不必等到你伤好，我现在就要告辞了。”
　　“什么？！”君奉天一脸无措：“为何突然要走？”
　　“我已等得太久，不想再继续等下去了。”
　　他放下手中的书本，大步朝外走去。

　　“玉逍遥！”

　　身后，君奉天再也装不下去了，迅速掀开被子跳下床，三步并两步地追上去。

　　“我不许你走！”他霸道地抓住他的胳膊。

　　抓得太紧，玉逍遥吃痛地皱起眉头：“呵呵，你果然是在骗我。”
　　君奉天被当面揭穿，到底脸皮薄，一下子从脸红到脖子根，结结巴巴地道：“我……我只是……怕你会离开我……怕一睁眼就看不到你了……”

　　“所以你就故意装病把我耍得团团转，还以为堂堂仙门少主被伤得这样严重，知道我有多担心吗？”
　　“抱歉……玉逍遥，我又让你生气了，为什么我总是会惹你生气，明明这不是我想要的。”

　　“哼！没关系，让我打一顿就行了！”

　　“那你打吧。”

　　于是，玉逍遥就真的把他结结实实抽了一顿，方才觉得解气。

　　君奉天伤愈泰半，玉逍遥也就不想管他了，雷厉风行地搬回自己的房间。

　　隔天早晨，当他练剑回来之后，看到君奉天把枕头被子都搬他房里来了，还厚颜无耻地偷吃他的水煮鸡蛋。

　　玉逍遥大惊：“你，你不是最讨厌吃鸡蛋吗？！”

　　这个重点抓得都偏到玄黄岛去了。但他就是真的迫切想知道答案。

　　君奉天点点头：“其实这东西还挺不错的，营养丰富，适合病人吃。”

　　玉逍遥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半响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你不必勉强的。”

　　“不勉强，谁说我勉强的？从今天起我就喜欢吃鸡蛋了，不行吗？”说完，又大口咬下一口。

　　玉逍遥见他被噎得脸红耳赤的，想笑又笑不出来：“有你这样吃鸡蛋的吗？不知道的还以为被饿了多久的肚子。”

　　“嗯。”君奉天拼命咽下去，喘匀了气才道：“我觉得蛋白挺好吃的。”
　　玉逍遥挑挑眉，笑道：“我倒觉得蛋黄好吃，我喜欢吃蛋黄。”

　　“那正好。”君奉天微微一笑：“我们一拍即合，刚好可以吃一个鸡蛋，我就说，我们俩最天生一对。”

　　这？这还是他的师弟吗？怕不是个假的吧？

　　眼看玉逍遥一副被雷劈到，难以置信的表情，君奉天继续再接再励：“我已表明心意了，你呢？”
　　“我？”玉逍遥轻咳一声掩饰心中的慌乱，可是对着这张脸又说不出什么无情的话，只能含糊道：“我还得再考虑考虑。”
　　君奉天却不答应：“要不然我们把契约解了吧。”

　　“啊？”玉逍遥懵住了，现在这又是什么情况？

　　君奉天走上前来：“给我个机会再追求你。”

　　“你……你别胡说了……”

　　“我认真的。君奉天从无戏言。”
　　“快别闹了，你想让全仙门都来看我们的笑话吗？”之前在了了之境被君奉天一搅合，现在仙门上下早已知道他俩的事情，正起哄让他们择个吉日成亲呢。

　　还嫌脸丢得不够啊？

　　君奉天却不为所动：“看就看吧，我恨不得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

　　“你！唉！懒得跟你说。”
　　“逍遥，你又生气了？”

　　“对，所以你现在最好离我远点。”

　　于是君奉天不说话了，就守在一旁，静静等他消气。

　　他知道玉逍遥向来嘴硬心软，就是生气也不会太久的。他总是温柔的，善良的，对待自己也是最特别的，这点无需怀疑，幸好他明白得不算太晚，还有机会挽回。

　　这个人，他要用一生去守护。

　　后来的后来，玉逍遥问他，如果当时他在了了之境没能挺过来，是不是他也活不了？因为契约的关系所以他也会因此丧命吗？

　　君奉天从背后拥住他，轻声回道：“即使没有契约，我也活不了。”说完把下巴抵在玉逍遥的温暖的肩头，一字一字无比真诚：“我早已想好，若你不在，君奉天绝不独活。”

　　玉逍遥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转身轻轻抱住他。

　　仿佛，可以就这样抱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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