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痴Ⅰ

作者:化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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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琬情伤,祈芷断情


      宋琬抚上刘祈的眉,这双眉发起怒来如刀锋,一如初见他护在自己身前正气禀然。划过眼角,这双眼思念佳人时满是柔情,却是她喜欢的开始。抚上鼻梁,微微挺翘,有几分秀气,指尖停留在唇间。
      这张嘴,对刘温芷说过多少甜言蜜语,又对自己几番冷语恶言相向。可自己怎么这般不争气,只能将嫉妒发泄在刘温芷身上,也不忍怪他半分。
      宋琬俯身,将唇印上,多日昏迷难免缺水,他的唇,干燥有些裂纹,可自己眷念万分。夫妻两年,刘祈极少亲吻她。
      外人只道天作之合,其实他们的感情不好不坏,身体再契合,两颗心却始终未曾靠近。即使刘祈失去记忆,也不曾舍了自己的心。
      宋琬想起往事,悲从中来。泪顺着眼角滑下,落在宋琬颤抖的唇间,滴落在刘祈唇上。不知是宋琬的碰触,还是泪水的刺激,刘祈的唇弯了弯。
      宋琬猛地惊醒,急急抬起头看刘祈面色,他却是再无动静。自己的错觉吧,宋琬就势坐在脚踏上握住刘祈的手,偶偶私语,全然不顾仪态。
      次日。宋琬醒来,揭开床被。该去给夫君洗漱了,宋琬忽的意识道,自己昨晚拉着夫君的手诉说他们的过去,渐渐地,她睡着了?
      仔细看了看房间摆设,这是刘祈的房。夫君呢,房间只有她一人,宋琬开始恐慌。跌跌撞撞走到门口。拉开房门,婢女正端着洗漱用具候着。
      宋琬急急问道:“刘大人呢,你们把他弄到哪去了,谁给你们这么大胆动本郡主的人?!”宋琬气势凌厉,一众婢女连连跪下告罪,请求饶命。
      领头的婢女红彤道:“刘大人一早就出去了,临走前让奴婢不许打扰您安睡,必是体贴郡主多日劳累。”
      宋琬闻言身形一软,好在红彤扶的及时。宋琬道:“回房吧。”外人只道他体贴,若是夫妻感情深厚,此时他应在,她身侧陪伴才是。
      只怕刘祈,是恢复记忆,找心心念念的良人去了。他们的情定不移,显得她的爱情就是场笑话,就连多看一眼,都是施舍。
      刘祈策马赶到院门,却踌躇不前。是的,他想起了一切。他是郑祈,是青荇湖对刘温芷一见倾心的落魄书生;是信誓旦旦非卿不娶的窘迫少年郎;是必不负卿的赶考士子。
      如今他已官袍加身,亦是再次一见倾心,可非卿不娶已成过往云烟。刘祈落泪,她等了自己两年,错过女子最美好的年华,可等来的,却是他携着另一位女子归来。
      詹锦带着夏绯、丝丝出去逛街,素素不去,担心刘温芷一人寂寞。刘温芷看出素素这些日子也待得有些倦,就借口让她买些布料回来,劝了出去。现下,刘温芷有些坐立不安。
      走出屋子,看了看树上,苏安也不在。真是,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了。刘温芷在院中站了一会儿,呼出心中郁结之气,正准备进屋练练字。
      却听见院外传来马鼾声,隐隐有人在安抚,渐渐外面安静下来。可刘温芷的心,激烈的跳动起来。昔年,有一蓝衫少年,总是牵着马,在刘府外静静等候。
      鬼使神差,刘温芷走到门后,猛地拉开门。门外,站着锦衣华服的男子,错愕的看向刘温芷。
      刘温芷一黯:“是刘大人啊,你醒过来了,郡主的苦心也没白费。这次过来”话未说完,便被人紧紧抱在怀里。
      刘温芷挣扎:“刘大人,这是做什么?放手,让人看见郡主该误会了。”感觉抱着的力道一松,刘温芷赶紧分开两人。
      向四下看了看,小院偏僻,倒是无人来往。还未松口气,脑袋便被人转过去,双手捧住,刘祈的脸越来越近,不过瞬息,便已覆上刘温芷的唇。
      刘祈的唇干燥,来回研磨,她整张唇麻麻酥酥,气味是刘温芷很是熟悉的、很怀念的,不留神就让那张舌滑了进来,两舌交缠,口腔存留的苦涩药味让人落泪。
      见刘温芷气息渐渐急促,刘祈才放开她。正欲开口,刘温芷伸出手,扇在他的脸上“啪——”。相顾无言,刘祈脸上渐渐泛红,出现淡淡的巴掌印。
      刘祈看刘温芷面色如桃花,目光却难掩悲愤。轻轻捧起那只掌掴他的手,温柔却不容反抗的控制住:“打疼了吧,我该打,你若是气不过,说一声便是,我自己动手。”
      他疼的是脸,她痛的,却是心。刘温芷见刘祈神色举动与往日皆不同,隐隐有个猜测,却不敢说出来,只喃喃道:“刘大人,这是做什么?”
      刘祈满是疼惜,目光绻绻:“温芷,我回来了。我是,郑祈啊。”
      时近正午,卓丝丝几人回到院中,却不见刘温芷,正欲出门找寻。院中大树里探出一只脚,来回晃荡。
      一人醉言道:“该来的终究避不过。佛家言,有舍,方有得。随她去吧。”卓丝丝还待细问,苏安却已睡去,素素倒是若有所悟,不再多言。
      一骑两人。日夜不歇。直奔柒州。
      微微晨曦,两人走过郊外捉鱼烤鱼的小溪,掠过赋诗写词的望江亭。城门刚开,商贩尚未上街,铺子还未开门,穿过一起走的街道,经过两人酿酒的北城刘祈的家,最终回到初遇的青荇湖。
      朝阳初生,两人一同看着美景,默契的没有说话。一切太突然,记忆恢复的太突然,不顾一切回到柒州,太突然。冲动过后,自是该好好缓缓。
      刘温芷迎着晨光,下颌微抬,深深吸了口气,平复内心的波涛汹涌。似是下定了决心,整个人看起来都放松不少,嘴角微微一钩:“真好,郑郎回来了,像梦一样。”
      刘祈看向她,沐浴在晨曦中的女子,温婉而明媚,一如初见。不由喃喃道:“是啊,真像梦一般。”相遇,相知,相恋,分离,重逢,在刘祈的记忆里来回冲撞。
      刘温芷仿佛没听到他的话一般,继续回忆道:“上次,就在这青荇湖边,那个时候是郑郎吧,我以为又是一场梦呢。郑郎可知,这场梦温芷已经做了两年。”
      刘祈思绪万千,到头来不得不道一句:“温芷,是我辜负了你,我回来的太晚。”谁知,刘温芷摇头,转身看向刘祈,有种解脱的豁达:“郑郎回来的正是时候,不早,亦不晚。”
      如果,注定他们要经受此劫难,如果,刘祈注定会失去记忆,这个时候想起一切,对刘温芷而言,反倒更看清楚自己的内心。
      刘祈极为欣赏刘温芷的大气通透,可此时却隐隐不安,抓住她的手:“温芷,我们可以重头再来的,一切都还来的及,我”
      刘温芷打断他:“那郡主呢,重头再来你置她于何地?莫非我嫁你为妾,你置我们的誓言又为何地?郑郎,来不及了。现在,梦该醒了。”从你离开柒州,一切开始不可挽回了。
      刘祈颓然的放开她的手,双手来回搓着脸。是啊,还有个宋琬,就算自己可以放弃官位,放弃郡马爷的身份,可那个女子,是他的妻呀。
      宋琬不爱诗书,为了他在书房一字一句的学;宋琬性子骄纵,但对他温柔小意极力迎合;宋琬不屑虚伪与蛇,他初初为官她却四下打点。本是天之骄女,为他做的已是太多太多,怎的当真视而不见?
      刘温芷见他面色痛苦难以取舍,轻轻叹息,重情是好事,太过重情,又未必不是伤人又伤己。一年相恋,两载等候,有过思念,有过担忧,有过怨恨,有过不甘,却在两人故地重游的时候渐渐想通。
      刘温芷走到他身前,蹲下身子,轻轻抓起他折磨自己的双手,缓缓放到身侧,捧着他的脸:“郑郎,看着我。你听我说,与你相恋我不悔,等待亦是甘之如饴,谢谢你给了我一场美梦。只是,我们要学会放下过去,放过自己。”
      刘祈看着眼前的女子,似是迷路的小鹿,眼里闪着脆弱的光:“我放不下啊,温芷,我不愿,温芷,温芷,我到底该怎么做?”怎么做才能不伤害你也不伤害她?
      刘温芷谆谆细言,语气温和而决绝:“郑郎,我也不会,我们都要学会慢慢放下。我带你去看看郑伯父吧,两年没见,他很想你。”
      刘温芷牵起刘祈的手,一步一步远离青荇湖。湖水荡漾,碧波潋滟,静静地见证这段缘分的相遇与分离。
      刘府别院。刘温芷在院中等候,刘祈在屋内与郑河细细诉说,郑河听后不由自责:“都怪我,当初想着自己活不了多久,总想着让你考取个功名,才不委屈温芷这孩子,谁知,竟出了这等变故,你说我多这个嘴干嘛,咳咳….”
      “爹,你慢点说,别激动,这事儿怎么能怪你,”刘祈抚了抚郑河的背,给他顺气,目涩呐言:“当初孩儿亦是想有个功名在身,风风光光娶温芷进门,谁能料到会走到这般地步?”
      郑河想起刘温芷,又是遗憾又是疼惜:“是我郑家对她不住,你走以后,我这把老骨头眼看就不行了,温芷非把我搬到这别院来,不愿你分心,也没写信,请了大夫再三照看,是个好孩子呀。”只可惜,终究有缘无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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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每个人都在追求自己所要的,就如宋琬对刘祈的爱,最初不过是因为他的深情,真的得到了,伤透她的也是他的深情;就如刘温芷对郑郎的爱恋,不过是起源于那一双只有她的眼眸,停止在沉浸太多利益得失的双眼;就如同刘祈,他放不下郑郎拥有的白月光,也舍不下刘郡马得到的朱砂痣。当你得到某样东西的时候,有多奋不顾身,失去的的时候,才能明白,什么是求而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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