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轻狂的少年

　　他不是不喜欢回家的嘛？怎么老是喜欢搞突然袭击？还能不能让人好好玩耍了！
　　张岚岚关掉音响，生无可恋地呆愣在原地，不知该怎么化解此刻的尴尬。张恩叙走过去，一时也不知用什么方式跟这个妹妹交流。他清清嗓子，“那个，歌唱得不错……嗯，舞也跳得好。”

　　“……”老天啊，让她立刻消失吧！
　　“哥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在你唱《眉飞色舞》的时候。”

　　“……”张岚岚呆滞了，“你为什么不出声？”
　　“不忍心打扰你。”
　　“……”张岚岚无地自容，随便找了个理由，“那个，我困了，先去睡觉了……”说完马上闪回房。
　　张恩叙没阻止她，要笑不笑的。

　　躲到房间里的张岚岚直接扑倒到床上，又滚了两圈，脑海自动播放当时唱歌的画面。她，刚才没有做什么太丢人的动作吧？哎，好尴尬啊。让她以后怎么面对他？

　　直到午后，估摸着张恩叙应该走了她才悄咪咪地走出房间。
　　张恩叙躺在长沙发上，鸭舌帽盖着脸，双手包臂，两腿交叠，似乎睡着了。张岚岚小心翼翼地掀开他的帽子，观察着他的脸，嘀咕道：“哇，我这哥哥是真的帅啊。”
　　捡了一个帅哥哥！
　　张恩叙：“……”

　　张岚岚打开手机，调皮地对着这张盛世美颜咔嚓了一声。
　　张恩叙睁开眼。
　　张岚岚：“……”

　　张恩叙回学校后张岚岚也没了放纵的兴致。无所事事的她给姜进源发信息，问他在哪里做什么，试图从他身上获取崔丞的消息。姜进源没有让她失望。
　　“我和阿丞他们在网吧。”
　　“哪个网吧。”
　　“极速。要过来吗？”

　　极速？不会是她小区附近的那个吧？张岚岚正想问，姜进源又说：“还是不要过来了，阿丞说要走了。”
　　“你们要去哪。”
　　“暂时没定。”

　　张岚岚不好过问太多，收起手机后便出门了。
　　极速网吧，她转了一圈都没有见到崔丞那帮人。

　　晚上张岚岚做了一个梦，梦到崔丞带她去网吧打游戏，打到昏天暗地，不知日夜，最后两人考试各科挂蛋，一起被学校辞退了……
　　周一早晨，张岚岚怀着忐忑的心情去了学校。
　　乔中老师批改试卷的速度出乎她的意料。上午各科成绩陆续出来，中午年级大榜都有了。

　　如张岚岚所料，她考砸了。除了英文148分，语文136分，其他科目惨不忍睹。
　　总分排名，全班48名，她排32，全年级排名的话就更惨了。张岚岚这个名字在近千名学生当中被甩到几百名后，要找出来还需要点时间。

　　认识她的人都咂舌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直落千仗”吗？她当初的第一是怎么考出来的？就算退步也没有这么离谱的吧？

　　但她英文直线上升这点又让人十分费解。
　　高中以前张岚岚偏科严重，理科超强，文科尤其是英文能考及格就算不错了，中考运气好考得还不错，但相比理科，还差一大截。现在能考148？直逼满分？
　　就算她这段时间主攻英文，那理科也不至于差到连最基本的都不会吧？

　　然后，张岚岚被班主任叫去办公室了。
　　“岚岚，你这次考试……”陈露在斟酌着措辞，“尽力了吗？是不是没有认真考？我说的是其他科……”

　　在陈露的认知里，张岚岚是个学习不错的乖乖女。她从来没想过她英文能考这么高的分数，也没料到其他科考得那样糟糕。毕竟，站在眼前的人是个中考状元。
　　“老师，我……我会继续努力的。”张岚岚无法解释。
　　“回去吧。”陈露也还在郁闷中，没有多说什么。

　　张岚岚前脚刚走出办公室，崔丞后脚就踏进去。
　　这家伙也是被陈露找来的谈话对象。
　　在张岚岚的认知里，崔丞的成绩应该名列前茅才对。但当她看到崔丞的各科分数时，惊得下巴都快掉了。她的成绩起码是在自己预料之中，可这崔丞，本以为他怎么也会考个前三名呢，结果怎么着？
　　48名，倒数第一。

　　没有一科及格，其中数学39，物理32！满分150的试卷……当时那大笔一挥，半个小时就交卷的轻松姿态，原来不是胸有成竹，而是乱写一通？
　　以后名牌大学毕业的人，现在考倒数第一。中间这些年，发生了什么？

　　“32分？这确定是你考的？”拿到试卷的时候，张岚岚不敢置信地问他。这家伙竟然只做了选择题，其他题一片空白！
　　“不是我考的难道是你考的？啊你考多少？试卷拿来给我看看，啧，数学69，翻车了？状元？”

　　张岚岚把试卷抢回去，拒绝跟他讨论这个问题。
　　但片刻又没忍住调过头，“你故意的吧？认真考了吗？他以前一般考多少？”后一句问的是萧肃凡。

　　“你认为他考多少才正常？”萧肃凡不答反问。
　　“起码140以上吧……”张岚岚说。
　　“谁给你的信心？”萧肃凡被呛了一口，笑“这么看得起阿丞啊，可惜他三科加起来有140就不错了。”
　　“……”张岚岚茫然了。

　　崔丞没料到张岚岚这么高看自己，心里微微惊讶，表面不动声色地转着笔：“不错，有眼光。老子就是140以上的料，只是不稀罕而已！”
　　“下次考个140出来试试？”萧肃凡笑。
　　“激将法这招对老子没用。”

　　张岚岚鬼鬼祟祟地躲在门口偷听。不料陈露异常沉得住气，竟然没有对崔丞发脾气，两人交谈声音太小，她根本就听不见。
　　“在干什么。”崔丞走出来，看到贴墙壁的人。
　　“偷听。”张岚岚挠挠耳朵，“但你们太小声了，都听不到。老师到底跟你说了什么？”

　　崔丞两手插兜，走得潇洒，“有空回去多做几道题，知道吧。”
　　回教室途中，两人边走边斗嘴。张岚岚撇撇嘴，“我下次一定会比这次进步。”
　　“还以为你说下次一定考第一呢。”
　　“我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呵呵，自知之明。”

　　“你这家伙考倒数第一怎么解释？”
　　“正常发挥懂吗？”
　　正常发挥！

　　林净枫十分不解，拿着张岚岚只考了72分的物理试卷看了又看，还是不敢置信：“怎么回事？”
　　“我偷偷告诉你，你千万别跟别人说，”张岚岚煞有介事地凑过去，低声道，“我暑假里出了点事，智力大不如从前。”

　　“你英文148。”又怎么解释？
　　“……”静了一瞬，张岚岚说：“如果我说，我和以前不是同一个人，你信吗？”
　　“呵呵。你脑子进水了？”林净枫笑，显然认为她在胡说八道。
　　“对。就是进水了！”
　　“……”

　　关于这次摸底考对张岚岚的议论风波，本尊已经麻木了。她唯有从零开始，努力学习，不求一步登天，只求一阶一阶往上爬，别再掉下去。
　　“崔丞，你有没有想过大学考哪个学校去哪里读？”课间，张岚岚有意无意地问他。

　　“你没事吧岚岚，跟阿丞谈读书？你要是跟他谈晚上去哪里玩我还能理解。问他考哪？这么遥远的问题，太扯了。是吧阿丞。”萧肃凡替他答。

　　崔丞游戏打得投入，哪里有空管别人。但他还是抽空回了句：“老子想上哪考哪。”
　　张岚岚不禁为他担忧！这成绩，想上哪考哪……
　　但愿她多虑了吧。

　　“岚岚，你这是还在为阿丞的倒数第一不甘心吗？”萧肃凡笑。
　　“呵呵。怎么可能。他考多少可跟我没关系。”
　　“那就好。人家女朋友考前三啊，想学分分钟有人辅导。是吧。”萧肃凡转向崔丞。

　　张岚岚十分不甘地拍了一下桌面。她真没想到林莹莹会考这么好，但又深知自己一时无法战胜她，于是把希望寄托到李语萱的身上：“同桌，继续努力，下次考个前二。”
　　李语萱这次考全班第二，年级第五。
　　“姐姐以后靠你了。”
　　至于崔丞，沉迷游戏，完全不把倒数第一放心上，以后就看造化了……

　　张岚岚的成绩也受到了蔡小月的质疑。
　　两人关系还算好，张岚岚就半真半假地告诉她是受跳水的影响，脑力不如从前。
　　蔡小月单纯，没有深究，她如获大赦。

　　张岚岚放平心态，对这次摸底考的丢脸事件很快就不在意了。但徐佑却以为她是受上次跳湖自尽的影响才把试考砸的，而这一切都要归罪于他。
　　“岚岚，你还好吧？”他到八班找她。
　　“还好啊。”张岚岚没有他想象中那么难过。徐佑欲言又止，“那个……”

　　两人站在门口尬聊，恰巧崔丞从走廊另一端走回来。他步调悠闲，视若无睹地从他们中间穿过去，硬生生地逼人家各退一步。张岚岚懒得管他，对徐佑说：“虽然是受那次影响，但真不关你的事。所以你不用自责。那个，我先进去了……”
　　徐佑见张岚岚真的不理自己，心情莫名低落，最终还是转身走了。

　　萧肃凡问张岚岚：“徐佑那家伙怎么又找你啊。你们很熟吗。”
　　张岚岚耸耸肩，不想多解释：“不熟。”
　　“他到底是喜欢林莹莹还是你啊……”萧肃凡嘀咕了一句。

　　“他怎么可能喜欢我……”张岚岚站起来，打算去一趟洗手间，结果无意碰到了崔丞放在桌面上的水杯。装满水的水杯被带倒，水瞬间喷射而出，溅到崔丞的身上，从上半身裤子无意幸免……

　　目击到这一幕的人瞬间安静下来，连呼吸声都不敢出。崔丞望着身上的衣服慢慢地被水浸透，脸色可怕得像要杀人却一动不动。
　　张岚岚觉得，这次“死期”是真的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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