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朝公主逆袭后我成功上位了

　　雨水淅淅沥沥下着，陈越举着油纸伞往翠屏阁走去，前些日子她悄悄教小公主认字与开口说话，现下正好验验成效。

　　小姑娘背对着陈越蹲在地上，雨水打在她背上染湿了大片衣裳，陈越皱了下眉走过去，看到她正用树枝在泥泞的地上写写画画，雨水啪嗒啪嗒砸向地面，将她的字迹冲刷。

　　陈越依稀可辨认出那是个“韦”字，短短几天这孩子已将自己的姓写的像模像样，他将伞举过她头顶，四下环顾道：“照顾你的人呢？”

　　头顶被笼罩，小姑娘扭头看到许久未见的陈越，眸中迸发出惊喜的光亮，她已听得懂陈越的只言片语，却仍不能开口讲出流畅的话，断断续续道：“吱吱呀呀。”摇头晃脑的。

　　听上去像个拟声词，陈越无法理解。

　　“房间，房间里……”她继续道。

　　陈越脸色变了变，已明白照顾她的宫女太监在做什么勾当，想了想道：“以后别再去听墙角了，被发现了少不了挨骂。”随后弯下腰将她扶起来拉到屋檐下，收了伞，从院内的蓄水缸里舀出一瓢水给她净手。

　　小姑娘像是听懂了，缩了缩脖子点点头，陈越领她进屋，满目陈旧，灰扑扑的墙掉着渣，桌案的腿子长短不一，案前连把椅子都没有，小小的木床上只有一条破被衾，帐幔都没搭上，床角甚至结满蜘蛛丝。

　　陈越自床边的木柜中翻寻，找了套干净的衣服递给她，小姑娘表示自己能换上后，他便到门口等她。

　　小姑娘一身白袄推开门，陈越接过她手头的湿衣服挂在院外的横杆上，问道：“这几日可有人来找你？”

　　小姑娘点点头，道：“贵妃、舒舒。”

　　陈越道：“可是贵妃宫里的人来了翠屏阁？他们可有问你什么？”想来是他前几天对贵妃吹的风奏效了，贵妃按捺不住派人来翠屏阁一探究竟，只是这“舒舒”又是何意？

　　“真龙，紫薇向北。”小姑娘断断续续道，清澈的眸子含着天真懵懂和对陈越的信任和依赖。

　　陈越听罢，将食指抵嘴边示意她噤声，抬手摸摸她的脑袋亲昵道：“你啊，胡言乱语的，宫闱深深，以后可不能乱说！”

　　前些日子陈越教她写字时，就将那句真龙在此和紫薇向北的发音一道教给她，只说了一遍，但他知道小公主聪颖，会无意识重复他的话，虽不解其意却将发音学了个九成，见到陌生人来，傻子似的重复着。

　　皇帝和长乐宫早将翠屏阁里住这个公主的事忘得一干二净，只有凝碧宫这几日犯了晦气，柳音音夜夜惊魇，疑神疑鬼，又经陈越提醒，才派人来到这鸟不拉屎的翠屏阁看看。

　　看看这传闻中的灾星是不是真的与天有感，能窥探天运。

　　陈越从怀里掏出个纸包拆开，将里头的糕点送到她嘴边道：“以后切不可乱说话，否则奴才就再没法教您认字了！”话虽这么说，却朝她眨了眨眼，倒像是变相鼓励。

　　小姑娘应当是看懂了他的正话反说，一口咬住那糕点，眼角全是笑意与信任，像馋的，边咀嚼口中含糊不清道：“拉钩钩！”看见陈越愁眉苦脸的，天真地伸出沾满糕点碎屑的小手想替他抚平愁绪。

　　待她吃过糕点雨也渐渐停了，陈越举着树枝沾上水，蹲到地上继续教小姑娘认字与发音，半个时辰过去，陈越看向愈发昏暗的天空，收了树枝与依依不舍的小姑娘告辞。

　　随后他敲响了翠屏阁另一处矮房的门，房中的细碎的声突然一静，小太监骂骂咧咧的声音伴随着脚步声由远及近，他衣衫不整的推开门，猝不及防瞧见陈越，脸上的怒意没来得及收住，僵硬地定格住。

　　陈越眸中浮起怒色，朝不远处小公主的房间看一眼道：“咱家看你们是活腻歪了，留小公主一人在院里淋雨！”

　　小太监将衣服胡乱拢好，跟匆匆而来的宫女一道跪下，慌乱道：“奴才不敢，奴婢不敢！”匍匐在地上一动不敢动。

　　陈越的目光落在他们背上，道：“行了行了，别装模作样了，咱家问你们，前几日贵妃宫里来人了吧？”

　　二人站起身，迟疑道：“是的，来了个自称舒嬷嬷的掌事宫女，支开我们问了小公主一些事便走了。”

　　舒嬷嬷是陈越初来凝碧宫时，为他登记身份的管事，前段时间陈越频繁出入翠屏阁，也是舒嬷嬷告知贵妃的。

　　“咱家实话告诉你们，舒嬷嬷是凝碧宫的掌事嬷嬷，她亲至翠屏阁也是受贵妃娘娘的指示。”意在提醒二人小公主受到贵妃的重视与关照，言下之意若是怠慢她，贵妃可是要问罪的。

　　两人当然已想到这一点，还敢这样置小公主于不顾显然另有原因，陈越心怀试探之意，欲问问二人是否知道舒嬷嬷同小公主说了些什么。

　　宫女嘴快，辩驳道：“可是奴婢观舒嬷嬷对小公主的态度并不亲善，舒嬷嬷离去后小公主脸上还挂着泪呢！”

　　陈越面上一肃：“你可知方才我去寻小公主时，她说了什么吗？”

　　两人睁大眼睛。

　　“什么‘石榴树下人参果，人参果上’……简直一派胡言，不知所云！”陈越佯怒道：“公主平素与你们待在一处，她的一言一行皆受你们影响，若是小公主听了什么不该听的话，又童言无忌传扬出去……”

　　小公主在外人面前胡说八道若被追究起来，这二人首当其冲，俩人脸色大变，又惊又俱，对陈越的提点连连感谢：“多谢公公提点，奴才（奴婢）一定约束自身！”

　　小太监挠挠头，仍有疑惑：“只是，这‘石榴树下人参果’是何意，我们并未对小公主说过这样的话呀！”

　　陈越脸色稍霁，装作疑惑摸摸下巴道：“当真没说过？奇怪，小公主难不成真的……”

　　宫女：“真的什么？”

　　“不该你们问的就别问，你也看到了凝碧宫对她的重视，切不可再怠慢小公主，否则便是咱家也保不了你们！”

　　二人点头如捣蒜。

　　说曹操曹操到，陈越刚出翠屏阁行了十步路就被留住去路，舒嬷嬷一袭圆领宫袍，神色淡淡的：“陈公公，你随我来。”

　　“舒姐姐。”陈越应了一声，顺从地跟在她身后，心想小姑娘口中的“舒舒”来得真快。

　　舒嬷嬷的脚步不快不慢，行至凝碧宫宫外的红墙拐角处停下来，目光锋利地逼视他，道：“方才你去翠屏阁作甚？”

　　陈越心虚地垂头，暗衬舒嬷嬷二十出头已是凝碧宫的掌事，平素掌管凝碧宫太监宫女的琐事，虽极少出现在贵妃面前，但陈越肯定此人定是贵妃心腹，诸如真龙在此，紫薇向北之类惑乱后宫、揣度皇位的话，议论一句就是死罪。

　　若舒嬷嬷非贵妃心腹，在他将小公主的胡言乱语告知贵妃后，贵妃便不会派她去翠屏阁了，舒嬷嬷年纪虽轻，但实力不容小觑。

　　“去翠屏阁给小公主送些吃的，顺道跟她讲讲话。”他恭恭敬敬道，不敢有丝毫隐瞒。

　　“好大胆子，皇室血脉自有专人照顾，岂容你做这等多余之事？”舒嬷嬷低斥道，陈越一个凝碧宫的掌灯却将手伸到翠屏阁去，此番做派已不合规矩。

　　她顾及这个掌灯太监到底是娘娘新认的干弟，瞅着陈越谦卑的模样，心下的不满消去一些，换作旁人，早被她杖责示众了。

　　“舒嬷嬷，小越子知错了！只是……”陈越面露难色，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说。”她倒要看看，陈越有何话说。

　　“小越子有个不情之请。”陈越道：“小公主在翠屏阁的处境实在艰难，屋中连条像样的棉被都没有，平素宫中送去的吃食也单薄，小越……”

　　舒嬷嬷冷笑一声，严厉打断他：“你的意思是要我凝碧宫供她吃穿？你将凝碧宫当做什么？大善堂？”抬眸看陈越眼中的急切与失望浓烈了几分，心里叹口气，陈越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地儿侍奉三年，怎还这般滥好心。

　　“小越子也是为贵妃娘娘好！”陈越小声顶嘴：“舒嬷嬷您不知道，这孩子心智清灵，似有通天之能，比之天师怕是有过之……”

　　“你住嘴！”舒嬷嬷瞪他，四下环顾：“天师岂是你能议论的，小心怎么死的都不知！”也不知娘娘是怎么想的，竟认这样蠢笨的小孩当弟弟！

　　“往后，不可在贵妃面前提天师！”见陈越眼露惊惧，抖擞着身子就要跪下来，像是真的怕了一样。

　　舒嬷嬷继续道：“翠屏阁那位，今日可有说什么？”

　　陈越道：“那孩子啊，一整个下午念叨着什么‘石榴树下人参果，人参果上戳窟窿’，听上去瘆得慌，小越子已让她莫再胡言。”

　　“此话当真是她亲口说的？”舒嬷嬷将话品了品，不解其意，怀疑的目光落在陈越身上，这话诡异得不像是个懵懂无知的孩童会说的，她必须向贵妃秉明。

　　“千真万确！”

　　“行了，翠屏阁之事我自会秉明娘娘，若无事便当值去吧！”她顿了顿道：“清心阁的案子想办法推脱了，天师不是你能招惹的，这也是贵妃吩咐，我言尽于此。”

　　陈越一愣，随后感激涕零地拜谢她：“谢嬷嬷提点！”

　　陈越弯着腰目送她的背影离去，脸上的表情消失，此番他已达到目的，不但将消息放出去，还试探出舒嬷嬷的只言片语。

　　至于贵妃与天师还有舒嬷嬷的过往和渊源，他会让封旭好好查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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