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魔萌怪报仇协会

作者:昭九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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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蛇脚妇(二)



      两人同撑一把伞,走在去渡口的路上,一把伞两个人撑,总是挤的,宁泱每次不小心碰到君闫的肩膀,都要离他更远些。渐渐地,他都快走出这把伞了。
      君闫抿嘴笑,也不问他是何缘由,只是悄悄地往他那靠近,他越靠近,宁泱就躲过去一点,越靠近就挪过去一点。直到把宁泱逼出了伞底下,还装作疑惑地问:“泱弟,你这是怎么了?”
      宁泱偏过头不去看他,紧闭着嘴不说话,却不能在君闫疑问的眼神中始终保持沉默。“我……我不喜欢跟别人撑一把伞。”
      君闫点点头,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哦,原来是这样。”他笑着把伞递给宁泱:“你拿着吧,万一淋了雨受寒了就不好了。”宁泱没去接,直接和君闫错开一个人的距离,走在他旁边:“不用了,我喜欢淋雨。”
      君闫说了声好吧,两个人就这样一人撑伞,一人淋雨,在街上走着。
      路上的行人看到了,都在背后议论,说这个撑伞的怎么这么不人道,就让好友一个人干淋着。两人都听见了背后的议论,宁泱冷脸看了那议论的人一眼,想了想,又走到了君闫的伞下。
      “回来了啊?”君闫笑。
      “嗯。”宁泱耷拉着脑袋,忽然想起心中一直想要问君闫的问题:“那个,君兄……你难道就不问我什么吗?”
      君闫脚步一顿,转身说:“问什么?”
      “问……我为何从皇陵里出来了。”
      君闫闻笑容一滞:“这,我当然猜到了些,是宁姑娘让你出来的吧?”
      宁泱瞥了眼君闫,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得君闫这句话的语气带着丝责问的味道,难道……是君闫也觉得这样做不妥吗?宁泱心里猜测,君闫是匡扶正义,降妖除魔的灵虚派的大弟子,也许在他心里,和那些五族长老们一样,觉得自己也是妖魔之一吧……不应该出来为祸人间……
      宁泱长时间的沉默,换来君闫的疑问:“怎么了?”
      他摇摇头,说无事。
      两人走着走着,不知不觉中,雨渐渐地小了下来,太阳又占据了天空,他们也到达了刘角镇的渡口。
      渡口有很多船停靠,因为雨天,渔夫和船夫也歇息下来。君闫看到一个正在修渔网的渔夫,便走过去问。
      “叨扰这位船家了,在下打听下,刘角镇可有过……水神之说?”
      “水神?”船家摇摇头,“我在这打渔十几年了,没听说过什么水神,我们都不拜神仙的。”
      君闫和宁泱对视一眼,眼里都有小小的失望。
      “不过……”船家欲言又止,“我们对面那座镇倒是有座水神庙,你们要是感兴趣,可以去对面看看,不过,他们那儿最近闹妖怪呢!”
      “妖怪?”君闫和宁泱好奇地问。
      “对呀。”船家指着对面的群岛说道,“我们这叫刘角镇,那边是吴角镇,最近那边过来的打渔的说,很多人家都不见了小孩,闹得怪大的,县太爷都来了好几次呢。”
      君闫和宁泱对视一眼,都决定要去看看。
      君闫问船家能否渡他们过去,船家给他们指了指自己的乌篷船:“公子,要是不嫌我船小,这笔买卖我就做了。”
      君闫说没问题的时候,宁泱却不同意,说这船这么小,载三个人的话等下沉了怎么办,他提议去雇一条大一点的船。
      “无事无事,绝对沉不了。”船家拍拍胸脯保证道。
      君闫笑着说:“凑合下算了,省下钱也好。”
      宁泱奇怪,不是一次两次见君闫说要省钱了,客栈里也好,刚刚也好,他什么时候穷成这样了?
      “君兄很缺钱吗?”
      君闫诧异了一下他的问题,然后笑笑:“也不尽然,只是在存钱罢了。”
      最后,宁泱还是妥协了,和君闫搭乘着这只乌篷船,往吴角镇驶去。
      还有一半路程的时候,船家突然往乌篷船顶挂了两个红灯笼,说这个是老规矩。船行驶在雾气之中,那雾气并不飘在空中,而是在水面上,把手伸到外面,雾气像是丝绸一般从指缝里划过,带着一丝粘稠之感。
      君闫还察觉到这河也很奇怪,船划开的波纹呈九曲之势,河四面环山,易吸收天地灵气,正是最容易衍生精怪之地。
      就在君闫察看四周的时候,宁泱却完全没心情顾及这河的古怪。
      “这该死的船……”他已经尽力和君闫保持距离,可船每绕一个弯,他都控制不住地倒向对面的君闫怀里。宁泱朝外面的船夫说道:“老伯,稳点不行吗?”
      船夫抱歉地笑:“不行啊公子,我原来是打渔的,没载过客,习惯这样撑船了。”
      宁泱叹气,僵直了身体,继续坐回原来的位置。
      “怎么了?”君闫问。
      宁泱摇摇头,心里只希望船快点靠岸。
      他看着君闫想,自己真是不知道在干什么,明明想出来见他,现在却想逃得更远一点……最好不要让君闫注意到自己。他看着偷偷地看了君闫一眼。
      对的,这就是他对他全部的奢望了……宁泱想。
      斜风细雨,一只乌篷小船飘在白色雾气中,渐渐消失在天际。
      ……
      不知在那双角河上漂了多久,宁泱只觉得自己的身子僵硬得都动弹不得了,他们才下了岸。
      宁泱脚下不稳,差点摔了一跤,幸好君闫及时扶住了他。手掌相碰,宁泱立刻缩回了手,不禁瞪了君闫一眼。
      “泱弟好像一直想和我保持距离,不知可是我哪里惹你不高兴了?”
      宁泱不理会他,他是故意的……故意这么问,撑伞的时候不问,坐船的时候不问,等上岸的时候才装作一直没注意到一样,正经地问他。是喜欢看他窘迫的样子吗?宁泱看了君闫一眼,心里奇怪,他怎么和十年前不一样了,十年前的君闫被赞为真君子,谦逊有礼,多少人为之倾倒,可受灵虚门规所限,他对谁都是淡淡的,脸上总是笑着,没有什么情绪。
      而现在,他就像是在……宁泱看了看君闫背着手,眼里含笑的样子,就像是在……调戏他。
      不不不,宁泱暗暗甩了甩头,这一定是错觉!
      “泱弟可想好了回答?”
      宁泱被他突然的问话拉回了神,低下头想了一会儿。“唔……因为你身上臭。”
      君闫停住不走了,他顿了一下,脸上波澜不惊的表情有了裂痕。良久,他才跟上了宁泱。“泱弟说笑了。”
      宁泱疑惑地看了看他,才知道他这是回应方才说他身上臭的话,那刚刚……他在后面难道在偷偷闻自己身上的味道?一想到这种可能性,宁泱不怎么喜欢笑的脸上,嘴角也勾起了好几下,似乎有越咧越开的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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