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衣风尘

　　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
　　素衣已将衣服晾上，锁门，上街。
　　沿途，满目金灿灿的油菜花，黄得极其耀眼生动，在阳光下媚然摇曳，如碧空的星星，又如闪动的星星之火。弯腰，起身时素衣的发上已插上一枝油菜花，那清香萦绕不散。
　　素衣脚下踏着欢快的节奏，七拐八拐拐进一家书店。
　　“素衣，又带进了一路风尘啊！”柜台前的男生瞥着她衣上发上的尘土笑着看她，眼睛眯成一条线。
　　“是啊，你该感谢我了，——生活的味道也被我带来了不是？”素衣取出柜台前花瓶里几枝已枯萎的花，温柔地插进几枝映山红，几种不知名的花。一枝桃花，连同头上那枝油菜花一同插了进去。
　　整个书店立刻明艳起来。
　　满室芬芳。
　　又问“饿吗？”掀开篮子上蒙着的纱布，水饺诱人的味道立刻弥漫出来。
　　“封尘，你为什么会来这里呢？”素衣见他吃得享受，嘴角的笑容温和感触，心里忽地一动，猛然抛出一个问题。
　　“因为，这里才有生活的味道啊！”封尘咽下嘴里的水饺，抬头看了素衣一眼，笑容是浅淡的满足，“素衣的手艺还是这么好。”
　　素衣不再问，已然走向书架开始翻了起来。
　　“素衣莫起风尘叹，犹及清明可到家。”
　　素衣想起，此时正是清明时节，而今日，正是清明。
　　然后，又想起了奶奶慈祥的脸。
　　“素衣！素衣！”风尘的声音落在耳边，“十点半了！”
　　素衣慢慢抬头，对着封尘笑的恍然，仿佛从梦中醒来，“封尘，难道你不想念以前你生活的地方吗？”
　　“也想念，但我更喜欢这里。”封尘沉默了一会儿，轻声回答。
　　素衣不再问。各人有各人选择，然而岁月风尘，兴衰荣辱，谁能否安然踏过，过一季，冷暖自知。
　　素衣依旧携了篮子，在小店买了盐，用粮食换了酒和面条，回家时，已到了11点。
　　路上扬起的风尘沾上素衣的格子布花裙，裙摆在风中欢快地跳跃，素衣轻扬的发丝在风中定格成温暖的符号，唱起悠扬的歌谣。
　　一到家，素衣打开随身携带的小布包，拿出从封尘那里借来的一本书，一张纸条翩然而出。
　　“习惯了漂泊的种子，注定还要流浪。谢谢你，给予我这一季的芬芳，素衣。安静，是你的世界，漂泊，是我的宿命。岁月风尘，有你素衣走过，是他的幸运。再见，祝福。”
　　素衣急忙站起，愣了一会，又颓然坐下。
　　摘下腰间的香嚢，错愕。
　　那是一颗红豆。她想起，这个香嚢是奶奶交给她的，最珍贵的东西。
　　一滴清泪落下。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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