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得潘

　　时间是很漫长的啊，可是，我从来不希望，我们的存在，变成你们的负担。
　　季杭言走过去，隔着漆黑的窗户，轻拍了几下。
　　锁上的车门很快被打开，赫然出现在眼帘的，是一张熟悉的面孔。
　　“艺兴哥，果然是你。”季杭言站在车门边，笑眯眯地开口，转头不忘朝前座的经纪人哥问好。
　　Lay点头，脸侧酒窝更加深旋：“嗯，先上车。”
　　将手上的袋子放在后面的座位，季杭言才转身坐好，顺便一问：“不是傍晚的航班么？现在才到？”
　　说话间，车子已经开始发动，Lay递过一瓶纯净水：“航班晚点，到机场的时候刚好和Chen通了电话，看时间差不多，就顺路过来了。”
　　季杭言将水拿在手心里，温温凉凉的触感：“那现在是要去公司么？”
　　Lay摇头：“不用，这么晚，志宇哥也不在，明天上午再过去。”

　　听完他的话，季杭言点头，抬手拧开瓶盖，给自己灌了几口水：“忙了一晚上，可算喝到一口水了。”
　　Lay在一旁笑：“又没谁苛责你，喝水的功夫都没有？”
　　“可不是。”季杭言看了他一眼，感慨道：“顾客就是上帝，我算是真真认识到了。”
　　半个晚上，她就坐在那间练习室里，一个人大眼瞪小眼，看着墙上的挂钟，一分一秒都是难熬。
　　“我应该也算是一个打工的吧！”Lay思索了一下，然后偏过脸问：“那我的上帝是谁？粉丝？不像啊！”
　　季杭言瞅了前座的经纪人哥一眼，转过头，示意他靠近，小声嘀咕道：“你的上帝是公司，欺压良民、压榨员工、无恶不作……”
　　还没等她吐槽完，Lay已经呵呵笑开了：“那怎么办？算起来，它还是我们很多人的上帝哎……”
　　包括经纪人哥，包括公司里的前后辈，也包括，他身边的那一群兄弟。
　　所以，还能怎么办，扛着啊！
　　把上帝抗在肩上，一步步往前走。

　　半个多小时以后，车子停在公寓楼下，Lay和经纪人约好明天见面的时间，两人便一起下了车，有一搭没一搭地边说着话边往屋子里走。
　　等到季杭言匆匆洗完澡从房间走出来，已经将近十二点，绕过客厅，刚走近厨房，就闻见一股香味，肚子里的馋虫作祟。
　　“哥，做了什么？”脚上的鞋子还有些水渍，少许地印在光洁的地板上，她盯着‘嘟嘟嘟～’发着声音的锅，凭着嗅觉猜测：“是拉面？”
　　手里的勺子舀起锅里的汤汁，又均匀地浇下，Lay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人，点头笑：“好久没煮了，不知道吃起来怎么样？”
　　季杭言一本正经地伸头，又嗅了嗅鼻子：“闻着味道还可以，招牌应该没砸。”
　　大家住在一起这么久，彼此之间会什么，不会什么，也摸了个大概，而从练习生期开始，Lay煮的拉面在他们那些大半不会厨艺的人之间，也算是一绝。
　　Lay想了想，既然说没砸招牌，那就权当是褒奖了吧！
　　事实证明，他煮拉面的手艺，确实没有退步，并且，很有上升的趋势。
　　看着空荡荡的锅碗，Lay笑的满足，刚要伸手收拾桌子，就被季杭言拦下：“得了，哥，你上楼去休息吧，都赶了一天的行程了。”
　　想要开口否决，却再一次被毫不留情地催促：“去吧去吧，你做饭，我收拾，本来就该这样。”
　　EXO公寓不成文规定，不论男女，同样适用。
　　虽然偶尔，也可能不是很适用。

　　凌晨三点，季杭言迷迷糊糊地从床上爬起，打开门，步履艰难地走出房间，才走没几步，透过微敞开的门，看见正坐在电脑前的Lay。
　　她打了个哈欠，轻轻敲了敲门：“艺兴哥，这么晚了，还没睡么？”
　　回头，看见站在门边的季杭言，原本已经深陷在音乐里的思维，被慢慢拉回。
　　好一会儿，Lay的脸上才有了一点恍然大悟的表情：“睡了一会儿，又醒了，感觉睡不着，打算研究一下最近新写的曲子。”
　　之前晚睡的习惯，还是没有改过来，或者说，更有变本加厉的意思。
　　“你呢？怎么起来了？”Lay坐在旋转椅子上，脚下轻用力，整个人便转了过来。
　　季杭言伸手挠了挠头发：“有点渴，我出来倒杯水喝，”
　　大概是晚上的拉面吃多了，体内渗透率升高，导致她缺水。
　　说了几句话，耐不住口渴，季杭言蹬蹬蹬跑下楼，片刻后，手里又端了个杯子走回来。
　　纯白色的牛奶，温热香甜的气息，就这样被放在面前：“喏，喝牛奶吧，助睡眠。”
　　像是哄孩子的口吻，Lay哭笑不得：“这习惯是得改改了，要不然，你以后每天晚上还不得盯着我喝牛奶。”
　　他说的没错，想起以前练习生的时候，时不时的失眠，世勋就是这样被季杭言委托着，每天晚上盯着他喝一杯牛奶。
　　真别说，那样的日子，偶尔记起来，还真的挺怀念的。

　　在对方的眼神示意下，Lay端起牛奶，眼前的纯白挡住掌心的纹路，他低着头，有一丝不理解：“杭言，为什么我总感觉，你可以很随意地去任何地方，以前是，现在也是。”
　　“有么？”季杭言仰头做冥想状：“那大概是因为我的工作性质与你们相比，比较自由。”
　　这话问的莫名其妙，只是，相对于被固定行程的他们，她的时间安排，确实像是被放逐的蒲公英，飘的自由自在。
　　瞌睡没有散去，季杭言打了个哈欠，挥挥手转身往门口走：“哥，你喝完牛奶早点睡吧，明天还要去公司，估计之后又有得忙了。”
　　Lay点头，眼底盛满的笑意荡漾： “嗯，知道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他也是真的，在某些时刻，羡慕可以轻而易举说出‘自由’的人。

　　紧接着，和季杭言说的没差，两天的时间，堆得满满的行程，再之后，便是仁川飞往巴塞罗那，与后一天飞回首尔的成员们生生错过，
　　于是，前一脚送走温柔细心的Lay，后一脚便迎回嘈杂闹腾的一群，几乎是天堂和地狱的区别。
　　更甚至，有些人，总格外喜欢没事找事。

　　午后，季杭言拖着电脑和设计文件继续在客厅的茶几上开拓事业，笔下的白纸被一点点勾勒出衣服的轮廓。
　　一副设计修完，检查了许久，她才满意地点了点头，拿过左手边的水杯，就看见坐在一旁的朴灿烈看向了自己。
　　“你不是说有灵感，要去制作室写新的歌词，怎么还坐在这里？”季杭言有些纳闷，这人在吃饭前就兴致勃勃地说今天灵感足，下午要去公司，怎么现在还不走？
　　舍弃了柔软的沙发，朴灿烈也坐到地板上，踌躇了一会儿才开口：“杭言呐，说实话，你那个……为什么对暻秀那么好，你是不是……有什么企图？”
　　黝黑透亮的大眼睛，谨慎小心的疑问，然而当事人却立马一口水喷了出去。
　　“咳咳……咳咳咳……”猝不及防，季杭言面前的茶几上，纸张无一幸免。
　　朴灿烈看着刚才那副才完工的设计图，立刻手忙脚乱地扯过一旁的纸巾，将水渍覆盖了透彻。
　　眼睛扫过身边还未缓和脸色的人，眉间轻皱，看来此时，完全不是个谈话的好时机。
　　咳了好一会儿，气道恢复正常，转脸面对茶几上凌乱的局面，季杭言有些力不从心，然而，还是要解释。
　　先是拿开设计图纸上堆叠的纸巾，她舒了一口气，还好，整体看起来依旧清晰，以重新补出一张。
　　然后，她神色莫辨地看向刚才的问话人：“额……你不觉得暻秀看起来，就是那种让人不忍心欺负的人么？”
　　不忍心欺负？是么？
　　可是为啥，他看着就想要欺负？

　　“所以，没有什么其他的企图？”朴灿烈不确定地重复，这和他们预想的答案不一样啊！
　　其实是在斐济拍写真的期间，眼看着镜头前的都暻秀，突如其来地，他有了这么一个想法：“你们有没有发现，杭言对暻秀的宠爱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局面。”
　　站在他身旁研究拍摄效果的SUHO，瞬间一个惊愕：“有么？”
　　“没有么？”他反问：“这么长时间相处起来，除了时常有单独行程的Lay哥，和杭言接触最多，收到待遇最好的就是暻秀。”
　　这么一说，还真是。
　　SUHO凝目，随即指向另一边正和Chen飞奔在沙滩上的吴世勋：“那样说起来的话，受到最多纵容的，不该是世勋么？”
　　朴灿烈摇头： “那不是一个概念。”
　　而事实上，怎么个概念区别，他也不是很懂。
　　可既然不是一个概念，他回去问一问不就好了。
　　如果真是有什么小秘密，那他这个当哥哥的，可得好好替妹妹看紧心上人，顺便推波助澜一把。
　　哦不，是成全。
　　结果却是，与他所想的，截然相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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