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得潘

　　说了很多次，我是光，怎么会脆弱。
　　不知不觉夏季过半，而和一年多前的恋爱相同，边伯贤和金泰妍的分手，再一次成为大众争相讨论的话题。
　　从七月的风声传起，到九月的尘埃落定，他们活在人群之中，引起轰轰烈烈的反响，像是最后一场同台表演。

　　机场依旧是人山人海，横幅高举，除了不曾停歇的尖叫呐喊，还有各种各样，来自各个角度的闪光灯。
　　与往日不同，远远地第一眼闯入视线的，便是摘下了口罩和帽子的边伯贤。
　　他就那样将自己暴露在所有人的眼里，以及摄像机前，没有丝毫的遮挡，让人能够清楚地看见，他的脸上，他的眉间眼角，无所畏惧的笑。
　　额前挑染的粉，眸中浓烈的黑，少年是真的长大了，所以才有了这样骄傲恣意的眉眼，想要证明给全世界看，自己是打不到的钢铁贤。

　　季杭言站在Vogue公司大厅，一手拢着怀里的文件夹，空出的另一只手零零散散拎着几个袋子，脑袋微微仰起，看墙上挂着的电子屏幕，最新的实时报道。
　　画面里，那少年的笑着实刺眼，也格外好看。
　　从楼上走下来的韩秀英，看见的，就是微仰着脸，认真看着电子屏幕的女孩，那姿态，犹如虔诚的教徒。
　　她抬头，看了一会儿后，做出客观的评价：“嗯……是韩娱的大势团体。”
　　突兀出现在身后的话，季杭言的表情，有一瞬的吃惊，到最后却都变成理所应当，她回头，笑容明媚：“对啊！”
　　这感觉，大概就是自家的孩子得到了外人的赞赏，内心油然而生的自豪。

　　韩秀英是圈内有名的设计师，拿过很多大型的走秀设计奖项，也因此，无论内地或者海外，大牌明星的服装经由她手的也不在少数。
　　艺人圈内的大事小事，她听过不少，尤其是去年被S.M公司请去设计组合服装的时候，那件似是而非，闹得沸沸扬扬的事情。
　　似乎是要勾起她的记忆，实时报道变成了娱乐新闻，大屏幕上赫然闪现的‘泰白恋’三个字，配图是在两人ins上，分别剪切的照片。
　　年上年下的恋情，从公布时起，就是大众所不看好的，更何况，是子虚乌有的事情。
　　只是，这新闻上报道的，却是之前女方秘密前往男方演唱会的消息。
　　从大众粉丝的反应来看，这应该不是一条好的新闻。
　　韩秀英偏头看身边的人，淡定从容的神色，和往常工作时一般模样，只是刚才明媚的笑容，早已从唇畔褪去。
　　恰巧季杭言转过头，两人视线相接，她看见对方的眼神里，没有所谓的愤愤不平，独剩满目的温和。
　　也似乎，刚才朝她展现笑容的，另有其人。
　　“前辈，你多虑了。”季杭言笑着开口，毫无芥蒂道：“我不是感情用事的人。”
　　这孩子似乎总能一眼猜出别人心中所想，韩秀英无奈：她明明什么也没有说啊！

　　伸手拿过季杭言怀里的文件夹，韩秀英转身朝大楼门口处走：“咱们是知名的服装设计企业，不应该多给大家展示一些高级时装走秀么？最近尽是播放一些花边新闻，也不知道公司是怎么回事？”
　　季杭言拎着袋子，跟在她身后，又忍不住弯唇：这个前辈，看起来冷冰冰一副不好说话的样子，私底下却是耐心、细心至极。
　　果然，临上车前，扮演了导师角色的韩秀英，再一次强调：“咱们这一行，免不了要跟各种人物打交道，尤其是三五不时就要参加各种活动的大牌明星艺人。”
　　“你来公司已经好几个月了，也该接触接触不一样的人，不过，我还是要说一点，做好自己的本分，不该说的话千万不要说。”演艺圈这个地方，可以说是鱼龙混杂，隐私的事件太多太多，特别是炙手可热的明星。
　　而作为设计师，当你有了自己的名气，争相邀请你设计服装的人就会变多，时间一长，便算是半个演艺圈的人，各种小道消息，即使你不去听，也会不断钻进你的耳朵里。
　　你需要做的就是，守好自己的嘴巴，完成你该做的工作。
　　季杭言点头，表示自己已经明白的透彻，韩秀英也很是欣赏她的这种认知，似乎整个人，所有心思，全部都放在了设计事业上面。
　　“之前让你准备的都准备好了么？”低头翻了翻刚才从季杭言手里拿过来的文件，翻到最后两张，看了片刻，韩秀英才抬头：“设计的很有新意，不过，年轻人，心态上也要勇于尝试。”
　　说话间，已经将刚才看过的两张图纸放在了文件夹的最前面，那是署了季杭言名字的服装设计图。
　　“可是前辈，这是您负责的设计，我的图纸怎么能在你之前。”季杭言有些为难，这次要求设计的，据说是韩秀英的熟人，然而，韩秀英却要她也制作了相同条件的服装样板。
　　“我既然说了让你一同设计，就是准备让你自己发挥，独当一面。”韩秀英收起设计图纸，看向季杭言：“服装设计，往往就是要先发制人，要让看见的人眼前一亮，再也移不开目光。如果你有这个能力，那是最好，如果没有，我把你的设计放在最前面也是徒劳。”
　　“再者，在这个社会，任何一个领域，不要计较前辈后辈，老师学生。你只要记得，强者才有资格发表话语权。”
　　既然韩秀英已经这么说，季杭言自然不会再去反驳，正如她听见的，如果她的设计不足以夺人眼球，再怎么安排也是无用。
　　车行到一半，韩秀英又开口：“下个月去美国参赛的设计完成的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只是还有些边角，需要再修一修。”季杭言回答的很快，这是她第一次以Vogue所属设计师的名义参赛，与在学校参与的任何一场比赛都不同。
　　看着她略带严肃的眼神，韩秀英宽慰道：“嗯，有什么问题可以来问我，距离作品上交还有半个多月，时间很充足，不用太紧张。”
　　“好的，谢谢前辈。”季杭言应声，只是心里，还是有稍许的忐忑。

　　回以爱丽们最后一个闪亮的笑容，边伯贤钻进车后座，挤开朴灿烈的长手长脚，抢得一片国土。
　　刚坐稳，后座的Kai就拽了他的衣服，眼里闪着愉悦的光，还有一丝隐隐的担忧：“哥，你没事么？”
　　“没事啊！”知道Kai指的是什么，边伯贤摇头，脸上又洋溢出笑：“我心情很好的呢，别担心。”
　　从下飞机这一路到上车，他可是最累的一个，面前不断有游走的摄像机，脸上的笑容就不曾有过停歇。
　　很想要从经纪人哥那里拿过口罩帽子，却硬生生地憋住，即使不喜欢那些恶意虚假的报道，也还是要直面那些冰冷的镜头，要让自己微笑。
　　因为，他不再是一年前的边伯贤，不是站在成员身后，连头也不敢抬的，大家所谓的‘背叛者’。
　　因为，他更在意的，是通过拍摄和照片想要传达出的讯息，他不想让爱丽们担心。
　　因为，他根本一直都是所有人的光。
　　像是牢笼囚禁的鸟儿，终于得到了自由的恩准。

　　朴灿烈用手机登录检索网页，S.M官网还没有更新消息，“公司什么时候会正式公布，有说么？”
　　边伯贤扭头看窗外的人海，瘫倒在靠椅上，伸了个懒腰：“大概是下个月，应该快了。”
　　“啊，还要那么久么？”Kai趴在椅背上，偏头看边伯贤眯着眼睛，一脸满足的笑容。
　　SUHO从前座转过头，看了几个孩子一眼，才慢慢开口：“已经很快了，按照承焕哥之前透露的，原本计划里，该是明年这个时间再公布伯贤和泰妍前辈分手的消息。”
　　提前一年左右，已经很好了。
　　然而下一秒，Kai和灿烈的眼神就直接瞪了过来：“哥，压根连恋爱都没有，说什么分手啊！”
　　突然的反驳，SUHO缩了缩脖子，瞅了一眼边伯贤的脸色，乖乖认错：“对不起，我说错了。”
　　话毕，又猛然想起一个问题：喊了他一声哥，却不是对哥说话的语气，几个意思啊？

　　公路上，三辆保姆车依次往S.M公司的方向行驶，他们没有时间休息，接下来又将是一连串不间断的行程。
　　之后的时间里，季杭言忙着要去美国参赛的作品，整天不停地往公司跑，成员们也各自参与着不同的活动。

　　九月中旬，S.M官网终于公开宣布，边伯贤和金泰妍的恋情，因为各自繁忙的行程，聚少离多而告终。
　　提出分手的人，是边伯贤，所有矛头再一次指向他，粉丝的指责与大量脱关，仿佛要将一年前的情景再一次重现。
　　有意无意地，大家发现，季杭言的工作地点变回了公寓里，不是安安静静地待在房间，而是索性在客厅里安扎了营地。
　　与她的工作区一帘之隔，是时常不停嚷嚷、偶尔小声爆出几句脏话的边伯贤。
　　每当这时，季杭言总会轻轻咳出一声，无言地提醒。
　　又是夜半，成员们大多还未回来，只有结伴活动的SUHO和伯贤早在晚间就回到了家里。
　　指间敲击着键盘，噼噼啪啪的响声，季杭言认真看着电脑上跳出的一个个英文单词，一句句地写下又纠正。
　　眼睛锁定在屏幕上，她伸手去摸一边放着的杯子，端起送到嘴边才意识到，一杯水早已见了底。
　　站起身，转过头，才看见身后站着的人。
　　微抿着唇，沉默着，苦思的模样。
　　心里陡然跳落一拍，季杭言握着杯子，似乎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她看着他，步子轻轻抬起，又放下，最后，还是小心翼翼地开了口：“伯贤，你怎么了？”
　　从不知道等待答案的过程如此漫长，季杭言一脸平静地等着边伯贤的回答，指间的杯子，松开，又握紧。
　　直到面前的人抬起头，直视向她的眼睛里满是光亮，悬起的心才被缓缓放下，边伯贤说：“杭言，Chen过生日的时候，除了Lay哥，我们其他人都是在斐济，你要和我们一起去么？”
　　那天晚上，很奇怪，抛开了游戏，边伯贤居然老老实实地在季杭言身边坐了一整个晚上，时不时在画板和图纸上，写写画画。

　　后来递交完设计作品，收拾东西时，季杭言才发现，边伯贤写写画画一个晚上的东西是什么。
　　乱七八糟的画，环绕的卡通字符：奥特曼之所以打败了那么多小怪兽，是因为有光的存在。
　　那张纸很不好看，可季杭言还是细心地折起，收进了盒子里。

　　Chen生日前一天，美国参赛委员会发来初赛通过的邮件，季杭的心情才稍微地放松下来，也开始着手为去斐济的旅程做准备。
　　可偏偏，韩秀英通知她说，上次送去YG公司的服装设计，是她的被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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