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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 混乱的
第二天一大早，环湖4栋寝室楼被女生的尖叫贯穿。
据说4楼第一个早起背单词的学霸刚出寝室门，就被满墙满地的血吓得当场晕厥，她室友出来查看，也被吓晕，所幸第三个室友是个拿恐怖片当偶像剧看的胆儿大货，镇定地出来巡视一圈，还格外注意没有破坏现场，然后回寝室报了警。
两辆警车在楼下停了一天，保护现场收集证据后就是全楼排查，不好好上课偷溜出校的学生被一网打尽，一个失踪的都没有，并且个个手脚齐全、健康阳光，就是突然被抓回来人有点懵逼。
这些事情刘念念都是三天后才知道的，撞鬼回宿舍后她第二天就开始发高烧，吓得余沫找人把她背进校医院，各种退烧药打下去统统无效，整整烧了三天，险些要转去市里的大医院。
据二二二说，这是因为处于排异反应中的阴阳眼碰了鬼气，导致体内阴阳之力紊乱（所以他们都没想起来叶醒的提醒），中医可能还有点卵用，西医来治那真的是见了个鬼。
好在到第三天，烧总算退了。
浑身烧得机能都有点瘫痪，神智却异常清晰，简直称得上神清气爽，用修行的话说就是灵台清明。她用发软的手从湿透的枕头下挖出手机，打开前置摄像头。
二二二：“……”
二二二：“我信了你的邪，好歹算从鬼门关走了一遭，第一反应是照镜子！？”
刘念念：“关你什么事——竟然没肿了？？”
她心花怒放，对着手机屏幕照来照去地研究自己终于不像烧卖的眼睛，照着照着发现不对。
这个世界的她和现实里的她长得一模一样——据说是为了增加用户的真实感——她盯着屏幕里自己的左眼。
我的内双……有内得这么厉害吗？
她想了一会儿，觉得可能多少还有点余肿未清。
啪地放下手机，刘念念从湿淋淋全是汗的被子里爬出来，交钱出院。
回到宿舍，被余沫和另几个室友围着大惊小怪一番，被迫收了两个苹果补充维C，又听了一会儿学校新闻，最近最大的新闻就是发生在她们这层楼的血案，三天下来，不止没有找到嫌疑人，甚至也没有找到受害人，实在是神秘至极。
“我刚好起得早，趁着警察没来偷偷看了一眼，真心吓死人，那血！那脓！那脑浆！听说法医还找到一截舌头、半根手指还有一条大腿……”
含着余沫给的牛奶吸吸吸的刘念念：“……”
半根手指是什么？一条大腿又是什么？这好像跟她已经没什么关系了，这是分尸案吧！？
听着校广播台主播余沫绘声绘色地描述走廊里的惊悚画面，刘念念的脸黑了白白了黑黑了白白了黑。
“本来还不觉得的。”她异常恼火，“现在听别人这么一说，我发现我真的好惨。”
二二二：“……”
二二二：“多吃点猪肝。”
猪肝也安抚不了她的满心郁卒，刘念念决定不再听别人形容她有多惨绝人寰，主要她已经要被自己一身臭味熏晕，在校医院发汗三天，自觉身上可以刮出一斤人盐，顺带二两伸腿瞪眼丸，于是拎上东西跟其他人打了声招呼，去澡堂洗澡去了。
最近的澡堂离她们宿舍楼也颇远，走过去都要上十分钟，在澡堂门口的机器上刷了卡，她刚要掀开女子更衣室的帘子，忽然停住了。
二二二：“？”
刘念念：“你眼睛闭好没有。”
二二二：“得了，就你这点飞机场——”
还没说完就被咆哮穿脑，刘念念气急败坏道：“叫你闭就闭那么多废话！死变态！”
二二二：“……”
二二二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儿委屈：“闭好了。”
多年的大爷被训得跟孙子一样，二二二非常不满，从刘念念进更衣室一直哔哔到进淋浴间，刘念念针锋相对，在用浴球打沐浴露的间隙与他唇枪舌战，觉得真是个新奇体验。
刘念念：“你凭什么说我胸平！说得好像你摸过一样！”
二二二：“用得着摸！？凭爷的本事，三围这点小事看一眼就清清楚楚！误差不超过1！”
刘念念：“流氓！变态！种马！直男癌！”
二二二：“？？？前两个我认了后两个凭什么！？”
刘念念忽然停下来，她抬头看看还在正常放水的花洒，又拧了拧水阀，确定打到了最热，顿时有点疑惑起来，问道：“觉不觉有点冷？”
二二二显然还憋着气，阴阳怪气地道：“不好意思用户567号，我们的后台系统没有连接您的触感，否则又有人要说我变态。”
“跟你说正经的。”刘念念抱住胳膊，摸着上臂成排的鸡皮疙瘩，“这个感觉有点不对，我怎么觉得像——”
她没有说完。
而且也不用说完了。
她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半透明的东西穿过水管后的砖墙，出现在她面前，还抬起手冲她打了个招呼。
长得跟刘念念的男神洽洽一模一样的鬼：“你好。”
刘念念：“……”
老老实实没睁开眼睛的二二二：“？”
光溜溜的刘念念：“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平地一声吼，蒸汽缭绕、热火朝天的女子澡堂刹那间鸦雀无声，几秒钟后周围五六个隔间同时传来惊慌失措的问话：
“怎么了！？”
“又有蜘蛛跑出来了！？”
“搞什么啊！夏天不是还没到吗！！？”
刘念念面如土色，声音发抖：“没、没什么，已经被我踩、踩死了……”
一堂子的姑娘同时松了口气，对刘念念大无畏的革命勇气表达了一番赞赏，又开始讨论去年夏天出现的几只巨无霸壁蟹，整个澡堂又回归到轻松愉悦的气氛当中。
唯一不轻松愉悦的就是刘念念，她内牛满面地抓起毛巾裹在身上，压低声音道：“这位鬼爷，你虽然是鬼，但也要懂得世界上有男女授受不清这个道理……”
鬼歪着脑袋，不解道：“有区别吗？我们这界的人都能透视。”
刘念念：“……”
刘念念悲痛欲绝：“谢谢你，我感觉好多了。”
鬼：“不客气。”
澡肯定是没法接着洗，刘念念迅速关掉淋浴器，身手如电、密不透风地把自己擦干，连滚带爬地跑去更衣室穿衣服。当然，当她掏出钥匙打开置物柜的门，正看到那只鬼的半个脑袋从里面钻出来时，是连惨叫的激情都没有了。
用最快的速度吹干头发，期间一直被那只坐在桌上的鬼目不转睛地盯着，刘念念如芒刺在背，忽然意识到二二二的好处。
有人看着你，但你看不到他。
和
有人看着你，你也看得到他。
闹心程度完全不是一个数量级……
最后终于衣冠整齐地站在春日夜晚的风中，刘念念觉得自己的出汗量已经够回去重新洗个澡。
心里无比悲伤，她拎着装衣服的袋子慢吞吞往宿舍楼走，在塑料袋摩擦的沙沙声中，看到那只鬼果然跟了上来。
说也奇怪，那天晚上明明被吓得魂不附体，现在看到这只鬼，竟连一点害怕的感觉都没有。虽然觉得不现实，但刘念念还是抱着一线希望问：“你愿意被我超度了吗？”
鬼与她并肩飘着，闻言瞥了她一眼，道：“不愿意。”
想也是。
讲真，就算你愿意被我超度，我可能……暂时也不知道怎么超度。
虽然叶醒应该会，但他又不肯教我……
慢着。
她忽然想起来一件事。
叶醒不肯教她是因为不想让她跟这个圈子扯上关系，但是，如果他知道她有了背后灵，这个理由也就不是理由了。
想通这一点，刘念念不禁有些亢奋，脚下的步子顿时也跟着加快，只想着赶快去找叶醒问问，刚走出就意识到自己忘了件事情。
扭过头，那只鬼停在原地。
“你要反悔吗？”他问，“那天你答应会考虑让我做你的背后灵。”
他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忧伤，竟然让刘念念油然而生一股罪恶感：“……好像是。”
但那是因为我想不出别的办法能让你乖乖被我超度啊！既然有你的好感度属性，说明培养点感情是有用的吧？
二二二：“恭喜用户567号找到通关的正确途径。”
刘念念从牙缝里挤出声音：“逼良为娼……”
她定了定神，觉得这事就好比考试，并不会因为逃避就自动解决，于是心一横，对那只鬼道：“我可以答应你。”
说完这话，节操不保的心塞顿时袭击了刘念念。
从今往后，她就要天天带着一只男鬼上厕所洗澡换衣服睡觉吗……
二二二：“你想那么多干嘛，人家有透视眼，你穿不穿衣服都一样。”
不对，不是带着一只男鬼，是带着一个系统男客服以及一只男鬼，一起上厕所洗澡换衣服睡觉。
卧槽为何听起来如此淫·乱？她明明什么都没干？
二二二：“……”
收一把眼泪，看到那只鬼脸上显出的有些欢喜的神色，刘念念补充道：“不过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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