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有星辰

　　沈杨没太在意，只是有些不舒服。
　　摆摆手，转身要走，却又猛地想起什么。
　　转身，唤了一句：“小林。”
　　“诶？”小林和元今同时转身，盯着她，不解。
　　沈杨说：“跟你打听个事儿。”
　　“什么？”小林好奇：“你说，知道肯定告诉你。”
　　“上次在宾馆……”沈杨顿了顿，又换了话：“你和谭琛认识？”
　　“他啊。”小林笑：“以前同学，怎么了？”
　　沈杨蹙眉：“他不是遭贼了吗，抓到没？”
　　说起这个，小林摇头，愁眉苦脸的：“那贼精贼精的，没影儿了。”
　　得，没啥可说的。
　　沈杨点点头，挑眉：“多谢了。”
　　转身离开，小林还没反应过来，喊了声，没人应。

　　元今跟上，扫一眼，她脸色苍白，额头有汗。
　　不由担心起来：“真不用去看看？”
　　沈杨白他一眼：“瞎担心什么。”
　　“行了，你回去吧。”有些不耐烦了：“有那心思，不如去看看我那边路怎么样了。”
　　大步往前走，很快消失在前方转角。
　　元今在原地驻足了会儿，想着自己还有事，还是离开了。

　　沈杨回了宾馆，谭琛的门紧紧关着。
　　进屋，喝了大半瓶矿泉水，大敞敞躺床上。
　　今天的事情是个意外，到了警局，让她心里很不舒服。
　　三年前车祸后，面对母亲离世，却还要连连面对警察询问的记忆浮现，心头有些闷。
　　闭眼，深吸口气，翻了个身，用被子捂紧，浑身有些发抖。

　　元今回了家，帮父亲把明天要用的食材准备完毕。
　　元志明拿着毛巾擦脖子脸上的汗，从里屋出来。
　　见元今坐在柜子前吹风扇发呆，‘诶’了声：“今阿子，搞哒去医院看你妈，办下出院手续。”
　　元今妈三年前成半身不遂，到现在已经习惯。
　　只不过，每年都有那么一段时间去医院复查，整理。
　　前段时间一直在医院，昨天就通知可以回家了。
　　元今回神，嗯了一声，抬头盯着父亲：“轮椅怎么样了？”
　　说起这个，元志明咧着嘴，神色苦恼。
　　“晓得奥娃子那个瓜娃子搞些么子，叫他带回来搞忘哒，明天白天我跟他进城切（去）把搞回来。”
　　又说：“你先把那个旧的拿过切（去）用用。”
　　元今顿顿，点点头：“晓得了。”
　　元志明见状，也不再多说，走到屋前抬眉看看天。
　　“这个背时天气，是要热死人哦……”
　　元今盯着外面炽烈的灿阳，微微呆愣。

　　下午，六点左右。
　　太阳滑落，在天际半遮琵琶。
　　灿阳落地，霞光万丈，天际没有云的地方便一片幽蓝。
　　沈杨睡醒，浑身乏力，大姨妈刚过，胃痛了起来。
　　狠狠拧眉，低咒一声，出了门。
　　轻车熟路的来到只能算得上是诊所的镇医院，连号都不用挂。
　　直接找了医生看，问症状。
　　“肚子疼。”沈杨干巴巴的说：“大姨妈。”
　　医生指挥她：“张嘴。”
　　沈杨：“啊……”
　　医生是个老妇人，看了看，又伸手按了按她肚子：“这里？”
　　沈杨摇头。
　　“这里？”
　　沈杨点头：“还下一点。”
　　医生收手，笑呵呵的打趣：“姑娘胃长得怪，到小腹了。”
　　沈杨扯着唇，懒得笑。
　　医生不在意，一边询问，一边刷刷的写，没一会儿递给她：“拿去拿药。”
　　朝外面喊：“下一位。”

　　拿着那一连串虫似蠕动字迹的药单去药台，付了账。
　　刚刚转身，迎面见着元今跑过来，手里拿这些东西，类似账单。
　　“嘿。”沈杨半倚在药台，朝元今扬颌：“做什么呢？”
　　元今看见了她，神色不变：“我妈出院。”
　　沈杨一愣，里面小护士不耐烦，敲敲药台上的玻璃。
　　“拿了药一边儿切（去）莫耽过别人。诶，听见没，说你咧……”
　　沈杨扫了一眼，眼神冷冷的，小护士一下就噤了声。
　　走到一边，抱胸靠着墙，也不说话，就盯着元今忙里忙外。

　　没一会儿，两人一前一后，元今看着手里的一些东西翻来覆去。
　　沈杨跟着有些百无聊赖。
　　蓦地，元今顿住，沈杨没注意，走到前面了。
　　回头：“怎么？”
　　元今盯着他，眼神深幽：“你跟着我做什么？”
　　“不能跟？”沈杨反问。
　　唇角微抽，元今低头，继续走：“随你便。”
　　沈杨扬唇，放慢脚步，和他并肩：“诶。”
　　“嗯？”
　　“没什么。”
　　元今看神经病一样看她一眼。
　　沈杨耸耸肩：“突然忘了想问什么。”
　　“哦。”他神色淡淡的，扭身走过。
　　沈杨避开，又‘诶’。
　　元今有点烦了：“做什么？有事就快说，我忙着呢。”
　　沈杨撇撇嘴：“所以，要我帮忙吗？”
　　两人对视，半响，元今拒绝：“不用。”

　　看着他离开，沈杨原地怔愣了一下。
　　半响，好笑起来，这小屁孩，跟谁不耐烦呢？
　　转身想走，脑子里自动浮现上次元今与他妈聊天的画面。
　　他神色淡，眉眼平静，但整个神情都带着温柔。
　　老妇人脸上褶子虽多，可眼中的光彩不减，唇角总是含着笑。
　　隔着老远，都能感受到她身上所散发的宁静祥和。
　　沈杨想起了自己母亲，人前永远高冷，人后，却是天底下最温柔的人。
　　唇角不由微微扬起，半响，有些苦涩，心头有些抽痛。
　　她深吸口气，转身进去了。

　　“妈，出院手续办好了，我们现在就可以回去。”
　　元今把单子那些收好，将带来的轮椅展开，对老夫人说。
　　肖晓红见儿子忙前忙后，乐的呵呵，也心疼：“不急，慢些来就是。”
　　元今抬头笑：“老汉（爸）今天一早去城里了，这哈子估计也要回来了，我们回去，把饭做起，估计刚刚好。”
　　肖晓红无奈摇头：“你爸那风风火火的脾气。”
　　元今淡声，轻柔道：“他也是为您儿好嘛。”
　　轮椅弄好了，站直身子，他上前寻了个位置：“妈，我抱您儿上切（去）。”
　　“我来帮你吧。”话刚落，身后一个清淡的声音响起。
　　元今一滞，回头果见沈杨勾着笑走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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