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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虽说是一节柳枝,但用起来甚好,不碍陆双生手的手,柳枝特有的柔软特性,反倒更加的好用。
这大抵就是所谓的以柔克刚!
半柱香的功夫后,虬髯大汉已然奄奄一息躺在地上,孩子躲在陆双生身后。随着一声清啸,大汉的同伴们停止了对三青年的围攻,拖走大汉时,眼中是不可掩藏的惊恐。
孩子甚有礼貌的感激陆双生救命之恩,却半点也未透露自己身世。与孩子别过后,陆双生带着浅浅笑意看万里长空云气蒸腾。
孙成玦抱着两个大大的锦盒从人群中走来,陆双生迎上去要接过其中一个锦盒,孙成玦却不要,说哪里有让女孩子拿东西的!
中途他们去酒楼用了午饭,还遇到调戏陆双生的恶霸,看到孙成玦,晓得孙家威名,只得夹着尾巴莘莘而逃。
等二人回到孙府,已是下午。进府后孙成玦忙着吩咐下人给陆双生裁制新衣,故而并未发现今日府里的异常。
陆双生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南苑。一路走来,未见半个丫鬟、仆妇、小厮。整个南苑,静的出奇!
她的心不禁咯噔一跳,一股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别是尹代壹又来了罢!
三步并作两步往前赶,桂花树下,风过处,眼前双手提着鸭子翅膀咯咯咯逗鸭玩的少年又是谁?
阳光下,松柏绿的锦袍闪着刺眼的光芒,金冠上嵌着的明珠,朦胧不可细看。少年别过脸来,眉梢隐在光晕里,温暖中镶着不容忽视的坚毅。看到陆双生,眉眼中立刻酝出笑意,松手,鸭子呱呱的叫着扑腾进池塘,少年起身,带着轻快的步伐,在陆双生面前站定,双手抱拳,恭恭敬敬做了揖。
“师父!”
陆双生着实下了一跳,早从脑海里搜索到少年信息,后退一步,提起裙摆跪伏在地,“小女子叩见安王殿下!”
是的,眼前少年,正是皇后嫡子,安王乾陵!
乾陵立刻伸手去扶陆双生,轻快的笑道:“您以后就是我师父了,在徒弟跟前您是不必行大礼的!”
陆双生疑惑道:“殿下何何出此言?民女何德何能做殿下的师父?”
乾陵拉起陆双生,将脸凑近她耳畔,悄声道:“上次你在东宫练剑我了都看见啦,我向来崇尚舞刀弄枪的!”
上次?
陆双生恍然大悟,是自己被尹代壹带进宫那次。
“禀殿下,太子殿下伸手了得,是小女子班门弄斧了,请殿下千万不要放在心上!”她可不想再和皇家的人有什么牵扯,所以尽早打发了乾陵才是正事。
乾陵听到她提到尹代壹,嘴立刻瘪下来,半天才道:“太子哥哥整日忙于公务,哪里有时间教我舞刀弄枪,找他没用。”
“既然太子殿下伸手了得,那我想他的师父,更是了得的吧!”
乾陵叹口气,道:“太子哥哥的师父,神龙见首不见尾,就连太子哥哥都不知道他云游在哪里,更不要说我了!”
“听说神威将军乃当今第一勇士……”
乾陵立刻打断她,“神威将军太刻板,在他门下学艺的人,没有能熬过三个月的!”
“俗话说,严师出高徒嘛!殿下您只需忍耐忍耐就好,”陆双生极力耐着性子道,“总好过在我这个比您才大一岁,又只会三脚猫功夫的人门下学艺来的实际的多!”
说完,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哎呀一声,自言自语道:“跟朋友约了出去办事,可别错了时辰……”又迅速向乾陵拜别,不等乾陵反应过来,一溜烟跑出南苑去了。
乾陵一脸懵懂,望着空空的石子小路,挑挑眉,转身向院中走去。
陆双生中途碰到孙成玦,将乾陵找她拜师的事说了一遍,又央着孙成玦去打发乾陵,自己先去君莫问那里躲躲,晚上再回来。
孙成玦自然是听陆双生的,送她出门后,便去了南苑,果不其然,整个孙府的人,连着孙夫人,都候在南苑,乾陵则坐在厅中,津津有味吃一块糕点。
陆双生则在武馆用了晚饭,趁着天黑,和君莫问潜入摄政王府所在的东大街。
白天看不到的隐在暗处的暗桩则通通在黑夜显形,将整个王府围的水泄不通,无半点漏洞,确如君莫问所说,哪怕飞只苍蝇进去,也会被他们射杀成筛子。
回到武馆,陆双生一脸挫败,心情低落。就连进王府都进不去,更不要说杀尹落拓了,她的仇,要怎么报?
君莫问倒杯茶给她,安慰她道:“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再想办法的。尹落拓公务繁忙,又手握重兵,他不会永远在王府里待着,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等待时机!”
陆双生接过茶杯,虽不知时机何时到来,但对君莫问依旧满怀感激。
离开武馆,她依旧心情低落,想起白天乾陵的事,满脑子又是挥之不去的烦恼。越想和皇家划清界限,却越是不能够!此刻,只希望乾陵兴致已减,回宫去了。
月光透过路旁的枝叶,碎玉般洒到地上。她踏着碎玉,似踏上了一条看不到头的路!一声长叹,收起所有焦灼,她还年轻,她还有十年二十年,甚至一辈子的时间去报仇。
夜已深,沉睡中的京城,陷入一种令人窒息的寂静中,陆双生加快脚步向孙府走去,耳边是夜风吹动枝叶的呼呼声。她抬头向南边望去,漫无边际的黑夜,裹住了她的视线,姑苏,那个生她养她,那个承着父母阴灵的地方,是她的故乡!她从未像此刻这般思念它,恨不能长了翅膀飞向它温柔的怀抱,那个江南承载了她一身最美好的似水年华的——故乡!
深夜里的孙府,灯火通明,看门的小厮特意为她留了门,提着羊角灯一路送她回南苑。
下人们都已安睡,却唯独自己房间亮着灯火。她知道,那是孙成玦为她点的灯,在等她回家。
低落的心情立刻欢快起来,打发走小厮,推门而入,轻声叫道:“成玦哥哥——”声音却在踏进房间的那一刻戛然而止。
因为房中,除了孙成玦,还有一个人。
因为摄政王府的事,她的心情正差,此刻看到深夜还在等她的乾陵,一股无名之火滕的窜上心头。
行礼过后,她便没好气的道:“安王殿下深夜置身女子闺房,有违礼度!请殿下移驾至客房!”
乾陵看到她进门来,早兴奋的手舞足蹈了,又听她说出这话来,便拉着孙成玦的手,笑道:“我也知道不合礼度,这不,把孙公子带在身边了!”
陆双生将一腔怒火喷向孙成玦,“我不是让你打发他的么,怎的你跟他合起来烦我?”
孙成玦立刻读懂了她的眼神,无奈的耸耸肩,用眼神告诉她,“安王这次铁了心要拜你为师,我根本就拿他没办法啊!”
陆双生端起一杯冷茶,一饮而尽,压住心头怒火,正要开口打发乾陵回去,却见乾陵一脸膜拜的拍手痴道,“哇,连喝茶的动作都这么有风度,实在是太帅了!”说着右手抱拳,拜了下去,“师父,请受徒儿一拜!”
陆双生一惊,自己一介平民,哪里敢受当今皇子的拜服,立刻伸手去扶,幸而孙成玦手快,及时扶住了他。
“殿下,陆姑娘一介平民,实受不起殿下一拜,殿下您请坐,有话慢慢说!”
乾陵毕竟还带着些孩子天性,便推开孙成玦的手,执拗道:“要是陆姑娘今日不收我为徒,我便常拜不起!”
陆双生和孙成玦面面相觑,折腾了一天,陆双生累到眼皮打架,最后终于叹口气,眯着双眼,道:“我答应殿下了,殿下请回去歇息吧!”
乾陵立刻眉开眼笑,转身跑到门口,朝着门外吆喝:“还不快点把拜师茶给本王拿来!”
陆双生滕的一声跌坐进椅子里,有气无力的问孙成玦,“他要折腾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孙成玦走过去抬手给她捏肩膀,却并不回她。
接着就听到门外齐整的细碎的脚步声,再接着,五六个太监并四五个侍卫,端茶的端茶,端锦盒的端锦盒,齐齐跪到门外,将手里的东西举的老高。
乾陵兴高采烈接过为首太监手里的青花瓷茶杯,双手捧茶,恭敬的端到陆双生面前,“请师父用茶!”
陆双生有气无力的接过茶杯,正好口渴的她,便将一杯热茶一饮而尽。给乾陵递茶杯的同时,她说了句“好徒儿,师父如今要歇息了,你且先退下吧”!
乾陵便带着一脸痴像将礼物堆在门口,带着太监侍卫悄无声息退出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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