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本佳人

作者:桃花结下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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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安于三月


      “狗咬你一口,你的确不能去咬狗一口,但所幸有许多条狗,让他们狗咬狗一嘴毛去吧。”所谓的驱狼吞虎,在珏王这不过就是狗咬狗而已。
      这个男人温柔的如水一般,锋利的又如冰一般,在冰和水之间交换,仿佛特别的容易。
      长安有些失神的凝望着人的侧脸,有些不大明白这个人在想些什么,好像从始至终都不懂,甚至不懂对方为什么这么喜欢纠缠自己。
      珏王察觉到那一缕目光,轻轻的笑了笑,温和的说:“你看我做什么?”
      长安脱口而出:“你好看。”
      还真是一个诚实的回答,却让他微微一笑,多了几分真诚的笑意。
      说起来的话,有点像是在那个小山村里面的时候,虽然眼睛看不见,被白布所包裹着,但是披肩的长发,以及下颚角好的弧度,都是那般的美丽。
      长安被牵着手,感觉温暖从掌心传递过来,有点怀念起还在村庄里的生活:“你会怀念跟我在村庄的生活吗?”
      “当然了,我没办法把那个村庄带过来,所以就把你带过来了。”他很久没有过过那样轻松的生活了,因为性命朝夕不保,也放下了身上的重担,人生当中唯一轻松的那几天,就是在那个小山庄里度过的。
      在回来之后,又找回了身份,那就注定了要为自己这个身份做点事儿。
      楚家现在自顾不暇,自然要往上面点一把火。但凡是高门大户护,谁还没点龌龊的事儿,楚云之前的身份一直是楚家的女儿,可以得到很多内部的消息。在这个时候将有关楚家不利的消息掀出来,可以说是打了楚家一个措手不及。
      “楚云”“楚湘”楚汉都已经死了,他还是不准备收手,想要杀的也不止一个人,要毁灭的是整个楚家!
      这条不忠心,第一个投降的狗,注定要被其他的狗给分食掉,珏王很愿意推波助澜。
      虽然是冬季,地面上铺了一层雪,但是阳光还算是温暖,那温暖的阳光照射着地面,落在人的身上,有两种不同的体现。
      对于人来说,冬季温暖的阳光无疑是一种安抚,让人觉得舒适,可这样美丽的阳光落在雪上面,却是一种灾难,会将那雪融化掉,变得肮脏不堪。
      但是不可否认,一缕阳光落在雪面上所折射出来的光芒,一定是最美丽的。
      就像是长安于三月。
      他将长安送回院子,站在门口,温柔的笑着:“你生的也很好看,在我心里。”说完,就忙着自己的事情去了。
      长安站在院门口,任由冷风吹着自己的脸庞,目光有些迷茫的眺望着人离开的背影,倒也没有什么被夸奖的开心。因为在美人面前,她黯然无光,又怎么担得起夸奖?
      一个人呆的很好,何况还有冰心和玉壶陪着自己。
      若是原先呆在小院子里面有几分寂寞和无聊的话,再将白鹿捡回来后,就有了一些事可以做。
      这种感觉很像是一个小女孩,捡到了一只受伤的鸟,每天都会过去看看鸟儿有没有长好翅膀,什么时候能够飞起来。
      不过在去了几次,长安便不再去了。
      白鹿的生活并不好过,起先是在马厩里面饲养马匹,但是他天性与常人有异,做起这样复杂繁琐的事情,很是健谈,身上染了许许多多的臭味,又不知去哪里洗,有时候甚至会睡在马厩里面,脸上仍旧挂着那种天真烂漫的微笑,让长安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让人领回来把人领回来,做的对不对。
      除了要在马厩里面照顾马匹,偶尔还会被叫去劈柴,那样重的斧头他根本提不起来,每一次都将那木屑劈的四处溅,甚至将脸上划伤。
      长安去看见过两次之后,就不忍心再看了。
      她不常常去探望白鹿以后,白鹿的生活反而好了许多,过段时间以后就被调到了花匠那,修剪一下府里的花花草草。
      这是珏王的行为,只要是她关心的都想毁了,她置之不理,反而就不会当回事儿。
      他是真正的贵人事多,自然不会把注意力都放在一个小小的少年身上,在看到长安那么乖巧以后,自然而然就将人抛在了脑后。
      长安也是确定了最近珏王事件很多,才决定偷偷的去瞧瞧白鹿。她将冰心和玉壶都甩掉,自己往出跑,反正也是在府邸里面闲逛。
      她所在的地方是后院,后宅女子居住的地方,想要去看看小厮白鹿就只能前往前院,这一路上来来往往的人多不多,心里也就越发的安,可是刚刚走过二层门的时候,就忽然听见以身后有人唤自己:“谁在那?”
      长安微微一怔,回过身去,意识到叫的是自己。
      这个女子倒也认识,正是府内的又一位侧妃,孟炜彤。当初王爷将自己接入府中的时候,四位侧妃都是见过的。
      孟炜彤上下打量长安一眼,也将人认了出来,心道真是冤家路窄,自己自然是不屑开口说话的。身边的婢女已经适时的责问:“侍妾入府这么久,王爷没叫人去教你规矩吗?侍妾见了侧妃,还不赶紧行礼?”
      长安真的不会行礼,回忆起冰心玉壶给王爷见礼时候的样子,手忙脚乱的学了学,看上去并不规范。
      孟炜彤嗤笑一声,就这么的人,皮肤漆黑,淡眉细目,瘦巴巴的,也没见有什么好处,也配回自己站同样的位置?不闲不淡的说道:“看样子王爷是没叫人教过你礼,本侧妃今日就指教一下,要跪地行大礼。”
      长安抿了抿嘴唇,对于对方的步步紧逼,感觉有些不舒服。她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农女,没上过什么学,识得什么道理,但也曾听老人的话说上跪天下跪地中间跪父母。孟炜彤既不是天又不是地,更不是父母。为何要跪?
      于是乎就这么僵持了下来,不肯认输。
      这种无声的抗拒让孟炜彤挑了挑眉,忽然笑了笑,凉凉的说:“你竟然不愿意跪,我就帮帮你,来人!”
      自然是要叫下人来将长安摁到那。
      长安微微有些害怕,看着随着这一声不断聚集过来的下人,心中涌出点恐惧干脆一狠心扭身就跑。
      管他会发生什么事儿呢,反正先逃再说。
      那些下人连忙去追,不过追的步伐十分的缓慢,如今下令的是有权势的侧妃,逃跑的是得宠的侍妾,正所谓神仙打架,小鬼遭殃,自然是想要一个都不得罪。
      所以说长安跑得异常顺利,基本上没谁追上她,因为之前来过两次,倒也轻车熟路的,找到了花房旁边的小住所。
      这个地方是有一个花匠以及白鹿一起打理的,花匠在外边有家有老婆,白日在王府里面,晚上则是离开。
      于是乎,这个居住的地方就只有白鹿一个人。
      那诺大的梅花园中,红白相交一片花海,白鹿就蹲在那花的旁边,一动不动,脸冻得通红,不过身上的确穿着厚厚的棉衣,至少这个冬天是能够熬过去。
      长安喘匀了自己的气息,有几分好奇的凑了上去:“你在做什么?”
      白鹿将指尖抵在唇上,做出一个嘘的表情,然后小声的说:“我在开花。”
      “……”
      长安想了想,认真的说:“现在不是季节,你是水仙花,冬天是不开的。”
      白鹿这才有些失望的站了起来,用力的揉了揉自己的脸,长安正好看见他手上的伤痕,一道又一道,红红的痕迹有几分吓人。
      “我给你拿了药。”她说着从自己的袖子里面拿出一瓶药,然后去牵着白鹿的手,将人拽回了屋里。下人烧的煤味儿有些重,索性将窗户都推开,风吹进来落在两人的身上,感觉越发清醒。
      伤药再敷上去的时候应该是有些疼的,但是白鹿只在那,嘿嘿的傻笑,仿佛感觉不到什么疼痛,长安自己是吃过苦的,自然明白这果疼痛肯定不好受,有些内疚:“这些日子过来看你,过来管你,是因为珏王不许我那么做。我越是管着你,他就越发脾气,越是作践你。”
      白鹿好像根本就没把这话听进去,仍旧在那踢着自己的脚尖,笑嘻嘻的左右瞧着。
      长安顿时觉得自己刚才的行为有几分好笑,无奈摇头:“跟你解释什么,你又听不懂。”
      白鹿歪着脑袋,眼中仍旧是那般清澈:“旁人都觉得我傻,不管我,你为何与我说话,还管我?”
      那一瞬间叫人有些不明白,这个人是清晰的还是傻的,不过很快他就又恢复了一副痴痴傻傻笑嘻嘻的样子,让长安觉得刚才只是一种错觉。
      她没有太放在心上,轻声细语的说:“你的处境很艰难,我的也一样,我现在帮一帮你,说不定将来就有别人发善心,能够来帮一帮我。”
      楚湘的离开让她意识到,也许没有人能够帮自己,过了一段沮丧又绝望的时光以后,她还是想要离开,因为不知道留下来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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