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湛君心

作者:于九月初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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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九章计划开始


      湛蓝既然已经入京,也表明了押送沐成阳一行瘴南叛乱罪犯的镇南军也已回到了京城。

      经过了几天的商议,沐成阳等人的惩处已议定,就等君景天颁布了。

      洗尘宴的第二天,大朝会上,沐成阳等人被押上了大殿。

      跪在大殿上,看着高高在上的君景天,沐成阳眼里没有丝毫的情绪,因为他的心已经死了,随着月柒柒去了。

      在回京的这一路上,沐成阳想了一路,他在想他的这一生啊,估计就这么结束了吧,国家没了,自由没了,爱人死了,接下来,该是自己的命了。

      在那个美丽而又空旷的宫殿里,他曾觉得自己的这一辈子不应该就这样在这里不曾绽放就枯萎了,于是他抗争了,但,抗争后,似乎,反而凋零得更快了?

      不,如果不抗争,自己也是后悔,幸好抗争了。

      只是,好像,抗争错了方向。

      他让那么多人为了他而赴死,他的小月牙也为了他而赴死,只因为他的一个复国梦。

      其实只要抗争自己的自由就可以了呀,为什么要复国呢?

      也许,是因为这座上之人吧,哦,对了,还有他的哥哥,还有,他的一群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

      只因为他们是一国的皇子皇女,就如自己小时候那般,充满了高高在上的优越感,对他人颐指气使,一句话就能决定他人的生死,却不在意这会对他们的家人造成多大的伤痛。

      是啊,因为他成为了质子,成为了能被人一句话就定生死的那种人,那种毫无反抗之力的人,所以,他才那么想回到过去,回到那样的生活吧。

      沐成阳死气沉沉的双眼看着君景天,押送他的守卫“啪”的一声,一巴掌打在了他的脸上,“殿下尊容岂容尔等亵渎!”

      那一巴掌将沐成阳大得趴在了地上,挣扎着起来,头低低地垂着,看不到脸上的表情,只有侧脸鲜红的掌印。

      君景天垂眸看着跪在大殿上的沐成阳,和其他同案犯,接着调转目光,看向了站在了百官之首,华笙身边的国师大人。

      在国师看过来之前,君景天闭上了双眼,示意边上先皇的近身大太监、如今在皇兄的马志才宣读对殿中一干罪犯的旨意。

      “……瘴南质子沐成阳,圈禁于殿中,至死方出;卢家家主卢仲平,斩立决;卢家其余人等,流放三千里;陆家寨寨主陆乌,斩立决;陆家寨其余人等流放三千里;……巨擘派陈革,斩立决;……凤鸣殿殿主凤小悦,因及时回头,弃暗投明,罪不至死,行黥面之刑,立即执行;……望此次,江湖能引以为鉴,须知,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朝廷虽与尔等两不相犯,但若危害国之根本,朝廷必会严惩到底!”

      一事终了,瘴南叛乱的一干案犯均被押下,惩处立即执行,听着有人刺耳的大声喊着饶命,君景天的眼底,墨色沉沉,示意马志才可让百官进言了。

      然而,这百官进的言,却颇为让人头痛。

      君景天看着下方出列的言官,面无表情。

      那个言官见君景天毫无反应,就加大了声音,“殿下,华宰相辜负了朝廷对他的信任,辜负了先皇对他的信任,欺君犯上,不顾国师对那名女婴的断言,不顾大宣国运,将先皇明言要溺死的女婴偷偷送出去,另寻了一名死婴偷梁换柱!并且,华宰相一家近日还以义女的名义,将其认回了华府!”

      此言一出,满堂哗然。

      言官见到他的话收到了预期的效果,“华宰相其罪当诛,望殿下明断!”

      华昌冷哼一声,对他而言,这名言官的弹劾对他而言,不过是几十年来官场生涯中的毛毛细雨罢了,这只不过是对方抛出来的一颗小棋子而已,他并不放在心上。

      座上的君景天眼睛微睁,眼底一片晦暗,他总算知道素素是逃到哪里了,心底叹了一口气,对下方的言官淡淡地回了声,“是吗?”

      没有激动,没有愤怒,这名小言官疑惑地抬起头,看向君景天,口舌突然发干,“……是,是的。”

      他忽然想起,座上的这位,和当今圣上,对先皇,似乎,好像,并不是那么的敬重,甚至隐隐有以颠覆先皇为荣。

      君景天转头问站在一旁低头不语的宰相大人华昌,“是这样的吗?”

      华昌出列,恭敬地向君景天行了一礼,缓缓而言,“老臣,冤枉。”

      华昌采取的策略,是拒不承认。

      国师如今所能拿到的证据,所剩无几,人证,也就只有他,凌宛,华笙,湛蓝,和良雪候,物证,也只有湛蓝身上带有一个“箫”字的长命锁了,这个也很好解释,这个长命锁早在湛蓝出生前就打好了,如今会在湛蓝身上,也是一圆女儿梦罢了。

      但,这只是一时之计,他要的,还是最终能为湛蓝正名。

      那名小言官听到华昌如此说,立马出言反驳,“宰相大人,您这是在欺瞒王爷吗?”

      华昌连忙赔罪,“臣,不敢。”

      此时,国师缓声出言,“殿下,容臣一言。”

      君景天点头,“诺。”

      “今日,臣夜观天象,发现,有一颗星又亮了。这颗星曾在十五年前亮起过,方位直指华大人府中”说着,国师朝华昌拱手示意,“而今日,方位仍指向华府。”

      “国师此话何意?”君景天问道。

      “十五年前,此星亮起,方位在华府之中,臣掐指一算,乃是天道之人降生于华府,便将此事告知了先皇,臣的本意是想让先皇下旨,将这天道之人好好护起来,以保大宣国运,但……没想到,先皇却是下旨溺杀。”国师叹了一口气。

      此时华昌喉咙则堵着一口气,明明便是国师向先皇进言,溺杀湛蓝的,没想到,此时却被颠倒黑白,将责任全推到先皇头上去了。

      “……旨意下达之后,臣再观此星,已黯淡无光,但并未消失,臣……并未将此事禀告先皇,是担心这天道之人在未成长起来之前就被灭杀,有损我大宣国运,因而……”

      国师顿了一顿,继续说道,“如今,天道之人归位,此星复亮,该是我大宣兴盛之时,如今圣上抱恙,殿下担起了这监国之责,便该是将那天道之人接进宫来,好好保护起来。”

      “国师所说的这天道之人,是何人?”君景天出声问道。

      “是华大宰相十五年前出生的小女儿华箫,如今的华府义女,湛蓝。”国师声音明朗,咬字清晰。

      君景天又问道,“国师所说的,可是同一个人?”

      “不错。”国师说得斩钉截铁。

      座上,君景天抬手抚了抚额角,遮住了忍无可忍而闭上的眼睛,遮住了眼底翻滚的眼波。

      国师如此断言,几乎是认定了湛蓝的身份了。

      华昌没有丝毫的法子可以反驳,更何况他从未想过会在此情境为湛蓝正名。

      国师之言,天象之说,在大宣,几乎是定言了,如何反驳?天象说了是湛蓝,湛蓝就是华箫,难道要说天象错了?华昌本是不信这些的,但架不住别人信,挡不住别人想要以此来对付他们华府。

      君景天挡着眼睛,又向华昌问了一句,“此事当真?”

      这次,华昌没有出声反对,默认了。

      心底叹了一声,君景天此时已无法将此事轻轻揭过,也好,将湛蓝接进宫来,有自己护着,也比较安心。

      示意一旁的马志才记录,君景天开口道,“如此,便依国师之言,将华府义女,不,华府大小姐华箫接进宫来,好好安置,天道之人,不可马虎。而华宰相”君景天沉吟片刻,“华昌、凌宛、华笙,欺君犯上,押入天牢,华府上下一干人等,暂且围禁在华府,任何人等不得轻易入内。”

      说完,示意马志才可以散朝了,君景天不管不顾起身便走了。

      国师,呵,看来,得加快速度才行了。

      殿中,国师与其他人一起,恭敬地恭送君景天离开,面上不见一点神情。

      华昌一下朝,才出宫门,便被禁军押住,带往了天牢,在那,看到了同样被押来的凌宛和华笙。

      而司绮绮早在华府被围前,被得知消息的国公府接了出去。

      “老爷。”一见到华昌,凌宛便扑了过来,“你怎么样了?可有为难于你?箫箫被接进宫了,可会对她怎么样?怎么就事发了?”

      “无事,只是被人拿住了把柄罢了,箫箫进了宫也好,那里有人能护着她。”华昌安抚道。

      “有人能护着她?是谁?”凌宛呆愣半刻,“可是箫箫她……”

      华昌冲她摇摇头,“箫箫无事,夫人不必担心。”

      “怎么能不担心呢?当初可不就是宫中的那位为了要弹压你从而下旨要溺杀了箫箫……”凌宛瘫坐在地上,“莫要再蒙我说宫中有人能护着她,欺君之罪怎么可能有人愿意沾惹上。”

      华笙在边上,他是在当值的时候被禁军押住带来天牢的,他一下一下抚着凌宛的背,“母亲,妹妹定会没事的。”

      听到这句话,凌宛瞪了一眼华笙,“怎么会没事,这可是欺君,我就盼着箫箫能活着就好了。”

      凌宛还不知道湛蓝和君景天的事,只知道湛蓝的身世是华家的一个大把柄,若是有人故意凭此摆弄他们华府和湛蓝的性命,她就不住地揪心。

      其实在瘴南的时候,华笙写家书回家,早在信中将湛蓝和君景天的事写了上去,但是出于对凌宛的爱护,怕她得知了之后过于担心,华昌便做主将此事给瞒了下来。

      此时听到凌宛如此说,华昌给华笙甩了一个眼色。

      接到那个眼神,华笙决定还是先把君景天卖了,安抚好母亲再说,“娘”,压低声音,用只能他们三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妹妹定会没事的,现在代君执政的景王爷他和妹妹……”私定终身?这个词好像不太好。

      华笙正在思索该怎么用词,凌宛却听懂了他的意思,“可是真的?”她一下收住了眼泪,看向华笙。

      华笙点了一下头。

      看到他点头,凌宛松了一大口气,“那就好,那就好,就算进了宫,好歹还能护着些。”

      凌宛转念一想,“不对啊,景王爷怎么就知道箫箫的身世了?”

      此时,听见凌宛询问,华昌继续向华笙抛了一个眼神。

      接到那个眼神,华笙艰难地吞了吞口水,将君景天小时候就见过湛蓝的事道出,顺便将君景天和湛蓝的事卖得一干二净,“……总之,我猜,景王爷在箫箫的身世解决了之后,便会上门提亲了。”然后睁大了眼睛看着凌宛。

      凌宛并没有追究华笙的知情不报,得知不用再担心湛蓝的生死,凌宛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在天牢中找了个干净地方,拉着华昌一同坐下,倒有些当年不拘小节的女将军的风采。

      华笙也跟在凌宛身边坐下,听着凌宛和华昌说着,“景王爷这人倒还是不错,听说他从小就不喜宫女丫鬟的在身边伺候,只留太监小厮,要不就是年纪大了的嬷嬷,身边倒是干净得很,箫箫嫁给他,不用操心这些事,这点比起其他官宦家的弟子来,好了不少,只是……”

      凌宛想了一想,“这皇家腌臜事不少,且箫箫送出去这么多年,唉,洗尘宴那天我就看出来了,这京中的贵女都瞧不起箫箫呢,嫌她粗俗,哼,当年我不也是那样,你不也还是看上了我。”说到这,得意地抛了一个媚眼给华昌。

      华昌咳了一声,瞟了一眼华笙,眼里的警告毫不掩饰。

      华箫缩缩身子,努力把自己的存在感降低。

      凌宛接着说道,“那些贵女都这样了,皇家还不知会如何看待箫箫呢,若真是嫁了进去,也不知是去享福了还是去受罪了……”

      凌宛的心也是大,从小跟着远南王在军队里混,养成了这副大喇喇的性子,刚刚还在担心自家女儿的生死,一转眼就操心起人家的婚事了。

      华昌在边上看着,满眼的温情,他最爱的便是她的这副性子,喜怒都在面上,让他能专心做事,他可不想在朝堂上绞尽脑汁,回来还要面对一地鸡毛。

      而华笙,看着自家老爹的表情,酸了一嘴的牙,捧着心想自家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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