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莱克特医生的食谱

　　房间内在汉尼拔.莱克特开口之后，陷入了某种相当奇异的沉默之中。

　　坐在书桌后的史密斯小姐脸上带上了与汉尼拔.莱克特如出一辙的愤怒，而窝在单人沙发之中的年轻姑娘脸上，则是带上了混合着惊奇、难以置信以及意料之中这样复杂而矛盾的表情。

　　房间内一时之间没有人开口。

　　最终还是面上带着愤怒与十足的悲切情绪的汉尼拔.莱克特打破了沉寂下来的气氛。

　　“我本以为我们之间，已经存在了某种联系——比如说，朋友。”莱克特医生再度闭了闭眼，睁开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已经恢复到波澜不惊，显得冷静而冷漠。他改变了自己的坐姿，表现出一种不可靠近的气场。

　　这位先生彻底偏过头去，看着坐在自己身边另一个单人沙发上的缇娜，目光深沉，语气不再有前几次与缇娜对话之时的温和，声音也压的很低，有种无端的压迫感。

　　“然而事实与我所想象的，似乎完全相反。”莱克特医生在停顿之后，这样继续说下去，“我们不仅不是朋友，甚至连一点点的信任都完全不存在。”

　　“这跟信任无关，莱克特医生。”缇娜慢吞吞地开口，相比于汉尼拔.莱克特带着十足的冷漠的话，她的声音与之前相比倒是没有什么变化，依旧带着点沙哑，情绪也依旧与之前那种无所谓相同，“我仅仅说出了事实。”

　　缇娜耸了耸肩膀，歪了歪头，脸上带着十足的无辜，语气十分肯定：“你所否认的事实。”

　　“然而你所说的事实似乎与莱克特医生所想表达出来的完全相反。”史密斯小姐在书桌后开口。她之前因为缇娜所说出的话而产生的愤怒情绪已经稍微平复下来，但是语气之中依然带上了一点，表现出这位小姐实际上并没有让自己彻底冷静下来。这让她说话的时候，带上了十足的讽刺意味：
　　“不仅仅是莱克特医生感到失望，我也对你感到失望，威尔逊。”

　　“在当事人面前，你依旧对于自己说出口的话表示确认——你所出口的是污蔑，而我作为一个曾经长时间陪伴在你身边的医生，缇娜，尽管我并不想相信，但是，你确实存在着说谎的问题。”

　　“你为什么选择相信他，而不是相信我？”缇娜将目光放到史密斯小姐身上，似乎早已经想到这样的状况，因而并没有出现什么太大的情绪波动，眼神之中仅仅带着十足的好奇，“我不太能理解，我们曾朝夕相处——而你，”

　　缇娜抬手指了指史密斯小姐，因为这样的动作而露出一截消瘦苍白的手腕。

　　“和他，”她又指了指身边不远处的、似乎因为过度悲切和愤怒而陷入了冷漠状态的莱克特医生，“之间相处的时间，不足我们之间相处的十分之一。”

　　“然而你依旧选择相信了他。”缇娜稍微加重了语气，语速也加快了一点，显得与平常人无异，“这是为什么？”

　　“你不足以成为莱克特医生的污蔑对象。”史密斯小姐因为缇娜的问题而皱了皱眉，随即扯出了一个带着嘲笑和怜悯的微笑，“莱克特医生毫无污蔑你的理由——”

　　“事实上他有——”

　　“如果你真的想让我承认——”

　　缇娜和汉尼拔.莱克特同时开口打断了对方的话。莱克特医生似乎是察觉到自己随意打断别人的话，是一件非常失礼的事情，选择暂时闭口不言，示意身旁的缇娜先讲。

　　缇娜撇了撇嘴，对于汉尼拔.莱克特的做法露出一点不满的表情，然而却并没有拒绝对方的“好意”，在史密斯小姐依旧因为自己的话被两人同时打断而陷入短暂的呆愣的时候，接着自己的话向下讲。

　　“事实上，汉尼拔.莱克特，”缇娜将目光转到自己身边的汉尼拔.莱克特医生身上，然后又转移到史密斯小姐身上，“确实拥有污蔑——事实上并非污蔑，仅仅是否认他的做法的理由——”

　　缇娜的目光真挚，将自己的想法毫不掩饰地说了出来：
　　“——避风港并非是一个非常安稳的地方。总会有人试图让它变得更乱。”

　　“你的意思是，我试图让这里混乱起来。”汉尼拔.莱克特的声音从缇娜身侧传来，带着微妙的讽刺。

　　“非常大的可能性。”因为对方的开口，所以再度将视线转移到对方身上。她非常认真地打量着这位看上去优雅矜持的医生，说话时的表情也非常认真，“尽管我并不清楚，为什么你会有这样的想法，又为什么会付诸实践。”

　　汉尼拔.莱克特对于缇娜的说法未置可否。他也同时将视线放到窝在单人沙发之中的年轻姑娘身上，从她即使已经打理好但是却依旧毛糙的金发上，再到她过于消廋而有着衣服所挡不住的突出骨骼上，最后定格到她的双眼上。

　　年轻姑娘全身上下只有一双眼睛带着她这个年纪有的生机，在她注视着别人的时候，你可以非常明显地察觉到她毫不遮掩的视线，感受到她的视线之中所带着的纯粹情绪。

　　比如说此刻，她的视线之中，就带着相当纯粹的不理解与因此而产生出来的好奇。

　　汉尼拔.莱克特本身就相当深邃的双眼，此时或许因为光线着实不太充足，或许因为陷入了某种思考，双眼的颜色愈加深刻，营造出一种无法看清的状态来。

　　“如果你着实这样认为的话——”汉尼拔.莱克特看着缇娜的眼睛，没有显露出一点心虚，语气平静而冷淡，“——我无可否认，也并不想否认。真相到底如何，并不是你我所能决定的，而是真实。”

　　缇娜的目光晶亮，似乎觉得对方在肯定她所说的话，连带将视线转移到史密斯小姐身上的时候，也保持着这样明显高兴了起来的情绪。

　　“他这样说，是不是就证明了我所说的是真实了呢，史密斯小姐？”缇娜这样问着，语气之中带着一点被肯定了的高兴情绪。

　　然而史密斯小姐的情绪却并非是缇娜所预想的那样，她的表情也并不是相信了缇娜所说的话的表情。

　　“你依旧不相信我。”年轻姑娘仔仔细细地观察了一下对方，似乎终于发现了对方的情绪并不是自己所想象的那样，本来透露出满满的笑意的眼睛在一瞬间便黯淡了下去，“即使事实已经摆在你的面前，你依旧不相信我——即使他已经从侧面承认——”

　　“你认为莱克特医生是在承认？”史密斯小姐的声音提高了一个度，因为情绪的激动，而显得有点走调，“不，莱克特医生并不是在承认——”

　　“——他仅仅是出于对你的怜悯。”

　　缇娜是在史密斯小姐以及汉尼拔.莱克特的视线之中，被带走的。

　　年轻姑娘临离开之前——或者说，在史密斯小姐说出这句关于怜悯的话之后——就一直保持了相当的沉默。然而在她彻底离开这个房间的时候，她依旧选择了开口，脸上的表情重新变成了兴致缺缺，精神状态也再度陷入不佳的状态。

　　这让她的声音听上去也十分低落：
　　“我可以将我的腕表带进我的新房间里吗——如果你不想让我知道时间的话，我可以选择让你将它的电池拿出来。”

　　“我会考虑的，缇娜。”史密斯小姐似乎是因为缇娜低落的语气而变得心软了一点点，“如果你在那里的表现不错的话。”

　　年轻姑娘便因为这样的一句不知道能否会实现的承诺而笑了起来。她在再度迈开步子之前，深深地看了汉尼拔.莱克特一眼，目光依旧带着迷惑，等到转回史密斯小姐身上的时候，则带上了明显的无奈。

　　这样的无奈情绪消失的非常之快，史密斯小姐没能确认自己是否真的看到了这样的情绪，缇娜就已经将视线转移开。

　　两个人就只听见了来自于缇娜.威尔逊的告别声：
　　“再见，史密斯小姐，以及，莱克特医生。”

　　“事实上，缇娜在此之前，从未说过谎——当然，除了她把自己的幻想当作是她脑内的世界之外。”史密斯小姐看着已经被关上的房间门，语气之中带上了一点叹息。

　　“那么，为什么不选择相信她呢，史密斯小姐？”汉尼拔.莱克特重新恢复了较为轻松的坐姿，视线落在书桌上的那款腕表上。以他惊人的观察力，很清楚地知道，这就是年轻姑娘之前戴着的那一款，也同样是被缇娜所特意提起过的那一款。

　　“为什么不选择相信她？”史密斯小姐重复了一下这句话，似乎是感觉到相当好笑，连带着语气之中也带着点笑意以及惊讶，“事实上，我以为你不会问出这样的问题，莱克特医生。”

　　“答案太过明显了不是吗——你并没有任何理由进行这样的动作。更何况，”史密斯小姐耸了耸肩膀，“我们都知道，缇娜.威尔逊，并不是一个正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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