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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5 章
月娘闭着眼睛，听着车轱辘慢慢的碾过那青石的地面的声音，那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分外的明显，似乎在这个空档的什么人都没有的大街上，久久回荡着。
月娘想去那八王爷的眼神，让自己觉得自己还是那个在人前卖笑卖唱的女人，一份金钱换来一夜的欢好。
也许，妈妈说的是对的，即使出了那个门，脱了籍，但是，身子依旧不会干净。就像那朵蔷薇花，开在自己的骨血里。
这就是命吧。就像她的命永远在权力和生存间挣扎，就像自己的命，比她来的卑微，默默无闻，艰辛但是用力的活着。
月娘想九公主想的心都疼了，那种疼，叫她觉得陌生，无措，她从来没有这样的感受过。她觉得陌生，因此害怕，因此犹豫，因此拒绝。
月娘知道，自己的心在那一刻剧烈的跳掉，那般的火热和激烈，不安分的情绪在自己的内心交织着密密麻麻的网络，一层层的包裹着自己。
如果九公主可以看透她的心，该明白，她想走的，和她一起比翼双飞，从此忘却红尘，即使，没有未来，即使只是一个简单的诺言，但是，至少有一个愿意要她的人，即使，那个人同是女子。
可是，她怕。她不是那个简单幼稚的女孩子了，她冲动过一回，就像是开在指头的丁香，毅然的坠落，把自己的命运交给了流水，可惜，下场是无尽的黑夜。现在，她的心已经老了，如果她的那张不再稚气的脸，未来的路，谁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她说的会是真的么？那些诺也是如磐石或是琉璃，最后的答案，对她来说太危险了，她已经没有资本去赌一个明天。
所以放手了，退回原来的位置。她看向重重帘布遮挡的外头，那个男人骑着马走在前边，那个男人，不求他还对她有情，情爱本来就是这个世界上最靠不住的东西，脆弱廉价，不值得一提。只要他还记得她的恩。这原本是她都要遗忘的东西，希望这份恩可以让他待她一辈子的安稳。
月娘想，自己的心真的永远都是那么的卑微，求着一个男人过日子。
重重的叹气，车子也慢慢了停了下来，那个男人掀开布帘，微微弯下腰。让月娘看清了在那昏黄的灯笼照耀下半明半暗的脸，似乎熟悉似乎陌生，恍如隔世，在此相遇，却是不同的际遇，戏文里演的都是虚幻的，假的，那欢欢喜喜的大团圆都是那些人写出白的，空头白话，以前还不相信，还沉溺在那戏中，常常在谢幕后，依旧不肯脱下那戏服，卸下了妆容，常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幻想，有一天，会有人，和自己，演一场戏里的美丽结局。轰轰烈烈，可歌可泣。
可是，戏文毕竟是戏文，最美好的最圣洁的都在那里了，平凡的红尘得不到的，都成了戏文里的东西。
月娘走下了车，周超已经走最前面，丝毫不管身后的月娘心底的那丝害怕，和面对陌生的一切的惶恐不安。他管自己的路，无数次都是这样。月娘心底生出一丝的悲哀。仿佛自己身处一片无尽的荒漠，面前，一片荒芜。
怎么还不走？周超见她没跟上来，转头，语气里有那么一丝的不耐烦。
月娘的手因为过度用力握紧而发抖，她告诉自己，一切都是自己要的，这样不是很好么？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却想回头，撒开了步子奔跑，跑回那个地方，跑到那漫天飞舞着花瓣的院子里，对那人说，我来了，再也不走了。外面没有她的世界，她依附的那棵树，似乎摇摇欲坠。而自己脚下的土地也没有给她太多的牢固，她还是身处飘零。
走进了大门，自己的命运的齿轮就格格的开始转动，她似乎听见属于自己的那个轮子，转的慢慢的，要停了，却还在苦苦的挣扎，求一线生机。
周超把她带到了侧房，下人和小妾们住的地方，他看见月娘的巡视四周，说，现在，我们还没有成亲，如果你住进正房，不合理数。所以委屈你就先住在这里。让我想想，我们多久没见面了，八年，还是十年？
不，是九年零九个月。月娘轻轻的说。十年了，快要十年了，十年够一场生死茫然，够一次此生天涯两相隔，也够两个熟悉的人变的无比的陌生。
是啊，那么久了。月娘，你过的好么？周超走到月娘的身边，伸手揽住她的肩膀，让依靠着自己的肩。
不就是这样子，都是一样的活着，不好也不坏。月娘淡淡的说，似乎那十年的风雨只是一场梦，梦醒了，年少的公子还陪着不解人事的自己，一切都是风轻云淡，阳光明媚。
可是，谁都不会再回去了，那个湿漉漉的雨后，年少的他们。
月娘，你受苦了！周超抱住她，低头，用力的亲吻她的唇，那种男人的力道掠夺，让她心里产生厌恶，她默默的忍受，就当是在接着生张熟魏，自己还是一样的麻木，灵魂高高的悬浮在上空，看着那个在男人身下娇喘□□的陌生的女人的脸，还有那看不清表情的男人的脸，一切都没有变。
当周超吻过那锁骨上的花的时候，月娘转过头去，闭上眼睛，安静的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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