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娱]1994

　　第七章
　　乔什站在落地镜前试着科林寄过来的西装衬衫，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比细心温柔的大哥科林更了解乔什的身材尺码，这套西装仿佛量身定制一样，肩膀和两胯包得恰到好处，细节上更是谨慎贴心，穿上之后，乔什立刻由稚气未脱的大学生化身青年精英，不是那种油腻感十足的精英，而是优秀却不乏活泼的那一类。

　　翻开衣服里侧，标牌上熟悉的G家Logo让乔什不由嘟囔一声：“该死的家伙，又乱花钱。”

　　科林对乔什的细心在某些程度上甚至要超过母亲丽萨，就在这个星期，乔什收到了科林寄来的一大堆衣服和各种物品，除了这件价值不菲的西装之外，还有各个知名度甚高的品牌的毛衣和外套，虽然乔什一家的收入水平完全可以承担起这样的消费，但作为全家唯一一个无收入、混吃等死的啃老族，乔什偶尔还是觉得羞愧。

　　“喂，科林，下次不要给我寄那么贵的衣服了，我现在每天都得花时间用手洗那些精贵的玩意儿，它们要是破了的话，美元就从我手里溜走了。”

　　科林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但听在乔什耳朵里却有些讨厌，因为这家伙说：“不用在意乔什，我刚刚完成了一个大单子，提成就有几十万。”

　　“讨厌的科林。”

　　“乔什，你这么说会伤透哥哥的心的，加油啊我亲爱的弟弟，我期待在电视上看到你的那天。”

　　“谢谢，你会看到的。”

　　和衣服一同寄来的还有足以让乔什安闲度日很久的一大笔零花钱，一开始乔什还为自己的米虫生活感到羞耻，但时间久了，他已经可以毫无负担地花起这笔钱，理由很简单，不花他就会饿死，所以还是花吧。

　　这一天，乔什同时接到了《不羁的天空》剧组的试镜通知，试镜地点在离公寓两个多小时车程的一间酒店，乔什只得请埃德加开车送他过去，恰好埃德加今天休息，就欣然接受了乔什的请求。

　　“事实是，上次和我约会的姑娘就住在那附近，我已经提前和她联系好了。”埃德加摇了摇手机，得意地对乔什说道。

　　开车有些无聊，埃德加兴致勃勃地对乔什说起了他和那位姑娘在舞厅约会的种种，就连最细节的地方也不愿放过，乔什却不喜欢听他提这些，他的思绪飞向了那天那段邂逅，他连那个人的长相和名字都不知道，却莫名其妙和对方睡了一觉，还印象深刻，这种事怎么想都很奇妙。

　　约会说完了，埃德加又开始关心乔什今天的试镜：“那是一部什么作品，电影还是电视剧？”

　　“电影。”

　　乔什一边和埃德加说着话，一边放出了脑海中的系统，和以往一样，系统的界面仍然是空空荡荡的，就像某个程序员制作的不走心作品，唯一的变化就是任务栏上的时间进度，30天的时间已经悄然过去了23天，只有7这个数字孤零零地挂在上面，代表着任务进度的那一条却仍然是零。

　　仿佛在无声地嘲笑着乔什。

　　最可恶的是，系统有时候也会有点调皮的小心机，还有30天的时候，代表时间的数字还是浅绿色，看着眼睛特别舒服，到第20天的时候，就变成荧光黄了，至于今天——乔什无奈地扯了扯嘴角，屎黄色什么的，他真的喜欢不起来啊！

　　有本事放道彩虹啊！

　　乔什心思不过一闪，然而系统却仿佛听见了他的心意一般，7这个数字立刻红橙黄绿青蓝紫按次序闪亮起来，配上空荡荡的黑□□面，仿佛重口味的非主流音乐，炫的人眼睛都快睁不开。

　　乔什眼角抽搐着关掉了系统，可刚刚那夺目的亮光却仍然在他眼前闪烁，乔什感觉自己已经瞎了。

　　“我果然最讨厌彩虹了。”

　　“什么，彩虹？现在有彩虹吗乔什？”埃德加往外看了一眼，阳光暖洋洋的，一点都没有要下雨的迹象。

　　乔什摇了摇头：“没什么，我只是想到了一部电影的情节。”

　　埃德加轻声一笑：“这也是你能在好莱坞发展的原因，换成是我的话，我会因为和女孩子约会而进电影院，但出去之后我绝对不会记得电影的剧情是什么，因为我全部的精力都放在女孩子身上啦！”

　　“埃德加，你知道吗？”

　　“什么？”

　　“在我和你熟悉之前，我一直以为你只是个勤恳工作的年轻人。”

　　埃德加反唇相讥：“我也以为你是阅历丰富的风流公子哥。”

　　设定恰好反过来了。

　　开两个小时车绝对不是件让人舒服的事情，乔什坐在车上也觉得有些累，他半躺在后座，闭着眼睛听音乐，车子急速穿行着，过了一段时间终于到了目的地。

　　90年代的酒店装修远没有后世那么大气，乔什从前台那里得知了试镜地点，慢悠悠走了过去。

　　试镜时间还没到，房间内虽然悬挂着等候的牌子，可坐着等候的也只是寥寥三四个人，远没有那次《法律与秩序》的人数那么多。

　　大概因为《不羁的天空》是一部同性恋影片，自认前途光明的年轻演员们愿意接演的不多——而且这部影片怎么也看不出任何成功的迹象，导演默默无闻，题材尴尬局限，投资都拉不到，这也就意味着电影能否开拍都是未知，所以尽管《不羁的天空》剧组选择公开试镜的方式，愿意来参加的演员都很少。

　　好莱坞的试镜和外界想象的并不相同，这是一个完全封闭的环境，世纪初至今八、九十年的发展构成了它独特的生存法则，非行业内部人士很难触及，也很难轻易打破。

　　事实上，如果《不羁的天空》是大导演史蒂文·斯皮尔伯格或者乔治·卢卡斯的新片，剧组根本无需为演员的构成操心，因为每家人脉充足的经纪公司会首先出具一份备选演员名单送往剧组，剧组挑选之后初步定下人选，再从这些合适的人当中挑出演员。

　　在这种情况下，除非制片人或者足够大牌的导演主动提出公开试镜，普通演员才有机会参与到一些比较大的项目中。

　　经纪公司的作用无疑凸显，这也正是CAA掌门人迈克尔·奥维兹被称为全好莱坞最具影响力人物的原因之一。

　　他把推销打包这一套玩得很溜，即使是最大牌的电影公司也不得不捏着鼻子认下他开出的价码，没办法，明星都在他手上，不听他的就没有心仪的明星来参演。

　　对比之下，《不羁的天空》形势堪称惨烈，不过人少的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这次试镜是针对男主角的试镜，剧组对演员的年龄和形象有要求，再加上剧组安排的试镜地点对绝大多数心怀梦想的年轻人来说有些远，所以——

　　乔什环视了一眼四周，离试镜开始只剩几分钟了，整间等候室里竟然只有不到二十人。

　　这根本不像一部好莱坞影片的试镜场地，反而像某个校园剧组正在挑选演员。

　　时间到来之后，就有工作人员为每一位试镜者发号码牌，乔什的号牌在最中间，10号，他觉得这是个还不错的数字，但他前面的9号和后面的11号显然都不这么想。

　　“显然3、4号比较合适，面试官们不会像对1号2号那么苛刻，最后的号牌也可以，一旦面试官们觉得今天的试镜者都不够出色，最后几位留下的印象相对深刻，他们就会挑中最后几位，而最中间？没有人会记得你，除非你是布拉德·皮特那样的小白脸。”

　　“布拉德·皮特，那是谁？”

　　“一个运气好到让人不爽的小白脸，和我家在同一条街，我们都身怀演员梦，他总是想方设法从我嘴里撬到电影公司的最新消息，然而我们每次一起去试镜，被导演看中的总是那个家伙。”

　　“我到现在还在各种剧组里跑龙套，那个好运的家伙已经主演了几部作品，最近还被雷德利·斯科特提携，在他的电影里出演角色了。”

　　9号是个相当能侃的家伙，托他的福，乔什也听到了不少八卦，现在还是90年，后世呼风唤雨的布拉德·皮特还是个刚刚崭露头角的男演员，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还是个小屁孩，大名鼎鼎的阿汤哥这时候还未满30岁，还在完成资源初步积累的阶段，能亲眼见证他们的成功史，或者未来可以成为他们的竞争对手，乔什觉得很有意思。

　　“暂停一下，马上就到我们了。”9号一边说着，一边皱起了眉头，“你们有没有觉得今天的试镜速度有点快，难道剧组已经有内定的人选了？”

　　乔什瞳孔微张，眼中划过一丝诧异。

　　似乎……确实有些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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