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言碎语

作者:小蛮无细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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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室友(小说)


      我今年二十三岁。从十二岁开始陆续的住过很多宿舍。

      小的时候甚至住过我爸工地的工棚,一种用竹篱笆和石棉瓦搭起来的不规则建筑物。砖砌个框架铺上木板就是床,这种工棚刮风就漏风下雨就漏雨,它作为建筑物唯一的作用就是能遮挡视线。

      所以要我说出什么是最差的居住环境,我能够从容不迫的娓娓道来,因为我对此感触至深。

      此类的地方都有一个共同特点,很臭。所以充斥着各种蛇虫鼠蚁。但谁要是让我说出什么是最好的居住环境,那就完全是超出我见识范围之外事物。

      我会发出以上一连串长篇感慨,是因为三个月前我入住了迄今为止我住过的最豪华的宿舍。

      在我有限的认知里这套房子是绝对是豪宅。

      精美的装修,处处透露出与我以前所生存的环境截然不同的干净整洁。我最喜欢的是客厅,有一面墙是一整扇落地窗,二十五层高楼的视野非常开阔。还有电视墙旁边的花瓶,每周都会换上新鲜的时令花卉。但在房子主人的眼里,它就是宿舍。

      我认为这间房子的主人收留了我,但她却说让我为她做饭当作交换条件,换取这间位于市中心的高档公寓的一个房间的使用权。因此我有了两个室友,房子的主人也就是我的学姐白洁,和她的表妹莉娜。

      早上七点,我醒了。

      因为上班而被迫养成的作息规律,非常可恶的迫使我在周末的早晨醒了。

      我坐在床上,这张两米宽的大床弹性极佳,但我不喜欢它。

      它既不柔软也不坚硬,我习惯了家里铺着多层棉絮而过分柔软的床,也习惯了学校里铁架床的坚硬。现在却又要来重新适应这张弹性好的床。

      也不喜欢盖在身上这条白色的空调凉被,它既柔软又蓬松,可盖在身上一点儿也不服贴。总是要疑心它太过轻盈或是漏风。

      我就那样蓬头垢面的坐在床上发呆,过了几分钟才彻底清醒过来。过后又觉得自己不该有任何抱怨,因为去年这个时候我一定早就被热醒了。现在享受着拎包入住盖着被子吹空调的待遇,一切困难都是可以克服的。而且这个房间有独立卫生间,这一点真的是我由衷的最喜欢的地方。这大大的保留了我的个人私密性。

      周末。又是周末,我最难熬的时刻。

      我当然不是什么工作狂,但对于一个缺乏兴趣爱好,最重要的是缺钱的人来说,周末并不是一个美好的存在。

      而莉娜就绝不会有此类的烦恼,白洁也不会有此类烦恼。即使她们两个是可恨的无业社会闲散人员。

      莉娜昨天去参加音乐节了,白洁今天要去参加诗会。

      音乐节我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但什么诗会雅集,说实话在认识白洁之前我对此真的闻所未闻,我常常因为自己的无知感到无所适从。

      早上八点钟,草草吃过早餐白洁就出门了。

      她今天穿一条墨绿色的亚麻长裙子,白色的细带凉皮鞋,挎一只白色的绣花布包。

      她肤色非常的白,头发非常的黑。乌黑的头发挽成松散的发髻,白色的皮肤反射出柔和的光,浑身上下从衣着到气场无不散发出矜持的优雅。

      她的皮肤白是因为她爸爸有俄国人血统,而在她意识里毫无映像的妈妈,她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人。

      她站在门口从包里掏出一张卡,转身递向我。对我说,“要不要。游泳池的会员卡。”

      我高兴的放下碗一个箭步就冲了过去,用双手把卡接过来捧在手中,夸张的作揖,同时说着,“谢谢,谢谢,我爱死你了。”

      我说这句活的时候表情肯定很献媚,而且很浮夸。但我觉得无所谓,为了游泳一切都是值得的,因为从上个月开始,小区里的游泳池就是我最喜欢去的地方,我觉得我不能离开它。

      十点趁气温没有升起来的时候,我赶紧抓紧时间追剧。当我正看的津津有味全身心投入的时候,突然背后传来一个悠悠的声音很飘忽,“还有饭吗。”

      我正在看《盗墓笔记》看的十分投入,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鸡皮疙瘩全竖起来了,差点儿魂飞魄散。

      由于应激反应从客厅的沙发跳了起来,伴随一声低叫我的手机就摔在地上了,幸好茶几这一块的地板上铺着地毯。不然这只三千块的新手机就会和地板来个亲密接触,那可是相当于我一个月的薪水,上个月刚买的。

      我回头一看发现装鬼的家伙是莉娜,不过我目前没工夫管她。我赶紧把手机捡起来,用纸巾擦擦,它还在尽职尽责的放《盗墓笔记》。

      没事儿,我放心了。

      莉娜从我背后慢慢吞吞走到我旁边的沙发,把自己扔在沙发上,一副睡眼惺忪愁云惨淡的样子。

      她还一副事不关己样子懒洋洋的说,“毛病,明明有平板。非要用手机追剧。”

      我说,“我喜欢。”

      我都懒的理她。

      今天绝对不正常,明明说去参加音乐节星期一早上才会来的,现在出现在这个地方完全不合常理。

      因为参加音乐节她把原来的红色头发染成了紫色。

      现在一看却不复昨天的光鲜,今天她的紫色短发显得乱七八糟。还有以前上厕所都不离手的苹果手机,今天也不见了踪影。

      这不同寻常的场景让我做出一个决定,我要遁了。

      我起身说,“我下去游泳了。饭没有。冰箱里有牛奶和吐司。你自己要吃就吃。”

      其实我已经猜到她是怎么一回事,失恋。

      我在室友失恋的时候态度这么冷漠是有原因的,因为她是个经常性失恋症患者。

      她失恋的频率比来月经的频率都高,在我认识她的这短短三个月时间,这是她第四次失恋。

      神奇的是,她每次都能表现的伤心欲绝,并表示遇到了渣男。联系到以往的悲惨经历,我可不想留下来听她诉苦。反正她又不会死,明天又是一条活泼美人。

      今天又是周末。

      离莉娜上一次失恋才将将过了两周。

      她那次失恋在她的口中变成了,因祸得福。

      据说那天莉娜去蹦迪,蹦的太兴奋手舞足蹈的幅度太大,觉得有点累,所以想拿出手机来看看时间,但是她没有找到手机。

      她叫旁边的男生的名字,可是她的声音完全淹没在沸腾的人群发出的呐喊声尖叫声中。

      看对方毫无反应,莉娜气愤的拉着男生,艰难的挤出了人群。到了相对空旷的走廊。

      那男生终于找到机会问她,“你怎么了。”

      她也不出声,还是一个劲的往前走。

      那男生见她不说话,也有点生气。摔开她的手,声音忍不住提高了一度问道,“你到底怎么了。”

      莉娜哇的一声哭起来,颤巍巍的一边哭一边慢慢的捂着脸蹲在了地上。男生露出无奈的表情叹了一口气。蹲下来抱着莉娜安慰着她,“别哭了,宝贝儿。到底什么事嘛,告诉我嘛。”

      莉娜失控的吼道,“我手机被偷了。”

      她又哭了起来。她自顾自的哭了一会儿,见对方竟然站了起来并且对她的哭泣无动于衷,她心中不由得开始着急,但更多的是恼怒。

      她以为男生会安慰她,并承诺给她买一只新手机。见男生毫无反应简直太迟钝了,完全不能理解自己的暗示。莉娜只好用略带撒娇的语气说,“你给我买一只新手机嘛。”

      不想男生听了她说的话,突然情绪很激动,狠狠的踹了一脚墙壁。这股狠劲儿把莉娜吓了一跳。接着男生吼道,“你当老子是提款机吗。这段时间你花了老子多少钱你知道吗。”

      莉娜反而平静下来,缓缓站了起来。她平静的说,“我们分手了,你这人太LOW了。”

      然后她转身走了,她的背影是那么的镇定那么的决绝。她走出那个男生的视线之后,隔着人群她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她说她害怕男生真的会打她,所以她决定分手,并且趁他措手不及的时候逃之夭夭。

      这就是上周末所发生事情的全部经过。

      不过今天晚饭过后,莉娜还是收拾齐整和新认识的男人出去了。

      白洁是一个黑暗料理界癌症晚期患者,这就是我存在的理由,不过她一直不肯放弃治疗,但目前看来收效甚微。

      我一直觉得白洁是个另类,作为一个暴发户的女儿,并且是独生女,又从小到大都不知到自己的母亲是谁。

      她会做一些家务,变态般的喜欢擦地板,为此不惜趴在地上把地板擦的纤尘不染。

      对此我甚至感到深深的汗颜。

      我除了做饭之外,其余的家物都是我们三个人轮流做,不过莉娜常常敷衍了事。

      晚上我正在做饭的时候,她兴致高涨的跑进厨房,拿了一条花围裙穿上,她说,“我看到今天的菜有青豆,我来做个炒青豆吧。”

      然后她就把锅烧了,火窜到半米高,青豆变成了糊豆。这非常的神奇,我也不知道这件事是怎么发生的,但它就是发生了。

      盖上锅盖火还不熄灭,关炉灶的开关太危险,最后只好关掉天然气的阀门,火才渐渐熄灭。

      我为什么说白洁是另类呢,那是因为她是文艺青年。

      爱写古体诗,爱画国画。

      并且她一直坚持试图自力更生,甚至靠画网络插画赚到一些钱,虽然没什么效率。

      她最希望自己成为一个诗人,并且爱和认识的人大谈特谈她对诗很有看法。

      她觉得诗的没落与它自身的题材越来越狭隘有很大的关系。越发的文风绮丽,堆砌辞藻,更甚者逐字逐句的变态追求着出处,典故,匠气的就像一块模具里生出了的。从而缺乏了一些激越的感性的东西。

      她给我看过两首她的诗,对此我并不了解,所以不便予以评判。只能一个劲点头称赞。

      晚上十一点是我上床睡觉的时间。

      今晚莉娜没有回来,这不是什么稀奇的事。白洁这个姐姐都没有过问,我当然无权置喙。

      午夜一点一刻,我眯着眼看着床头柜上的闹钟。

      不知道是那个混蛋,半夜三更不睡觉还打电话来骚扰我。

      其实在我意识逐渐清醒的过程中音乐铃声已经停了。

      我真的想对此不闻不问倒头继续睡觉算了。转念又一想,这么晚了还打电话来万一真的有什么重要的事怎么办。

      只好认命般的拔掉充电器,靠在床头拿起手机划开一看,居然有三个未接电话。

      全是莉娜打的。

      我正想打过去,她又刚好打过来了。

      刚接起来,伴随大货车呼啸而过的声音,就是莉娜惨烈的哭声。我一下惊的坐直了,我尽量轻声的问她。“你先别哭。怎么了。慢慢说,慢慢说啊。”

      她抽泣着,答道。“姐姐,救命啊。”

      我有点着急了,问道。“你在那而呢。”

      她说。“我就是不知道,好像是郊区。打不到计程车。周围有厂房,路边停满了货车。”

      我说。“你别着急,先看看有没有大点的工厂。看有没有工厂的招牌,把名字告诉我。我查一下地址,再叫计程车来接你。”

      她告诉我几个名字,又说。“我害怕,你别挂电话。”

      她接着又嘱咐道。“你可千万别告诉白洁啊。被她知道了,就等于被我妈知道了,被我妈知道了我就全完了。”

      有时候我也不能搞懂自己到底怎么想的。凌晨两点还坐在计程车上,要去接一个平时其实不太熟的室友,明天早上还要上班。

      但当时我什么都没想,就穿戴整齐,下楼拦了一辆计程车。去郊区的工业园,这是根据莉娜提供的厂名在百度上查到的地址。

      当坐在车上慢慢冷静下来的时候,看着车窗外迥异于白日的喧嚣完全空旷下来安静的街道,整个城市似乎都处于静止状态,我感受到的是莫名的恐慌。

      我知道这只是人类的本能反应,对有未知和黑暗的恐慌。这时候我又渐渐感到一阵后悔,我干嘛要亲自去接她。既然已经知道了地址,给她叫辆车让她自己回来,就完全可以说是仁至义尽了嘛。再不然干脆告诉白洁,她比我神通广大的多,把莉娜安全的弄回来应该完全不是问题啊。

      不管我内心如何抱怨,在两点半的时候我还是非常顺利接到了她。

      我在路边的一个路灯下看到了莉娜。她正在奋力的向计程车的方向招手,另一只手则紧紧的抓着手提包,站在路灯光线最强烈的地方。

      坐在计程车上,她起先兴奋的坐立不安,之后显示出情绪大起大落后终于松懈下来的疲惫。

      她开始对我讲述她今天的遭遇。

      事情的起因是上次手机丢了。莉娜对于那一次失恋并没有太放在心上,她打电话给她妈妈,叫妈妈汇钱给她买新手机,她妈妈只给了她三千块钱。不管她在电话里又哭又闹,她妈妈就是没再理她直接挂了电话。

      然后她就给以前在社交网站上聊天的朋友诉苦。

      对方约她见面,并且见面第一天对方就给她新买了一只最新款的苹果手机。

      顺理成章那个人成了莉娜的新男友。

      莉娜说那是一个既有钱又帅的男人,可遇不可求的精品中的精品。

      今天她的新男朋友叫她去唱歌,她就穿的花枝招展光鲜亮丽的去了。

      唱歌的时候一切正常,他向她介绍他的朋友们。之后莉娜喝醉了,瘫倒在沙发上失去了意识。当她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这应该是别人家的客厅。

      与此同时她发现她的新男朋友和他的朋友居然在聚众吸毒,而且是□□,她看到一个人竟然离谱的用注射器往自己的胳膊上注射稀释的白粉。

      她觉得她上一刻还呈现糨糊状迅速的凝固,所有的理智瞬间回笼。她继续装作醉酒状态,同时偷偷观察这个房间的环境,她想要逃离这间房子的愿望无比的强烈。这间房子非常的老旧,地板窗帘还有她躺着的沙发都非常的肮脏,气味复杂的令人作呕。

      其中有一股香气,香的太妖异使人产生腐烂的感觉。

      她发觉自己非常幸运的被放在靠近门边的沙发上。之后她观察到那一群人都处在因为吸食白粉而产生幻觉的状态中,并没有人注意到她。

      她下定决心逃走,小心的滑下沙发,走到门边,打开门走出去,轻轻的的关上门。一气呵成,整个过程只花了十几秒。

      在这为期十几秒的时间里她并没有回头,她保持着轻手轻脚的姿势,高度的警惕和理性。当她走出了那扇门,她终于在心里悄悄的松了一口气。但同时她又觉得远远不够,她开始毫无顾及的夺命狂奔,下楼,向着有光亮的地方奔跑。

      直到精疲力尽。

      当所有的思绪回笼,她已经站在工业园的路边,才发现衣服和头发全都湿透了。

      这使她产生了一种荒谬的错觉,自己是一只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水鬼。不过幸好她已经出来了。

      我看到莉娜缩在座位上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突然觉得气不打一处来,就故意用戏谑的语气讽刺她道。“想不到您这位爱音乐的艺术家,为了梦想可以狂热的不惜一切的人。竟然怕吸毒,在你向往的那一行,这不是很正常吗。再说人家又没有叫你吸毒,你干嘛吓成这副鬼样子。”

      她一脸惊讶的看着我,又不甘示弱的对我吼道。“你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有本事把你放在那样的场景下试试。”

      停顿了一下,她又说。“再说,我又不傻。我要是吸毒的话,我这辈子就完了。还谈个屁的音乐梦想啊。”

      说完她露出惊魂未定的后怕表情。我心中暗想到,像莉娜这种在殷实的家庭中长大的城市小孩,经历还是过于简单,所以平常似乎桀骜不逊爱玩刺激。但是面对真正的黑暗的时候往往手足无措。

      我高考之后去打暑假工的时候帮餐厅送外卖,那个片区有很多瘾君子和妓女。送餐的时候看到各式脏乱的房间,吸食□□塑料瓶,锡箔纸,医用注射器大大咧咧的仍在桌子上。

      在那种地方讨生活的人,谁也不会管谁是什么人,在做什么。

      我看到也只觉得平常,因为我表现的很镇定。老板就常叫我送餐。

      事实上我的这些经历跟父辈的遭遇比起来,也不算什么了。有一次过年在外打工的父母都没有回家,等初一爸爸回来的时候右手打着石膏,在家休养了整整半年。

      他们在工地讨要工资时和工头请的小混混发生械斗,但还是没有要到工资,后来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他有一个又脏又旧的笔记本,上面记录了他干活的工价,天数,还有工头的名字和电话。

      上面有很多十几二十年前的旧账还没有了结,加起来有几万块钱。以前民工的工资很不好拿,他有时候会把他的账本拿出来翻看,但其实心里并不抱希望。只有经历过生存的不易和残忍,就能了解人性即软弱又强硬。

      我对此既不感到害怕也不鄙视,我只觉得平常。世事本无常,那么内心就应该保持平常。

      因为莉娜的事使我想起一些往事,但我不想跟莉娜说。

      我转移话题道。“现在吸取教训了吧,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再乱交男朋友。”

      不想她竟然轻蔑的看了我一眼,用一种教育老古董的语气教育我道。“我是不会因噎废食的。我最看不起你们这种人。自以为坚强,不依靠男人。如果你表现的不需要男人,男人也不会需要你。”

      我不解的问。“我需要男做什么啊。”

      她不在意的说。“钱,爱,性,一切的欲望。你不要觉得是我在索取他,而是他需要通过给予我这些,来满足他的虚荣心。”

      我对她的观点极其不认同,但我没有再回答她。我认为观点既然已经存在,那么它就已经变成了成见。

      就没有解释的必要,甚至没有展示它的必要。她却突然像是被吓到般问道。“你该不是对白洁有感觉。”

      我答道。“我对白洁没感觉。不过要和她生活一辈子的话,对任何来说都是幸运的事。”

      她急切的问。“你不要避重就轻好不好。我是问你到底什么性取向啊。”

      我以拒绝交谈的姿态把头转向一边,我打开车窗,耳边的声音就只剩下呼啸而过的夜风。眼前的风景,只剩下飞速倒退在黑暗中的静逸街道。

      我在想,人际关系中有一种关系叫室友。即使我讨厌莉娜,还是会犯贱的在她需要的时候给予她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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