缱绻：鬼怪的花

　　云女从里面出来之后总觉得哪里不对，但是没想出来。
　　她找望长路教她认纸上的字花了一天时间才完全记下来。有些样式她没听过又去婆婆那里询问之后方才开始着手。
　　一边绣一边埋怨，这些花样倒是不难，理解之后都是普通样式只是名字好听些。锦绣芙蓉，不就是很多颜色的莲花嘛？还有青青子佩，不就是腰佩吗？非要说的这么深奥。
　　好好说话不好吗？
　　这几天她都在家埋头苦干几乎没出过房门，云母也没有来打搅过她，每天还是跟往常一样作息，只是回来的时间比起之前在村里晚了些，好几次她做好了饭菜等她回来都是把饭菜热了两三回了才看到她从街上回来。
　　云母心情不好，饭量都小了许多，云女感觉她这两天都消瘦了。
　　“娘，是不是摊位的事情还没有解决？”云女给云母夹了一筷子。
　　“唉。”云母反复扒拉着碗里的菜长叹一声，不再说话。
　　云女看着碗里的白米饭发呆。
　　想安慰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她完全帮不上忙。
　　回到房间拿起绣帕盯着上面的花纹脑海里突然回想起李胥说过的话。
　　“这是楼里姑娘让你做的绣帕花样。”
　　“你来做，做好了给你报酬。”
　　……
　　云女猛地打了个颤，反应过来又一次盯着手里的绣帕。
　　这都是钱啊！
　　在云女通宵达旦的赶工下几十条绣帕终于完工了。在意识到“这都是钱”的情况下云女小心的把每一条绣帕都折叠成小四方块儿放进了自己的小竹篮里。
　　李胥嫌弃的看着她的小竹篮，“你这是要去卖花？”
　　“没有啊，”云女打开篮子指了指里面“里面是我绣好的帕子。”
　　李胥回以更加嫌弃的表情，随手拿出一块抖开。
　　“你干什么呀，我叠了好久的！”云女伸手要拿。
　　李胥避开，拿着帕子看起来。这是一方牡丹样式的帕子，绣帕手工细密光滑，针脚也藏的恰到好处。红艳的牡丹在绣帕下方欲语还羞将放未放，嫩绿枝蔓沿边而上开出几朵小花，红白相间不显得红花艳俗倒是在白花的衬托下更生鲜活。
　　“可以啊小丫头。”李胥说。
　　李胥难得夸她不禁有些小骄傲，“那是！都说了我做刺绣很厉害的。”
　　李胥看了她一眼“你这人，真不经夸。”把她的篮子拿过来翻看其他绣帕，随手抓起一个，问“这些样式都是你自己想的？”
　　“唔，不全是。有些是我在长路哥哥家挂的画上偷看来的。”云女实话实说。
　　“看了一遍就记住了？”李胥停下动作。
　　“对啊。”
　　李胥又看了她一阵。脑子不好使记这些到挺快，果然是术业有专攻。
　　“行了，你这些放我这里。”李胥把篮子往廊椅上一放。
　　“好，好好。”云女盯着他。
　　李胥看了她一眼。
　　云女盯着他。
　　李胥转头看月亮。
　　云女盯着他。
　　李胥又看了她一眼。
　　云女盯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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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李胥被她看的别扭，虽然她平时也会盯着他看，但是今儿这个眼神……
　　云女看着他，欲语还休。
　　李胥一哆嗦“有事说事！”
　　云女支支吾吾，“那个，这个帕子，我，内个，给你了。你之前说……的……给我……”
　　什么？
　　李胥一脸茫然。“你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
　　云女目光扫了一眼篮子又转到李胥身上，她其实不愿意跟李胥聊这个话题但是……
　　“阿胥哥哥你之前说我做好了给我报酬的！”
　　李胥愣了一下，回过神一声冷笑：“我道你要说什么原来是惦记这个啊！”
　　“我……”云女有些往回缩。
　　李胥叹了口气“这些我要拿回去给她们看，我说了不算。”
　　“哦。”云女松了口气。
　　李胥看着她，“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没跟我说？”
　　“我……”
　　“快点儿！”
　　云女颓废的坐在台阶上，双手撑下巴叹了口气。李胥也坐下来，一副认真聆听的样子，整天傻了吧唧的傻丫头竟然都有心事了。
　　是什么呢？
　　一段时间过后。
　　“就这？”李胥一脸惊疑。
　　“嗯。”云女愁眉苦脸。
　　“你明天早点来找我。”李胥说。
　　“嗯……嗯？早点？”云女看向他。
　　“嗯。”李胥又开始“赏月”了，头望着天连眼神都没有分给云女，“你明早就洞口等我，不用进来。”
　　咦？
　　“你要出来吗？”
　　“废话！”李胥赏了她一个大白眼。
　　那天晚上云女可谓是辗转反侧，坐立难安，夜不能寐啊！
　　李胥看见她吓了一跳，“你昨晚撞鬼了？”
　　李胥今日依旧穿了一身黑，她每次看见他，穿的不是黑色就是灰扑扑的颜色，云女想也许他是对这个颜色爱的深沉吧。衣料看上去很光滑，没有纹饰只有腰间系着一个白色布袋。头发束起插了一根竹簪固定。
　　其人如玉，芝兰玉树。
　　云女有些看呆，白日的李胥简直好看到发光！
　　没得到回答李胥表现出不耐烦，“跟你说话呢！”
　　“嗯……啊？哦，我没有。”云女这才缓了神。
　　“那……走吧。”李胥转身面朝街市，抬头望见日光，眯起了眼。伸手挡住。
　　云女跟上来拉住他的衣角，他愣了愣继续往前走。
　　第一次跟李胥外出的云女兴奋的像个两百斤的胖子。
　　“阿胥哥哥，这个要不要？这个糖串儿可好吃，酸酸甜甜的！”
　　“不要。”
　　“阿胥哥哥，你吃不吃桂花糖？我给你买！”
　　“不要。”
　　“阿胥哥哥，这个梨汤！前两天都没有摆出来，生意可好，要不要来一碗？”
　　“……不要。”
　　“阿胥哥哥，这个！这个包子！！！刚出炉的！要不要要不要？”
　　“……”
　　“阿胥哥哥……”
　　“阿胥哥哥……”
　　“阿胥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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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胥看着自己被扯成菜干的衣角，又看了眼前方依旧兴奋的无法自制的云女，深深地叹了口气。
　　“诶，你……”
　　云女马上回头“阿胥哥哥，你想买什么？”脸上带着满满的期待。
　　“……我，想吃这个。”李胥随手往边上一指。
　　云女看过去，是一家糖人铺。
　　“老板，你这个怎么卖？”
　　老板很是热情“哟！小姑娘买个糖人吧，可便宜咯！五纹钱一个！”
　　五纹？
　　“那……来一个吧！”
　　李胥看过来，“你不要？”
　　云女摆摆手，“我不要我不要，我不爱吃这个”眼神却止不住往边上瞟。
　　“我想吃两个。”李胥说。
　　“啊？”
　　“我想吃两个。”李胥又说了一遍。
　　“哦……好。”又对老板说，“老板，再加一个。”
　　“好嘞！”老板指着已经做好的样式，“你们要那个样式？”
　　李胥扫了一眼就看向别处，长什么样还不都是一个味儿？
　　云女看了李胥一眼凑上去选起来。
　　样式还是挺多的，有小人模样还有动物花草等等。
　　云女纠结了好一会儿选了一个凤凰，因为它最大，还选了一“夜明珠”。
　　没错，就是一个球。
　　一个鼓的跟脸一样大的球。
　　“老板要这两种。”
　　“好嘞！”
　　老板先把“夜明珠”做好，因为很简单。
　　云女接过。
　　第二个做好云女接过来一手一个，转头喊李胥“阿胥哥哥，你接一下，我结钱！”
　　李胥走过来，云女正准备把手里的糖递过去的时候，李胥无视了她，从布袋子里掏出十文钱，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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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板乐颠乐颠儿的收了钱“下次再来啊！”李胥已经转身走了。
　　云女无法只得跟上。
　　“阿胥哥哥，你怎么……”
　　“别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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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女沉默过后把手里的糖人都递过去，“阿胥哥哥，你吃。”
　　李胥看都不看，“我不爱吃。”
　　“那你还……”云女惊。
　　李胥加快了步伐，拒绝继续交流。
　　云女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跑到李胥前面，伸出糖人“一人一个！”
　　李胥看着她，她也毫不退缩的迎上去，两人对视了一会儿李胥先行放弃皱眉看着被递出来的凤凰，转手从她手里拿走了“夜明珠”。
　　咬了一口“咔嚓”。
　　皱眉，果然太甜。
　　两人停在一个破旧的房屋门前，四周充斥着岁月的痕迹，墙角都爬上了裂缝，青苔从里晕开在墙上蔓延。门前一棵大树，风雨飘摇的样子。门上有个牌匾，上面却没有字。摇摇欲坠的斜挂在上面。
　　云女往四周望了望“阿胥哥哥，我是哪里啊？我以前怎么没来过？”李胥没有说话。
　　门开了，里面出来一个人，女人。
　　云女露出惊讶的神情。她见过她，是在市集卖首饰的老板娘，脸上依旧画着三斤面粉。
　　那人关了门准备离开望见他们用奇怪的眼神扫了一眼转身走了，走了一步又退回来，看着他们说“小孩子别到处乱跑，小心被坏人抓走了。”真的走了。
　　云女不懂她的意思，李胥勾了勾嘴角。
　　“阿胥哥哥你笑什么？”
　　李胥收了表情，看着云女：“我进去一趟，你在外面等我。”得到云女的回答转身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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