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了她的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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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颜待不下去了，又以上厕所为由离开了这里。
　　大家在她的身后对她鄙夷万分，觉得她小小年纪就尿频尿不尽，身体状况真是令人堪忧。

　　明亮的卫生间内，秋颜洗了一把脸。
　　刚才在那昏暗的房间里所有人都没有看到，她的脸已经红得像一个大苹果了。
　　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夏歆苒那个妖孽。

　　秋颜越想越愁，趁着卫生间这个时候没有人，拿出了制服口袋里的香烟，开始抽烟。
　　现在的JK制服真好，裙子里面还有口袋，秋颜手机都可以不要，但是不能没有烟。所以只要是她穿在身上的，有口袋的衣服，她都会往口袋里塞一盒香烟和一小盒火柴盒。
　　她不让洛钦吸笑气，自己抽烟却抽得很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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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吸了几口烟后，秋颜看着火星，发愣。
　　一支烟燃尽，有人推门进来。
　　秋颜不用看就知道是夏歆苒进来了。
　　秋颜快要被夏歆苒逼疯了，掐掉烟，打算直接走人。

　　夏歆苒直接怼在了秋颜的面前，然后霸道地上前把她拽到了隔间里，把她按在门上，吻了上去。
　　激烈的吻，像狂风骤雨一般，恨不得将秋颜吃进肚子里。
　　以前的夏歆苒，温柔得像是水一般能把人溺死，怎么现在却狂热得像是火焰一般，她灼烧着秋颜，实际上也是在煎熬着自己。
　　秋颜推不动夏歆苒，只好狠下心，狠狠地咬了一口夏歆苒。
　　夏歆苒嘴巴被秋颜咬出了血，离开了秋颜的唇。
　　秋颜喘着气，瞪着夏歆苒。

　　夏歆苒顾不上擦嘴唇的血，慢慢地放开秋颜，手臂却依旧紧紧地环着秋颜的腰。她看着秋颜，表情认真而又悲伤：
　　“我的初恋，叫秋颜。”
　　“……”
　　“我以前最爱的人叫秋颜。我现在最爱的人叫秋颜。我未来最爱的人，也一定叫做秋颜。”
　　“……”
　　“我只想跟秋颜上床，这辈子只跟她上床。”
　　“……”

　　秋颜看着夏歆苒，拼命地装作没有丝毫在意的样子：“……你不过是想跟我上床罢了。”
　　一瞬间，夏歆苒的眼里有什么光亮的东西熄灭了，就和秋颜燃尽的烟一样。没有了火光，还剩下什么能维持热度。
　　夏歆苒的声音里，只剩下落寞：“呵……被你看出来了……”

　　继而夏歆苒变得疯狂，将手伸进秋颜的衣服里：“你真的穿着粉红色的内衣吗？”
　　很快，两人就疯狂地纠缠在了一起。秋颜无力抵抗，眼泪顺着脸颊，滴到夏歆苒的手背上。
　　夏歆苒皱眉，秋颜的眼泪让她心疼，但也让她莫名地气愤，想要痛骂秋颜一顿，但是她知道的，她舍不得。
　　眼前这个人，本身就是她的软肋，现在，这个人还哭了，夏歆苒更是无可奈何，拿她没辙了。

　　秋颜无力地闭上眼睛，将头贴在夏歆苒的脖颈处，靠着夏歆苒的耳边，声音幽幽的：
　　“夏歆苒，你到底是怎么看我的？我这么令人讨厌，连自己都讨厌得不行。”
　　“……”
　　“这么多年了，难道你还爱我吗？我都不爱我自己，你为什么还要爱我？”
　　“……”
　　“可是我不爱你了，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六年的生命里都没有你，你再一次出现于我的生命之中，我不习惯。重点是我真的不爱你了，我也不想看见你。”
　　“……”
　　“承蒙错爱，知错就改，就不要将这样的错误延续下去了。”
　　“……”

　　这个时候卫生间里有人进来了。
　　躲在隔间里，本身就沉默的两人更是噤声。
　　夏歆苒看着秋颜，温柔而细致地给秋颜穿起了衣服。

　　待那人走了之后，良久，夏歆苒落寞地开口：“秋颜，我知道我现在这样子对你不对，但是——不带你这样倒打一耙的……”
　　“……”
　　“当初是谁先离开我的？是谁本来在我都已经放弃这段感情的时候，一个人在大晚上地爬到了我家二楼的窗户前，握着我的双手，说不愿意放弃我、死都不愿意放弃我的？是谁跟我山盟海誓说一辈子都不会跟我分开，即使是死都要死在一起的？”
　　“……”
　　“是谁说过，如果我的生命里没有光的话，那么她愿意成为我的光？”
　　“……”

　　秋颜这下完全没有忍住，哭了出来，带着哭腔道：“我现在自己都亮不起来了，怎么成为你的光？”
　　夏歆苒握紧秋颜的双手：“那么现在，让我成为你的光吧。”

　　“夏歆苒！夏歆苒！夏歆苒！——你是个傻逼吗？”秋颜暴躁地叫着夏歆苒的名字，快要被夏歆苒气死了，这个人怎么还是这么死脑筋呢？
　　夏歆苒坚定道：“秋颜，我认定你了。我这辈子只跟你在一起，你这辈子除了我之外，也不能跟别人在一起。”
　　“你……”
　　“如果你不愿意跟我在一起的话，那么我只能采取一些非常的手段了。”
　　“……”
　　“我的手段，你了解的。”
　　“……”

　　明明是深情告白，怎么到了最后又成了放狠话了？

　　秋颜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了，说起了另一件事：“你不会没有看出来这里的不对劲儿吧？”
　　夏歆苒：“我正打算报警。”
　　秋颜立刻道：“你不能报警！”洛钦是这件事的主谋，一定会被警察抓走的。
　　夏歆苒看着秋颜：“你求我。”
　　秋颜又懵了，夏歆苒怎么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了？

　　秋颜深吸了一口气，都没反应过来她现在还在卫生间内，道：“我求你。”
　　“求人不是这样的。”
　　“那该是怎样的？”
　　“……”夏歆苒沉默了，因为她脑海里幻想出了无数种想让秋颜挨个实践一下的求人的play（划掉）方式。

　　秋颜扯着夏歆苒的袖子，又哀求道：“求你了，不要报警。”
　　夏歆苒挑眉，问道：“你害怕警察把你抓起来？”
　　“……”秋颜一愣，她的情况有些复杂，但是给警察叔叔来看的话，一定也会把她抓走的。
　　秋颜这才想到了事实的严重性，认清了这件事的本质，如果事实真的和她推断的一样的话，那么他们就是违法了！
　　违法，这是秋颜想都不敢想，现在却是的的确确已经做了的事。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法制频道里的嫌疑犯皆是悔不当初，更是郁闷自己怎么成了这副样子的样子了。因为有些事情真的等你做了之后，你才会发现自己做错了，并且已经万劫不复了。

　　这个时候，秋颜抬起头，眼神不再哀伤，话语不再低声下气，反而硬气又正气，好像她是正义的使者一般：“你说的对，应该报警。”
　　“……”夏歆苒愣住了，这么多年过去了，秋颜的脑回路还是这么神奇！
　　秋颜继续道，如同演讲一般振聋发聩，把夏歆苒吓得不轻：“我们做错了事，犯了法，我们有罪，有罪就该抓，有罪就该赎罪——我们自己去自首！”
　　说罢，秋颜推开了隔间的门，绕过了夏歆苒大步向前走去，走得正气凛然，风萧萧兮易水寒。

　　这还得了？夏歆苒立刻拉住了秋颜：“除了报警之外，还能私了。私了的话，不用报警。”
　　秋颜依旧大义凛然：“不，我们毕竟犯了错。我们应该承担自己犯下的过错！”
　　夏歆苒扶额，忍着额头暴起的青筋，劝道：“如果是顾真帆自愿给你们花钱呢？”
　　秋颜疑惑：“啊？”
　　“如果是顾真帆把你们当成了好朋友，自愿为你们花钱，那么这件事情就不叫做犯罪了。”
　　秋颜更加疑惑了，这是什么操作？

　　夏歆苒又道：“但是，如果顾真帆除了诈骗以外，还告你们拐卖人口、诱x奸少男少女怎么办？想必你也知道我和顾真帆都是什么身份，我和她说出来的话，在别人看来，能有假的吗？”
　　秋颜是万万没想到能从夏歆苒的口中听到如此肮脏龌龊的话语，果然娱乐圈的水太脏了，刚才夏歆苒能怎样对待她，现在就能怎么折磨她。
　　夏歆苒：“所以，话题又回来了——你求我。”
　　秋颜：“……”
　　她是造了什么孽遇到夏歆苒这个家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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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颜回来，走到了洛钦的面前，说夏歆苒已经看透一切了，正打算报警，但如果洛钦他们收手的话，她会当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洛钦看向了远方的夏歆苒，夏歆苒站在阴暗的角落里，眼神却亮得摄人心魄，看得洛钦如坠冰窖。
　　秋颜又道：“她并没有开玩笑。”
　　对，夏歆苒现在这个样子，的确没有在开玩笑。

　　无法，洛钦来到众人的面前，给大家深深地鞠了一躬，说公司财务出了问题，已经破产了，无法再拍摄了。
　　顾真帆这个冤大头还是被蒙在鼓里，道：“资金出了什么问题？我来填补。”
　　刚说完这句话，后脑勺就被夏歆苒猛得一拍。顾真帆顿时又静如鹌鹑。

　　少男少女们不无遗憾，但都觉得自己今天能见到夏歆苒已经很值了，更何况夏歆苒还鼓励了他们。自己简直就是传奇一般的人生要准备起航了。
　　很快，大家与夏歆苒告了别，就离开了酒店。

　　剩下的人，在酒店呆若木鸡。
　　夏歆苒看着众人，道：“这次的事情就此作罢，我不会再追究的。但是倘若你们还干这一行还继续行骗行恶的话，你们会死。”
　　最后四个字实在是太恐怖了。有的人都快要吓尿了。
　　秋颜则在扶额，夏歆苒这不经意间就说出来黑话的本事比以前还要厉害百倍。

　　导演打着哈哈：“我们……我们什么事情都没有做呀？您看我们忙活了半天，电影也没有拍出来……”
　　“如果不是我来到了这里，还不知道你们会做出什么更过分的事情。”如果不是有人制止了这一切的话，她跟秋颜说的那些莫须有的罪名可能也会成真的。
　　制片人讪笑着：“人心经不起推敲，您可不要这样子吓我！”
　　夏歆苒淡然道：“人心是可以推敲的，我推敲过无数次人心了。你说人心经不起推敲，还不是因为你内心有鬼。”
　　“……”内心有鬼的人此刻羞愧地说不出话来。

　　夏歆苒拉着秋颜，对着还坐在沙发上的顾真帆道：“还不走？”
　　顾真帆立刻起身，准备离去。
　　洛伊珈却拉住了顾真帆的手：“我不想你离开。”
　　顾真帆也握住了洛伊珈的手：“有缘千里来相会。”说罢，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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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上。
　　夏歆苒和秋颜沉默了许久。
　　夏歆苒开口：“这些年你都在做什么？”
　　“……”秋颜不说话。
　　夏歆苒语调平静地说出来本应是感慨万千的话语：“咱俩现在，性格真是相反了，以前的你叽叽喳喳说个没完，现在反而是我，不停地跟你说话。你也知道我这个人不喜欢说话的，当演员背大段的台词说大段的话已经很让我为难了，如果你现在不说的话，我大可以找寻一些资料调查你，那些资料会比你说的还要详细。”
　　秋颜只好开口：“我开了家奶茶店。”
　　看来秋颜这些年活得很低调，就是不想跟夏歆苒发现她，再跟夏歆苒有什么牵扯了。
　　夏歆苒问道：“没有继续读书？你不想再当设计师了？”
　　“……”秋颜又沉默了，摸着自己的右手。

　　夏歆苒：“六年前，你为什么要离开我？”
　　“……”秋颜沉默了片刻，道，“因为同性恋是没有好下场的。”
　　夏歆苒却道：“骗人才没有好下场，自欺欺人也是一样。”
　　秋颜一愣。

　　秋颜非常了解夏歆苒，以夏歆苒的为人，她知道如果自己离开夏歆苒的话，夏歆苒走遍千山万水，翻遍这世间的每一个角落，都会找到她的。
　　所以秋颜离开夏歆苒的时候也耍了一些自己的小聪明。但最厉害的还是她这六年的隐忍，活得如此丧气，如此阴暗，怨不得夏歆苒总是找不到她。
　　秋颜的眼中，夏歆苒如星辰一般闪耀，可与日月争辉，但在夏歆苒的眼中，秋颜也同样亮眼无比，她完全想象不出来像光一样的秋颜，这六年间居然是这样过来的。

　　秋颜离开夏歆苒的时候，秋颜的父母离婚，并且自己艺考联考被人动了手脚，无论校考的成绩多么优秀，任何一所美院她都上不了。夏歆苒认为是这两件事令秋颜对这个世界放弃希望的。
　　这样的事情，放到其他人的身上，可能还会发生更惨的惨剧。夏歆苒没有理由要求秋颜都成这样了，还能坚强，还能对着她傻笑，还能说什么阳光总在风雨后，淡然地将这些事情抛之脑后。
　　人心都是肉长的。再强大的人，也经受不住这些的。
　　夏歆苒怒不可遏的是，秋颜就这样不告而别了。一切的难关，夏歆苒都会陪伴着秋颜渡过的，就像秋颜陪着夏歆苒渡过夏歆苒面临的难关时一样。可是，秋颜一句话不说，她就这么走了。

　　夏歆苒直觉秋颜并没有说实话，还有什么事情在瞒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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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歆苒这个时候开口：“把奶茶店关了，我给你介绍一个更好的工作吧。”
　　“啊？”秋颜有着不好的预感。
　　“当我的助理。”果然！
　　“这……”
　　“就这么说定了。”
　　“……”
　　秋颜被夏歆苒气成了河豚。
　　夏歆苒劝着：“当我的助理工资很高的，还能经常见明星。”
　　“……”秋颜连夏歆苒这样的巨星都不稀罕，其他的当然也不感兴趣了。
　　夏歆苒又道：“明天你就来我的剧组吧。”
　　“哈？”这么快？
　　“就这么定了。”
　　“喂！”
　　秋颜要被夏歆苒气死了，这家伙怎么还是这么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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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说人类的细胞每七年就会全部更换一遍。所有难过和开心，都能重新来过。
　　六年未见秋颜，还差一年，她整个人的身心就能忘记她了。
　　就差一年了呀。

　　夏歆苒看着旁边的人。
　　七年的时间，真的就能忘记秋颜吗？
　　怕是给她一辈子的时间，她都不会忘记的吧。

　　秋颜望着车窗外的夜色，思绪一下子回到了很多年前。
　　那个时候，她跟夏歆苒第一次遇见。
　　那一年，两人还是高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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