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我既如此不愿放手

　　张远杉太忙了，见到卓晨俪。

　　叶小艾将设计图稿及方案在电脑中保存，关闭电脑。揉了揉有些晕胀的头，闭眼使劲转了几下眼球，过了一会儿感觉眼睛没这么疲劳了，起身活动了一下腰身去卫生间里想用热水洗一下脸。这个套房里处处都有两人生活过的痕迹。毛巾杆上有叶小艾挑选的粉色和蓝色的毛巾，沐浴液洗头液也是小艾按自己的喜爱挑选的品牌，放在洗手盆边。那让两人身上都散发着相似相融的气息。小艾走到餐桌旁，端起水杯，那个清丽花朵印花的杯子还是张远杉上次出差日本带回来的。做工精美、瓷感细白，远杉说那花很称小艾的清雅气质。想到这里叶小艾嘴角扬起自己都不觉的小女人幸福的笑意。
　　走向厨房，心里盘算着离晚餐还有多少时间可以准备，也盘算着做哪几样张远杉喜欢吃的小菜。当然事先要向张远杉确认他是否回家吃晚饭。
　　临近年关张远杉更忙了，出差的频率多了起来，回家吃饭的次数也少了许多。这段时间，他回家都很晚。每次睡意朦胧的叶小艾听见张远杉晚归时带着一身酒气，怕吵醒她轻手轻脚地在房间里拿换洗衣物，心里难免有些心痛。年轻时都是仗看自己身体好，不顾忌地乱喝一气。她也知道有些应酬的事是身不由已。她担心他为了事业将身体累坏了。好几次她一早做好早餐和他一起吃时，叮嘱他不要在外面喝太多。张远杉都伸出他那有力温暖的大手将她头发一阵抚弄，说她越来越像老太太一般唠叼。
　　这周他回家吃晚饭只有一次。叶小艾打手机给他，响铃了好一会儿才被人接起，她想当然地开口问：“远杉，晚上回家吃饭吗？”手机那边沉默着，仿佛信号不太好，她又喂了一声，听见有女人的声音传来，很年轻悦耳：“您好，张总在另一个房间开会，手机没带在身边。”叶小艾稍愣了一下，马上回答：“哦，那请他会议后回我电话，我是叶小艾。”得到肯定的答复，叶小艾挂了电话。忽又想起还没问对方是谁。
　　她回到厨房继续她的理菜煲汤，心想着即使远杉不回来吃，也可以煲点营养好喝的汤羹等他回来品尝一下。
　　快六点的时候张远杉才回电话，告诉她他要在办公室加班。他温柔的声线从话筒里传来，语气中有些歉意：“乖乖吃饱点，不用等我。宝贝，这段时间太多事了，忙不完。我快点处理，早点回家。”她心想好不容易做顿大餐等你回来，可惜你又没吃到，但听着他柔和的声音，她也不好将那小小的失落表露出来。
　　夜色从窗外无声无息地滑进，望向蓝墨色的天空，夹阵着温暖与寂寥并存的点点星火。这时候许多家庭都吃完晚餐收拾妥贴，聚在一起或看电视或散步或小憩。忙碌了一天，此时也可以寻着那自然流露却容易忽视的温存。小艾想着此时张远杉还在办公室里加班，有可能他一时忙将吃饭的事推迟或忘记了都说不定。她舀了大半罐山药鱼汤，想像着一会儿送到他办公室，他会开心满足地喝下，并夸赞她体贴说不定还会吻她，心里就像布满蜜糖般甜蜜。
　　夜色很深了，空气中透着凉凉的寒意。小艾拎着保温桶走进张远杉的办公室。她以前来过几次，但上次到这里来都已经是好几月前的事了。
　　室内灯火通明，虽已离下班时间过了很多，但看得出每个人都紧张有序地忙着手边的事，全然忘记夜已深。年轻真好，有冲劲有魄力，做什么事都能投入其中，全身心地想把事情做好。当然这也与上司的激励机制有关。
　　前台没人，其他人也自忙自的，没人注意叶小艾。她看见会议室里张远杉和几人正在说着什么，也不想打扰，就自顾自地进了他的办公室。没想室内有一个身材高挑，气质出众，模样靓丽的女孩。一身齐膝浅色套裙，恰到好处勾勒出她腰臀曲线。她正在办公桌旁收拾着什么，瀑布般黝黑的头发自然垂下，半遮住她完美侧面，只露出高挺的鼻尖。听见有人进来，轻转腰身。叶小艾看见她的脸都不觉心中暗自赞叹，真是一个让人过目不忘的美女。那女孩本想开口问叶小艾是谁。但看见她拎着个保温桶，一副从容的模样，心里也明白来者何人了。
　　叶小艾没想到此时张远杉房内有其他人，慌忙自我介绍：“您好。我找张远杉….”在办公室里也不好向另一位异性介绍自己的身份，她遣词措句地想着该如何介绍自己是他哪位，这个时候不请自来出现在他办公室。那女孩莞尔一笑，伸手向小艾伸来：“您好。我是卓晨俪，是这里的市场部经理，张总在开会。请问你是….”神色与姿态都是如此娇好、职业、拿捏有度。
　　“我是叶小艾，没通知张远杉我自己就过来了。你们忙，我在一边等他就好。”
　　“哦，您就是叶小艾，刚才是我接的电话。这段时间事情比较多，所以加班都成常态了。”
　　叶小艾想不到该说什么，只好微笑着向她点点头。许多事情她知道自己不说，别人也能猜到她与张远杉的关系。
　　她坐在那里，看着卓晨俪收拾着张远杉办公桌上的物品，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是个局外人。这种情绪让她有些不安。房间中仿佛流动着一股焦灼的气息。因为他的身边出现了一个美丽的女人而且那么轻松自如地进入他的领地，不带一丝局促反而是从容自信的姿态。叶小艾打量着对面美丽的女人，她画着精致的妆容，身体玲珑有致，气质出众，五官迷人。越看心里越低下去。卓晨俪边与她聊着手里并没停下，将桌上凌乱的文件按她知道的模式归类着。
　　卓晨俪也暗自打量着叶小艾，眼光停在她随身带来的桶上，稍微停留了一小会儿，她带着随意的语气：“我们这几天正是一个CASE的收尾阶段，所以只好上下一心。还好张总是个对下属很好的人，大家都服他。”
　　“以前我来过这里，从没见过你呢。”小艾开口，想化解心里不知怎么起的不安情绪。可能那是一种本能，看见美丽异性出现在自己心爱人旁边的抵触本能。她这样想着。
　　“我才到这个公司一个多月，以后请多指教呀，叶小姐。”
　　“我能指教什么，他的事我不太懂的。还要请你们这些专业人士多帮帮他呢。”叶小艾由衷地说着，想缓和两个陌生人同处一个房间内的有些压抑与局措的感觉。夸夸别人，总可以拉近距离吧。
　　“你在收拾什么？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不用。我很快弄好的。张总事情多，头绪乱，桌上经常都堆着一摞文件，正想找时又找不到了。这不，开会要用的。”卓晨俪从一推文件中翻出一份，“还好找到了。这是我今天上午放在这里的。叶小姐，那我先出去了。再见。”她优雅地转身，脸上露出恬美的笑容，像春风拂过桃花一般的粉颜。叶小艾不自觉地回应她的笑容，轻声回复：“哦，好，我再等等他。”
　　室内恢复了安静，但空气中留下了那女人身上的淡淡的香水味让叶小艾心里有几丝灰虑。没过多久，门外的脚声越来越近，张远杉急急地进门，像卷了一阵风似的。他看见小艾脸上难掩惊喜，随手关门后迈大一步手一用力几乎同时就将小艾扯裹入怀中：“小艾，怎么今天想起来看我了。”他声线还没停，一个吻已柔柔地落在小艾的唇上。小艾急忙推他：“干嘛，这是办公室，被人看见笑话。”他呵呵一笑：“这不是高兴吗？”声音与掺着些疲惫又掩饰不住的欢喜。
　　“想着你加班辛苦，特地给你送点汤，会开完了吧。快喝了。”小艾推他想离他远点。
　　“听说你来了，我就赶紧出来了。还给我带汤来了，哈…心痛老公了。嗯？”张远杉轻轻捧起小艾的脸，眼睛像闪着光芒的星子，藏着脉脉的情意，差点让小艾晕进那漩涡中。他手臂使了下劲，将小艾重拢入怀中，深深地吻下去。
　　门外有人敲门，张远杉无奈将叶小艾放开，他神色平静地叫声进来。卓晨俪推门，她倾身手扶着把手但人并没进来，那微倾的身体，紧身的裙装无意地泄露着她的春光：“张总，今天的会还继续吗？”
　　张远杉微微皱眉随即又平复，好像那个轻微的表情没有发生过：“刚才不是说了散会吗？今天太晚了，要不大家都下班吧。”
　　“我是说…小王那个产品方案还没最后敲定。”看似无意地，卓晨俪那媚人的眼睛扫过叶小艾，一刹间仿佛有一股敌意与挑衅，一闪而过，让人觉得那只是错觉。
　　叶小艾突然有种感觉，卓晨俪是想打扰他俩的独处时间。她被自己那突然进入脑海的直觉吓了一跳。她在一旁打量着在门口的漂亮女人，心里有种不确定，又窝着小小的自卑。
　　张远杉出去好一会儿才折返，小艾赶紧走到茶几处，将汤舀好递给他：“哎，真忙…快喝了，一会儿凉了就不好喝了。”
　　张远杉一手接过汤，看着小艾，一手又习惯地揉她的头发，她别过，他又将手放在她脸上，轻轻地抚摸着。
　　“你们公司什么时候招了这么个美女呀？我来的时候她一直在你办公室收拾呢。”
　　“开会有份资料，我让她找一下。她是我爸朋友的女儿，专业对口，对我们这个行业又有些资源，所以请她来帮忙。”
　　“这么漂亮，我都心动了。”叶小艾故意撅着嘴巴，有点小沮丧的模样。
　　张远杉看向叶小艾，心里有种小小的满足。他不动生色地说：“嗯，是还不错。”说罢，他暗暗打量着叶小艾的反应，深深地眸子里藏着笑意。
　　果然，小艾的脸色不大好看了，她没再说话，好像没听见张远杉说的什么，低头收拾起来。只一会，张远杉不忍心了。从背后抱住小艾：“她是漂亮，可关我什么事呀。我心里最在乎最漂亮的是谁，你还不知道？”
　　“我哪里漂亮了？”
　　“我又没说我心里最漂亮的是你。呵。”
　　“你…..”
　　张远杉看苗头不对,马上转舵安慰。轻声的甜言蜜语化为一滴滴甘露润泽着小艾那不自信的心思。
　　“可是，这么漂亮的女孩在你身边，我是觉得有不安呀。”
　　“放心吧，我的眼里心里脑海里身体里只有你…”
　　“流氓…”
　　“我说什么了？我…”
　　被张远杉插科打诨和哄慰，叶小艾也没再往心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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