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方夜谭

　　“肖恩洛克菲勒。”一个陌生声音的呼唤，吸引了肖恩的注意。不远处，一位纤瘦男子正微笑看着他。肖恩惊怔。如果自己没看错，这人正是当初和伊利亚秘密见面的漂亮亚裔！
　　“洛克菲勒先生，有时间和我聊聊吗。”长发男子浅笑走近，近距离的观察更能看出他的精致。男子的声音温柔，独具魅力。
　　被他一阻挠，伊利亚早已消失在视线范围。肖恩别无选择，随他来到附近一家咖啡店。
　　“想喝什么，我请。”男子将菜单移到肖恩面前。肖恩感到一种长辈对晚辈慷慨的诡异感。是敌是友尚未明确，肖恩不敢大意。更何况，这位外表漂亮的温和男子却令他隐隐感到了危险。“找我有事？”
　　“也没什么大事，”男子浅笑，目光从未离开过肖恩，轻松的语气似乎是故人重逢的叙旧，“不过想亲眼见见偷走伊利亚心的男人。”
　　“你是谁，和他什么关系。”
　　“忘了自我介绍，”男子感觉到肖恩的敌意，但他没有在意，“斯堤克斯，伊利亚的叔叔。”
　　“冥王星五冥卫之一，冥河。”肖恩有惊讶，他没想到冥王星的大人物会轻易出现在自己面前，但同时，他也淡然，冥王是伊利亚的父亲，冥卫是他的叔叔，完全符合常理。
　　“你是第一个明知道我的身份还能保持冷静的人。”冥河一直在微笑，但此时的笑意透着几分邪肆。
　　“加入冥王星的条件是什么，”这个问题困惑了肖恩很久，至今没有想出答案，“我有资格吗。”
　　冥河微怔，转即笑道。“伊利亚看上的人果然不简单，”冥河饶有趣味看着肖恩，他很期待肖恩的回答，“为什么要加入冥王星。世人都知这是一个黑洞，一旦进入便无法逃脱。”
　　“我爱他，我想和他在一起，”肖恩解释，明明是含笑说出的答案，却令听者产生真挚的想法，“既然你是他的叔叔，应该知道他的战斗力不行，我可以保护他。”
　　“你的两位父亲都为SIS效力，”冥河的微笑给人强大的压迫感，“你值得我们信任么。”
　　“伊利亚的家人也不是一般人，他能加入，为什么要拒绝我。”肖恩一点也不奇怪冥河对自己家庭的了解。他知道，以冥王星的能力怕是能把自己的情史查个透彻，甚至曾经女友的各自家庭信息都会列入调查范围。“正因为我的父亲是SIS的人，更加不会有人怀疑我的身份。”
　　“路易斯洛克菲勒一定会后悔制造了你。”作为他的敌人，冥河倒是很高兴。
　　“我认为爹地没加入冥王星是他做过最错误的决定，”肖恩浅笑，格外淡然，“爹地比冥王星更阴暗，他拒绝的是冥王星赐予他的自由。”
　　“欢迎加入冥王星。”
　　“这么简单？”肖恩一惊，现在这幕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他以为自己会见到亚当威廉斯，“不需要冥王哈迪斯同意？”
　　“他已经同意了。”冥河撩起左耳畔的长发，通讯器闪着微弱的光。
　　“为什么支走伊利亚。”
　　“他一直反对我们和你接触，”冥河浅笑，语气有几分无奈，“你对他很重要，他不希望你和冥王星扯上关系。你是他的弱点。”
　　“我要怎么联系你们。”
　　“你联系伊利亚就够了，如果有任务，我们会直接……”冥河的话未完，被手机振动打断。
　　“你该走了，”冥河浏览了新消息后，淡淡一笑，“看来伊利亚已经猜到了我们的目的。我也该走了。再见，亲爱的肖恩。”
　　肖恩提着购物袋找到车位，伊利亚已经站在车边等候，原本应该面无表情的脸，现在是阴沉。“你和冥河叔叔讲了什么。”
　　“什么？”
　　“支走我的是卡戎叔叔，能命令他办事的人只有两个，威廉斯父亲和冥河叔叔，”伊利亚平静眸子下孕育的是狂风暴雨，“你们的聊天内容。”
　　“我加入冥王星了。”肖恩用“今天天气不错”的轻松语调说出了一件严肃的事。
　　“理由。”
　　“我爱你，想和你并肩作战。”肖恩浅笑，“你是不是很感动”的表情毫不掩饰。
　　冥河会信，但伊利亚绝不会相信他的鬼话。“你的父亲知道吗。”
　　“你觉得我会让他们知道吗。”肖恩漫不经心的态度令伊利亚产生怒意，在他看来，这是肖恩任性的选择。
　　“冥王星远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你会后悔的。”
　　“我做的决定，我不会后悔，”肖恩腾出右手，试图去握手，“以后请多指教。”
　　伊利亚并不认为这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拍掉肖恩伸出的手，抢过车钥匙。“上车！”
　　“……”

　　“肖恩。”
　　“你来了。”肖恩随意一应，目光不离架在窗口的望远镜。
　　“我给你买了吃的，”伊利亚走近望远镜，“你休息吧，我来。”
　　“好。”肖恩从不和他客气。两人换班，肖恩悠闲地吃点心。
　　“你以前执行任务也是这样？”肖恩好奇，他对冥王星的执行机制并不赞同，“目标已被锁定，我们盯了快一周，怎么还不能动手。”
　　“你以为你看到的安保是全部？”伊利亚知道肖恩的耐心，兴趣在一天天无聊的监视中淡退，“这种盛会，美国政府必定加大防范，贸然混入酒店会很危险。”
　　“等他出门，狙击就能轻松解决问题。”肖恩因咀嚼而口齿不清。
　　“你会用枪？”
　　“会。”
　　“狙击？”
　　“玩过几次。”当初训练时，肖恩尝试过各种枪械，但都出于有趣。
　　“这不是玩。”
　　“自从接了任务，你越来越啰嗦了。”啰嗦得完全不像伊利亚的风格。
　　“还不是怕你过于兴奋，”伊利亚无视了肖恩的不满，继续说教，“我们绝不允许失误。”
　　“我知道，失误的下场是死，”肖恩不耐烦回道，“你已经说过二十六次了。哦不，加上这次，是二十七次。”从前肖恩以为伊利亚只是把变态的性格伪装于冷淡面具，朝夕相处后发现，原来他还啰嗦。
　　“你该去上课了，晚上再过来。”
　　“一人监视会很累。”
　　“先管好你自己的学业。”
　　肖恩嚼着汉堡，郁闷离开，难得关心他一次竟然还不领情！
　　幸亏这次任务的地点是哈佛大学附近的酒店，而哈佛和麻省理工相邻，肖恩不需要奔波两地。
　　“两个汉堡，两份三明治，两杯拿铁，打包，谢谢。”
　　“请稍等，马上就好。”
　　肖恩寻了一个靠窗位置坐等。一位清秀的亚裔男子走近，温和的气息令人不自觉放松。“请问，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肖恩不解，这么多空位怎么偏选自己对面。反正自己只是稍等一会，便不在意。“请便。”
　　“谢谢。”男子坐下，望着窗外呢喃。不知在对他自己说，还是对肖恩说。“曾经我在哈佛上学，有位朋友带我来过这里。可惜，后来这家店发生了打架事件，被破坏了。店主是一对老夫妻，他们无力继续经营，我不舍得它倒闭，便买下了它。直至今日，我一直在等那位朋友再来这里坐坐，和我聊聊天。”
　　肖恩一怔，这位男子是这家咖啡店的老板？！
　　“这位朋友名为‘亚瑟斯特林’。”男子的视线落在对面的肖恩上。
　　肖恩惊愕。“你认识我爸爸？”
　　“我不仅认识你的爸爸，还认识你的爹地，”男子浅笑，温柔的气息蔓延，萦绕在肖恩周围，“第一次我和你爸爸见面，我们互诉心声。我是第一个知道他不幸又幸运的秘密的人。”
　　“你是谁，我没听爸爸提过。”按理说，这种朋友，爹地和爸爸没必要瞒着自己。爹地炫耀往事时不可能遗忘他。
　　“后来我们成了情敌，”男子浅笑，没有其他多余的情绪，“确切地说，是我单方面把他当成了情敌。你的爹地自始至终只爱他一人。”
　　“……”
　　“先生，你的东西打包好了。”服务生的闯入，破坏了两人诡异的气氛。
　　“谢谢。”肖恩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更何况，伊利亚还在等自己。拿起袋子，往外走。
　　“我叫‘袁颂’。”
　　肖恩回头看了他一眼，那位男子依旧笑得温和，那么令人舒服的气息。“再见，袁颂先生。”
　　“再见，洛克菲勒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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