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方夜谭

　　“夏夏。”轻柔的声音生怕惊扰了倚在躺椅上休息的女子。
　　司夏小憩时听到久违的呼唤，立刻睁开了双眼，她害怕这是梦。熟悉的身影闯入视线，熟悉的面孔苍老了许多。多年未见，没有生疏，没有责怪。“清言，”这个名字，她有多久没唤过了，“你回来了。”
　　“夏夏，我回来了。”韩清言身穿黑色西装，这是参加葬礼的特别装扮。曾经挺拔的身材消瘦了太多。
　　“很冒险。”
　　“放心，”韩清言淡淡一笑，一如曾经对司夏的温柔，“人很多，没人会注意到我。”
　　“伯母走前，还在念叨你，”司夏淡淡说着，像普通朋友聊天般淡然，“她不曾怪过你，她爱你。”
　　当初韩清言暴露身份，直接把他的父亲气病了，三年后离世。而他的母亲，也在前天离开。韩清言的一生，没有太多时间是和父母一起度过，他一直奔波在外。
　　韩清言没有接话，司夏也陷入沉默，安静的气氛却格外温馨。此刻，似乎回到了从前，没有发生任何事的从前。
　　“夏夏，我在美国和阿淞结婚了。”
　　“你的那位朋友，”司夏一怔，看着韩清言的眼神写满了惊讶，“S市警局第一刑警队前任队长，梁淞？”
　　“七年前，阿淞旧疾复发，他以为自己撑不过去了，”韩清言解释，没有担心司夏误会的紧张。任何深情都被时间风化，但他的心意如初，“他再也无法承受那种痛苦。但是某些重要决定必须家属签字，他没有家人，我成了他唯一的亲人。”
　　“他现在还好吗。”司夏曾听韩清言讲过他们之间的故事，虽然她只见过梁淞两三面，但依旧为那位“朋友”担心。
　　“威廉斯先生为他找了一位医生，”韩清言从未在亲朋好友面前直接提过亚当威廉斯，这次，他的话间接表明了他和威廉斯的关系，“他现在过得不错。”
　　“真的不能回来吗，”司夏心疼他们的遭遇，心疼他们的处境，“路易斯那边我会和他沟通，只要路易斯为你作证，没有证据能直接证明你是冥王星的人。以文森特的人脉，难道会找不到一位能治疗梁淞先生腿疾的医生？”
　　“夏夏，回不去了。”有些路，一旦迈出脚步，无法回头。
　　“清言，你要在美国终老吗，”司夏不忍心看到韩清言这个年纪只能居住在异国他乡，他的世界被没有家人，朋友陪伴的孤独充斥，“你一人要怎么照顾梁淞先生。如果你也病了，谁来照顾你们？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威廉斯的为人。一旦失去价值，他会毫不犹豫选择毁灭。”
　　韩清言没有回答，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威廉斯身边人才济济，”司夏紧追不舍，试图改变韩清言的决定，“你留在那里能为他提供什么。”
　　“果然不能和律师辩驳。”韩清言淡淡一笑，逃避了这个话题。他确实比司夏稍微了解威廉斯，他也知道自己老了，威廉斯还能留着他的唯一价值是，他和路易斯的关系。
　　“清言，……”
　　“夏夏，我回国前，威廉斯对我说过，一月前他来过A市，”韩清言换了话题，他从来不舍得司夏难过，无论多少年亦如此。十多年前，他已经让司夏失望，这次，他不想与她纠缠这话题，“虽然他没说目的，但我知道他不会无缘无故告诉我。必须提醒路易斯。”
　　司夏还没来得及回答，房门毫无预兆地打开了，引得三人皆怔。
　　“奶奶，他是……”肖恩打量这位陌生人，竟然发现他和清语祖父有几分相像。
　　“故人。”
　　“奶奶，爹地让我来陪着你，他担心有人会对你不利。”肖恩虽在和司夏说话，但目光不离这位陌生来客，言外之意很明确。
　　“发生什么事了。”司夏知道路易斯不会在这种特殊时期突然担心起自己的安危。
　　“爹地不肯告诉我。”肖恩对爹地和爸爸联合隐瞒自己的行为无可奈何。“奶奶，我已经长大了，不会成为你们的负担。”
　　“肖恩，知道太多未必快乐。”司夏老了，但她的敏锐度不减当年，她自然能看出肖恩说这话的意思。
　　“但我一点也不了解你们，”肖恩的语气毫无波澜，却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哀伤，“有时候，我会觉得我是一个外人。”
　　“我可以告诉你真相，”司夏宠爱宝贝孙儿，心疼肖恩的表情，“你必须保证不能让其他人知道，包括你的父亲。”
　　“好。”果然祖母最容易心软，肖恩装了次可怜就能让祖母开口。
　　“他是韩清言，你清语祖父的亲兄长。”
　　肖恩确实不知道，从来没人告诉过他，清语祖父还有兄长。“为什么我从没见过这位长辈。”
　　“因为我是冥王星成员。”韩清言淡然解释，自曝身份。
　　冥王星！又是冥王星！肖恩外表保持平静，内心早已掀起惊涛骇浪，“爸爸也是冥王星成员，所罗门？”
　　司夏一怔，不自觉语气加重：“谁告诉你的！”为了肖恩能无忧无虑成长，他们一致决定隐瞒危险的过去。但是，肖恩的疑问打碎了他们的计划。
　　“奶奶，我想知道当年发生的事，”肖恩避开了祖母的质问。他知道，除了祖母，没人会告诉他真相，“他们是我的父亲，为什么我不能了解他们的过去？”
　　司夏无奈叹了一声，简单讲述了那个久远的故事。肖恩除了震惊还是震惊，原来父亲们步入婚姻的过程如此艰辛。原来那个最狡猾的坏人的名字是亚当威廉斯。
　　“肖恩，要小心威廉斯。”司夏再三强调，她担心威廉斯会伤害路易斯的孩子，就像曾经他伤害路易斯那般。
　　“我会的。”那些故事，令肖恩对威廉斯，对冥王星充满了好奇，但他不会表现出来。“清言祖父要怎么离开？”
　　“我既然能进来，自然有办法离开。”这是韩清言的自信。
　　肖恩好奇，冥王星成员的能力如何。加入冥王星的条件是什么？自己有资格加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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