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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4 章
舞蹈大赛的举办地在昆明，舞蹈团的学生们大多数是北方人，之前也没什么机会出远门，所以对这次的昆明之行一个比一个的兴奋。
尤其是女生们，还有一个月才比赛，现在就已经叽叽喳喳凑在一起讨论到时候要穿多厚的衣服、带什么牌子的化妆品，诸如此类的事情。
接连许多天的高强度排练，江清明见学生们的身体和精神已经十分疲乏了，索性给舞团放了一天假当做缓冲，每个人爱干嘛就干嘛去。
几个女生拉他一起去看电影，他以“有约”为由推掉了，打算回宿舍补觉。
几天来，大脑已经习惯了紧绷的负荷状态，真正踏踏实实躺在床上倒怎么也睡不着了。江清明拿起手机看了看，又放下，搁在一边，翻了个身，闭上眼睛。
许久，终于还是一骨碌坐起来，换衣服出门。
舞蹈团的几个女孩正扎堆在一起，从新华书店的陈列架上挑选云南旅游攻略的相关书籍，其中一个眼尖的无意间抬起头向远处一瞥，然后赶紧拉了拉身边的同伴。
“咦，那个不是江老师吗？”
几个人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君如有些惊喜地点点头：“还真是。走，我们过去打声招呼。”
江清明正在书架间慢慢踱步，因为十分专注，完全没发觉身后有人靠近。
几个女孩笑嘻嘻地跳到他面前时，他着实吓了一跳，指尖下意识从刚触到的书脊上飞快收回来，掌心握紧背在身后。
“江老师，好巧呀，你也来买书呀？”
江清明状似无意地点点头：“你们不是要去看电影？”
“电影还有一个小时才开始放映呢，我们就先在附近随便转转。”君如挺期待地看着他：“江老师，你的事情办完了吗？”
“还没。”
几个女孩都惋惜地“哦”了声。
江清明冲她们点头示意：“我先走了，你们玩得开心。”
君如的目光追随着他的背影，一直到再也看不见了，才终于扭过头，将视线落在面前的书架上。
《青春期》，《写给青春期女孩的一封信》，《青春期心理》，《青春失落园》……
几个人都有些搞不明白地面面相觑，是碰巧吗？
江老师看这些书，是要做什么？
江清明大步走出新华书店，迎面走来的行人中有几个穿着校服的学生。
他认得那校服的款式，曾经见佳禾穿过。
等循着路标终于找到学校大门，学生们果然已经放了午休，成群结队地从校园里涌出来。
要从几百个穿着同样衣服的学生里找人，这对江清明来说是个挑战。更何况不得不承认，他要找的那个目标，有点小。
他静静站在学校马路对面的一棵树下面，几乎是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方向，忽然想起从前和陈朝阳玩过的移动靶，实在太考验眼力和耐心了……
佳禾还没出校门，在教学楼里下楼梯时，就听见旁边几个临班女生嘀咕，说校门口马路对面站着一个好帅好帅的男人在往咱们学校的方向看，肯定是在等人。
她没多想，走出校门时好奇地随意往她们说的方向望了望。放学时人实在太多了，她个子又矮，踮了脚也看不见什么，于是果断放弃凑热闹的想法，拐了个弯，往回家的方向走。
刚走没几步，校服口袋里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
知道这个号码的人少之又少，佳禾心里一动，但转念想了想，或许又是电信的广告。
这款手机在他们这样的小城市还很稀少，经过上次唐晓妍的那件事，她从那以后就很少将手机在同学面前拿出来过。
佳禾想了想，没去理，打算没什么人时再摸出来看。
约莫十步后，手机再次在口袋里震动起来。
心里的一个念头越来越强烈，她终于再也忍不住，将手机摸出来，点开未读短信。
真的是他。
佳禾盯着手机屏幕上的两个字，心砰砰直跳：“回头。”
她过转身，在人群中逆流而上，原路返回。
站在校门口的红绿灯旁，隔着中间川流不息的车辆，佳禾终于看见了那个据说好帅好帅的男人。
她看着江清明仍旧是那身黑色风衣、高挑颀长地站在那，一瞬间，视线有些模糊。
江清明也远远望着她。
有几个一中的女生上过他的舞蹈课，认出他来，便过去打招呼，有别的女生也借机凑过去和他搭话。
江清明一开始还礼貌疏离、举止有度地耐心回答，看着马路对面红灯上每一秒钟逐渐减少的数字和灯柱下那个小小的身影，渐渐的，开始有些疲于应付，回答得也越来越敷衍和心不在焉。
佳禾看着江清明在马路对面和几个高年级学姐有说有笑的聊天，心里泛起种酸涩的感受。大概是碰巧在马路上看见她，所以他才会发短信给自己吧……
这一个月，她一直努力克制着不去少年宫找他，不再去胡思乱想有关他的事，就是怕自己被爱情冲昏了头脑，把江老师对自己的好过分解读。
这么多天来，她已经忍得很辛苦了，现在的情景，对她来说简直就是酷刑……
佳禾硬着头皮在马路这边又等了几秒，然后，实在熬不过想要逃走的念头，身体僵硬地直愣愣转身快步疾走。
身后仿佛有一根无形的绳子在将她往回拉扯，走出了十几步远，她终于忍不住攥紧校服的袖口大步跑起来。
斜后方响起几辆车子不约而同的“嘀嘀嘀”喇叭声，然后，自己的手腕忽然被人握住了。
是左手。
佳禾转过身，仰头看着江清明。
午间的阳光从他头顶落下来，将他的五官晕染的有些模糊，她微微眯起眼睛，感觉一个月不见，他似乎清瘦了许多，眉眼颧骨的轮廓比从前更清晰立体了。
江清明胸口有些微起伏，气息未平，唇角却依旧噙着和从前一般，最最让她着迷的，平和温柔的笑意。
“怎么见到我，又要转身走？”江清明松开握住她的手，静静看着她：“是不是这一个月都没有好好练习，怕被我惩罚？”
原来面对自己喜欢的人，一切的努力和伪装都没有用，只要他一个笑容、一句简简单单的话，就能轻而易举击溃她心中所有好不容易才筑好的围墙。
佳禾慌乱低下头，让发丝从额前垂下来，好挡住他看向自己的视线。
江清明面对她向前靠近了一步，手掌轻轻覆在她的头顶，他掌心的温度透过发丝渐渐渡过来，很温暖，她想念已久的温暖。
“一个月过去了，我们再来量量看。”
他明明比自己高那么多，那久违的清清润润的声音却仿佛就附在她耳边。
佳禾在他身前，一动也不敢动，这一切就像做梦一样，却能如此真实地嗅到他身上干净好闻的气息。
“这一个月没有长高。”江清明弯下腰，与她平视：“李奶奶每个周末都要问我一遍，你什么时候再过来喝汤。”
***
“江老师，来取衣服呀？”
江清明对服装店老板娘点点头，转身冲佳禾招招手。
佳禾脑子里还没消化完全，有点懵懵地低头走过去，视线始终不敢看江清明。
老板娘拿出做好的舞蹈衣放在她身上比了比，指了指试衣间：“穿上试试吧，有哪里尺寸不合适我再改。”
佳禾抬眸看着全身镜里面的白色舞蹈衣，和之前张老师送给自己的那件很相似，只是这一件的胸口上用丝线绣了一个小小的字母“J”。
因为这一处小小的细节，她发觉自己又开始一厢情愿地胡思乱想。是林佳禾的佳，也是江清明的江。
她看向镜子里的江清明，惊觉他也正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下意识赶紧做贼心虚地移开眼睛。
下一秒，她觉得自己可能是看错了，于是忍不住又瞥了一眼。
镜子里，他依然微笑着，正注视自己。这一次就不仅仅是做贼心虚了，完全是做贼被活捉了现行……
佳禾脸有些烧，抱着舞蹈衣躲进了试衣间。
头一次穿这种跳舞专业的衣服，她有些不得要领，一边着急得有些手忙脚乱，一边又小心翼翼地生怕扯坏了衣服。
江清明在外面和老板娘聊天，她忍不住竖起耳朵听。
老板娘问：“这是你新收的小徒弟呀，还是头一次见老师你亲自带学生过来试衣服呢。”
佳禾忍不住唇角抿起笑意，心里痒痒的，想听江清明会怎样回答。他却好像知道她在里面偷听似的，偏偏不遂她的意，转了个话题和老板娘聊起舞蹈比赛时舞蹈服的设计细节。
她在试衣间里捣鼓出了一脑门汗才总算把衣服穿好了，镜子里的自己……看上去有些陌生。
佳禾伸出手指，戳了戳胸部的海绵软垫，然后，伸出两只手放在胸前抓了抓。
……手感真的很好。
她一下子有些惆怅，如果它们是真的属于自己身体的一部分，该有多好。
“小姑娘，换好了吗？需不需要帮忙？”隔着一道门，外面传来老板娘的声音。
佳禾正两只手摸着胸部的位置，专注地审视镜子里的自己，被这嘹亮的一嗓子吓得一哆嗦，赶紧把手放下来。
“这就好！”她生怕老板娘闯进来，叫江清明看到这尴尬的一幕，忙拉开门栓，鼓起勇气，打开了门。
“你们江老师的眼光真不错，这件舞衣很适合你，连尺寸都这么合身。”
老板娘挺满意地上下打量，忽然伸手摸了摸她的腰：“所以啊，要么怎么说人靠衣装呢，一穿上这件衣服，身形立刻就显出来了。”
佳禾感觉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耳朵尖都开始泛红了，心中的小窃喜一点点满溢出来，望向江清明偷偷笑了笑。
他原本倚在一旁静静看着她，听见老板娘的这一句，眼眸深处忽然暗了暗，飞快地移开了目光。
结账的时候，佳禾见江清明拿出了钱包，连忙过去把他挡在身后，支支吾吾地问老板娘：“我能不能......先赊账？我一有了零用钱一定会第一时间还给您的，如果您不相信，我可以把学生证押在这！”
事先不知道还有这一出，老板娘被佳禾的阵势吓了一跳。
虽说合作这么久以来，江老师一贯货款两清从不赊账，但如果是他的学生，那赊了也就赊了。
......这小姑娘干嘛这么激动？
老板娘有点没弄明白这师生俩到底是个什么状况，稍微有些惊讶地看向江清明。
他那么高的个子，人高马大的，一下子被她一个小不点信誓旦旦有模有样地牢牢挡在身后，一时间也不禁失笑。
江清明给老板娘一个眼神，老板娘心领神会，笑眯眯、饶有兴致地看着他牵着小女孩的手，笑着把人领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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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啦啦啦啦啦 这俩人终于有进展了 我好开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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